1、浙江旧石器时代的考古学观察第 25 卷第 3 期2005 年 6 月绍兴文理学院JOURNALOFSHAOXINGUNIVERSITVo1.25No.3Jun.2o【)5浙江旧石器时代的考古学观察王心喜(杭州师范学院人文学院历史系,浙江杭州 310012)摘要:考古发掘材料表明,从旧石器时代早期某一时段起 ,直至旧石器时代晚期,6-A$:就一直生活,劳动在浙江境内,并留下了许多珍贵的化石和文化遗迹,翻开了浙江历史光辉篇章的第一页.回顾浙江旧石器时代的考古学历程,并对一些重要发现或问题作一评估,可为今后深入研究浙江人类早期发展史提供比较切实的帮助.关键词:浙江省.1 日石器时代;史前考古学;回顾
2、;展望中图分类号:K871.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 293X(2005)030007 一 o6浙江旧石器时代的考古学研究,乃是探讨浙江史前文化的重大课题之一.本文以公开发表的考古发掘材料为依据,拟对浙江旧石器时代的考古学作一轮廓性的概述和评估,同时就相关问题阐述我们的认识,以求教于诸位专家.一,浙江 lFI 石器时代考古学的主要成就与意义以下将按时间顺序分别介绍浙江旧石器时代考古学的主要成就.(一)建德人浙江旧石器时代考古工作始于 1957 年.当年,裴文中,邱中郎对杭州洞穴堆积物中第四纪哺乳类化石展开调查,在留下镇采集了一批哺乳动物化石,展示可能找到古人类遗存的前景oD)1
3、962 年 1O 月至次年 6 月,浙江省地质局区域地质测量队的黄正维等人 ,调查浙江石炭,二迭纪灰岩区喀斯特地貌时,在建德,衢县等地考察了 100 多个洞穴,发现了一个含哺乳化石的地点,并对其中的 4 个骆洞,乌龟洞,桑园,葱洞 3 号作了发掘.除获得丰富的哺乳类化石外,还在乌龟洞中发现了古人牙化石一枚.2据分析 ,位于建德市李家镇新桥村的乌龟洞洞穴中第四纪哺乳类化石的种类,基本上与华南山洞中常见的化石种类相同,是属于剑齿象大熊猫动物群.洞穴中堆积物的时代,根据其中所含的化石或动物种类,可分为含有剑齿象大熊猫动物群的下部堆积,为地质时代更新世中晚期;含有人牙,灰烬层的,为晚更新世或全新世,相
4、当于考古学年代旧石器时代晚期或新石器时代.乌龟洞动物群和古人类遗物,遗迹的发现,不仅为浙西地区第四纪地质和哺乳类化石的研究提供可靠材料,而且还填补了浙江旧石器时代洞穴遗址及旧石器时代考古学的空白.斗转星移,11 年后,为探索浙江旧石器时代的历史,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的张森水,韩德芬,戴尔俭,许春华和浙江省博物馆的魏丰等人,于 1974 年冬赴建德乌龟洞考察,继续寻找古人类化石和遗迹,遗物,发现了 1 枚人的右上犬齿化石和多种哺乳动物化石.【3人们通俗地将这次发现的古人类称为“建德人 “.祖籍仙居的张森水回忆说:原定赴金衢盆地开展野外考察工作 ,“1974 年 11 月 7日到金华
5、,武斗频仍,为安全计,次日转建德,11 月 24 日上午,从建德的上新桥公社(今属李家镇)出发,徒步北行约一个小时,抵达乌龟洞.此前浙江区测队黄正维等已报道过这里曾发现了化石,我们希望能在该地找到更多的材料.“ 由于过去多次挖掘,洞内地层次序遭破坏 .这次考察发掘,只得在洞内的边缘未被动过的地方进行.最初的头两天,在洞穴堆积里发现了较多的哺乳动物化石,以及数百件,无人工痕迹的燧石碎屑.正在深感遗憾之时,一位小孩送来一把化石,经鉴定有犀牛和牛等,令人感到意外的其中有一枚人牙.当得-收稿日期:20050225作者简介:王心喜(1960 一),男,浙江杭州人,杭州师范学院人文学院历史系副教授.8 绍
6、兴文理学院(哲学社会科学)第 25 卷知这些化石来自旁边的小支洞时,考察者们希望能在那里找到更多有科学价值的标本.既有人化石,就可能有文化遗物.小支洞堆积很简单,大部分裸露着紫红色黏土.及至堆积挖完,既未有发现人化石,更无文化遗物出土,仅有猕猴,最后鬣狗,猪獾,大熊猫,中国犀,水牛,羊,鹿(可能有大小两种),麂, 猪,剑齿象等 11 中哺乳动物化石,以及龟,鳖等爬行动物化石出土.这次发现的人牙化石,是一枚右上犬齿(编号 PA.536).发现时稍有破损,经修复,黏土开裂的小块齿冠,除齿冠外侧远端缺一小块外,其他部分保持完好;齿冠唇面有条状沟槽痕迹,可能是啮齿类动物啃咬的;牙根保存不全,被啮齿类动
7、物咬掉一部分,根尖完全缺失 ,根部呈一斜面.这件齿冠标本的内侧边缘已经磨耗,但齿尖磨耗的程度比柳江人上犬齿稍弱,估计年龄为 30 岁左右.这枚牙齿现齿冠高 11.6 毫米(稍偏低,因有一定磨耗), 近中远中径为 8.2 毫米,唇舌径为 9.5 毫米,其粗壮程度大于柳江人犬齿.依柳江人头骨性别鉴定为男性个体,故乌龟洞所发现的人牙也应属男性.【6从形态上来看,这次乌龟洞发现的这枚人牙标本与已知国内人类同类牙齿化石对比,有异有同(见表1).把建德人牙归于人类演化中的晚期智人(Homosapienssapiens)阶段(即旧石器时代晚期)是合适的.表 1 人犬齿比较表(单位毫米)n建德人柳江人山顶洞人
8、 101 号现代人数据,右上犬齿右上犬齿左上犬齿右上犬齿左上犬齿犬齿唇舌径近中远中径9.58.29.17.99.08.38.37.98.67.88.27.9原初发掘并研究这批化石的张森水等人将乌龟洞含人化石层的时代定为晚更新世的后一阶段,估计其绝对年代不超过距今 5 万年前.【8J 后来,曾请北京大学考古学系年代学实验室用上层(即紫红色黏土层)中出土的牛牙做了两个铀系年代测定,年代距今大约在 10 万年前(230Th 年代10.8:躲万年或 9.70.8万年 231Pa9.1:5 万年或 9.7 万年:搦).不过,张森水认为这个数据明显偏老,这个地层不应属于如此早的年代,因为与人牙性质和上下层
9、哺乳动物组合对比不符,所以他建议不用这一测年结果.【1 刚由于测定的材料不同,以及测年的方法,技术水平的差别,测得的年代常常有差距,有时甚至差距甚大.建德人牙绝对年代究竟是多少,还可再探讨;但建德人牙化石是旧石器时代晚期的人牙 ,是毫无疑问的.建德乌龟洞发现的晚期智人化石,是浙江境内首次发现的旧石器时代的人化石.(这一发现增加了智人化石在中国分布的新情况,揭示了浙江史前文化的端倪,在考古学上有着重大的意义.众多种类的哺乳动物化石的发现,为研究全球气候变迁,人类生存环境和第四纪哺乳动物,提供了重要材料.(二)桐庐人2000 年 5 月,浙江自然博物馆专家在桐庐县印渚镇延村发现了一枚古人类头盖骨化
10、石,并获取此头盖骨化石印模,又从当地村民手中取回近百件动物化石.据报道,同年 7 月 4 日,化石被送到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经专家鉴定,头盖骨碎片和一个下颌骨,为古人类化石,且个体年龄较年轻.包裹头盖骨的钟乳石样品,经南京师范大学铀系法年代测试,获得初步结果,大致年代距今 2 万1 万年.属旧石器时代晚期.由于钟乳石在头盖骨表层,顺头盖骨形状发育,头盖骨年代应早于钟乳石年代.由此推测,头盖骨年代也大致属于旧石器时代晚期或更早,但更确切的年代需进一步测试研究.(“桐庐人“ 头盖骨化石 ,对于研究浙江乃至中国古人类发展及演进都有重要的意义.(三)浙北西苕溪中游地区发现旧石器时代文化
11、遗址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和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组成“中国晚更新世现代人起源与环境因素研究专项浙江旧石器考古调查“课题组,于 2002 年 10 月 12 日至 11月 17 日,在浙北西苕溪流域进行了为期一月的考古调查和发掘,并取得了突破性成果,先后在安吉和长兴两县发现了旧石器时代文化遗物地点 31 处,采集和发掘出旧石器时代古人类遗留物 333 件石制品,但未见哺乳动物化石和古人类化石伴出.多年前,考古人员曾在西苕溪流域发现了新石器时代的人类活动遗迹.结合安徽宁国旧石器考古的田野工作经验,考察组认为,浙江太湖流域可能会找到旧石器的人类活动遗址,而且框定在西苕溪中游地区.这是与它
12、邻近发现的旧石器地点安徽省宣州市的陈山,在地形,地貌和第四纪沉积有诸多相第 3 期舅:塑 I 旦互墨垡查兰窒一一一 9似.考察组以考察西苕溪中游地区的砖瓦厂为切人口,以砖瓦厂取土断面的地层中得到的石制品,作为判断相对年代的依据,并在安吉境内的西苕溪中游的二级阶地(基座阶地,高出河水面 3040 米,距现代西苕溪最近的直线距离约 2.5 公里)取得良好成果,共发现旧石器时代文化遗物的地点 13 处,其中 5 处在地质学家称之为中更新世的网纹红土层中发现了石制品.同时,考察组还考察了西苕溪上游的部分山洞.在此基础上,扩大工作区域,在长兴县又发现旧石器时代文化遗物的地点 18 处,其中 2 处的石制
13、品有确切地层,1 处世网纹红土层,另 1 处是晚更新世早期的稀网纹紫红色黏土层.u为了了解石制品分布的详细层位,考古人员在安吉县北部溪龙乡政府所在地西南0.5 公里的溪龙村村西的上马坎进行试掘.上马坎遗物地点(野外地点编号 AP003)位于西苕溪二级阶地上(这里地面比较宽,可达 500 米左右),在此不仅在“网纹红土层“(地质时代定为中更新世,距今 100万年至 10 万年,相当于旧石器时代早期的中,后阶段)和“稀网纹红土层“(地质时代定为晚更新世,距今10 万年至 1 万年,包括了旧石器时代的中期和晚期)中找到了石制品,还在层位较高的晚更新世的后期地层中找到了石制品.据分析,大多数石质标本发
14、现于下部的网地红土中,可见较完整的生产链,即原料半成品成品,很可能是石制品的临时生产地.6J 在多个层面发现石制品 ,表明这一带有过古人类的频繁活动,大约从中更新世某一时段一直持续到晚更新世.这次浙江的旧石器发现可谓“石破天惊“. 据课题组成员 ,中国科学院尤玉柱介绍说,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一是年代早,证据充分;二是发掘地面积广,规模比较大;三是类型多,品种齐全; 四是形体大,重量大,符合当地以采集为主的农作物生活.uJ考察组专家认为,在西苕溪流域发现古人类化石的可能性很小.北方地区发现的旧石器遗址几乎都有人骨化石出土,但在多雨潮湿的南方就不一样.若能找到固定的溶洞遗址,出土的古人类活动遗存会
15、更多 oHsJ 这次旧石器考古调查取得的突破性成果,其意义有四 .第一,改写了浙江旧石器时代只有古人类化石而无旧石器文化遗物地点的历史,也使华夏大地上(包括台湾省和海南省)不再有省级辖区旧石器文化考古研究的空白区.第二,大大提早了浙江旧石器时代的上限.将古人类在浙江境内劳动,生息的历史,提前到距今 10 多万年前,甚至更长.目前还没有绝对年代的测定数据.上马坎旧石器遗址的时代,目前依据区域地质资料及该遗址所在的出土石制品的土层推测,其地质时代应属中更新世某一时段,一直延续到晚更新世;考古年代从旧石器时代早期某一时段起,可能延续至旧石器时代晚期.徐新民研究后指出,上马坎遗址与安徽省宣州市陈山遗址
16、的地层对比,可能始于距今 60 万一 50 万年前,一直延续到晚更新世. 也有人认为,上马坎遗址“已挖的地层下限与安徽宣州陈山地点对比,依后者 ESP 年代测定结果,该遗址的年代可能从距今 40 万年左右一直至距今几万年前“.第三,上马坎遗址是这次考古调查中发现最重要的旧石器时代文化遗址,也是浙江省第一个旧石器时代文化遗址.从石制品出土的数量多,种类全看,这应是一处活动复杂,占据时间较长的中心居址.z第四,调查区内的旧石器地点分布比较密集,以及在多个层位发现石制品,都表明了古人类此间在西苕溪流域一带活动频繁和延续时间长.(四)临安旧石器时代古人类活动遗存2004 年 5 月 26El 至 6
17、月 1 日,为了调查浙江旧石器时代文化和古人类活动遗存,由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以及临安市文物馆联合组成的旧石器时代考古调查组,在临安进行了为期一周的旧石器考古调查.【5 月 26 日下午,调查组首先在玲珑街道东山窑场附近的地层中发现了 1 件石英石石器;经考证,该石核是古人类已经取下准备打造石器的原料,距今至少 1.2 万年.接着,考古调查沿杭昱公路,对苕溪,天目溪,昌化溪流域附近的 20 余处建设施工现场,砖瓦厂和洞穴进行甄选探寻,先后在玲珑街道,於潜镇,太湖源镇 5 个取土工地,发现打制的石核,石片,砍砸器,石球,刮削器,手镐 22 件,这些打制石器具有
18、旧石器时代打制石器的典型特征.临安市首次发现距今 1.2 万年前的旧石器时代古人类活动遗存,不仅标志着临安市境内早在旧石器时代晚期,就有古人类在这块土地上繁衍生息;而且为 El 后进一步寻觅旧石器时代人类活动的踪迹打下基10 绍兴文理学院(哲学社会科学)第 25 卷础.【24二,浙江旧石器时代考古学尚待解决的问题浙江旧石器考古虽取得了一些成果,但还需要进一步开展工作,进行深入的综合研究.(一)用现代科技测年手段做年代学研究,并尽快建立起浙江旧石器时代文化发展的序列.考古学是“时间 “的科学.因此 ,在整理从调查发掘中所得的各种资料时 ,最基本的一环,是要判断遗迹和遗物的年代,这便是考古学上的“
19、年代学“. 目前, 一些化石,遗址虽然做了年代测定,但学术界对测出来的年代数据有不同的意见.同时,不同的测年方法所得结果也不尽相同,有些甚至相差甚远.建德人牙化石的年代便是突出得一例.(二)浙江旧石器时代考古调查区域有限,工作深度也不够.浙江的更新世地层保存和出露状况较好,有发育良好的河流和河湖相堆积,有广布的网纹红土更新世堆积,还有广泛分布于石灰岩地区的洞穴堆积,这些地层成为浙江能够保存丰富的人类化石,文化遗物和哺乳动物化石的一个重要的地质条件.而地层和动物群又成为建立浙江旧石器时代文化序列的重要基础.所以,这些地区应是持续地开展野外调查工作的区域旧石器时代晚期,随着采集狩猎经济的发展,人类
20、居住地由天然洞穴向河湖阶地平原发展的趋势已相当显着.金衢盆地北缘及浙北平原南缘的洞穴和西苕溪,天目溪,昌化溪两岸两级基座阶地及周边山洞,是我们今后考察的重点.其原因是与它们邻近发现的旧石器地点安徽省宣州市的陈山,在地形,地貌和第四纪沉积有诸多相似.陈山遗址的考古发掘和综合研究,为我们提供了经验教训.(251(三)在寻找旧石器时代文化遗存的同时,也很有可能发现新石器时代早期遗存.跨湖桥文化,河姆渡文化和马家浜文化的早期阶段距今都在 7000 年左右,属新石器时代中期晚段.这时的社会经济已从采集渔猎为主,进入到耜耕农业阶段,定居生活较为稳定.这说明在此之前应该还有一个较跨湖桥,河姆渡和马家浜文化为早的相当长的文化发展阶段.参照目前湖南,河南等地发现早期新石器时代文化的情况,这个相当长的前跨湖桥,前河姆渡或前马家浜文化发展阶段,距今可能要达到万年上下.261中国早期新石器时代文化起源的共同规律,是从若干内陆,山麓或山前生态位起步,并向滨河,浜湖,浜海地区不断扩展.1989 年,奉化名山后遗址第一期发掘时,在河姆渡文化地层中出土了 1 件燧石质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