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公民教育的历史演进及基本内涵第 l2 卷第 4 期V01.12No.4鄂州大学JournalofEzhouUniversity2oo5 年 7 月Ju1.2oo5公民教育的历史演进及基本内涵陈滢(武汉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湖北武汉 430072)摘要:公民教育是以培养公民意识,提升公民素质,锻炼公民政治参与能力为核心的教育活动.该文从对公民本质的洞察和分析入手,论述了公民教育的历史演进,基本内涵及我国公民教育的构建.关键词:公民教育;历史演进;基本内涵;构建中图分类号:D082;G4005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 9004(2005)04000604公民教育是世界各国共同关心的
2、课题,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和民主政治的发展,使公民教育成为其现实需要和内在要求.公民教育是以公民为对象的教育活动,正确理解公民这个概念,是解析公民教育的逻辑起点.对公民一私民,公民一臣民,公民一人民这三组对应词的应用范围和使用价值的辨析,有助于我们更为清晰地把握公民本质的脉络.私民(NaturalMan) 是指个别存在的自然人,“以其个人的私欲和利益及其因自然人的身份而衍生的人际关系作为处世原则的,故私民无他,只有个人的权利, 没有对他人,社会的责任和义务.“11 可见“私民“只具有自然性,而“ 公民“ 是与公共生活紧密联系的概念,是“ 社会人“而非“ 自然人 “,这是 “公民“与 “私民“的
3、最大区别.“臣民 “(SubjectMan)是“君主专制制度下人的无主体性,不自由,不平等的社会存在状态,它所衬托的是依附型人格,身份差别,人群对立,政治歧视,消极盲从权威等前现代性特征.“2 与臣民在人格上的依附性,人身的不自由性和权利义务的不对等性恰恰相反,公民身份正是在这些维度上走向它相反的端点.尽管“公民 “在不同社会形态下的内涵不同,但对公民身份本质的认识上有明显共识,即公民在人格上的独立,自由与平等以及在权利与义务关系上的对等性.“公民“ 与“人民“(People)之间也有不同的内涵与范围 .公民是法律意义上的概念,强调社会成员的权利义务平等性;而人民则是政治性概念,辞海对“人民“
4、 的解释:“在不同的国家和各个国家的不同的历史时期,有着不同的内容,如我国在抗 13 战争时期,一切抗 13的阶级,阶层和社会集团,都属于人民的范围;在解放战争时期,一切反对美帝国主义和官僚资产阶级,地主阶级以及代表这些阶级的国民党反动的阶级,基层和社会集团都属于人民的范围;在社会主义时期,一切赞成,拥护和参加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阶级,阶层和社会集团,都属于人民的范围.3(P343)所以 ,“人民“的概念强调的是人的社会态度,立场及其阶级属性,与“公民“ 既相互区别又相互重叠.在我国,属于人民范畴的人一定是公民,但公民不一定是人民,极少数被依法剥夺了政治权利的人就不属于人民的范畴,但仍然是我国的
5、公民.总之,公民是人类社会发展到把国家当作公有物之后才出现的社会现象,它是民主政治对专制国家的否定,是对国家中心论的否定.公民,是国家的一员,反映了社会个人与国家之间关系的法律资格.同时,公民身份也被延伸到社会生活领域,超出国家事物的范围.现代意义上的公民是个体人与国家的权利义务关系和与其他的个体人之间的平等关系的身份定位.培养和塑造合格公民的教育,在西方有悠久的历史和优良的传统.公民教育作为一种历史现象,是与公民相伴而生的客观存在.但“公民教育“ 这一提法或概念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很多教育思潮中包含了公民教育思想,但他们都没有明确提出公民教育的概念.各国根据其特有的政治经济文化状况,对公民教
6、育给予自己的理解,公民教育的具体内容,方法和途径各不相同,表述公民教育的词汇也十分庞杂.有学者认为,是德国教育家凯兴斯坦纳最早提出“公民教育 “(civileducation)并论证了公民教育理论.凯兴斯坦纳认为,国家的教育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造就公民.一个人是否是收稿日期:20050508作者简介:陈滢(1976 一), 女 ,湖北鄂州人,武汉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思想政治教育.第 4 期陈滢:公民教育的历史演进及基本内涵 7有用的公民,判断的标准是看他是否有助于他人,社会和国家.公民教育的目的是“使学生深刻领会个人之间及个人与国家
7、的关系,懂得健康的法则,并能把获得的知识应用于自我控制,正义和履行义务的实践中,应用于那种蕴含着强烈的个人责任感的明智生活中.“)一般认为,公民教育有狭义和广义之分.狭义的公民教育是指旨在培养参与国家或社会生活的成员必要知识的学科.而广义的公民教育是指在现代社会里,培养人们有效地参与国家和社会生活,培养健全自律,具有公民意识,公民美德,明达公民的各种教育活动的总称.本文是基于广义上的公民教育的概念,来阐述它在社会主义政治文明中的地位和作用的.一,西方公民教育的实践和公民教育思潮的演进公民教育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古希腊,古罗马时期,在这一时期,公民专指“享有特权的一小部分人“ 的原始形态决定了当时公
8、民教育的目的和内容.古希腊教育理想是培养好公民,好的公民就是他的所有能力得到和谐发展,而且他应该具有善良公民的美德,即有节制,勇敢,宽容和正义的美德.古希腊伟大的哲学家,教育家柏拉图,在理想国里把公民分为手工业者,战士及哲学家或护卫者三等,他全力主张以长期的公民教育来选拔“卫士 “和“哲君“,使铜质的人 (手工业者)勤于生产,银质的人(战士) 成为执干戈保卫疆土的战士,金质的人(统治者) 凭智慧和公义来治理国家.亚里士多德在政治学一书中强调了公民教育的重要性,认为教育是政治的一部分,是国家最重要的工作,用以训练公民行使参政权的能力和培养人们遵纪守法的习惯.古罗马的教育思想把教育公民的目的定位于
9、使他们具备坚定,勇敢,自我抑制,正义等美德,成为真正的公民.在封建专制和教会统治下,人身依附和绝对服从使得公民身份不复存在,只有“臣民“,“子民“,古代公民消失了,培养公民的教育就此中断了.随着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萌芽,文艺复兴运动打破了中世纪宗教神学的禁锢统治,西方社会的市民意识开始觉醒.到18 世纪末,随着西方各国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的相继建立,一些政治家,思想家为巩固共和国政权,培养国民的公民意识和爱国心,责任心,纷纷主张对民众实施公民教育和训练.进人 19 世纪 70年代以后,公民教育成为资本主义各国中小学课程的公共必修课.早期的公民教育,多以培养公民的国家意识和公民意识为目标.随着经济的
10、繁荣,民主政治的发展,现代资本主义国家根据各自的实际情况改革公民教育,使之趋向更加有利于完善民主制度,培养公民能力,鼓励政治参与和履行义务的方向发展.从西方公民教育发展历史,我们梳理和分析西方公民教育的哲学思想中可以看到,依据哲学基础的不同,有学者把西方公民教育思想分为自由主义,社群主义,共和主义和多元文化四种阎.自由主义公民教育思想认为,所有国家的教育体系,都是在向未来公民灌输政治秩序的基本概念和价值观,所以培养未来公民养成一种国家政治价值观的系统教育,就是公民教育的内涵.自由主义论者强调公民教育的重点在于公民意识的培养,其目的在于将维系自由社会的整套公共价值,政治道德以及相关的判断能力与民
11、主性格,教给未来的公民.共和主义的公民教育思想认为,公民德行是成为一个好公民的先决条件.公民教育应让学生能够亲自去体验共同生活所需要的规则,并让学生了解遵守规则的原因,使其产生主动遵守的动机而非依赖外力的逼迫.共和主义的公民教育观所培养的公民,是一种通过公民德行以实现社群公共利益的公民.社群主义论者认为,公民除了是一个社群的成员,具有成员资格所赋予的权利和义务外,公民的认同和公民的德行才是公民资格所具有的最核心意义.现代教育应该是培养具有完整德行人格的公民教育,使公民成为一个具有自我认同,良好社群意识的健全自律的社会成员.多元文化论者认为当前文化所主导的单一认同,对于多元的个人或族群的认同是相
12、当不利的.多元文化主义认为公民教育的内涵在于,培养相互尊重和有能力积极面对与解决不同文化冲突的公民,以求达到他们所希望的公民教育的目标.综上所述,公民教育虽然在不同的国家或地区,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时代条件下,其内涵,外延及其实现机制不同,但有一点是一致的,即各国公民教育都围绕着公民与国家或其所属共同体的关系进行,重点是塑造公民意识,促进公民与其所属共同体之间关系的和谐发展,向成员传递特定的政治文化和价值观,实现政治社会化.公民教育尊重人的主体性,注重个人参与国家,社会政治生活的理念,为国家,为民主社会培养良好的公民都是一贯的精神宗旨.二,公民教育的基本内涵及我国公民教育的构建笔者认为,公民教
13、育的基本内涵有如下几方面的内容:1,公民教育的主体是公民共同体,国家等教育者,对象是自由的,具有独立人格的个体.他处于各种社会关系和政治关系之中,积极参与国家和社会的管理,积极参加社会公共活动.2,凡8 鄂州大学第 12 卷是涉及到公民的问题,都是公民教育的研究领域.公民教育所培养的公民不仅要满足国家政治生活对公民的要求,还要满足社会生活对公民的要求.所以,公民教育的内涵和内容体系都十分广泛,培养公民意识,提升公民素质和锻炼公民参与能力是公民教育的核心.3,公民教育是一种全新的教育理念,它以自由,民主,平等为基础,承认并尊重人的主体性.公民教育的基本目标不能仅仅停留在知识传授的层面,而是要使公
14、民把这些知识内化为正确的公民价值观念,能力和行为习惯.从教育的意义上说,公民教育就是传播有关公民的知识和相关的行为准则,包括对这些知识的应用和准则的实践.4,公民教育是阶级性,公共性与全社会性的统一.在阶级社会中,它的政治色彩或阶级性是显而易见的.公民教育包括政治教育的内容,政治教育是有阶级性的,它传授给公民的是统治阶级所确认的政治思想,观念,意识和行为方式,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公民教育的公共性是指公民教育是一种涉及社会共同利益,影响社会整体的事物.公民教育的实施主体除国家外,还有各种公民共同体,这种基于共同的利益而由个人组织起来的人群集团,有很多不同的类型,如社区共同体,经济共同体,政治共同
15、体等,这些共同体的出现为公民表达利益诉求提供了积极的渠道,有效制约了国家权力的膨胀.公民教育正是从维护公民自身利益的角度出发,教育公民认同并自觉接受这些共同体的规范,价值体系及其生活方式,并内化为公民意识.公民教育的对象是公民,完整意义上的公民应是具有公共生活品格与公共精神,以正确方式与高度责任感和自觉意识主动投身于公共生活和社会公共事务的人,公民教育是以这样的公民理念为核心和目标展开的为民主社会培养社会成员的过程.公民教育的全社会性在于,公民教育的对象是全体公民,同时由于公民身份几乎被延伸到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每个人作出决定或采取行动,都是作为公民在行动.公民除了是国家的成员,它还是团体或组
16、织的成员,是家庭,学校,工作机构的成员.公民教育的最终结果之一就是实现公民个体的社会化和公共生活化.在我国,早在奴隶制时代就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制度和观念,封建社会对此又给予了强化.在这种社会形态下产生的人格思想也多以贬斥人的独立性,宣扬人的依附性为主,一切人际关系都变成尊卑有序,贵贱有别的等级关系.在这种等级森严的社会里,自然无法奢求民众形成平等意识,民主意识和权利意识.中国传统教育以儒家文化为主导,儒家文化以血缘,宗法,等级为主要内容,在“三纲五常“ 的教育中,使人身依附和等级差别成为合理.因此,中国传统教育是重整体而轻个体,重顺民和臣民的培养的“奴性 “教育.在
17、梁启超看来,“ 中国人的奴性表现为两个层次:一是身奴;二是 心奴 .身奴 表现人身的不自由,处于专制主义政权与传统礼教的桎梏;心奴是自我甘做奴隶,依傍权贵而自喜.“在封建君主主宰一切的时代,只有臣民,子民或草民而无公民,自然也无公民意识和公民教育可言.辛亥革命后,公民意识的产生有了一定的条件,但由于并未彻底动摇封建主义和帝国主义在中国的统治基础,这时的公民教育是不成体系的.新中国的成立,为从根本上确立公民真实的法律地位和最广泛的民主权利创造了前提.但是,在社会主义条件下,公民权利得到尊重和保障,也仍然离不开两个先决条件,即充分发展商品经济及与商品经济相协调的新型民主政治.在我国,1953 年选
18、举法开始使用“公民 “概念,1954 年制定的第一部宪法就确定了公民的法律地位,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宪法赋予公民的权利没有完全得到应有的保障,自然更谈不上倡导公民意识了.真正将公民教育单独提出并加以强调,是在我国社会的转型时期.社会转型就是由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转化,其中一个最根本的变化就是市场经济的兴起,以及由此而引发的一系列社会生活方式的深刻变化.这一深刻变化,孕育了新的人与人的关系,为现代独立人格的发展开拓了新的空间,在这样的空间中,教育要努力培养出新一代具有独立人格,具有自由,民主,平等精神的公民.1985 年,中央颁布了关于改革学校思想品德和政治理论课程教学的通知,决定在初中开设
19、公民课程,并组织编写公民教育教学大纲和教材.虽然公民教育计划因故未能实施,但毕竟开始提上议事日程.1995 年,原国家教委颁布的中学德育大纲把公民教育列为德育的组成部分,突出了公民权利和义务的统一,公民责任感和义务感的培养成为贯穿其中的侧重点和核心内容.就全国性公民法律教育来看,从 1986 年开始,我国进行了四次全民普及法律知识教育运动.特别是提出“依法治国,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以后,公民法律教育在持续稳固地进行.就全国性公民思想道德教育来看,早在十二届六中全会,我们党就提出培育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社会主义“四有“ 公民概念.十四届五中全会和六中全会以及党的十五大报告,进一步强调了新形势下这个根本任务和重要目标.江泽民同志在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八十周第 4 期陈滢:公民教育的历史演进及基本内涵 9年的讲话中再次提出公民概念和公民教育问题.他指出:“ 发展社会主义文化的根本任务,是培养一代又一代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公民.“随后,中共中央又发出通知,要求认真贯彻执行新颁布的公民道德建设实施纲要,这标志着我国公民教育体系构建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考察中外国家公民教育的历史演进过程,从公民教育的基本内涵出发,笔者认为,实施公民教育,我们应正确认识和处理好如下几个关系:第一,公民教育与传统知识教育的关系.实施公民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