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历 史 研 究 2020 年第 2 期 专题研究 中共早期五四纪念及其内在理路摘 要：中国共产党早期五四纪念经历了个体自主参与到党团规划实施的过程。中共创立前，陈独秀、李大钊、恽代英、毛泽东、瞿秋白、谭平山等早期共产主义者着力推动五四纪念，并 为 其 增 添 了 民 众 动 员 的 新 语 义。中 共 建 党初期，随着时局恶化及革命诉求增强，除倡导“到民间去”、“打倒军阀”的纪念话语外，还将其付诸实践，以青 年团 领导 学 生发 动 民众，从 事救 国 运动。至国民革命时期，中共在国共合作背 景下，进 一 步 充 实五 四 纪 念 话 语，积 极 宣 传“国民运动”、“民族运动”，开展对民众
2、的革命动员。中共早期五四纪念话语的演变与纪念体系的形成，奠定了五 四 阐 释 的 基 本 范 式，既 体 现 出 中 共 对 中 国 革命对象、领导权与主题的认知和探索，也是其由一个“知识分子的宣传团体”向“群众的行动的政党”进化的见证与写照。关键词：五四运动 中国共产党 纪念话语 民众动员 纪念史学五四运动作为具有界标意义的历史事件，在中国共产党纪念史上占据显要地位，这不仅表现为中共对青年节的积极倡设，还体现在对五四运动纪念的持久性。随着纪念史学的兴起，学界对中共五四纪念的历史探讨也日渐增多，但综观其成果，多聚焦于民主革命时期及新中国成立后五四纪念的宏观解读，甚少细究中共建党前后至国民革命时
3、期五四纪念的初步展开，且缺乏从话语与纪念演化视角的考89 中共早期五四纪念及其内在理路察。A对话语的分析之所以居于纪念史的核心地位，是纪念行为作为一种历史记忆的特性决定的。诚如法国社会学家哈布瓦奇（M.Halbwachs）所言：“历史记忆是社会文化成员通过文字或其他记载来获得的”，且“须通过公众活动”才能“保持新鲜”。他强调，“人们如何构建和叙述过去在极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当下的理念、利益和期待”。B这就道出了历史纪念话语的实质及价值。从这一角度看去，在中共成立前后以至国民革命时期，早期共产主义者和中共党人对五四纪念给予高度重视，实现了五四纪念的奠基，并以话语自觉不断赋予五四纪念以新的意义，形成
4、一套纪念的体系，不仅传播了革命思想，还发挥出民众动员的效用。对中共早期五四纪念体系形成及内在理路的分析，具有突出的理论价值与学术意义。一、早期共产主义者与五四纪念的奠基追溯中共五四纪念发端，需从早期共产主义者对五四运动的评论说起。1919年 5 月 18、26 日，陈独秀在每周评论发文，将五四运动视为“国民爱国自卫”和“觉悟”的体现，且提议“平民”以“强力发挥民主政治的精神”来“征服政府”。C对于“平民政治”的语义阐释，恽代英在 7 月 8 日致张景武的信中亦表示赞同，认为五四运动“可使平民注意政局之腐败，而生不满现在之思想，为革新之动机”。D五四运动对民众觉悟的影响，在毛泽东民众的大联合一文
5、中得到生动呈现：“旌旗南向，过黄河而到长江，黄浦汉皋，屡演活剧，洞庭闽水，更 A 代表性成果有：Vera Schwarcz,The Chinese Enlightenment:Intellectuals and the Legacy of the May Fourth Movement of 1919,Berkeley and Los Angeles: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86；薇娜 舒衡哲：“五四”：民族记忆之鉴，中国社会科学院科研局、中国社会科学杂志社编：五四运动与中国文化建设 五四运动七十周年学术讨论会论文选上册，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
6、89 年，第 147 176 页；龚育之：“纪念五四”的历史回顾和当代意义，中共中央党校学报1999 年第 3 期；郭若平：塑造与被塑造“五四”阐释与革命意识形态建构，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 年；陈亚杰：新中国成立前中国共产党人对“五四”的认识历程、胡国胜：论民主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对五四运动的纪念活动，中共党史研究2009 年第 5 期；张艳：五四运动阐释史研究（1919 1949），博士学位论文，浙江大学人文学院，2005 年；孙路遥：史实与宣传：中国共产党人的“五四”记忆与阐释（1919 1945），硕士学位论文，复旦大学历史学系，2013 年。B 徐贲：文化批评的记忆和遗忘，
7、陶东风等主编：文化研究第 1 辑，天津：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0 年，第 111 112 页。C 只眼：为山东问题敬告各方面 山东问题与国民觉悟，每周评论第 22、23 期，1919 年 5 月 18、26 日，第 1 版。D 中央档案馆等编：恽代英日记，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1 年，第 581 页。90 历 史 研 究 2020 年第 2 期起高潮。天地为之昭苏，奸邪为之辟易。”A他们都为五四运动中民众联合的强力所感染。10 月 12 日，陈独秀在国民杂志社成立周年纪念会演讲中，赞颂五四运动“实为国民运动之嚆矢，匪可与党派运动，同日而语”，一同参会的李大钊更强调五四运动系“排
8、斥侵略主义”，并不只是爱国运动，“实人类解放运动之一部分也”。B他还在新生活撰文，将“五四”提至与“双十节”同等高度来纪念，指出“这两个日子，在中国革命史上是有同一价值的纪念日”。C就此而言，李大钊堪称中国五四纪念的最早倡议者与推动者。与革命意义的阐释角度不同，瞿秋白重点从思想文化方面评说“五四”。11 月21 日，他在新社会发表五四运动与新文化运动是浑然一体的主张：“从五四运动以后，新思潮骤然澎涨起来，虽然最初发动的时候，是受了外交上山东问题的激刺，其实是一种新文化运动”，并声言“推广这种运动到极偏僻的地方去，使全国国民觉悟，方才能够达到我们最终的目的”。D瞿秋白以提升“国民觉悟”为终极目标
9、的“文化五四”话语，与陈独秀等人所推崇的“平民政治”、“民众联合”、“国民运动”、“人类解放运动”的“政治五四”语义看法不谋而合，其话语背后均指向对民众的动员。“政治五四”与“文化五四”的合流、交融，为早期共产主义者五四纪念话语的生成提供了土壤，这在陈独秀为率先迎接五四周年纪念的演说中可得印证。1920 年 4 月 21 日，陈独秀在中国公学作了五四运动的精神是什么？的演说，指出五四运动与以往爱国运动区别在于“直接行动”和“牺牲的精神”，所谓“直接行动”就是“人民对于社会国家的黑暗，由人民直接行动加以制裁，不诉诸法律，不利用特殊势力，不依赖代表”；而“牺牲的精神”是指要以“牺牲大而结果小”的青
10、年精神来改变“人人都想用很小的努力牺牲，得很大的效果”这个“中国人最大的病根”。E此五四精神诠释，实为陈独秀新文化运动观的政治表达。就在演说 20 天前，他在新青年发文提出新文化运动要注重团体活动、创造精神，如“影响到政治上，是要创造新的政治理想，不要受现实政治底羁绊”。F在他看来，五四运动与新文化运动关系密切，前者乃后者“影响到政治上”的体现，蕴含着民众动员的伟力。除借文本与演讲进行话语阐释外，早期共产主义者还积极参与 1920 年五四周 A 民众的大联合（三）（1919 年 8 月 4 日），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等编：毛泽东早期文稿，长沙：湖南出版社，1990 年，第 390 页。B 一觉记
11、：本社成立周年纪念大会纪事，国民第 2 卷第 1 号，1919 年 11 月，第 87 页。C 双十与五四（1919 年 10 月 26 日），中国李大钊研究会编注：李大钊全集第 3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年，第 73 页。D 瞿秋白：革新的时机到了！，新社会第 3 号，1919 年 11 月 21 日，第 2 版。E 陈独秀在中国公学之演说，申报1920 年 4 月 22 日，第 4 张第 14 版。F 陈独秀：新文化运动是什么？，新青年第 7 卷第 5 号，1920 年 4 月 1 日，第 4 5 页。91 中共早期五四纪念及其内在理路年纪念集会。尽管北京政府予以严禁，但由于学生
12、筹备得力，五四周年纪念会在北京、上海、武汉、广州、济南等地如期举行，A梁启超、蔡元培、黄炎培、蒋梦麟、胡适等名流多以演讲刊文为奥援。B连赴法勤工俭学的学生在船经地中海时也开会纪念，林长民、王光祈等人还发表了演说。C因领导天津爱国学生运动而被拘的周恩来，在日记中流露出对五四纪念的憧憬之情：“今天是五四纪念。回想去年今天学潮突起，引得这一年来的学潮起伏，有无穷的感触，当然是各人脑中所不能免的。将来的希望，尤隐隐约约在各人脑中颤动不已。”为此，他还领导被拘代表纪念集会。集会于当日下午两点开始，由马骏报告一年来斗争经过。晚上，周恩来主持庆祝会，并与师士范表演清唱。其间，河南曲、八角鼓、评书、相声、滑稽
13、戏等娱乐节目多有上演。D这种“苦中作乐”的狱中五四纪念集会，对周恩来、马骏等早期共产主义者而言，可谓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的呈现。早期共产主义者对五四周年纪念发挥了先导作用，推动了中国共产党的创建。1920 年 8 月，中国第一个共产党组织在上海成立后，北京、武汉、长沙、济南、广州等地亦竞相建立共产主义小组，这是早期共产主义者将五四革命精神付诸组织实践的开端。其后，他们积极参与 1921 年五四纪念活动。5 月 4 日，李大钊在北京女学界联合会举办的五四纪念会上发表演说，并在当日晨报刊文：“五月四日这一天，是中国学生界的 May Day。因为在那一天中国学生界用一种直接行动反抗强权世界，与劳动界的五
14、月一日有同一的意味；所以要把他当做一个纪念日”，但不要“把他仅仅看做一个狭义的爱国运动的纪念日”，而是要“每年在这一天举行纪念的时候，都加上些新意义”。E5 月 5 日广东群报所载谭平山的纪念文章即此“新意义”增添的范例。谭文指出，“五四运动，是我们学生界应当偏劳的，是责无旁贷的。尤为我们学生界应当觉悟的”，而学生界“所应有的责任，就是应当注意于有秩序有组织而能持久的救国运动”，对此，他建议从“组织完密的救国 A 详见北京学生之五四纪念大会、小轩：五四纪念与鄂学生，晨报1920 年 5 月 5、9 日，第 2、3 版；广州学生五四纪念会，民国日报（上海）1920 年 5 月 6 日，第 1张第
15、 2 版；五四纪念会汇纪 纪山东学界之五四纪念会，申报 1920 年 5 月 6、8 日，第 4 张第 14 版、第 3 张第 10 版。B 蒋梦麟、胡适：我们对于学生的希望，晨报1920 年 5 月 4 日，“五四纪念增刊”，第 1 页；五四纪念之名人论文，大公报（长沙）1920 年 5 月 8 日，第 2 版。C 若愚：赴法船中之五四纪念会，清华大学中共党史教研组编：赴法勤工俭学运动史料第 2 册（上），北京：北京出版社，1980 年，第 120 122 页。D 检厅日录（1920 年 11 月 24 日），刘焱编：周恩来早期文集上卷，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1993 年，第 407 408
16、 页。E 李大钊：中国学生界的 May Day 昨日男女学生之五四纪念，晨报1921 年 5 月 4、5 日，第 3 版；北京琐闻 男女学生之五四纪念，天津益世报1921 年 5 月 6 日，第3 张第 11 版。92 历 史 研 究 2020 年第 2 期团体”和“向宣传上做功夫”两方面着手准备，且强调“组织和宣传，是今日救国运动中刻不容缓的事”。A这表明早期共产主义者已意识到建立党组织承载着救国救民的重任。上述救国言说和集会，凸显了话语阐释在纪念活动中的主体地位，助推五四纪念的常态化。这与早期共产主义者群体的积极作为密不可分，李大钊更是倡导在每年纪念时“都加上些新意义”。事实上，在五四纪念
17、的起始阶段，已形成以政治、文化双重语义来阐释五四运动的共识，即以“爱国运动”、“救国运动”指称“政治五四”，以“新文化运动”言说“文化五四”，这种双重语义合流交融态势影响并奠定了其后中共五四纪念的基本底色。二、中共建党初期“学生运动”纪念话语的生成1921 年 11 月华盛顿会议以降，帝国主义协同侵略中国及军阀割据造成时局恶化，社会上受恶俗熏染产生“好自恃”、“尚虚荣”、“喜浮躁”、“务空想”的“青年危机”，B确立了中共成立后五四纪念的政治背景和现实挑战。中共在一大纲领中提出，“党的根本政治目的是实行社会革命”，C因此，激发青年热情，“复活五四精神”、“到民间去”，动员民众走社会改造之路，便成
18、为建党之初中共党人纪念五四运动的“新意义”。1922 年 5 月 4 日，黄日葵在晨报刊文，直指时局之弊：“中国的现状，比五四当日更坏了”，“我们对付更坏的时局，只有纪念！”在黄日葵看来，青年学生应“实行 Vnarod（向民间去），播下革命的种子”。他进一步指出，“不认识五四运动的大精神的，不配纪念五四，纪念五四而不继续五四运动的事业，可以不必替他纪念”。D其动员民众革命的语意清晰可见。同日，曾以国民党员身份跨党的中共党员邵力子在民国日报副刊发文，表达对五四精神没落的担忧：“政客化的学生，不消说是精神堕落者了，专注目于分数，文凭，学位而作种种享乐的迷梦者，也就与五四运动的精神背道而驰。”如何保
19、存五四精神？他给出“到民间去”的出路：“五四运动的精神如何，乃是为民众而牺牲。到民间去吧，这一条坦道是永能保持这个精神的。”E无独有偶，5 6 月，杨贤江在学生杂志接连发文，流露出 A 谭鸣谦：“五四”后学生界应有的觉悟和责任，广东群报1921 年 5 月 5 日，“五四纪念号”，第 9 页。B 徐亚生：青年的危机，学生杂志第 9 卷第 5 号，1922 年 5 月 5 日，第 75 81 页。C 中国共产党第一个纲领（1921 年 7 月），中央档案馆编：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 1 册，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 年，第 3 页。D 黄日葵：怎样纪念“五四”？，晨报1922 年 5 月
20、4 日，第 3、6 版。E 力子：五四运动的精神，民国日报觉悟（上海）1922 年 5 月 4 日，第 4 页。93 中共早期五四纪念及其内在理路与邵力子同样的看法：“五四运动的精神，不但不见发挥广大，而且近于消灭乌有，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可以感慨的事实”，鉴于此，“复活五四精神”的路径在于“发扬青年特性，发扬公众意志的精神”，即“要大家都走上社会革命的路”。A在杨贤江看来，“走上社会革命的路”，自然不能寄望于五四以来且“已成三年前的名词”的“救国运动”，而是走“到民间去”的社会运动道路。B以上这种“到民间去”的“复活五四精神”之倡议，展示出中共党人试图将学生运动引向与广大民众相结合道路的愿景，显
21、露出为民众利益奋斗的志向。除在报刊撰文，中共党人还发表演说纪念五四运动三周年。5 月 4 日，沈雁冰在交通大学上海学校学生会主办的五四纪念会上作五四运动与青年们底思想的演说。他反思了五四运动未能深入“到民间去”的不足，认为此次“学生运动，除了普遍几个新名词之外，在政治上社会上的意义，更觉很小”，“人们仍旧得不到真的改造、解放”，因而他勉励青年要“确信一种主义”，即“马克思底社会主义”来“解除烦闷”。C其倡议用马克思主义指导学生运动的意图不言而喻。在北京学生联合会召集的五四纪念会上，李大钊作了关于“政治运动之意义”的主题演说。D在李大钊的引导下，这次学联会发出“誓以五四运动底精神，采取适当有效的
22、方法，打倒中国底军阀，铲除民治底障碍，以期实现我们理想中底自由的平等的新社会”的呼声。E这种坚称为平民阶级利益而打倒军阀的具有阶级斗争意蕴的主张并非个例，在时人纪念“五四”的文章中也有类似表述。F这表明此时马克思主义尤其是阶级斗争理论已被用于五四纪念，可谓“到民间去”、“复活五四精神”的纪念话语与马克思主义阶级斗争理论的耦合体，构成随后中共党人五四纪念阐释的基本内涵。其实，就在上述五四纪念结束不久，6 月 15 日，中共中央即提出“打倒军阀建设民主政治”的主张，并于 7 月中共二大的议决案中，宣明其“扫清封建军阀推翻帝国主义的压迫，建设真正民主政治的独立国家为职志”的建政目标。G正是以“打倒
23、A y k：复活五四的精神，学生杂志第 9 卷第 5 号，1922 年 5 月 5 日，第 3 页。B y k：从救国运动到社会运动，学生杂志第 9 卷第 6 号，1922 年 6 月 5 日，第 4 页。C 沈雁冰：五四运动与青年们底思想，民国日报 觉悟（上海）1922 年 5 月 11 日，第 1 2 页。D 昨日学界之五四纪念会，北京益世报1922 年 5 月 5 日，第 3 版。E 昨日之五四纪念大会，晨报1922 年 5 月 5 日，第 3 版。F 如费觉天认为“五四运动底意义，与其说是种爱国运动，不若说是平民阶级打倒军阀阶级的运动”，而周长宪亦“希望平民阶级把所得于五四运动底教训和
24、经验好好地保存并且发挥起来，组成一个大联合。共同采取适当有效的手段，实行为打倒军阀底大规模的运动”。参见费觉天：追怀旧五四努力新五四！、周长宪：五四运动底价值和平民阶级的觉悟，晨报1922 年 5 月 4 日，第 3 版。G 中国共产党对于时局的主张（1922 年 6 月 15 日）、关于“民主的联合战线”的议决案（1922 年 7 月），中央档案馆编：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 1 册，第 42、66 页。94 历 史 研 究 2020 年第 2 期军阀”为首要内容的民主革命纲领，指引着下一年度中共五四纪念的基调。1923 年 4 月 20 日，一个署名“敬德”的人给青年团中央书记施存统写信：“五四
25、快到了，中央应通告各地加入学生会活动，唤起群众，于是日游行示威，领导他们做打倒军阀和帝国主义的运动；且借此以唤起学生界。传单亦应由中央做好，令各地照印。”A这封信应是目前所见最早提议中共党团以组织名义纪念“五四”的文献，尽管尚未发现施存统的复函，但从 4 月 28 日青年团武昌地委书记何恐致施存统有关筹备五四纪念的信中，可以看出“敬德”的建议应是得到了团中央的重视。何恐在信中言及：“五四武汉学生界将做一大纪念会，我们届时将有一打人去演说，结合佢们底单纯的爱国观念，并拟发几种打倒式的传单。”B此时中共党团五四纪念并未停留在计划宣传层面，而是付出行动，这主要通过参与领导中华民国学生联合会总会及其所
26、属学生团体的活动来实现。现有资料表明，至 1923 年 3 月间，学联总会中的中共力量已达一定规模，C李国瑄、黄日葵、夏曦等共产党人还在 3 月 20 日召开的第三届评议会中担任主席、秘书要职。D这届评议会是主导 1923 年全国学生纪念五四运动的决议机构。4 月29 日，学联总会就五四纪念事宜向所属学联会发出通电：本会本届评议会议决，每年五月四日各地学生联合会应举行纪念大会，以志不忘。一则纪念五四之精神，以鼓励国人；一则继续运动，以完成五四未了之工作，唤醒国人，努力奋斗，一致爱国，以救危亡。E该通电是中共党人以中华民国学联总会名义向学生首倡五四纪念的明证。由于学联总会积极策动，五四纪念便在学
27、生中广泛开展起来。在此情势下，共产党人更是踊跃参加，他们多以演说来宣扬中共二大“打倒军阀”的革命政治主张。如 5 月 4 日天津学生联合会召集千余人参加的五四纪念会上，李汉俊作了“应力争外交，打倒 A 敬德关于“五一”“五四”活动意见等致国昌的信（1923 年 4 月 20 日），中央档案馆、河北省档案馆编印：河北革命历史文件汇集（1922 年 3 月 1926 年 7 月）甲种本第 1册，1997 年，第 59 页。B 何恐致存统及团中央信 团武昌地委成员分工及准备“五四”纪念情况（1923 年4 月 28 日），中央档案馆、湖北省档案馆编印：湖北革命历史文件汇集（群团文件）（1922 年
28、1924 年），1983 年，第 63 64 页。C 如 1923 年 3 月 17 日，中华民国学生联合会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的 全国学生代表大会通电就出自共产党员黄日葵手笔。详见中共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办公室编：黄日葵文集，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89 年，第 154 页。D 参见 全国学生会评议会纪，申报1923 年 3 月 21 日，第 4 张第 13 版；中共中央组织部等编：中国共产党历届中央委员大辞典（1921 2003），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04 年，第 853 页；李崟：李国瑄：国民革命时期武汉政坛的活跃人物，武汉文史资料2003 年第 2 期。E 学生会
29、为五四纪念之通电，申报1923 年 5 月 4 日，第 4 张第 14 版。95 中共早期五四纪念及其内在理路军阀，以尽国民之天职”的主题演说；而陈蔚英（陈为人）在演说中亦将矛头指向军阀政治，认为中国遭受外敌入侵“实由于政治之腐败，无论何任总统，均大借外债，私订密约，其用途无一可以公布，误国病民，莫此为甚”。A倘若说天津五四纪念气氛尚显“温和”，那么北京的纪念则颇具“火药味”，最终演化为新一轮驱逐教育总长彭允彝的学生运动。5 月 4 日，北京学生联合会在女子高等师范学校举行两千余人的纪念会，青年团员韩觉民任主席并报告开会宗旨，他指出：“从前我们运动之口号，是外保国权，内除国贼，今日之政府，一天
30、糟似一天，我们应有继续之精神，作政治之运动。”B至于运动目的有两方面：对内为“打倒军阀”、“裁兵”、“否认现政府”、“否认现国会”、“拥护人权”、“教育独立”，对外是“作国民自动的外交”。C李大钊在演说中更是激励学生投身政治运动：今天是“五四”纪念日，是学生加入政治运动之纪念日，也是学生整顿政风的纪念日。因为政治不澄清，使我们不能不牺牲求学之精神，而来干涉政治。以现在学生应该做的事有二种：（一）组织民众，以为达到大革命之工具；（二）对现政局立于弹劾的地位。D李大钊这番话，在点出“政治不澄清”原因的同时，更指明学生“加入政治运动”的领导力量、依靠力量和革命对象，即学生应起来“组织民众”，将斗争矛
31、头直指“立于弹劾地位”的“现政局”，究其意图则在于打倒军阀政府的黑暗统治。鉴于李大钊的学术影响与社会声望，其演说无疑是促动此次纪念会学生实施驱逐彭允彝行动的重要诱因。当然，朱务善、韩麟符等中共党人的策动与引导则是直接助力。如朱务善在纪念会上报告学生界“驱彭挽蔡”运动进展情况，并指出其目标已由最初“教育问题”移向“政治运动”，具体表现为“对内则推倒军阀”，“对外则反对帝国主义”。E见此情景，韩麟符当场提议对彭允彝“下一总攻击”，与会代表对此一致赞成，遂议决兵分两路：一路 600 余人到教育部，一路 1500 余人去彭宅。“驱彭”行动于当日下午 4 时 10 分开始。赴教育部那路学生沿途高喊“驱逐
32、彭允彝”、“肃清教育界败类”等口号，但至目的地后因“觅彭不得”只好离去；而另一路学生当被告知彭允彝不在家时，“遂向（彭宅）窗户掷入无数石块而散”。F尽管“驱彭”行动未达目的，但开创了学生运动与中共五四纪念相结合的先 A 学生联合会之五四纪念 学生联合会之五四纪念（续），天津益世报 1923 年 5 月 6、8 日，第 3 张第 11 版。B 京学界举行五四纪念，申报1923 年 5 月 8 日，第 2 张第 7 版。C 北京学生之五四纪念，民国日报（上海）1923 年 5 月 8 日，第 2 张第 6 版。D 昨日之五四纪念大会，晨报1923 年 5 月 5 日，第 3 版。E 昨日之五四纪念
33、大会，晨报1923 年 5 月 5 日，第 3 版。F 北京学生之五四纪念，民国日报（上海）1923 年 5 月 8 日，第 2 张第 6 版；京学界举行五四纪念，申报1923 年 5 月 8 日，第 2 张第 7 版。96 历 史 研 究 2020 年第 2 期例，反映了共产党人“打倒军阀”的革命宣传影响。1923 年 2 月 5 日，杨贤江在学生杂志撰文强调推翻军阀政治的必要性：“看清现在的政治状态是已经到了最卑污最无耻的田地，非再经过一次革命，是没法改良的。”因此，他希望学生联合会“能恢复五四运动时那种勇猛的势力”和“彻底的精神”来“改革内政”。A3月 16 日，黄日葵在全国学生代表大会
34、的通电中对军阀政治的暴虐予以鞭挞：“军阀之横暴，政治之黑暗，外交之逼迫，民生之憔粹（悴），比之五四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B陈独秀在向导周报五四纪念时评中针对学生“只问外交不问内政”、“只读书求学不做社会运动”的“不革命”倾向明言：“听凭你寻找任何不革命的道路”，“军阀官僚总非追着革你的命不可，你往何处逃！”C其激励青年学生起来革命“打倒军阀”的期许之情跃然纸上。还应看到，此时中共五四纪念之所以呈现出“打倒军阀”的鲜明主题，不仅与恶劣的军阀乱政时局有关，也与中共二大民主革命纲领优先将“打倒军阀”置于“打倒国际帝国主义”之前的宣传渊源颇深，更与此时中共领导学生运动的斗争目标由教育问题转向“推翻军
35、阀政治”关联紧密。这一目标的转向主要是张国焘、邓中夏、施存统等人引导的结果，D其中尤以施存统倡导的“从单纯的学生运动到普遍的群众运动”最为典型。1923 年 2 月，他在先驱发文就呼吁学生要“切实联络农、工、商，各种民众一同做推翻军阀政治的运动”。E这显然是落实中共二大组织章程决议案所提出的“党的一切运动都必须深入到广大的群众里面去”F指示精神的体现。以上这些，促进了中共建党初期“学生运动”纪念话语的生成，使“外争主权，内除国贼”的五四本义向“打倒军阀”和“打倒帝国主义”延展，其中“打倒军阀”又居于主体地位。三、国民革命前期“国民运动”纪念意蕴的凸显随着列强侵华的加剧，中共认识到“打倒帝国主义
36、”比“打倒军阀”愈为重要。1923 年 6 月，中共三大作出“以国民革命运动为中心工作”的决议，强调“在 A 贤江：祝学生联合会复活，学生杂志第 10 卷第 2 号，1923 年 2 月 5 日，第 4 页。B 全国学生代表大会通电（1923 年 3 月 16 日），中共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办公室编：黄日葵文集，第 154 页。C 独秀：外交问题与学生运动，向导周报第 23 期，1923 年 5 月 2 日，第 166 页。D 详见国焘：学生运动的我见，向导周报第 17 期，1923 年 1 月 24 日，第 138 140 页；邓仲澥：我对于此次运动的全部意见（1923 年 1
37、月 31 日），人民出版社编辑部编：邓中夏文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 年，第 22 23 页。E 光亮：从单纯的学生运动到普遍的群众运动！，先驱第 16 期，1923 年2 月1 日，第 1 版。F 关于共产党的组织章程决议案（1922 年 7 月），中央档案馆编：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 1 册，第 90 页。97 中共早期五四纪念及其内在理路劳动群众中须有大规模的国民运动的宣传”。A这是围绕着“打倒帝国主义”优先于“打倒军阀”提出的。恰如 11 月中共第三届第一次中央执委会议决议案所言：“反帝国主义的运动，在中国国民运动中，比反军阀运动更为切要。”B由此，中共五四纪念重心逐步由“打倒军阀”
38、向“打倒帝国主义”转换，这在国民革命前期表现尤为明显。1924 年 4 月 19 日，中共中央局委员长陈独秀、秘书毛泽东联名通告：“五四纪念当然以学生为中心，同志们演说词中，须发挥五四运动两个重要的意义：（一）恢复国权运动；（二）新文化运动。此时国外列强之压迫，国内旧思想之反攻，都日甚一日，因此，五四运动之精神仍有发挥之必要。”在这个目前所见中共中央最早的纪念通告中，既有发挥五四运动“恢复国权运动”、“新文化运动”的重要意义及其精神的明示，也有“须有相当的活动与宣传”及“望总来一报告”C的纪念制度规范。这表明中共对五四纪念愈加重视，开启了以反帝为主、反军阀为辅的“国民运动”D话语体系来实现民众
39、动员的领导模式。正是有了中央局的部署与指示，中共党人的五四纪念得以有条不紊展开。5 月1 日，北大经济学会半月刊所刊李大钊的文章即从“国民运动”语境来看待五四纪念日：“（这）是中国全国学生对于帝国主义行总攻击的纪念日，亦即是被压迫的民众向压迫的国家抗争自由的纪念日，这是国民的学生的日子。”在突出学生“国民”地位的同时，还宣明了要以五四精神来“恢复国家的主权，洗清民族的耻辱”的反帝主旨。E3 日，恽代英在中国青年发文，大加颂扬五四运动中“青年界的革命精神”，并针对英、美、日三国肆意干涉中国司法与外交的时局，寄望青年要联合“农工平民”救中国，为此“一定要去接近他们，要去为他们作工，要联络他们的感情
40、，辅进他们的知识”。F4 日，朱务善在晨报副镌发声要动员民众反抗帝国主义的“一切侵略”：“今年纪念五四，我们当引导社会群众反抗日本，更要引导社会群众反抗英美法国！”G A 关于国民运动及国民党问题的议决案（1923 年 6 月），中央档案馆编：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 1 册，第 146、148 页。B 国民运动进行计划决议案，中国共产党党报第 1 号，1923 年 11 月 30 日，第 7 页。C 中共中央通告第十三号 关于“五一”“五四”“五五”“五七”之纪念与宣传（1924 年 4 月 19 日），中共中央宣传部办公厅等编：中国共产党宣传工作文献选编（1915 1937），北京：学习出版社，
41、1996 年，第 568 569 页。D 须指出，“国民运动”与“国民革命运动”这两个概念实质上是一致的，只是表达用语稍有差异，即后者更加突出了“革命”二字，可谓前者这个泛称内涵的具体说明。E 这一周（1924 年 5 月 1 日），中国李大钊研究会编注：李大钊全集第 4 卷，北 京：人民出版社，2006 年，第 397 页。F 代英：惊心动魄的五月，中国青年第 29 期，1924 年 5 月 3 日，第 2 4 页。G 朱务善：“五四”运动给国人对外的印象，晨报副镌第 99 号，1924 年5 月4 日，第 2 版。98 历 史 研 究 2020 年第 2 期以上文章侧重从“五四”的反帝意义
42、来动员民众，施存统、董亦湘在民国日报副刊发文凸显“打倒帝国主义”与“打倒军阀”的结合。施文提出，五四运动是“一种伟大的国民革命运动，是国民革命运动底一大转机，其重要竟可说是等于辛亥革命”，其直接成绩是使民众革命意识“进步到更明白”的“打倒国际帝国主义，打倒军阀”，而其重大意义则“表现出国民自决的精神”，即“若欲脱离外力与军阀的压迫，只有国民自己团结起来，用自己团结的力量来反抗敌人之一法”；A董文强调，五四运动发生是“资本国际帝国主义的百般侵略”和政客军阀“用其卖国政策及压迫平民”的结果，因而，他号召学生、工农要“团结着民众的新力量”来“推倒军阀政客以及国际帝国主义”。B为更好宣扬反帝反军阀以动
43、员民众，中共党团还组织五四纪念会。青年团广州地委 5 月 4 日在市第一公园召开纪念会，其传单、演说词多申明“五四运动之意义，非仅为学生运动”，而是“民众反抗帝国主义及军阀之伟大的运动”，“听者人山人海”。C同日，青年团济南地委于商埠公园举办 6000 余人纪念会，“演说者多注重打倒国际帝国主义与国内军阀”，会场“民气激昂”，高呼着“收回关税、收回庚子赔款、推翻现在奴隶式的教育”等“恢复国权”意蕴的口号。D而更能突显“恢复国权”主题的，还是中共党团指示学联总会在上海发起的纪念会。5 月 4 日，纪念会在第二师范学校开幕，其宣言就突出了“恢复国权”的反帝主题：（一）收回海关主权，这是“振兴实业唯
44、一的方法”；（二）收回庚子赔款，由“中国人自己处置，自己来发达教育”；（三）反对奴隶式教育，并呼吁民众“赶快去做”，以继续“五四运动争回主权、提倡文化扫除国贼未竟之工作”。E此时中共党团已意识到帝国主义侵华已由政治、外交、经济层面深入文化教育领域，因而，“反对奴隶式教育”、“收回教育权”作为“恢复国权”的重要体现，自然也就成为其抵制帝国 A 存统：“五四”运动底意义和价值，民国日报 评论之评论（上海）第 7 期，1924年 5 月 4 日，第 5 6 页。B 董亦湘：五四运动以后五年的五四，民国日报 觉悟（上海）1924 年5 月4 日，第 2、4 页。C 团广州地委改选和五月第一周纪念活动的
45、情况报告（1924 年 5 月），中央档案馆、广东省档案馆编印：广东革命历史文件汇集（1923 1926），1982 年，第 6 页；纪念五四情形，广州民国日报1924 年 5 月 5 日，第 7 版。D 团济南地委五月份工作报告（1924 年 5 月），中央档案馆、山东省档案馆编印：山东革命历史文件汇集（1922 年1925 年）甲种本第 1 集，1994 年，第 128 页；济南学生之五四纪念会，民国日报（上海）1924 年 5 月 5 日，第 1 张第 2 版；鲁学生之五四纪念，申报1924 年 5 月 6 日，第 3 张第 10 版。E 团上海地委报告第四号 关于五、六两个月的活动情况
46、（1924 年 6 月 28 日），中央档案馆、上海市档案馆编印：上海革命历史文件汇集（青年团上海地委文件）（1922年 7 月1927 年 1月），1986 年，第 63 页；两学生会之“五四”纪念会，民国日报（上海）1924 年 5 月 5 日，第 3 张第 10 版。99 中共早期五四纪念及其内在理路主义文化侵略的核心诉求。面对“列强对华教育侵略”，杭州五四纪念会“很有切实的表示”。A5 月 4 日，在中共党团筹组下，由沈玄庐、安体诚等人参加的杭州五四纪念会在浙江省教育会举行。会上讨论通过了“否认奴隶教育”等提议，并以浙江第五次五四纪念大会名义发布 3 个“反抗奴隶教育”的通电：（一）请
47、孙中山明令将广州圣三一基督教会学校收回自办；（二）声援广州圣三一学校青年反抗教会教育；（三）敦促奉天东三省教育促进会、教育委员会从日人手中收复教育权。在其纪念宣言中，也呈现出收回教育权抵制文化侵略的主旨：“我们在这五四纪念会里，本过去反抗的精神，和广州、奉天等省一同起来反抗国际帝国主义的文化侵略，我们要收回教育主权，要铲除洋大人在中国办的一切学校。”这既是“恢复国权”的反帝宣言，也是倡导新文化的呐喊。当然，此新文化倡导并非限于对外抵制文化侵略，还包括对内批判“思想复古”。对此，宣言更明确主张“我们该出力来拥护新文化，同时也出全力来反对与复辟派同床同梦的思想复古”。B 事实上，杭州五四纪念会宣言
48、通过批判复古思想进而提倡新文化的主张，已成为当时不少中共党人的共识。5 月 4、5 日，青年团上海地委在民国日报副刊觉悟刊发一组五四纪念文章，C猛烈抨击国民革命兴起前即已存在的文化复古现象。其中，董亦湘认为，“现在自学术思想一直到制度道德习惯，都好像有复古的倾向”，他以“闹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的言辞来痛斥，且指出其实质不过是“旧社会中保守阶级的空幻的思想和虚伪的行为罢了”。D张廷灏则将复古文化泛起的原因指向腐败的军阀政治，认为“在腐败政象之下，要求发展文化是决不可能的”，“要自由发展文化运动”，其路径在于“回复我们五四运动的精神”，“先把现在腐败的政象，根本打破了，另外创造了一种新的良善的政
49、象，我们才可以安心求学！”E与张廷灏的主张相似，杨贤江指出复古思想“往往与腐败政治相关，若不扫净，便是中国革命前途的大障碍”，因而，他建议青年学生应“本当年五四运动 A 慎：教育侵略的幕揭开了，民国日报（上海）1924 年 5 月 6 日，第 2 张第 7 版。B 团杭州地委致团中央信 关于整顿团的工作及开展工人运动的情况（1924 年 4 月18 日），中央档案馆、浙江省档案馆编印：浙江革命历史文件汇集（群团文件）（1922年1926 年），1985 年，第 43 页；清一：杭州学生五四纪念大会，民国日报（上海）1924 年 5 月 6 日，第 2 张第 7 版。C 团上海地委报告第四号 关
50、于五、六两个月的活动情况（1924 年 6 月 28 日），中央档案馆、上海市档案馆编印：上海革命历史文件汇集（青年团上海地委文件）（1922年 7 月 1927 年 1 月），第 64 页。D 董亦湘：五四运动以后五年的五四，民国日报 觉悟（上海）1924 年 5 月 4 日，第2 3 页。E 张廷灏：敬告上海学生界，民国日报觉悟（上海）1924 年 5 月 4 日，第 8 页。100 历 史 研 究 2020 年第 2 期的精神”来“把这一股乌烟瘴气扫荡干净，为革命前途放一线光明”。A由上可见，张廷灏、杨贤江在批判复古文化时不约而同提出了要发挥五四精神的出路。此种以宣扬五四精神来倡导新文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