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收 稿 日 期：；作 者 修 订：；本 刊 修 订：基 金 项 目：国 家 社 会 科 学 基 金 项 目“什 克 洛 夫 斯 基 文 艺 理 论 与 批 评 范 式 研 究”（）；哈 尔 滨师 范 大 学 博 士 研 究 生 创 新 项 目“什 克 洛 夫 斯 基 欧 美 文 学 批 评 研 究”（）作 者 信 息：张 婉 玲（），女，黑 龙 江 大 庆 人，博 士 研 究 生，研 究 方 向 为 外 国 文 学，：.。什 克 洛 夫 斯 基 的 莎 评 及 其 批 评 范 式 转 型张 婉 玲（哈 尔 滨 师 范 大 学 斯 拉 夫 语 学 院，黑 龙 江 哈 尔 滨）摘 要：什 克 洛
2、夫 斯 基 的 莎 士 比 亚 评 论 是 俄 国 形 式 主 义 莎 评 的 重 要 组 成 部 分，标 志 着 世纪 俄 国 现 代 莎 评 的 学 理 转 向。什 氏 对 莎 士 比 亚 的 研 究 始 于 形 式 主 义 学 派 创 立 之 初，且 纵 贯 其 学术 生 涯。他 早 期 莎 评 的 审 美 尺 度 呈 现 了 明 显 的 形 式 主 义 偏 好，即 将 莎 剧 文 本 作 为 阐 述 其 形 式 理论、概 念 或 术 语 的 佐 证；后 期 他 突 破 了 文 本 内 部 研 究 的 框 架，将 文 学 研 究 引 向 文 学 性 与 意 义 功能 双 重 维 度 的
3、总 体 性 理 解，延 展 出 一 个 更 为 广 阔、更 为 丰 富 的 言 说 空 间；此 外，什 氏 还 从 托 尔斯 泰 的 莎 评 切 入，对 莎 士 比 亚 和 托 尔 斯 泰 进 行 了 比 较 研 究，将 二 者 的 分 歧 定 义 为“两 种 诗 学 的碰 撞”，并 为 莎 剧 的 永 恒 价 值 进 行 了 有 力 辩 护。关 键 词：维 克 多 鲍 里 索 维 奇 什 克 洛 夫 斯 基；形 式 主 义；莎 评；文 学 性；范 式 转 型；列夫 托 尔 斯 泰中 图 分 类 号：.文 献 标 识 码：文 章 编 号：（）引 言维 克 多 鲍 里 索 维 奇 什 克 洛 夫
4、 斯 基（）是 俄 国 文 艺 学家、批 评 家。什 氏 对 外 语 并 不 精 通，但 西 方 文 学 却 在 其 批 评 中 占 据 重 要 分 量。正 如 吉 哈 诺夫、周 启 超（：）所 评 价，对 什 氏 而 言，文 学 性 并 不 为 语 言 所 穷 竭，文 学 性 比 语 言 走得 更 远。什 氏 对 文 学 的 认 知 突 破 了 语 言 局 限，助 其 赢 得 了 世 界 性 的 学 术 声 誉。什 氏 的 莎 士 比 亚 批 评 贯 穿 于 他 的 学 术 生 涯。在 世 纪 年 代 的 理 论 著 述 中，他 就 多 处援 引 莎 剧 文 本 作 为 其 形 式 术 语
5、和 概 念 的 佐 证。世 纪 年 代，苏 联 官 方 的 文 艺 政 策 放 宽，什 氏 重 操 文 学 批 评 旧 业。他 先 后 于 年 和 年 两 度 撰 写 莎 评 专 文，其 中 第 二 篇 被 收 录到 俄 国 莎 士 比 亚 学 会 权 威 出 版 物 莎 士 比 亚 读 物（，）中。可见 一 方 面，什 氏 的 莎 评 受 到 莎 学 界 的 肯 定，是 俄 国 莎 评 史 的 重 要 组 成 部 分；另 一 方 面，前 后相 隔 余 年 的 著 述 足 以 证 明 莎 士 比 亚 之 于 什 氏 的 持 久 影 响 力。但 现 今 学 界 却 鲜 有 关 于 什 氏 莎 评
6、 的 研 究，对 其 学 术 价 值 也 未 深 入 探 讨。在 谈 及 世 纪的 莎 评 时，往 往 都 忽 略 或 则 一 笔 带 过 什 氏 的 莎 评 贡 献。例 如，塔 季 耶 夫（.）提到，什 氏 曾 预 言 过 莎 士 比 亚 的 悲 剧 是 未 来 的 悲 剧（：），但 未 就 此 观 点 展 开 深论。因 此，对 什 氏 莎 评 的 还 原、梳 理 和 研 究 显 然 具 有 重 要 的 学 术 意 义 和 学 理 价 值。本 文 着 眼 第 卷 第 期 年 月解 放 军 外 国 语 学 院 学 报 于 什 氏 各 个 时 期 的 莎 评 文 本，评 述 其 莎 评 的 学
7、术 特 色，并 探 讨 其 批 评 范 式 的 转 型。早 期 莎 评：以 文 本 为 中 心 的“文 学 性”研 究 世 纪 初，在 现 代 主 义 文 艺 思 潮 影 响 下，倡 导 文 学 自 律 的“文 学 性”研 究 应 运 而 生。“文学 性”概 念 的 理 论 化 肇 始 于 俄 国 形 式 主 义，由 雅 各 布 森（.）提 出。他 认 为，文学 科 学 的 研 究 对 象 并 非 文 学，而 是“文 学 性”，即 让 一 部 作 品 成 为 文 学 作 品 的 东 西。（：）“文 学 性”成 为 形 式 主 义 文 论 的 基 本 命 题 和 轴 心 话 语，在 同 一 时
8、期 得 到 学 派 内 部 学者 们 的 积 极 响 应。例 如，什 氏 立 足 于 文 本 中 心 的 文 学 观 念，对“文 学 性”的 理 论 形 态 进 行了 细 化，具 体 涵 盖 了 陌 生 化 手 法、语 言 修 辞 技 巧 和 形 式、叙 事 情 节 和 结 构 等 多 个 层 面。它 们共 同 构 成 了 形 式 主 义 文 论 的 问 题 域，也 成 为 后 人 在 探 讨“文 学 性”时 不 可 忽 视 的 组 成 部 分。什 氏 早 期 莎 评 正 是 他 从“文 本 中 心”视 角 出 发，对 莎 剧“文 学 性”进 行 的 实 证 探 究。.“马 步”式 的 情 节
9、 延 宕“马 步”原 指 马 棋 的 棋 步，在 国 际 象 棋 中，马 棋 需 走 两 格 拐 一 格，棋 法 较 复 杂。什 氏 将这 一 象 棋 术 语 引 申 至 文 学 领 域。年，他 创 作 了 同 名 随 笔 集 马 步（），在 该书 前 言 中 什 氏（：）表 达 了 引 用“马 步”一 词 的 意 图：马 步 奇 特 的 原 因 有很 多 种，最 主 要 的 是 文 学 艺 术 的 假 定 性，他 谈 论 的 就 是 关 于 假 定 性 的 问 题；马 棋 是 受 限 制的，按 规 则 它 无 法 直 线 行 走 而 需 绕 路 而 行。什 氏 再 次 提 及“马 步”，是
10、因 托 尔 斯 泰 质 疑 李 尔 王无 法 认 出 自 己 儿 子 这 一 情 节 的 合 理 性。对 此，什 氏 为 莎 士 比 亚 做 了 简 明 而 有 力 的 辩 驳：因 为 要写 戏。至 于 这 是 否 现 实，莎 士 比 亚 对 此 毫 不 关 心，正 如 下 象 棋 的 人 毫 不 关 心 马 为 什 么 不 能 直 走这 个 问 题 一 样（什克洛 夫 斯 基：）。什 氏 虽 并 未 展 开 细 论，但 结 合 他 此 前 对“马 步”的 解释，这 个 回 应 可 扩 展 来 看：其 一，莎 士 比 亚 强 调 的 是 艺 术 的 假 定 性，而 非 真 实 客 观 地 还
11、原 现实，或 未 对 塑 造 真 实 倾 注 过 多 兴 趣。其 二，莎 士 比 亚 作 品 中 的 情 节 有 其 自 身 的 一 套 编 构 法则，如 主 人 公 产 生 误 会、互 不 相 认 或 阻 挠 相 见 等 皆 为 作 者 有 意 制 造 的 情 节 延 宕 和 波 折。对 于“马 步”一 词 的 内 涵 有 广 阔 的 理 解 空 间，凝 聚 着 什 氏 对 艺 术 规 律 的 审 慎 思 考 和 理性 辨 析（赵 晓 彬：）。“马 步”的 意 指 与 文 学 创 作 的 本 质 不 谋 而 合。正 如 什 氏 形 容，弯曲 崎 岖 的 道 路，脚 下 感 受 到 石 头 的
12、 道 路，迂 回 反 复 的 道 路 这 就 是 艺 术 之 路。（什 克 洛 夫 斯基：）在 什 氏 早 期 的 莎 评 中，其 形 式 理 论 与 莎 剧 构 成 了 相 互 验 证 的 关 系。他 将 目 光 锁定 在 了 文 本 自 身 的 情 节 机 制，为 理 解 莎 剧 的 艺 术 效 果 和 价 值 开 辟 了 新 径，也 是 对 考 据 式、评析 式 莎 评 的 补 充。.双 关 语 与 情 节 建 构双 关 语 是 莎 士 比 亚 为 增 强 文 本 戏 剧 性 常 用 的 修 辞 手 段，也 是 什 氏 批 评 理 论 中 重 要 的 研 究对 象。他 强 调 双 关 语
13、 拥 有 使 感 知 不 对 等 的 特 质，这 种 特 质 使 它 成 为 生 成 文 学 文 本 的 一 种 手段，同 时 也 是 增 强 文 学 性 的 方 式 之 一。在 对 莎 剧 的 探 析 中，双 关 语 的 情 节 建 构 功 能 引 起 了 什 氏 的 关 注。他 指 出，莎 剧 中 许 多 故事 都 是 双 关 语 的 扩 展（：），并 引 用 麦 克 白 中“女 巫 的 预 言”这 一 著 名桥 段 加 以 详 述。女 巫 向 麦 克 白 许 诺：没 有 一 个 胎 生 子 可 以 伤 害 他，麦 克 白 永 远 不 会 被 打 败，除 非 有 一 天 森 林 自 己 冲
14、 上 高 山 追 杀 他。女 巫 所 言 情 况 看 似 无 法 实 现，但 命 运 却 对 麦 克 白 开 了玩 笑：敌 人 在 进 攻 麦 克 白 时 为 了 隐 匿，人 手 举 着 树 枝 攻 向 麦 克 白，像 森 林 在 移 动。最 后 麦 克杜 夫 将 他 一 剑 毙 命，此 人 母 亲 在 他 自 然 出 生 前 就 已 经 离 世，因 此 他 没 足 月 就 被 从 母 亲 腹 中 剖 解 放 军 外 国 语 学 院 学 报 年 了 出 来。什 氏 注 意 到，女 巫 的 预 言 是 在 一 语 双 关 的 情 况 下 实 现 的。莎 士 比 亚 巧 妙 地 运 用 了 双关
15、语，利 用 了 词 语 的 多 重 语 义 在 不 同 语 境 中 产 生 的 不 同 意 义。主 人 公 看 似 已 躲 避 悲 剧 命 运 的预 言，但 预 言 却 又 在 荒 诞 的 情 节 中 成 真。什 氏 称 此 为“虚 假 不 可 信 情 节”（：），双 关 语 指 向 不 明 的 多 重 语 义 使 得“虚 假 不 可 信 情 节”具 备 了 被 操 演 的 可 能 性。女 巫 预言 的 双 关 不 仅 暗 示 了 人 物 的 命 运，增 强 了 戏 剧 性 和 艺 术 效 果，更 是 形 成 了 一 条 若 有 似 无 的 隐匿 线 索，助 推 了 情 节 的 建 构 和 延
16、 展。什 氏 的 阐 释 角 度 与 现 实 主 义 莎 评 大 相 径 庭。就 这 段 经 典 文 本 而 言，现 实 主 义 批 评 往 往 聚焦 于 麦 克 白 命 运 的 悲 剧 性 并 对 其 原 因 加 以 挖 掘，如 别 林 斯 基（.）就 从 主 人 公性 格 角 度 探 讨 了 悲 剧 发 生 的 必 然 性。而 什 氏 的 分 析 路 径 则 全 然 不 同，他 聚 焦 于 双 关 语 的 使 用技 巧，锁 定 文 本 内 部 的 建 构 方 式 及 效 果。这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避 免 了 批 评 家 主 观 意 向 的 过 多 倾注，为 客 观 地 分 析 文 学
17、 文 本 运 行 机 制 提 供 了 可 能。.插 入 场 景 的 叙 事 功 能对 莎 剧 中 插 入 场 景 及 其 功 能 的 关 注 是 什 氏 早 期 莎 评 的 另 一 方 面。在 俄 国 形 式 主 义 的 批 评理 念 中，非 功 利 性（）和 自 足 性（）被 视 为 文 学 的 本 质特 性。文 学 作 品 的 形 式 及 构 造 具 有 不 涉 利 害 的 独 立 地 位，因 此 文 学 叙 事 功 能 的 研 究 也 自 然 指向 了 文 本 内 部。什 氏 发 现，插 入 场 景 是 莎 士 比 亚 惯 用 的 叙 事 手 段。他 往 往 用 插 入 场 景 达 到
18、暂 停 时 间 的 目的，即 转 移 人 们 对 正 常 时 间 流 逝 的 注 意 力。即 使 整 个 插 入 的 场 景（其 中 总 会 诞 生 新 角 色）只 是 持 续 短 短 几 分 钟，却 给 人 几 个 小 时 甚 至 一 整 晚 都 过 去 了 一 样 的 错 觉（：）。从 什 氏 的 话 中，插 入 场 景 的 叙 事 功 能 体 现 在 两 个 方 面：其 一，为 新 角 色 的 介 绍 提 供 所需 情 境，避 免 其 介 入 的 突 兀。其 二，通 过 在 情 节 中 引 入“转 移 人 们 对 正 常 时 间 流 逝 的 注 意力”的 插 曲，以 达 到 减 缓 叙
19、事 的 目 的，这 是 文 学 作 品 情 节 建 构 本 身 所 要 求 的，也 使 得 莎 剧的 场 景 转 换 更 具 艺 术 性。总 言 之，对 于 插 曲 在 内 容 层 面 的 意 义 什 氏 虽 未 直 接 否 定，但 正 如 不触 及 麦 克 白 命 运 悲 剧 性 的 分 析 一 样，什 氏 对 其 也 是 存 而 不 论。插 入 场 景 就 其 本 质 而 言 是 一 种阻 滞 手 法 或 策 略，体 现 了 它 服 务 于 叙 事 的 功 能 性 作 用。综 上 所 述，什 氏 早 期 莎 评 的 审 美 尺 度 呈 现 出 明 显 的 形 式 主 义 偏 好，他 试 图
20、 将 莎 剧 文 本 作为 阐 析 其 形 式 理 论 概 念 和 术 语 的 佐 证。在 其 批 评 中 存 在 着 一 种“绝 对 化 的 文 本 崇 拜”（刘 万勇：），折 射 出 形 式 主 义 学 派 的 理 论 关 怀 意 识。这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突 破 了 传 统 批 评 的 话 语模 式，为 莎 学 研 究 贡 献 了 新 方 法、新 范 式。但 同 时 也 要 认 识 到，文 学 并 非 纯 粹 的 语 言 形 式，它 必 然 会 折 射 作 家 创 作 的 动 因 及 背 后 的 思 想 文 化 意 蕴，避 而 不 谈 显 然 并 不 可 取。“文 学 性”批 评
21、是 对 文 学 自 律 性 的 过 分 强 调，它 导 致 了 文 学 与 时 代、社 会 历 史 之 间 的 罅 隙，从 而 可 能 陷入 文 学 虚 无 主 义 的 误 区，这 也 正 是 什 氏 后 期 莎 评 所 反 省 和 试 图 改 进 的 问 题。后 期 莎 评：突 破“文 学 性”研 究 的 框 架随 着 世 纪 下 半 叶 历 史 文 化 语 境 的 嬗 变，对 文 学 本 质 的 重 思 成 为 难 以 规 避 的 议 题。历经 多 年 沉 寂，顺 语 境 变 革 之 势，什 氏 重 新 表 明 了 自 己 的 立 场。他 将 文 学 的 内 容、目 的 及 其 与现 实
22、的 联 结 纳 入 考 察 视 野。这 种 转 变 本 质 上 是 他 对“文 学 性”的 重 新 认 知。可 以 说，俄 国形 式 主 义 因“文 学 性”而 兴，也 因“文 学 性”而 衰。一 方 面，这 种 范 式 使 文 学 摆 脱 了 心 理学、社 会 学、历 史 学 等 学 科 的 束 缚，为 文 学 理 论 确 立 了 科 学 的 研 究 对 象。另 一 方 面，对 第 期 张 婉 玲 什 克 洛 夫 斯 基 的 莎 评 及 其 批 评 范 式 转 型“文 学 性”的 孤 立 又 使 其 自 身 受 限，不 可 避 免 地 将 文 学 研 究 狭 义 化、边 缘 化，最 终 推
23、向 模 式的 死 胡 同。什 氏 在 后 期 充 分 意 识 到 这 一 点，面 对 旧 有 范 式 阐 释 失 效 带 来 的 话 语 危 机，他 反 思了 自 己 早 年 对“文 学 性”的 究 极 追 问。这 种 反 思 在 其 莎 评 实 践 中 有 两 种 表 现：其 一，“文 学性”不 再 是 文 学 研 究 目 的 本 身，而 是 达 成 目 的 的 一 种 手 段；其 二，“文 学 性”也 不 再 是 唯 一研 究 对 象，对 文 学 意 义 与 价 值 的 考 量 赋 予 他 更 广 阔 的 阐 释 空 间。.“文 学 性”成 为 莎 剧 研 究 的 工 具什 氏 以 文 学
24、 文 本 内 部 研 究 为 基 点，从 功 能 性 角 度 进 一 步 突 破 了“文 学 性”研 究 的 局 限，即 文 学 性 不 再 仅 是 一 种 自 足 自 洽 的 理 论，更 是 一 种 功 用。在 莎 评 中，什 氏 通 过 对 体 裁 结 构、情 节 和 语 言 特 征 等 叙 事 层 面 要 素 的 探 讨，认 识 到 莎 剧 跃 乎“文 学 性”之 上 的、更 深 层 次 的艺 术 旨 归。什 氏 关 注 了 莎 士 比 亚 如 何 将 小 说 改 编 成 戏 剧。他（：）认 为，莎 士 比亚 的 伟 大 戏 剧 是 对 以 往 小 说 的 模 仿、破 坏 和 重 新 阐
25、 释。旧 的 模 型、旧 的 结 构，就 像 在 莎 士 比亚 的 作 品 中 翻 转。例 如，奥 赛 罗 改 编 自 意 大 利 作 家 钦 提 奥（.）的 寓 言 百 篇（，）中 的 威 尼 斯 的 摩 尔 人。通 过 比 较 二 者 在 行 为 动 机 和 叙 事 结 构等 方 面 的 差 异，什 氏 得 出 这 样 的 结 论：莎 士 比 亚 的 改 编 促 成 了 犯 罪 叙 事 向 爱 情 叙 事 的 转 变。这 种 转 变 体 现 了 莎 士 比 亚 对 男 女 在 爱 情 上 不 平 等 地 位 的 思 考，以 及 对 奥 赛 罗 和 苔 丝 狄 蒙 娜 悲剧 的 惋 惜。又
26、如，改 编 自 班 德 洛（）同 名 小 说 的 罗 密 欧 与 朱 丽 叶。什 氏认 为，悲 剧 对 小 说 的 改 写 体 现 在 内 在 叙 事 视 角 的 差 异。莎 士 比 亚 意 不 在 描 写 主 人 公 做 了 什么，他 们 身 上 发 生 了 什 么，而 在 于 他 们 对 正 在 发 生 的 事 情 所 说 的 话 他 们 对 自 己 命 运 的 看法（：）。这 体 现 了 莎 剧 人 文 主 义 精 神 的 内 核。不 难 发 现，什 氏 已 将 文 学 性研 究 作 为 揭 示 作 品 思 想 意 蕴 的 途 径。什 氏 分 析 了 莎 剧 中 常 见 的 一 种 情
27、节 类 型 家 庭 情 节。他 发 现，莎 士 比 亚 将 人 性 描 摹 和世 俗 生 活 搬 到 了 家 庭 这 个 舞 台，家 庭 成 员 及 其 内 部 关 系 被 莎 士 比 亚 运 用 为 建 构 情 节 的 一 种 模式。什 氏 解 释 道：“家 庭 的 系 统 提 供 展 现 性 格 次 序 的 可 能”“家 庭 内 部 的 斗 争 为 建 构 封 闭 的冲 突 提 供 了 一 个 方 便 的，虽 然 是 可 怕 的 理 由，这 种 冲 突 的 起 因 似 乎 都 不 超 出 家 庭 的 范 围，因此 读 者 可 以 一 眼 看 到”（什 克 洛 夫 斯 基：）。依 什 氏 所
28、 见，家 庭 情 节 是 一 种 清 晰 地 展 现人 物 性 格 序 列 和 冲 突 的 情 节 模 式。相 较 贵 族 戏 剧 的 家 族 情 节 而 言，家 庭 情 节 有 其 更 为 集 中 的时 空 环 境 和 人 物 关 系，更 便 于 大 众 读 者 的 理 解 接 受。从 这 个 意 义 上，什 氏 把 李 尔 王 理解 为 一 部 家 庭 戏 剧。他 在 分 析 情 节 模 式 的 基 础 上 将 莎 士 比 亚 的 家 庭 思 想 外 显 化，为 发 掘 作 品中 对 家 庭 关 系、家 长 权 力 衰 落 的 深 刻 思 索 提 供 合 理 的 依 据。此 外，什 氏 还
29、 通 过 对 语 言 风 格 的 透 视，即 莎 剧 语 言 中 对 崇 高 语 体 的 反 叛 等，犀 利 地 察 觉到 莎 士 比 亚 对 以 往 贵 族 戏 剧 中 尚 未 形 成 的 新 道 德 的 呼 吁。以 上 可 见，什 氏 在 后 期 仍 然 重 视 文学 性 的 研 究。无 论 是 体 裁、情 节 还 是 语 言 特 征 的 分 析，均 可 寻 迹 他 早 期 的 形 式 批 评 中。但 不同 的 是，他 不 再 止 于 理 论 立 场 的 表 达，而 是 从 莎 剧 结 构 特 征、叙 事 方 式、文 本 语 言 等 形 式 肌质 中，探 寻 作 家 独 到 的 文 化 精
30、 神 与 心 灵 密 码。文 本 内 部 研 究 已 演 化 为 分 析 文 学 作 品 的 一 种 工具 和 手 段，以 此 触 抵 作 品 更 深 层 的 意 蕴，这 是 什 氏 后 期 文 学 批 评 的 突 出 特 点 之 一。.对 莎 剧 文 学 意 义 与 功 能 的 考 量什 氏 后 期 还 转 向 对 文 学 意 义 和 功 能 的 研 究。他 对 过 去 无 视 文 学 作 品 内 容 的 做 法 进 行 了 自 解 放 军 外 国 语 学 院 学 报 年 我 批 评，强 调 了 文 学 的 关 涉 性。在 莎 评 实 践 中，什 氏 将 作 品 放 在 了 社 会 历 史
31、的 系 统 中 加 以 考量，从 意 义 建 构 和 价 值 功 能 维 度 来 理 解 莎 剧 的 本 质。什 氏 指 明 了 莎 剧 承 载 的 超 时 代 意 义。他 断 言，莎 士 比 亚 的 悲 剧 这 是 未 来 的 悲 剧。换言 之，莎 剧 讲 述 的 是 关 于 未 来 的 故 事，是 对 后 世 及 未 来 所 做 的 超 前 评 判。同 时 莎 剧 本 身 的 价值 超 越 其 所 处 时 代 和 地 域，具 有 不 受 限 的 普 世 性 意 义（什 克 洛 夫 斯 基：）。什 氏 这 一 带有 预 言 性 质 的 结 论，预 示 了 莎 剧 具 有 持 续 可 再 生
32、力 量，并 能 不 断 从 中 迸 发 出 新 的 审 美 和 创 造潜 力。在 他 的 阐 释 中，莎 剧 及 其 主 人 公 面 向 的 是 世 界，更 是 未 来，它 在 时 间 的 长 河 中 不 断 被赋 予 新 的 言 说 价 值。什 氏（：）认 为，莎 剧 的 主 人 公 似 乎 都 摆 脱 自 己 的 时 代，发 出 对未 来 的 警 告。这 也 是 他 们 与 古 代 戏 剧 主 人 公 所 截 然 不 同 的 地 方。如 哈 姆 雷 特 中，失 去王 位 的 主 人 公 与 其 所 处 时 代 产 生 冲 突，因 为“他 的 敌 人 是 未 来 的 敌 人。未 来 黑 暗
33、的 敌人”（什 克 洛 夫 斯 基：）。什 氏 将 人 物 形 象 置 于 莎 剧 的 时 代 背 景 范 畴 加 以 探 讨，着 意 衡量 文 学 与 时 代 和 社 会 之 间 的 关 联，以 此 总 结 出 莎 剧 富 含 未 来 性、超 时 代 性 的 意 蕴 和 价 值。什 氏 还 探 究 了 莎 剧 的 人 文 社 会 价 值。托 尔 斯 泰 曾 预 言，世 纪 是 人 们 对 莎 士 比 亚 的 迷恋 的 终 结（：）。但 事 实 上，莎 剧 到 世 纪 乃 至 如 今 仍 在 全 世 界 上 演。在 什氏 看 来，莎 剧 之 所 以 屹 立 于 世 界 艺 术 之 林，其 人
34、文 价 值 功 不 可 没。他 以 自 己 在 北 奥 塞 梯 观 看 奥 赛 罗 的 经 历 说 明，莎 士 比 亚 对 社 会 人 群 洞 察 和 描 绘 的 深 刻 性，体 现 在 他“对 道 德 和 伦理 争 议 基 础 的 重 新 审 视”（：）。人 们 可 以 从 莎 剧 中 看 到 在 新 时 代 社 会 中 面 临的 问 题 乃 至 可 能 的 解 决 之 道，因 为 莎 士 比 亚 教 会 了 世 界 人 民“新 的 革 命 要 求”（：），并 在 时 间 的 推 进 中 不 断 衍 生 出 新 的 道 德 元 素。因 此，莎 剧 穿 越 了 全 世 界，在 世 界各 个 角
35、 落 重 生。可 见，什 氏 非 常 看 重 莎 剧 的 社 会 人 文 内 涵 以 及 由 此 产 生 的 相 应 价 值，这 深 化了 莎 士 比 亚 创 作 的 思 想 蕴 涵，也 体 现 了 后 期 什 氏 对 文 学 现 实 意 义 与 功 能 的 重 视。如 上 观 之，在 文 学 批 评 活 动 的 后 期，什 氏 对 自 己 早 年 的 研 究 范 式 进 行 了 深 刻 反 思。这 种反 思 不 是 对 以 往 的 全 盘 否 定，也 并 非“换 汤 不 换 药”。在 世 纪 年 代 文 学 研 究 的 文 化 转向 热 潮 中，什 氏 仍 坚 持 以 文 学 自 身 的 方
36、 式 探 讨 文 学。同 时，他 突 破 了 文 学 性 本 体 研 究 的 框架，将 文 学 研 究 引 向 文 学 性 与 意 义 功 能 双 重 维 度 的 并 行 理 解。以 莎 评 为 例，什 氏 将 文 学 性 研究 从“终 点”变 成 了“起 点”，在 此 基 础 上 探 求 莎 剧 超 越 审 美 的 艺 术 旨 归，并 将 文 学 功 能 纳入 研 究 视 野，延 展 出 了 更 为 丰 富 的 言 说 空 间。正 如 丁 国 旗（：）评 价，什 氏 后 期 文 学批 评 注 重 文 学 与 社 会 生 活、人 类 命 运 的 关 系，大 大 丰 富 了 他 后 期 文 艺
37、思 想 的 涵 量。托 尔 斯 泰 与 莎 士 比 亚：什 克 洛 夫 斯 基 批 评 的 比 较 视 野什 氏 并 未 孤 立 地 研 究 莎 士 比 亚，他 还 对 托 尔 斯 泰 的 莎 评 进 行 了 再 批 评。托 尔 斯 泰 曾 在 论 莎 士 比 亚 与 戏 剧（，）一 文 中 对 莎 剧 进 行 了 几 近 全 盘 否 定的 贬 斥，该 文 自 发 表 至 今 都 备 受 争 议。本 文 发 现，什 氏 并 未 对 托 尔 斯 泰 莎 评 进 行 是 非 对 错 的衡 量。他 看 重 对 二 者 创 作 诗 学 本 质 差 异 的 挖 掘，对 莎 士 比 亚 和 托 尔 斯 泰
38、 进 行 了 一 番 比 较，并在 此 基 础 上 为 莎 剧 的 永 恒 价 值 进 行 了 有 力 辩 护。.对 二 者 创 作 诗 学 差 异 的 分 析什 氏 将 托 尔 斯 泰 与 莎 士 比 亚 的 分 歧 定 义 为“两 种 诗 学 的 碰 撞”（：）。他认 为 这 种 碰 撞 最 鲜 明 地 体 现 在 二 者 对 隐 喻 运 用 的 差 异 上。托 尔 斯 泰 在 其 莎 评 中 多 次 使 用“夸 张”“缺 乏 分 寸 感”“矫 揉 造 作”等 贬 义 词 汇 评 价 莎 剧 的 隐 喻，并 称 隐 喻 已 阻 碍 情 节 的 第 期 张 婉 玲 什 克 洛 夫 斯 基 的
39、 莎 评 及 其 批 评 范 式 转 型正 常 进 展。什 氏 发 现，托 尔 斯 泰 本 人 并 非 拒 绝 隐 喻，而 是 反 对 莎 士 比 亚 式 隐 喻。什 氏 认 为，莎 剧 的 隐 喻 多 体 现 在 辞 格 层 面，且 具 有 连 续 性 的 特 点。莎 士 比 亚 往 往 通 过 隐喻 将 词 语 从 其 一 般 意 义 中 抽 离，随 后 第 一 个 隐 喻 被 作 者 巧 妙 地 接 续 转 换 为 第 二 个 隐 喻，以 此类 推，在 文 本 进 展 过 程 中 不 断 被 赋 予 新 的 复 杂 内 涵。例 如 罗 密 欧 与 朱 丽 叶 第 三 幕 的 经典 爱 情
40、 独 白，“来 吧，黑 夜！来 吧，罗 密 欧！来 吧，你 黑 夜 中 的 白 昼！因 为 你 将 要 睡 在 黑 夜的 翼 上，比 乌 鸦 背 上 的 新 雪 还 要 皎 白。来 吧，柔 和 的 黑 夜！来 吧，可 爱 的 黑 颜 的 夜，把 我 的罗 密 欧 给 我！等 他 死 了 以 后，你 再 把 他 带 去，分 散 成 无 数 的 星 星，把 天 空 装 饰 得 如 此 美 丽，使 全 世 界 都 恋 爱 着 黑 夜，不 再 崇 拜 炫 目 的 太 阳。”（莎 士 比 亚：）什 氏 发 现，夜 晚 代 表着 爱 的 时 刻。罗 密 欧 是 太 阳。所 以，将 他 比 作 黑 夜 中
41、的 白 昼。白 昼 驾 着 黑 夜 的 翅 膀 上 来 临，这 就 是 乌 鸦 翅 膀 的 想 法 产 生 的 原 因。概 言 之，词 语 的 含 义 在 移 动，不 断 地 从 一 个 概 念 转 变 为另 一 个 概 念。看 似 偏 离 主 题，但 莎 士 比 亚 巧 妙 地 使 读 者 避 免 了 对 词 语 的 自 动 化 感 知，即 读 者刚 理 解 了 第 一 个 隐 喻，它 转 瞬 间 又 连 接 了 第 二 个 隐 喻，使 内 涵 更 加 复 杂。白 昼 和 黑 夜 的 昼 夜更 迭、太 阳 和 星 星 的 天 象 变 化、乌 鸦 和 白 雪 的 颜 色 更 替，这 些 意 象
42、 在 莎 士 比 亚 的 诗 句 中 一 同出 现 并 产 生 碰 撞。正 因 此，莎 士 比 亚 的 隐 喻 是 戏 剧 性 的、夸 张 的，这 也 是 莎 剧 使 托 尔 斯 泰 大为 震 惊 和 不 解 的 原 因 之 一。再 看 什 氏 对 托 尔 斯 泰 式 隐 喻 的 描 述。依 他（：）所 见，托 尔 斯 泰 的 隐 喻具 有 思 想 性 和 情 节 性 的 特 点。例 如，在 哈 吉 穆 拉 特 中，作 家 浓 墨 地 描 写 了 坚 挺 的 牛蒡 花，与 哈 吉 穆 拉 特 战 死 沙 场 的 命 运 构 成 了 情 节 性 隐 喻；战 争 与 和 平 中，托 尔 斯 泰 不
43、仅 通 过 隐 喻 将 安 德 烈 公 爵 和 橡 树 联 系 在 一 起，还 将 莫 斯 科 比 作 一 个 空 荡 荡 的 蜂 巢，整 部 小 说情 节 都 以 隐 喻 的 方 式 展 开。因 此 在 什 氏 看 来，托 尔 斯 泰 式 隐 喻 要 求 读 者 对 全 局 思 想 和 写 作 模式 加 以 统 筹 把 握。透 过 什 氏 的 分 析 可 以 总 结，莎 士 比 亚 的 隐 喻 是 显 性 的、连 续 的、单 独 的、意 象 性 的 隐 喻，托 尔 斯 泰 的 隐 喻 则 是 隐 性 的、对 称 的、全 面 的、情 节 性 的 隐 喻。前 者 惯 于 为客 观 事 物 和 意
44、 象 赋 予 复 杂 的 联 结 形 式，使 得 读 者 获 得 更 新 奇 的 阅 读 体 验，后 者 则 更 偏 重 为 隐喻 承 载 的 思 想 内 涵 铺 设 伏 笔。此 外，什 氏 还 探 讨 了 莎 士 比 亚 和 托 尔 斯 泰 语 言 风 格 的 差 异。莎 士 比 亚 式 语 言 往 往 是 迂 回式、谜 语 式 的。例 如 李 尔 王 中 弄 人 对 李 尔 王 所 讲 的 一 段 话，“我 把 蛋 从 中 间 切 开，吃 完了 蛋 黄、蛋 白，就 用 蛋 壳 给 你 做 两 顶 冠。你 想 你 自 己 好 端 端 有 了 一 顶 王 冠，却 把 它 从 中 间 剖成 两
45、半，把 两 半 全 都 送 给 人 家，这 不 是 背 了 驴 子 过 泥 潭 吗？你 这 光 秃 秃 的 头 顶 连 里 面 也 是 光秃 秃 的 没 有 一 点 脑 子，所 以 才 会 把 一 顶 金 冠 送 了 人。”（莎 士 比 亚：）托 尔 斯 泰 对 这 段话 的 评 价 是“全 然 不 符 合 当 时 情 况、毫 无 意 义、无 非 是 玩 笑 逗 乐 的 长 时 间 的 谈 话”（托 尔 斯泰：）。什 氏 并 不 认 同，他（：）认 为，莎 士 比 亚 不 仅 运 用 了 王 冠 和头 顶 这 组 同 音 异 义 词（）形 成 双 关，而 且 还 巧 妙 地 使 用 了 隐 喻
46、 鸡 蛋 被 切 成 两 部 分，就 像 李 尔 王 把 他 的 王 国 切 成 两 半，一 半 给 了 欺 骗 他 的 女 儿。什 氏 发 掘 了 事 物 之 间 的 相 似 性 和关 联 性，指 出 莎 士 比 亚 对 同 音 异 义 双 关 等 修 辞 应 用 的 巧 妙 之 处，揭 示 了 作 家 独 特 的 语 言 艺 术风 格。与 莎 士 比 亚 不 同，托 尔 斯 泰 式 语 言 则 是 直 白 式、规 则 式 的。什 氏（：）解 释 说，托 尔 斯 泰 的 语 言 基 本 上 与 普 通 的 口 语 相 似；在 托 尔 斯 泰 的 作 品 中，不 存 在 任 何 夸 夸其 谈
47、的 语 言 和 对 话。托 尔 斯 泰 从 自 己 的 文 学 实 践 中 总 结 出 了 一 套 完 整 的 艺 术 观 念，主 张 照 相 解 放 军 外 国 语 学 院 学 报 年 式 地 如 实 反 映 生 活。因 此 在 他 看 来，托 尔 斯 泰 式 语 言 拒 绝 过 多 的 镶 嵌 装 饰，这 与 莎 士 比 亚 的艺 术 风 格 大 相 径 庭。而 托 尔 斯 泰 对 莎 士 比 亚 的 批 驳，也 正 是 基 于 前 者 语 言 风 格 背 后 严 格 的 现实 主 义 诗 学 观，它 与 莎 士 比 亚 的 艺 术 世 界 是 难 以 调 和 的。.对 莎 剧 永 恒 价
48、 值 的 辩 护托 尔 斯 泰 对 莎 剧 的 否 定 并 非 仅 由 于 二 者 创 作 诗 学 观 的 迥 异，什 氏 察 觉 到 了 这 一 点。他 通过 分 析 托 尔 斯 泰 所 处 时 代 及 个 人 视 野 的 局 限 性，为 莎 剧 的 永 恒 价 值 进 行 了 辩 护。什 氏 将 托 尔 斯 泰 的 莎 评 置 于 时 代、社 会 和 文 化 的 整 体 性 背 景 下 加 以 考 察。他（什 克 洛 夫斯 基：）指 出，托 尔 斯 泰 责 备 莎 士 比 亚，说 他 作 品 中 的 人 物 讲 话 不 像 托 尔 斯 泰 时 代 的人 们 那 样，人 物 的 行 动 方
49、式 不 像 俄 国 农 村 中 的 任 何 一 个 人。主 张 白 描 写 法 的 托 尔 斯 泰 评 价 莎剧 矫 揉 造 作、缺 乏 分 寸 感，他 无 法 认 同 于 后 者 堆 砌 辞 藻 的 文 风。在 什 氏 看 来，尽 管 托 尔 斯 泰犀 利 地、独 到 地 指 出 了 莎 剧 的 突 出 特 点，但 他 对 莎 士 比 亚 的 批 驳 却 难 以 称 为 严 谨，因 为“他 是 从 历 史 静 止 不 动 和 美 学 标 准 万 古 不 变 的 观 点 出 发 的”（什 克 洛 夫 斯 基：）。换 句 话说，俄 国 作 家 囿 于 他 所 处 的 社 会 历 史 背 景 及
50、独 一 标 准 的 美 学 观，这 致 使 其 对 莎 剧 艺 术 价 值 的认 识 有 失 偏 颇。什 氏 认 为 莎 剧 的 价 值 超 越 了 托 尔 斯 泰 目 之 所 及。莎 士 比 亚 的 创 作 是 永 恒 的，这 种 永 恒 在于 其 普 世 性 和 启 示 性。他 就 此 阐 述：“艺 术 永 存，它 前 进，然 而 并 不 成 为 过 去，因 为 艺 术 在概 念 的 链 环 里 理 解 了 现 象 的 本 质。人 类 所 创 造 的 最 大 奇 迹 是 艺 术 作 品 的 永 恒 的 价 值；艺 术 作品 是 在 特 定 的 条 件 的 基 础 上 创 造 出 来 的，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