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北宁之役中清军将领之劣迹北宁之役【l】清军将领之劣迹黄振南(广西师范大学历史系,广西桂林 541001)摘要:中法北宁之役以清朝官军失败告终,以黄桂兰为首的军官腐败无能是战败的重要原因.这些军官的昏庸腐败主要表现在生活腐化,荒淫糜烂,粉饰太平,蒙骗上司,盲目虚骄,不谙戎机,胡乱布防.调度失灵等.关键词 i 中法战争;北宁之役;桂军将领;劣迹种种中图分类号 iK25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i1006605x(20o4)06 一 OO2304Qigemeraismiscondha:tinthecsmoan0fBe-m.噬HUNGghenutahIHistoryDepaannt,GI 姗
2、NormalUniversity,Guilin541001,CIliIla)Abstract:ThecampaignofBeininginSinoFrenchWarelidedbythefailureofQingtroops,withtheh.ponantleas0llWSScorruptionandincapableofthegemeralswiththeleaderHuangGuilan.Theirmisconductsmaiybehavedthese:CmUlZ,discs-dent,coveringupthecrisis,bindngthesuperior,ar 舶mblindly,u
3、nkno,gmilitary,defendingrecklessly,coode,SOUtofolder,ere.Keywords:SinoFrenchWar;thecampaignofBf;theQinggernerals;misconducts1884 年 3 月爆发的北宁之役是中法战争的一场恶战.它以中方惨败,北宁陷落为结局.战后广西巡抚徐延旭等被革职入狱,判斩监候;辅佐皇帝的政务机构军机处遭改组,全体军机大臣被撤换,时局骤变,舆论哗然.为近代中国历史所罕见.北宁是法军从越南进入广西的必经之地.在“修藩篱以御敌“的思想指导下 ,清政府十分重视北宁这个军事重镇的把守,防止门庭坍塌.唇亡齿寒
4、.中法战争爆发前,清廷应越南政府之邀,以“剿办土匪“ 为名,从广西(东线 ),云南 (西线)分别派兵赴越 ,以阻止法军北上.其中,东线清军由广西巡抚徐延旭指挥,下分左,右两路扎防北宁一线,左路由记名提督黄桂兰统带,右路由革职留营道员统带.北宁之役揭开前,法军已经攻下山西这个通往云南的 f-jp,北宁这个兵家必争之地更形吃紧,清政府多次谕令广西当局加大筹防力度,步步为营,不留罅隙.为此,守卫北宁的桂军一再添募,加上前来打援的黑旗军,防军数量达到 50 多营,近 2 万人.这个数字,比侵越法军的总数还要多.若再加上越南义军,在人数上更占绝对优势.可是,战斗一打响,清军却一败涂地,北宁落入敌手.令人
5、痛心疾首.北宁惨败,有这样那样的原因.而统兵大员腐败无能,劣迹斑斑,是其原因之一,生活腐化.荒淫糜烂东路防军最高统帅徐延旭,出关后便在靠近国境线的谅山驻下.不敢往南越池一步.在这个北宁的大后方.徐延旭心事重重,他打着身体不好的幌子.宣称“夜仍不能寐.必须饮酒至醉 ,方能一合目.“ 如此天天把酒喝得酩酊烂醉.这位巡抚大人也只能窝居在远离前线的巢穴里,何言上战场指挥打仗!株守谅山的徐延旭豪饮尚想找个“理由“, 而身居前敌的黄桂兰则免了这道程序.史称他“在北宁,日夜酣酒.“ 据黑旗军首领刘永福揭露:“ 黄桂兰日夜喝得花天酒地,正如太平景象,歌舞湖山.“乙醇的麻醉中国史学会主编: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中
6、法战争(下称 中法战争资料)第 2 册,第 483 页.中法战争资料第 3 册,第 117 页.中法战争资料第 1 册,第 273 页.23安徽史学 2004 年第 6 期作用弄得这位将领浑浑噩噩,致误大事.有记载说:“会有教民会(党) 敏宣请给军助战,敏宣言诸桂兰.桂兰已昏醉,悉听敏宣言.教民得军装,遂助法攻官军.“酒足饭饱之后还要寻欢作乐,而且要玩得开心.玩出花样,玩出名堂.刘永福见黄桂兰酒后“着人学洋号,并不以为意.“他还“ 自甘改效越装 ,包头乘辋(越官肩舆,以轿为兜,卧其中,名日辆),用越仪仗,游行市肆“,以此为乐 .乐极思淫.别的玩腻了,这位时年 53 岁,精力旺盛的提督还要追求生
7、理上的刺激,“夺民间妹崽,恣为荒淫.“ 据记载:“(黄)统领姬妾住龙州宝栅,高张幕府,堂皇霄丽.自己身安北宁,虽行辕装饰如粤东醮坛,而床第无乐,乃令越官征选土妓,每日三十四名,入供酣乐.“这位抛妻弃妾 ,身在他乡的土皇帝 ,虽无“后宫三千“ 的记录 ,但比身着龙袍的皇上却一点也不逊色.桂军之荒淫无耻,何止徐延旭,黄桂兰这样的高级将领?从分统到营官 ,莫不如此 .这些腐败透顶的军官战败逃命时仍忘不了享福,死要面子,大讲排场,提督王和顺乘“四轿红伞“ 溃退出战场就是例证 .在郎甲设局采办军粮的耿在田见到这一情景,不由怒火中烧,愤然写道:“ 军门应当怕死!谅江应当不要!委员将官亦应当受伤身亡!非田所
8、恨,各营在场,均可伤心.“纸醉金迷,需要大量的钱财.于是,这些昏官巧取豪夺,把目光盯到士兵赖以活命的军饷上:“每勇月给口粮二两四钱,分统,营官,哨官又层层剥扣“,“各勇二月犹未领得去年冬月之饷,统领,营官,哨官层递延搁.不肖营官尚贩冬衣,洋烟,铜钱,折饷发给士卒,高价射利.“就这么一伙腐化糜烂的领兵人,能带出合格的兵来吗?这是一个无需回答的问题.二,粉饰太平.蒙骗上司桂军进驻北宁后,为北宁防务做了许多工作,这是事实.但是,黄桂兰和赵沃从修筑军垒到分兵把守往往是只图其表而未及其里,工事的构筑不合法度,兵力分布缺乏科学,北宁仍如处在火山口一般危险.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制造防地牢不
9、可破的假象,给总指挥徐延旭吃定心丸.1883 年 l0 月 30 日,中法两军尚未正式交火,赵沃这样告诉徐延旭:“北宁我军置防各隘,如最要之涌球,慈山等处,职道与黄军门(桂兰)皆有重兵如前扼守,即慈山以上,嘉林以下,村庄棋布,近亦节节有备.彼族如敢深入,不难就近拨援,可期杀敌致果.“这是实施麻醉的第一步.山西陷落后,传言徐延旭将赴北宁视察军事,自负24的赵沃立即连夜写信劝徐继续呆在谅山,取消北宁之行:“查北宁等处,与河相去略远,彼(法军)来我在外田洞岸基整之,自不得胜.如亲临战地,反多一番料理,且亦无此体制.况慈恙才愈,刻下事繁,又多焦灼,如再劳动受风,病体复发,则统领以下诸人而至勇丁,何所倚
10、靠?万恳驻节谅城休养,是为切禀.现承卉翁(即黄桂兰 ,字卉亭) 军门嘱,职道亲笔草禀飞呈,千万留驾谅城云云.“缓拒开始了 .战事日益临近,赵沃仍称“亲巡各隘 ,所见陈德朝,周炳林两部,分扼慈山,龙江,亭榜等处营垒,尤为完固得势.陈朝纲,党敏宣等所扎涌球,蓬莱,芹(驿),扶朗等处,现在并工在于大辇塞河三十余里之下,多排竹木,加筑塞口一道,并于河边扼要筑垒加炮.如能工竣坚守,亦复占得地利.“工事若真这样完备坚固 ,当然没有必要徐延旭前来检查指导;而为徐延旭身体健康计,更不应该让他前来察看勘验.赵沃如此“关心 “徐延旭的身体健康 ,黄桂兰当然也得有所表示:“我公( 徐延旭)负荷艰巨,务祈勿以此事撄心
11、,千万珍卫起居,以系众望.北宁虽觉势孤,弟与庆翁(即赵沃,字庆池) 惟当极力固守,以此城(即北宁城)相依为命,请释锦怀.前商庆翁作函,谆恳暂缓移节来宁,当可仰蒙鉴纳,至为企祷.“同样不欢迎顶头上司来前线视察.徐延旭迟迟没有深入前线,遭到了清廷的责备,黄桂兰与赵沃联衔上书,找出歪理来安慰徐,又一次请徐别到北宁来:“宪台出关后,尚未深入,然政府不知谅山与北宁相连,故云株守待援,此已可见.一切尚祈宽心调度,无过焦急为禀.我宪台遵旨移节,亦只能到郎甲或到长庆府为是,北宁难驻.询云岑宫保奏折,虽系到兴化,然尚驻家喻关,与兴化相去五十里,况宪台岂能驻北宁乎? 盖北宁与河内相连 ,不可轻驻也.,q从关心徐延
12、旭的身体健康到寻找种种理由拒绝和阻挠徐延旭到北宁去,赵沃和黄桂兰用心良苦,别有他图,这就是阻止徐延旭了解真实情况,不让徐延旭看到乱七八糟的北宁军营,不给徐延旭亲眼目睹那些骚乱百姓,抢掠民女,毫无纪律的部下.北宁大战爆发前夜,黄桂兰,赵沃还信誓旦旦地向徐延旭报告:“现在宁防守局,视前倍稳.“ 直至北宁失陷于顷刻之间,徐延旭才发现上当受骗,晃然大悟.如梦初醒,发出“两统领误我深矣 “的感慨和哀叹,他中法战争资料第 3 册,第 117,63,117,63,108,64 页.中法战争资料第 1 册,第 273 页.00中法战争资料第 2 册,第 443,348,358.一 359,363,360,38
13、2,365,256 页.?北宁之役中清军将领之劣迹?首先弹劾这两位前线统兵大员“粉饰欺朦“ ,接着提笔将黄,赵咒骂一通:“前屡接两弟大人来函,均言防守已固,兄皆据以入告.岂知全属空言,一无可恃!一旦闻警,营官不知哨长何在,哨长不知勇丁何往.各营间串聚赌,并未接仗,先已逃走.成何营规!“其实,对于黄桂兰,赵沃的欺骗行为,战斗爆发前曾有下级军官向徐延旭布露真相.把总石中玉就是其中的一位.但是,徐身边的人并不让石接近徐,石称“吾请见,而左右狐狗阻拦不得见.“ 致使徐长期蒙在鼓里.黄桂兰等一方面蒙骗徐延旭,千方百计阻止徐到前线检查他们那纰漏百出的战备工作.另一方面指责徐未到前线是畏敌如虎的表现,说什么
14、“徐中丞自去腊云亲来前敌视师,直至二月屡次订期起程.迄不见至.当北宁危急之际,往调口方伯一军.则谓以安谅山一带人心,并有迟则我亦不能进关之语.其畏怯亦可概见.“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是不折不扣的变色龙.而官僚主义作风严重的徐延旭,凡事听任黄桂兰等胡诌,误以为北宁尚且一片歌舞升平.法军从河内出发来攻北宁之前 lO 天,徐延旭在奏折中还侃侃而谈“就现在情形而言,北宁守御固可无虞.“而此折抵京时,北宁已经落入敌手,清廷忿然训斥:“前据李鸿章电报,北宁业已失守,该抚所奏守御可以无虞等词,毫无实际,其平日办事粉饰,已可概见!“尤为严重的是.法军往攻北宁已经数日.就在北宁城陷落前一天,徐延旭竞全然无知,
15、所上奏章主要是报告光绪十年正月二十四,二十五日(1884 年 2 月 2o21日)法军扑犯芹驿关事.清朝最高统治者接到此折,更是怒火冲天,痛斥“徐延旭此奏 ,于前敌紧急情形一无所知,贻误大局,实堪痛恨!“1884 年 3 月 14 日,徐延旭仍不知道北宁战况,仅悉法军已攻破芹驿关.他在奏折中自责“智虑有所不能及,耳目有所不能周“,请朝廷派前福建藩司王德榜帮办广西关外军务.上谕:“徐延旭发此折时.北宁业已失守两日,该抚竞未得信,其于前敌军情形同聋聩,殊堪痛恨!“黄桂兰等人的欺诈固然可恶.但徐延旭确实不是合格的指挥员,而是庸官一个,总署大臣张佩纶事后向李鸿章承认:“误荐晓山( 徐延旭字),乃鄙人之
16、罪.“三,盲目虚骄.不谙戎机北宁前线指挥官虽于军机要事无大建树.但却骄横无比,每每口出狂言.山西兵败之初.赵沃便表态:“我等众人遇此事,均誓以北宁城为存亡 .各将士亦指天誓日,奋勉同心,戮力共歼此丑类(法军).“惟我前敌之军独蒙厚恩,再不激发天良.实事求事.尚何有于人理!“好一个 “以北宁城为存亡“.口口声声“ 实事求事“, 实际上是一个闻炮弃城逃命的家伙!不仅如此,桂军将领还狂妄自大,自以为是.北宁战前,儒生唐景崧向黄桂兰等指出其防守布置方面的失误,并推心置腹提出自己的建议,黄桂兰却不屑一顾,傲慢地丢了一句:“城有四营,敌其如我何!“好一副常胜将军的派头,胸有成竹的口气.到头来却应验了“骄兵
17、必败“ 这句古训 .黄桂兰之骄横.还表现在他不愿意受云贵总督岑毓英节制这一点上尽管岑毓英的资历,官阶均非这位提督可比.事情是这样的:中法战争爆发前,清政府曾考虑派一员大将统筹援越抗法事宜,其人选便是资深的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但李南下后中途而退.战火燃起以后,越南战场上东西两条战线防军各打各的鼓,各敲各的锣,互不统属,缺乏统一指挥.为结束这种一盘散沙的局面,清廷拟派一位总督前去统帅关外诸军.这位总督就是岑毓英.风声一出,黄桂兰便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反对,他写信给徐延旭抵制此事:“又接钧谕,备知我军各营及调防诸军概归彦帅(即岑毓英,字彦卿)节制调度 ,并要吾兄和衷商办.无存意见等因.在朝廷之意,
18、不过虑军事纷歧,用归画一耳.但我军各营,嗣后一切兵机,仍当悉听尊处指挥,方有把握.否则,难免陨越之虞,更多失据,益觉不胜其任.“是的,在徐延旭这位被蒙骗架空,形同聋聩的巡抚“指挥 “下多自在 ,要是换成了个岑毓英 ,黄桂兰还能在北宁到处寻花问柳,胡作非为?殊不知,岑毓英才不想领像黄桂兰这样的“老油条“ 兵呢 .岑毓英何曾不知 ,这位南疆有两广总督作亲家,皇城根下有直隶总督保佑的特殊提督哪会服从他的指挥呢?与其挂个有名无实的关外防军总指挥.弗如名副其实地指挥他多年苦心经营的滇军.于是,岑毓英对朝廷的任命坚辞不就.北宁前线指挥官表面上自高自大,实际上却不具备与时代合拍的军事才能,赵沃承认自己“典兵
19、无状“, 实在不是什么谦虚的客套话;桂军捷字营管带康德胜(提督衔) 奉徐延旭之命赴前敌查探军情时.黄桂兰,赵沃对他说的一番话很能说明问题:“现时派扎各路营防及北宁城守一切防堵,仍然如故,尚无新章布中法战争资料第 5 册,第 296,286,292,294 页.(D) 中法战争资料第 2 册,第 136,359,362,121,386,359 页.中法战争资料第 2 册,第 525 页.按.原缺应为“王 “字 ,指前福建布政使王德榜.张佩纶:涧于集书牍卷三.第 34 页.25安徽史学 2(104 年第 6 期置.惟北宁城只有左路四营住扎,欲俟大帅及王德榜方伯到齐,方有卓见.“面对亲临现场的检查官
20、,两位自高自大的统领不得不说真话了,他们对军事并无通识之见,只好坐待援兵.可是,直到战事爆发,他们并没有等到一兵一卒,王德榜他们还在路上呢.孤骄乃失败之源.一闻北宁兵败,从桂抚位上调任粤抚的倪文蔚对接替者徐延旭说了这么一些话:“黄 ,赵两统领分握兵符,经画数稔 ,即北宁一隅,屡奉朝旨,申严儆备,器械军储,悉索敝赋,复经指授方略,部署又将一年;甫及交绥,望风惊溃,不特两统领无颜对军士,弟亦无颜对我公.“倪氏自责,加重了对两统领的鞭挞.尚在而立之年的谏官张佩纶,评论更鞭辟近里:“ 徐( 延旭)之贸然出师,孤而陋可恨,可怜.奏报稍铺张,乃其中有人告之,而不知强敌非大言所能慑也.故督,抚断不可不学无术
21、.“淮军头目张树声与李鸿章在通信中,为淮军有这样的无能败将感到羞耻汗颜,痛心疾首:“以城北( 指黄桂兰)之骄,天水(指赵沃)之牵制 ,竞不能一死以谢天下,坏我淮部声名,实堪痛恨!“ 昔日骄横的统领 ,当然不会想到北宁战后的可悲下场.而他们无知自负,导致兵败,不仅是淮军的耻辱,而且是援越抗法事业的奇耻大辱.四,胡乱布防.调度失灵由于缺乏必要的军事知识,桂军将领布置北宁防务漏洞百出,留下不少隐患.例如,黄桂兰和赵沃错误地估计法军会从河内越过天德江(即新河),走陆路进攻北宁,于是在天德江北宁沿途大量修筑工事,密派防军,数里一营,层层布置.而像涌球这样直接关系北宁安危的要塞之地,却“漫不谓然 ,只派陈朝纲两营守涌球,未免力薄.“当黑旗军首领刘永福奉岑毓英之命率军赴援北宁时发现“黄桂兰各营所扎地点,甚不合意,不能居高扼要,甚是靠不住的.“北宁守军布防最大的问题是漫无边际,遍地散布,没有重点.唐景崧一踏进北宁防地,就发现这一毛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