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北魏元苌墓志考略北魏元苌墓志考略刘莲香蔡运章内容提要:河南济源市发现北魏元苌墓志一方,志文共 664 字.元苌是北魏王朝的重要人物,魏书有传.志文记录了他“历奉五帝“,“ 内任腹心,外蕃维扦“ 的生平事迹,是研究北魏历史和书法艺术的珍贵资料.关键词:墓志北魏元苌2003 年春,河南济源市发现北魏元苌墓志一方(图一 ),首题为魏故侍中镇北大将军定州刺史松滋成公元君(苌) 墓志铭.墓志呈正方形,长,宽均 79 厘米,厚 23 厘米,志石阴刻界格,志文正书,凡 26 行,满行 26 字,共 664字.志文书体圆润流畅,柔媚成熟,是魏碑的典型代表.元苌是北魏王朝叱咤风云的重要人物.墓志内容涉及魏孝文帝
2、迁都洛阳前后的诸多历史事件,具有证史,补史的重要意义以下谨对这方志石略作厘定考释.元苌生平事迹考述元苌为北魏皇室先祖平文帝之后,卒于延昌四年(515 年), 魏书有附传.墓志虽然不足千言,却涉及北魏王朝的诸多史实.志文基本以墓主生平和职官迁转为顺序,为便于系统了解墓主及有关史实,现对墓志的内容略做考述:1.职官,封爵(1)首补“大姓内三郎“.志文载:元苌于“皇兴二年(468 年),召补大姓内三郎.“这是墓志所见元苌历任职官中的第一个,正史不载.据志石记载,元苌廷昌四年七月(515 年)薨,春秋五十八,逆推其生年当在北魏大安四年(458 年 ).至皇兴二年 (469 年) 时,他年仅十二岁,即任
3、“大姓内三郎 “之职 .该官职不见于史书,或为当时临时任职,不列常目;或属位卑勋品,正史不记.由其名称推测,可能是皇室选取的近侍之职,一般任用豪族良家子弟中仪貌端严,机辩才干者为之.太祖登国元年(386 年 )所置 “幢将“,“主三郎卫士直宿禁中者“, 与其相类.墓志所载此职 ,可补史缺.(2)袭爵“松滋公“.志文载:元苌召补大姓内三郎后,自袭爵松滋公,历镇远将军“魏书?神元平文诸帝子孙列传记述:苌“高祖时,袭爵松滋侯.例降侯,赐艾陵伯.“志文不载元苌任“艾陵伯 “之职,亦无以例降爵 ,仅记松滋公.墓志中元苌祖,父封爵,分别为“襄阳公“ 和 “松滋公 “,而史书均记赐爵为“侯“而非“ 公 “,
4、志,史有异 .因为道武帝天赐元年(404 年 )九月 ,“减五等之爵,始分为四,日王,公,侯,子,除伯,男二号.皇子及异姓元功上勋者封王,宗室及始蕃王皆降为公,诸公降为侯,侯,子亦以此为差.于是封王者十人,公者二十二人,侯者七十九人,王第一品,公57中国廛史吏物.z006 年第 2 期.图一北魏元苌墓志第二品,侯第三品,子第四品.“元苌之祖襄阳公“ 乙斤 “在这次减爵中由公降为侯,品秩第三品.元平,元苌父子袭世爵自然是“松滋侯“, 而不应该是“ 松滋公“.墓志没直接指明元苌袭爵的准确时间,由前后年代推断,当在献文,孝文时期.因元苌之父元平曾“以军功赐艾陵男“,平死 ,长子元苌袭松滋侯 ,其艾陵
5、58男爵当由其弟元珍袭封.高祖时例降爵,元苌作为宗室远属被赐艾陵伯,元珍则改为晋阳男.根据高祖孝文帝诏群僚议定的百官之制,元苌袭封后的实职为“镇远将军 “,从第三品下.(3)铨量姓族. 志文载:“永平中,(元苌任)河南尹 ,河南邑中正,侍中,度支尚书,铨?北魏元苌墓志考略?量鲜卑姓族四大中正.“(魏书 ?官氏志中“ 河南尹“ 为 “第三品 “.“中正“ 为品第人物之官,包括郡中正和州中正.北魏的郡中正由中央任命,司徒举荐,尚书诏除,多冠以“邑“.“ 大中正“ 则是中央任命的州中正,也由司徒选荐,尚书诏除,但必须为本州的世家大族,同时为现任的中央官或州的长官方能充任,其职责是选荐本州人才以备中央
6、任用.(魏书? 官氏志记述:“ 正始元年十一月,罢郡中正.“( 正光元年)十二月,罢诸州中正,郡县定族姓,后复.“ 元苌永平(508-511 年)时先任河南尹,河南邑中正,主要是品定司州河南郡的职官,正光元年(520 年) 罢州中正时由郡县定族姓,20 余年之后的太昌年间(532 年),“辛纂以左光禄大夫领河南邑中正“ .这些都说明正始元年(504 年)罢郡中正后很快复旧,并一直存在,志文可补充史书之简略.元苌再为“侍中,度支尚书,铨量鲜卑姓族四大中正“,应当指元苌任州中正时的职务.因元苌本人是宗室,又任中央之职,故有资格任“大中正 “.“四大中正“ 之名不见于史,应为选拔南迁鲜卑中的四大姓族
7、,即由拓拔氏所改的“元“ 姓,拔拔氏所改的“长孙 “氏,义旃氏所改的 “叔孙“氏和达奚氏所改的“奚“ 氏的 “大中正“.北魏统治集团为了巩固其政权,除了别创官制,还采用汉族的门阀世族制,品定门第,开辟仕进道路.正始二年(505 年) 世宗曾下诏,对于先朝勋臣子孙,宗及庶族,要言念前绩,情有亲疏,“祖曾功绩可纪而无朝官,有官而才堪优引者 ,随才铨授.“正始四年 (507 年)再下诏;有功见知,赏以时及,“百官悉进位一级 “.永平四年十二月诏日:“进善退恶,治之通规,三载考察,政之明典.正始二年以来,于今未考,功过难齐,宁无升降? 从景明二年 (501 年) 至永平四年,通考以闻.“元苌所任的 “
8、中正“,“大中正“ 都是主掌评定北魏贵族族姓等级,增大职官队伍的重要官职.2.内任腹心(1)初辅平城. 志文载:“太和十二年,代都平城改俟勤曹,创立司州,拜建威将军,畿内高柳太守.俄迁辅国将军,北京代尹.“魏书帝后纪中,无太和十二年(488 年)平城“创立“ 司州的记载.(魏书?地形志载:“恒州,天兴中置司州,治代都平城.太和中改.孝昌中陷.天平二年置,寄治肆州秀容郡城.领郡八,县十四.“代郡,秦置,孝昌中陷,天平二年置.领县四.平城,二汉,晋属雁门,后属.“ 这些都没有明确代都平城(在今山西大同市境)设置司州的时间,墓志准确记述为太和十二年(488 年), 补史之不足.平城作为司州存在的时间
9、及统辖的郡县尚难考证,由元苌此时任“畿内高柳太守 “知 ,“高柳“当时属司州内一个郡,郡治在今山西高县西北.“太守“之职在魏书? 官氏志中变化较大 ,天赐三年正月,又制诸郡置三太守,用七品者.“刺史,令长各之州县,以太守上有刺史,下有令长,虽置而未临民.“到高祖太和二十三年 (499 年),复次职令“上郡太守第四品,中郡太守第五品,下郡太守第六品“.太和十二年 (488 年)时,因高柳属于京畿,元苌既是宗室,又任建威将军,其太守官秩已绝非仍承前制的七品,当为“上郡太守“的第四品 .之后“ 俄迁辅国将军 ,北京代尹“,均属第三品上 ,这些都与史书相符 .(2)镇卫代都. 志文载:(太和 )“十七
10、年,皇宇徙构迁洛之始,留公后事镇卫代都,授持节平北将军,摄总燕方.仍持节本将军怀朔镇都大将.“此事在 (魏书?元苌传中作为趣闻描述:“ 苌性刚毅 ,虽有吉庆事,未尝开口而笑.高祖迁都,苌以代尹留镇.除怀朔镇都大将,因别赐苌酒,虽拜饮,而颜色不泰.高祖日:闻59中国史吏物.zooogzgl1.公一生不笑,今方隔山,当为朕笑.竟不能得.高祖日:五行之气,偏有所不入.六合之间,亦何事不有.左右见者,无不扼腕大笑.“志文与正史所记基本一致,“持节平北将军“,为四平将军之一,从第二品上.“怀朔“ 是太武帝时在京都平城以北,阴山以南,自西向东设置的用于拱卫帝都的六个军事重镇之一,在今内蒙固阳县西南.“镇都
11、大将 “则是北魏早期的职官,魏书? 官氏志载 :“旧制,缘边皆置镇都大将,统兵备御,与刺史同.城隍,仓库皆镇将主之,但不治民.故为重于刺史.“因北魏早期职官较昆乱,迁洛前诏作的 职员令失传,包括“镇都大将 “在内许多官职的详情均史书乏陈.对于魏孝文帝“迁洛“ 的具体时间,一直有太和十七,十八,十九年等不同说法.事实上,十七年不仅定迁都之计,且开始营洛,并告之行庙.十八,十九年诏天下迁移之略等都是其延续.该墓志取前者,说明当时人已经认定“徙洛“ 的时间为太和十七年 (493年).魏孝文帝非常清楚,旧京平城的安危与稳定,对于迁都能否成功以及今后王朝政权的巩固等,都起着极大的威慑作用.因而他必定任用
12、非常信任的重臣替他镇守平城.正如他曾对乐陵王所言:“恒代路悬,旧都意重,故屈叔父远临此任,不可不敬慎所临,以副朕望.“此时元苌被委以重任,负责旧都平城总务,统领燕代,这些都反映了元苌在魏孝文帝心中所占有的特殊地位太和十八年(494 年)八月车驾北巡时,魏孝文帝还亲幸元苌为镇都大将的“怀朔镇“ 巡视 ,也可见当时元苌所镇守边关的重要地位.(3)营构太极. 志文载:“景明元年营构太极,都将持节镇远将军,扶冥镇都大将.“这是指世宗宣武帝在景明元年(500 年)开始营建洛都皇宫的太极殿.太极殿之名早在曹魏时已出60现,裴松之所注的三国志?魏书? 明帝纪载:“是年 (青龙三年),起太极诸殿筑阊阖诸门.“
13、魏明帝上法太极于洛阳 ,南官起太极殿于汉崇德殿之故处,改雉门日阊阖门.“初学记卷二十四记载:“历代殿名或沿或革,唯魏之太极,自晋以降,正殿皆名之.“到北魏时,宫城正殿仍沿称太极殿.北魏宣武帝营建太极殿的具体时间,不见于书.该墓志记述为“景明元年“, 可补史书之缺.太极殿的建构情形不详,魏书记载迁洛之初,曾令穆亮,李冲,将作大将董爵负责建宫室,以裴宣为采材副将,李综为营构将,又命青州刺史刘芳,中书合人常景等定新都宫殿门阁之名.景明二年,从广阳王元嘉之议,筑洛阳三百二十坊.太极殿的营筑仅是洛都宫室的一部分,景明元年始构,二年春正月“丁巳,引见群臣于太极前殿 ,告以览政之意.“景明三年十 -y“壬寅
14、,飨群臣于太极前殿,赐布帛有差,以初成也.“根据考古发掘,正殿太极殿在汉魏故城宫城的南部,为“ 正对阊阖门的一座长方形殿基,东西长约 100 米,南北宽约 60 米,基址高出地面约4 米,周围有成组的殿基拱卫,应是宫城中的主体建筑.“此时元苌持节镇远将军,扶冥镇都大将.元苌袭爵后已历镇远将军,世宗初再次持节此职,但官品降至第四品.“扶冥镇都大将“ 类于前 “怀朔镇都大将“,也是六军镇之一.“扶冥 “在今内蒙呼和浩特市北的四子王旗一带,说明此时元苌仍在镇守北方边关.3.外蕃维扦拓跋氏魏为了不断扩大势力范围,巩固其统治,经常向周围的其他部落或政权发动进攻.因其自尊正统,遂称这些战争为讨伐胡蛮夷寇,
15、墓志所载对北部柔然,高车及南方肖梁的征讨,就是其典型事例.(1)北征与抚慰柔然.志文载:“( 太和)十?北魏元苌墓志考略?六年,蠕蠕犯塞,(元苌) 以本官假节征虏将军,北征西道别将.“蠕蠕“为东胡苗裔,自号柔然,宋书,南齐书称“芮芮“, 北齐书 ,(隋书作“茹茹“,与柔然都是一音之转译.因其是北方游牧民族匈奴的后人,经常往来于沙漠之陲,倏来忽往,行踪不定,窥扰鄣塞,给代京造成一定威胁.北魏世祖遂以其无知,状类于虫,改号蠕蠕,实有意侮辱.太和九年(485年),蠕蠕豆蝓立为可汗,自称太平元年.豆蝓残暴好杀,臣下以忠言谏其与魏通和,却遭杀害并夷灭三族.魏书? 蠕蠕本传 )载:“ 太和十六年八月,高祖
16、遣阳平王颐,左仆射陆睿并为都督,领军斛律桓等十二将七万骑讨豆蝓.“阳平王颐“累迁怀朔镇大将 ,都督三道诸军事,北讨与陆睿集三道诸将议军途所诣.于是中道出黑山,东道趋士庐河,西道向侯延河.军过大碛,大破蠕蠕.“ 陆睿“ 寻为使持节,镇北大将军,与阳平王颐并为都督,督领军将军斛律桓等北征三道诸军事,步骑十万以讨蠕蠕.睿以下各赐衣物布帛.高祖亲幸城北,训誓群帅.除尚书令,卫将军.睿大破蠕蠕而还.“ 这些记述都与高祖纪中所载一致.元苌“ 以本官假节征虏将军“.“节“本是代表皇帝的特殊命令,是君主授予臣下权力的重要方式,“ 使持节 “为上 ,“持节“次之 ,“假节“为下.这些授权在军事时期具有处杀不同等
17、级违犯军令者的权利.元苌“假节 “的“征虏将军“是第三品上,与其原官“辅国将军 ,北京代尹“同秩.在由阳平王颐和陆睿任都督,斛律桓任领军将军的北征军中,元苌担任东,中,西三道之中向侯延河进军的西道别将,即设于军镇的武官,地位略低于统军.当时元苌镇守北部边疆,可能经常参与征讨柔然的战争.志文载:世宗时元苌任“太中大夫兼太常卿,散骑常侍,使持节,抚慰北葙三州七镇新附蠕蠕,衔命北巡大使.“柔然作为北方最强大的游牧部落,不断侵扰北魏边境到正始元年(504 年 )被左仆射源怀讨伐之后,柔然衰败.正始三年(506 年) 九月“蠕蠕遣使朝贡.“可汗伏图请求通和,世宗以蠕蠕远祖是魏叛臣,今日衰微,有损畴日为由
18、,不许.正始四年十二月“ 蠕蠕高车民他莫孤率部来降.“ 元苌任北巡大使的时间可能就是在正始,延昌年间.此时柔然势力大弱,许多人内附,世宗表面不传其使,实际暗中安抚附民.正始三年四月“诏遣使者巡抚北边酋庶.“延昌三年 (514 年)十月“诏骁骑将军马义舒慰谕蠕蠕.“ 元苌抚慰的“北葙三州七镇新附蠕蠕“,即指魏北方与柔然直接接壤的朔,恒,燕三州,“七镇“ 指魏室早年所设沃野等六镇,另加孝文帝末年在怀荒之东增置的御夷镇,合称七镇.北魏元怿墓志中也有“ 四海愤惋,所在兵兴. 七镇继倾,二秦覆没“ 之言 .史书一般多称北方六镇 ,“七镇“之说可证史误.(2)讨伐高车, 库莫奚.志文载:“太和二十一年,高祖孝文皇帝南讨江扬,(元苌)从驾前驱.董帅前军,北讨高车,东征奚寇二道都将.“ 元苌在跟从御驾南征时,所帅军队为原北讨高车,东征库莫奚的二道都将.“高车“ 也是北方的游牧部落,常与魏室及蠕蠕为敌.魏世祖徙其部众至漠南,逐渐发展,高宗文成帝时达到最盛,众至数万.魏书-高车本传载:“后高祖召高车之众随车驾南讨,高车不愿南行,遂推袁纥树者为主,相率北叛,游践金陵,都督字文福追讨,大败而还.又诏平北将军,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