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地方高官的思维盛宴：和谐城市的平衡之道日前，中国浦东干部学院主办了一场精彩且富有时代感和历史使命感的“中外市长论坛” 。这次以“政府职能和市长职责”为主题的中外市长论坛，邀请了曾历任多个城市行政首长的江西省委副书记、常务副省长吴新雄，上海市委常委、副市长周禹鹏，江苏省副省长张卫国以及澳大利亚阿得雷市前市长黄国鑫教授担任主讲嘉宾，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院长王有强博士担任论坛主持人。 该学院是由中央组织部管理的中央直属事业单位，中组部部长贺国强兼任学院院长。 此次高规格的中外市长论坛，正是建设中的中国浦东干部学院独立设置开办的第一个正式试点班次“市长发展研究班”的重要教学方式之一。共有 40 位来
2、自全国 28 个省（直辖市、自治区）的市（区）长或常务副市（区）长参加了这次论坛，众多地方官员就自己在地方发展中遇到的问题进行了发言和讨论。本报对此次论坛的互动部分进行了独家报道。 一、传统与现代的平衡 问题：我来自新疆喀什，喀什是我国 99 座历史文化名城之一。我想有些市长也会有我这样的困惑：在现代城市的建设和发展过程中，如何才能更好地把历史文化名城的保护与城市社会经济的发展协调和统一起来？ 张卫国（江苏省副省长）：我曾在苏州和镇江两座历史文化名城工作过，我以亲身经历谈谈这个问题。苏州是一个有 2500 年历史的名城，苏州要开放、要发展，同时古城也要保护。在 1980 年代末和 1990 代
3、初，苏州市政府确立了“保护古城、一体两翼”的发展规划。什么是“一体两翼”呢？ “一体”是建成面积 14 平方公里的苏州古城，政府对这 14 平方公里实行全面保护。苏州市里的建筑物都不准超过 24 米，园林边上的建筑不准超过 19 米，这是硬性规定。此外， “修旧如旧” ，外面的民宅和建筑物都像明清建筑设计，同时里面的设施却建成现代化的。 “两翼”是城东的苏州工业园区与城西的高新技术开发区。苏州城东和新加坡合作，建立了一个总面积 230 平方公里，中心开发区 70 平方公里的苏州工业园区，发展现代化的产业。此外，苏州古城西有一个高新技术开发区，主要着眼于技术孵化。于是，我们既在东边吸收资本、技术
4、、管理，又在西边吸引人才。 总结一句话，苏州最大特色就是它的深厚底蕴和现代文明结合得比较好，它得益于“一体两翼、古城居中，东延西去”的城市规划。周禹鹏（上海市副市长）：我对这个问题谈几点想法。上海正在筹办 XX 年的世博会，我们当时申办世博会的主题是“城市让生活更美好” 。那么如何实现呢？我们认为，这个城市应该是一个和谐的城市，这包括三个层面：第一个层面应该是人与人的和谐，或者说是人与社会的和谐、多元文化的和谐；第二个层面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很多城市的发展都走过一个相似的道路，在历史上往往是以严重影响自然甚至是破坏自然为代价去换取一个城市的发展，但这条路难以为继；第三，我们认为和谐的城市很重要的
5、概念是历史的传承性和未来的发展和谐，这就是一个城市的文化底蕴、文化脉络、文化传承。这三者必须是和谐的。黄国鑫（澳大利亚阿得雷市前市长）：阿得雷市在澳大利亚也是一个古老的城市，它很多比较古老的建筑物都是受到保护的。市中心是商业区，四周围全部是花园，这个花园是受到政府立法保护的，就是说永远不可以在这里建造任何的建筑物。 但是澳大利亚有一个和中国不太一样的困难，现在大部分的房屋和地皮都是私有的，不是政府的。如果宣布私有的房子是文物，不可以改建，不可以维修，那对业主影响很大。譬如这个房子在市中心，这个房子地皮的价值很高，它把房子拆开了，建成 24 层的高楼大厦，这个地皮的价值很快就体现出来了；如果宣布
6、是文物，不可以改建，这个价钱就没有了。古物不但不能兑现，而且要花很多钱去维修它。对我们市政府来讲，维修费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很多市民希望自己的房子不是古物而邻居的房子是古物。为什么呢？古物多了这个城市就漂亮了，而自己的房子变成古物，价值就跌了，所以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我们只能对古物在税收方面有一个津贴，但这个影响不大。我相信中国在将来也会有这个问题的产生，也会有更好的办法。 二、稳定与发展的平衡 问题：我来自中国最北部的一个城市黑龙江的黑河市。抓稳定也是市长的一个重要职责，稳定抓不好，经济工作也抓不上去，这一问题在经济欠发达地区比较突出，那么在经济欠发达
7、地区如何处理好城市的稳定与发展的关系？ 吴新雄（江西省常务副省长）：我谈一下自己的经历。XX 年 6 月 14 日上午，我与无锡的干部告别，下午三点多钟从上海起飞到南昌上任。碰到的头一件事就是维护稳定，因为当时有七件影响社会稳定的事件亟待解决，我形容为有七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第一个“炸弹”就是一个造纸厂的问题，有 8000 多员工，亏损严重，负债累累。第二个“炸弹”是假牙医问题，这个假牙医把很多人牙齿敲掉了，尽管他已经被抓起来了，但是老百姓还是义愤填膺到政府去讨说法。还有其他一系列棘手的问题。 首先我的任务就是要稳定，要发展地方经济。因此，第一要解决老百姓关心的问题城市脏、乱、差问题。我
8、们大概花了 45 天拆了 50 多万平方米的违章建筑，使整个城市焕然一新。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老百姓上访。 更重要的是，市委、市政府立即进行招商引资、发展经济。因为我们看到南昌有十几万的下岗职工，发挥市长的作用是为他们创造劳动岗位。改革是一场攻坚战，这不仅要领导思想品德好，而且要领导敢富、会富、合法富。 三、外资与内资的平衡 问题：我来自东北辽宁，我的问题是，经济欠发达地区想吸纳和集聚资金比较困难，政府该如何应对经济欠发达地区的资金“孔雀东南飞”问题？ 张卫国：我先说一下对这个问题的看法。我曾经讲了一个观点，你必须吸纳集聚资金，才可以又快又好地进行发展，这绝对是真理。谈到招商引资，我觉得思路应该
9、更广一点，因为我是分管外经贸的，我以前可能对境外资金、资本、技术、人才强调得多一点，实际上我们还有很多国内的资金，包括东北老工业地区，是我们解放战争的根据地，知名度很高，吸取民资也是好的。国家的大公司，还有很多江、浙、沪的民营企业也希望到你们那里去的，这也是吸纳、集聚资金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有的时候不能光看境外，国内的民营企业现在也成长起来了，像浙江的民营企业，已经完成了资本积累，到了对外扩张的时候了，所以我觉得从范围上，吸纳的不仅包括外资，应该也包括民资。这是一个概念。 第二个概念，产业发展有一个梯度，经济欠发达地区要像上海、苏州吸引这么多外来资金恐怕是很难的。事实上，各地区的土地优势
10、和劳动力低成本优势等政策优势现在已经慢慢拉平了，或者说差距很小。关键是要降低我们的商务成本，减少审批，提高政府效率。 “亲商、安商、富商”我刚才已经讲了，这是人性化的服务。但还不够，还需要有科学化的服务。我们原来为了办好外来企业，都是每人承包企业。现在我们建立了公共信息平台，一要把政府新政策给大家，二要抓好产前、产中、产后服务。人性化的服务和科学化的服务才可以真正降低你这个地方的投资成本，真正吸引外来的投资公司和外来的民营企业。 吴新雄：当初我刚到南昌，这座省会城市 18 月份外资到位约为 800 万美金。经济欠发达的落后地区，怎样利用外资，怎样吸纳资金，是很现实的问题。 第一，要让外商对这个
11、地方有信心。我们刚刚到任不久，把所有的投资者外资的、内资的全部召集起来。市委书记、市长亲自参加会议，询问他们有没有问题，把遇到的困难一个一个记下来，没有特殊情况的，两个礼拜全部解决。市委书记、市长对项目亲自逐个检查。 第二，要有正确的经济定位。苏州、无锡定位发展 IT 产业、生物学工程，但南昌不是。南昌是三个阶梯的后花园，只要不是玩赌博，只要不是有污染的，只要不是高危产业，我们都欢迎，特别是那些有市场的传统产业。如果大家都做原子弹、人造卫星，城市是要喝西北风的。江西的定位是海内外产业转移梯度的基地。 第三，要营造好环境。五个环境是安全可靠的法治环境，不是新官不理旧帐；诚实守信的人文环境；开放、开明的政策环境；高效、快捷的政务环境，与舒适、优美的人文环境。 举个例子。格力空调是世界第三大空调，原来在深圳制造，而销售范围面向全球。由于空调是规模竞争、水平竞争与强强竞争，结果呢？空调价格平均化、微利化，一台空调利润约是 3，而在深圳生产的成本很高。如果把生产基地移到经济欠发达地区，成本可以降低 7，如果把 7作为利润，与其他空调竞争的时候，就有利润有后劲；如果 7让利给消费者，那么有更多市场向它倾斜。市场不是分配的而是活生生从竞争对手中先人一步，高人一筹抢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