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论“理一分殊”的生态伦理意义 李少波 青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 摘 要： 在生态伦理层面, “理一分殊”辩证地解答了如何解决仁爱万物与利用万物, 利用万物与繁荣万物的内在紧张与矛盾问题。反映出儒家“持两用中”的思维方式与处事特点。儒学把对人的道德关怀扩展到整个宇宙, 主张以仁爱之心对待有生命的自然万物, 提倡维持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儒家认为人能参天地、赞化育, 使万物各得其所, 各尽其性。生态文明建设是仁爱之心的反映, 也是人的当然之责任。“成人成物”是生态文明建设必然要求。关键词： 理一分殊; 生态伦理; 生态文明; 儒家思想; 宋明理学; 作者简介：李少波 (1964-) , 男, 汉族, 山
2、西武乡人, 青海师范大学教授。研究方向:中国思想文化史。收稿日期：2017-09-18Significance of “The Unitary principle And The Divided principles” in Establishing Ecological EthicsLI Shao-bo Humanities College, Qinghai Normal University; Abstract： In terms of ethical level, The concept of“The unitary principle and the Divided principle
3、s”provides a most sagacious answer to how to solve the contradiction between to properly use natural resources and protect nature.It reflects the thinking way and characteristics of the Confucian of moderation.Confucianism extends the moral care of human beings to the whole universe, It is advocated
4、 to treat the natura with benevolence, promote the natural life, love life, respect nature, and maintain harmony and unity between man and nature.Such thought is the ethical basis for building ecological civilization.Human survival must depend on natural resources.Human existence must utilize natura
5、l resources.It provides a most sagacious answer to how to solve the contradiction between to properly use natural resources and protect nature.Confucian ecological philosophy holds that humans value, lies in inheriting natures virtue of giving lives, assisting to the nature, and achieving the virtue
6、 of taking good care of the nature and all things on world.The construction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is a reflection of benevolence and the responsibility of human beings.It is an inevitable requirement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 that consummating oneself and the nature.Keyword： The u
7、nitary principle and the Divided principles; Ecological ethics;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onfucianism; Confucianism in the Song and the Ming Dynasty; Received： 2017-09-18“理一分殊”是宋明理学的核心命题之一, 也是儒学建立以来就有的重要思想内容。就伦理层面而言, “理一分殊”涉及了普遍与特殊、一般与具体、境界与实际等诸多方面的问题, 从生态文明建设的层面看, 其中蕴含着强烈的生态关怀与丰富的生态伦理内涵, 为今天人类生态文明建
8、设提供了思想资源。一“理一”是处理人与人关系、人与万物的关系的基本的伦理道德原则。仁民爱物是儒家提倡的道德境界的追求。儒家认为, 人之“四心”是人之为人的本质, 对仁爱的追求便是人的应然。这种仁爱是对人与万物一体皆爱的。儒家主张人在坚持独立性的同时应该尊重他人、尊重万物。既要爱人还要善待万物。非常明确地把人与万物的关系纳入道德伦理的范围之内, 有着明确的生态伦理意识。中庸主张:“万物并育而不相害, 道并行而不相悖。”1孟子主张“亲亲而仁民, 仁民而爱物。”2董仲舒在春秋繁露中说:“质于爱民, 以下至于鸟兽昆虫莫不爱。不爱, 奚足谓仁?”“泛爱群生, 不以喜怒赏罚, 所以为仁也”3。人类之所以应
9、当关爱万物, 是因为人与天地间万物都是禀天地之气与天地之性而生成的, 是“民胞物与”的关系。正是这种同源性的存在, 天地万物与个体的我是有关联的一体性。张载在西铭中说:“乾称父, 坤称母;予兹藐焉, 乃混然中处。故天地之塞, 吾其体;天地之率, 吾其性。民吾同胞, 物吾与也。大君者, 吾父母宗子;其大臣, 宗子之家相也。尊年高, 所以长其长;慈孤弱, 所以幼其幼。圣其合德, 贤其秀也。凡天下疲癃残疾, 茕独鳏寡, 皆吾兄弟之颠连而无告者也。”4朱熹解释说“人物并生于天地之间, 其所资以为体者, 皆天地之塞。其所得以为性者, 皆天地之帅也。然体有偏正之殊, 故其于性也, 不无明暗之异。惟人也得其
10、形气之正, 是以其心最灵而有以通乎性命之全体, 于并生之中, 又为同类而最贵焉, 故曰同胞。则其视之也, 皆如己之兄弟矣。物则得夫形气之偏, 而不能通乎性命之全, 故与我不同类, 而不若人之贵。然原其体性之所自, 是亦本之天地而未尝不同也, 故曰吾与。则其视之也, 亦如已之侪辈矣。惟同胞也, 故以天下为一家, 中国为一人, 如下文所云。惟吾与也, 故凡有形于天地之间者, 若动若植、有情无情, 莫不有以若其性、遂其宜焉。此儒者之道, 所以必至于参天地、赞化育, 然后为功用之全, 而非有所强于外也。”5程颢说“学者须先识仁, 仁者浑然与物同体”。又说:“医书言手足痿痹为不仁, 此言最善名状。仁者,
11、 以天地万物为一体, 莫非己也。认得为己, 何所不至?若不有诸己, 自不与己相干, 如手足不仁, 气已不贯, 皆不属己。”6又说:“若夫至仁, 则天地为一身, 而天地之间, 品物万形为四肢百体。夫人岂有视四肢百体而不爱者哉?”7王阳明说;“大人者, 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者也”。“是故见孺子之入井, 而必有怵惕恻隐之心焉, 是其仁之与孺子而为一体也;孺子犹同类者也, 见鸟兽之哀鸣觳觫, 而必有不忍之心焉, 是其仁之与鸟兽而为一体也;鸟兽犹有知觉者也, 见草木之摧折而必有悯恤之心焉, 是其仁之与草木而为一体也;草木犹有生意者也, 见瓦石之毁坏而必有顾惜之心焉, 是其仁之与瓦石而为一体也。”8从天理的高
12、度看, 这种仁爱是来自于人性深处的应然, 而不是功利计算的结果。儒家把对人的道德关怀扩展到整个宇宙, 主张以仁爱之心对待万物, 这种思想构成了儒家生态伦理的思想核心, 表达了对万物生命的热爱与尊重, 这样的思想正是今天我们建设生态文明的伦理基础。二正如蒙培元所说“在天为生, 在人则为仁, 生即仁, 仁即生”9。周易系辞下传说的:“天地之大德曰生。”10孔子说:“贵其不已, 如日月东西相从而不已也, 是天道也。不闭其久, 是天道也。无为而物成, 是天道也。已成而明, 是天道也。”11周敦颐认为:“天以阳生万物, 以阴成万物, 生, 仁也;成,义也。故圣人在上, 阳育万物, 义正万民。”12二程说
13、:“天地之大德曰生;天地絪缊, 万物化醇。生之谓性, 万物之生意可观, 此元者善之长也, 斯所谓仁也”。“万物之生意最可观, 此元者善之长也, 斯所谓仁也”。13朱熹认为:“春为仁, 有个生意在, 夏则见其有个亨通意在, 秋则见其有个诚实意在, 冬则见其有个贞固意在。在夏秋冬, 生意何尝息”。14天道的本体是仁, 万物的发育变化都是仁的作用与体现。这种包含人在内的多样性的世界都是气化流行的结果, 世界是多样性的统一。“理一分殊”涵摄理之体与理之用、理之一般与理之具体的关系等问题。天道的本体是仁, 万物的发育变化都是仁的作用与体现, 但由于个体的差异, 仁之用的表现也就是千差万别的, 但在这千差
14、万别的表现中, 又都包含着统一的理。人对万物的尊重就体现了对天道的认知, 也是人性的呈现。“郑问:理性命章何以下分字?曰:不是割成片去, 只如月映万川相似。”15“问:理性命章注云:自其本而之末, 则一理之实而万物分之以为体, 故万物各有一太极, 如此则是太极有分裂乎?曰:本只是一太极, 而万物各有察受, 又各自全具一太极尔。如月在天, 只一而已, 及散在江湖, 则随处而见, 不可谓月己分也。”16朱熹在论语集注指出:“盖至诚无息者, 道之体也, 万殊之所以一本也。万物各得其所者, 道之用也, 一本之所以万殊也。”17天地的本体就是理一, 就是仁。天地之仁既是天地之德。河南程氏遗书中记载“周茂
15、叔窗前草不去, 问之, 云:与自家意思一般。子厚观驴鸣, 亦须如此。”18宋元学案中记载“明道书窗前有茂草覆砌, 或劝之苫, 曰:不可!欲常见造物生意。又置盆池畜小鱼数尾, 时时观之, 或问其故, 曰:欲观万物自得意。草之与鱼, 人所共见, 唯明道见草则知生意, 见鱼则知自得意, 此岂流俗之见可同日而语!”19因为在茂草、驴鸣、鸡雏、小草、小鱼的生机中蕴含着普遍的天地之大德仁。正如朱熹所说:“盖天下之事, 皆谓之物, 而物之所在, 莫不有理, 且如草木禽兽, 虽是至微至贱, 亦皆有理”。20万物的生生发育都体现了天地之仁。论语记载“子钓而不纲, 戈不射宿”。21后人认为“此可见仁人之本心矣,
16、待物如此, 待人可知。”22体现出在利用万物资源时又不乏对自然生生不息的关爱, 万物都具有其各自的特殊性, 不能与任何的其他事物同等, 但在宇宙中自有其不可替代的功能, 万物中的任何一种存在都有其合理性, 都值得人尊重。万物看似混杂, 实则井然有序。事物之间往往是相互依存的关系, 就个体看每一种事物的生会造成另外事物的死, 同时一事物的的灭亡又会造就另外事物的育成。就整体看则是大自然的生生不息。正是五行的相生相克, 才造就了万物的生成与变化, 造成万物的和谐共生的局面。所谓“和则生物, 同则不继”。天道正是万物各自的特殊性与万物和谐性的对立统一, 万物有生有死, 有成有灭, 正体现了天道流行。
17、张岱年认为:“一阴一阳, 继续不绝, 这是本然的善。”23人类应该主动地、自觉地赞助这种多样性的存在与持续, 提倡自然的生生之德, 热爱生命, 尊重自然, 维持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这是符合仁的精神的, 也是和谐的生态的要求。三“理一”是指仁的普遍性, 说明仁适用人与宇宙间万物, “分殊”是仁的差异性, 就是基本的道德原则在不同的具体规范的表现问题, 说明仁的实现具有层次性。儒家认为仁的推衍是以个我为中心, 按照血亲关系由近及远、由亲及疏的原则, 呈现出在范围上不断扩大的特点。人必须依赖自然界提供的资源生活, 这就需要取用自然资源。仁民爱物与资源利用之间的矛盾如何解决呢?这就关系到仁爱原则在对待
18、具体万物时如何实现的问题。仁爱在具体的落实时要注意“分殊”。“分字读去声, 意思是指分位, 好像身分、职分上的区别。”24杨时初读西铭时有疑问, 为此他写信质询程颐:“墨氏兼爱, 固仁者之事。其流卒于无父, 岂墨子之罪耶?孟子力攻之, 必归罪于墨子者, 正其本也。故君子言比虑其所终, 行必稽其所弊, 正谓此耳。西铭之书, 发明圣人微意至深。然而, 言体而不及用, 恐其流遂至于兼爱, 则后世有圣贤者出, 推本而论之, 未免归罪于横渠也。”25程颐告诉他:“横渠立言, 诚有过者, 乃在正蒙。西铭之为书, 推理以存义, 扩前圣所未发, 与孟子性善养气之论同功, 岂墨氏之比哉?西铭明理一而分殊, 墨氏
19、则二本而无分。分殊之弊, 私胜而失仁;无分之罪, 兼爱而无义。分立而推理一, 以止私胜之流, 仁之方也。无别而迷兼爱, 至于兼爱而无义。分立而推理一, 以止私胜之流, 仁之方也, 无别而迷兼爱, 至于无父之极, 义之贼也。子比而同之, 过矣。且谓言体而不及用。彼欲使人推而行之, 本为用也, 反谓不及, 不亦异乎”?26这里程颐讲清了张载的民胞物与之爱与墨家兼爱的区别。总结出理一分殊的命题。陈来认为, 从伦理学分析, 程颐提出的这一命题包含着这样的思想, 即基本的道德原则表现为不同的具体规范。更进一步, 包含并涉及理的普遍与特殊、统一与差别的问题。27从分殊的层面看, 万物间不是浑然一片的, 而
20、是存在伦理秩序的, 换言之, 事物之间的关系各有着前后高低的不同。“天地之间, 人物之众, 其理本一, 而分未尝不殊也。以其理一, 故推己可以及人, 以其分殊, 故立爱必自亲始。”28据宋元学案记载“刘刚中问:张子西铭与墨子兼爱何以异?朱子曰:异以理一分殊。一者一本, 殊者万殊。脉络流通, 真从乾坤父母源头上联贯出来, 其后支分派别, 井井有条, 隐然子思尽其性、尽人性、尽物性, 孟子亲亲而仁民, 仁民而爱物微旨, 非如夷之爱无差等。”29王阳明更指出:“惟是道理自有厚薄。比如身是一体, 把手足捍头目, 岂是偏要薄手足?其道理舍如此。禽兽与草木同是爱的, 用草木去养禽兽, 又忍得?人与禽兽同是
21、爱的, 宰禽兽以养亲, 与供祭祀燕宾客, 心又忍得?至亲与路人同是爱的, 如笠食豆羹, 得则生, 不得则死, 不能两全, 宁救至亲, 不救路人, 也又忍得。这是道理合该如此。”至亲、路人、禽兽、草木等有各自不同的位置和等级, 在“不能两全”的情况下, 在选择上就有了至亲、路人、禽兽、草木的选择的当然顺序。儒家仁爱的主张要求善待万物, 但不反对人的为合理需求的满足消费与利用万物。理一分殊包含的仁爱的差异性的等差性原则正是仁爱落实的下手处。朱熹说:“且理一, 体也;分殊, 用也。”30“理者物之体。”31“万物皆有此理, 理皆同出一源, 但所居之位不同, 则其理之用不一, 如为君须仁, 为臣须敬,
22、 为子须孝, 为父须慈。物物各具此理, 而物物各异其用, 然莫非一理之流行也。”32天理之用通过万物的各自的个体中呈现出来, 这便成为分殊之理, 人利用万物, 就要遵循分殊之理。四季运行促成了大多数动植物的生长, 但具体的形态又各不相同。人类处理人与万物的关系必然要落到实处, 必然要通过对分殊之理的认知达到对一理的体认。建设生态文明, 不仅要有对普遍生态的一般的关怀, 还应该有对具体生态的研究与理解。这是理一分殊的当然要求。了解生态是建设生态文明的前提。生态文明的建设只有从具体着手, 一步一步去做, 才能达到整体生态的和谐。正如礼记中指出的:“圣人耐以天下为一家, 以中国为一人者, 非意之也,
23、 必知其情, 辟于其义, 明于其利, 达于其患, 然后能为之。”33这应该是我们建设生态文明应该坚持的一个基本的准则。人类利用自然, 使用要合于天理, 取之有时, 用之有节, 不能破坏生态系统的平衡。礼记中主张:“用水、火、金、木, 饮食必时。”34并且记载:“曾子曰:禽兽以时杀焉, 树木以时伐焉。夫子曰断一树, 杀一兽, 不以其时, 非孝也。”35孟子在主张仁民爱物的同时指出:“不违农时, 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 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 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 材木不可胜用, 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 王道之始也。”36荀子指出:“圣王之制也:草木荣华
24、滋硕之时, 则斧斤不入山林, 不夭其生, 不绝其长也;鼋鼍鱼鳖鳅鳝孕别之时, 罔罟毒不入泽, 不夭其生, 不绝其生也;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者不失时, 故五谷不绝, 而百姓有余食也;池渊沼川泽, 谨其时禁, 故鱼鳖优多而百姓有余用也;斩伐养长不失其时, 故山林不童而百姓有余材也”。37朱熹说:“草木春生秋杀, 好生恶死, 仲夏斩阳木, 仲冬斩阴木, 皆是顺阴阳道理。自家知得万物均气同体, 见生不忍见死, 闻声不忍食肉, 非其时, 不伐一木, 不杀一兽, 不杀胎, 不巧夭, 不覆巢, 此便是合内外之理。”38这里的“不违农时”“数罟不入洿池”“斧斤以时入山林”, 等等强调人可以利用万物, 但要尊重万
25、物的差异性, 不夭其生, 不绝其长的原则。人在利用万物时不能违背天道生生之德, 这样才能不可胜食、不可胜用。做到这些主张, 不能靠主观的臆想, 应该严肃认真地对待存在每一种事物中的分殊之理。在“与物同体”, 坚持理一的同时, 更要“即物穷理”, 加强对分殊之理的认知与把握, 这样才能使得我们在处理人类与具体事物的具体行为中表现的更为适宜与得体。达到中庸的理想状态。四儒家思想中向来主张人的重要性, 尚书泰誓上中认为:“唯天地, 万物父母, 唯人, 万物之灵”。39孝经中认为“天地之性人为贵。”40儒家认为人与万物一个有机的整体, 人“最为天地贵也”, 但人的高贵不在于人与万物比较的出的能力的强弱
26、, 关键是人禀赋了五常之性, 人是禀受了最好的气而产生的, 具有了认识和区分善恶的能力。周敦颐说:“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形既生矣, 神发知矣。五性感动, 而善恶分, 万事出矣。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 立人极焉。故圣人与宇宙合其德, 日月合其明, 四时合其序, 鬼神合其吉凶。君子修之, 吉;小人悖之, 凶。故曰:“立天之道, 曰阴与阳。立地之道, 曰柔与刚。立人之道, 曰仁与义”。41儒家认为人与万物虽同为天道流行的产物, 人与万物一体但有等差之别, 高低之分。荀子说:“水火有气而无生, 草木有生而无知, 禽兽有生而无义;人有气、有生、有知, 亦且有义, 故最为天下贵也。”42中庸指出“天命
27、之谓性”。孟子主张人的本质是性善, “仁、义、礼、智, 非由外铄我也, 我固有之也”。“恻隐之心, 人皆有之;恻隐之心, 仁之端也。羞恶之心, 人皆有之;羞恶之心, 义之端也。恭敬之心, 人皆有之;恭敬之心, 礼之端也。是非之心, 人皆有之;是非之心, 智之端也。”43朱熹认为:“二气五行, 交感万变, 故人物之生, 有精粗之不同。自一气而言之, 则人物皆受是气而生;自精粗而言, 则人得其气之正且通者, 物得其气之偏且塞者。惟人得其正, 故是理通而无所塞;物得其偏, 故是理塞而无所知”。44“人为最灵而备有五常之性, 禽兽则昏而不能备, 草木、枯槁则又并与其知觉者而亡焉。”45因为人为万物之灵
28、, 对天理与“理一分殊”的把握也只有人能够做到。礼记中已指出:“故人者, 其天地之德、阴阳之交、鬼神之会、五行之秀气也”46。“故人者, 天地之心也, 五行之端也”。47程颢说:“万物皆备于我, 不独人尔, 物皆然。都自这里出去, 只是物不能推, 人则能推之。”48人类可以参天地之化育, “推”其仁于万物, 视人与天地万物为一生命的整体, 爱护万物、珍惜万物, “能尽人之性, 则能尽物之性。”49而人类之外的万物是没有这个能力的。王夫之也说:“自然者天地, 主持者人。人者, 天地之心。”50由于人禀受了五常之德, 所以天地之中人为贵, 人能参天地、赞化育, 使万物各得其所, 各尽其性, 也是仁
29、爱之心的反映。也是人的当然之责任。人赞天地化育, 是按照人性之本然, 主动的行为, 这就是为万世开太平的伦理责任感, 这是人类的分殊之理的要求。人只有成人成物, 实现人与万物的和谐共存, 也才能真正实现“成己”, “诚者, 非自成己而己也, 所以成物也。成己仁也, 成物知也, 性之德也, 合外内之道也。”51动物与植物是消极地顺应生态环境, 而人则能够主动地去建设生态文明。所以中庸认为“唯天下至诚, 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 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 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 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 则可以与天地参矣。”52生态文明是“人类既获利于自然, 又还利于自然, 在改
30、造自然的同时又保护自然, 人与自然之间保持着和谐统一的关系”。53人类的生存发展对自然生态环境有着极大的依赖性, 但人类活动又会导致生态环境的恶化, 从而严重影响人类的生存。人类只有借助正确的生态伦理观念, 把生态文明建设融入到日常生活之中, 才有可能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生态文明的建设既是人的当然责任, 建设的也是人的生态文明。中庸指出“中也者, 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 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 天地位焉, 万物育焉。”54通过人类的努力, 是可以达到“天不爱其道, 地不爱其宝, 人不爱其情。天降膏露, 地出醴泉, 山出器车, 河出马图, 凤皇麒麟, 皆在郊棷。龟龙在宫沼, 其余鸟兽之卵胎,
31、 皆可俯而窥也。”55的和谐有序的文明生态的。在处理人与自然万物的关系方面, 传统的西方的人类中心主义者主张人与自然的对立, 强调人类应该研究自然、征服自然。在人类无节制的征服自然、改造自然而导致自然环境恶化从而影响到人类的生存与发展的今天, 这样的主张已经受到大多数人的怀疑甚至抛弃。代之而来的现代人类中心论者主张从人类的长远利益出发, 关爱自然万物, 保护自然。其保护自然的主张是正确的, 但这种保护是以利益为出发点, 其本质是功利主义的保护, 考虑到人的理性的局限性, 人类利益的多样性与差异性, 以功利主义为出发点的保护就存在着走向反面的危险。西方的非人类中心主义主张把道德伦理范围扩大到人与
32、万物之中, 强调对自然的新生和自然生态的保护有其合理性的一面, 但是, 他们主张把人与万物同等化, 反对人在天地问的独特意义, 则由于忽视了人的作用, 生态文明建设就失去了建设的主体, 不仅生物共同体的和谐、稳定和美丽的标准模糊不清无法判定, 且其关注构成地球进化着的生命的几百万物种的福利的主张在当今的世界上也无法得到实践。“理一分殊”强调“义理”反对“功利”, 天理是人处理人与自然万物的绝对律令, “理一分殊”把人与自然万物的关系提高到天理的高度, 为生态伦理提供了终极的本体论的支撑, 对人类的特殊性的强调, 则明确了生态文明的建设主体及适宜与否的道德评判主体, “民胞物与”的思想阐明了人与
33、自然万物关系的本质属性, 为正确处理人与自然万物的关系指明了方面, 分殊之理是天理在具体的事物与事务的呈现, 使无限的、永恒的天理在有限的、变动的具体中得到落实。“理一分殊”从理论上说明了人利用自然资源的必然性与合理性。说明了人处理与万物关系的基本准则。辩证的解答了如何解决仁爱万物与利用万物, 利用万物与繁荣万物的内在紧张与矛盾问题。反映出儒家“持两用中”的思维方式与处事特点。合理利用万物, 是人类应当遵循的原则, 是天理的要求。从理一分殊的视角去思考, 则困扰当今人类的人的需求与世界多样性持续存在矛盾、仁人与爱物的矛盾、仁人与爱物与资源利用的矛盾、经济发展与生态文明的矛盾、绿水青山与金山银山
34、的矛盾等问题事实上不是必然的不可调和的矛盾体, 而应该是一种对立统一的关系, 是可以共生共存的。在变化日新的世界中, 生态文明建设不可能是对原生态的简单的回归, 也不是简单的对自然资源的消极保护。而应该是以人的作用为主积极作为。应该是以万物一体的仁人爱物的情怀和大公之心为出发点, 把握理一分殊的道理, 随着人对人与万物关系认识的不断深化为依据, 借助于不断进步的科学技术的力量, “成己成物”, 建设人与万物和谐共存的生态家园。参考文献1249515254 (宋) 朱熹.中庸章句A.朱人杰主编.朱子全书第6 册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 2002, 55;55;5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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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朱熹.论语集注A.朱人杰主编.朱子全书第 6 册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 2002.96;127;127. 192930 (清) 黄宗羲, 全祖望.宋元学案M.北京:中华书局, 1989.578;927;927. 23张岱年.中国伦理思想研究M.上海:上海人民版社, 1985.194. 24刘述先.理一分殊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 2000.2. 25 (宋) 杨时.龟山集A.文渊阁四库全书第 1125 册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7.267. 27陈来.朱子哲学研究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0.112. 28 (宋) 朱熹.孟子或问A.朱人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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