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商业银行碳资产抵质押信贷业务风险研究基于国内碳市场试点经验的分析 苏州市农村金融学会课题组 樊震宙 摘 要： 碳资产是指在强制碳排放权交易机制或者自愿碳排放权交易机制下, 产生的可直接或间接影响组织温室气体排放的配额排放权、减排信用额及相关活动。本文从碳资产抵质押信贷这一业务为出发点, 分别从碳资产价格、流动性、管理、政策等方面的风险来进行分析, 并就相应的风险作出相应的对策分析。一、引言2013 年 6 月, 我国碳排放交易市场试点在深圳、上海、湖北、福建等八省市先后开展, 标志着我国碳排放交易市场建设正式落地。2016 年, 我国宣布于 2017年正式启动全国碳排放交易市场, 拟纳入企业报
2、送、碳配额分配试算、碳排放数据质量校验等工作正深入实施。随着我国碳排放交易市场的建立和完善, 碳资产逐渐成为诸多企业越来越重要的一种无形资产。碳资产是指在强制减排交易机制下能够为企业带来现金流量净流入的碳排放权、碳减排额及相关活动等。在碳市场交易机制下, 企业的碳资产具有了可计量的市场价值, 为碳资产作为抵质押物发挥融资担保增信功能提供了可能。在此基础上, 碳资产抵质押信贷业务应运而生, 它是指银行或非银行金融机构向企业发放的, 以其已获得的或预期未来可获得的碳资产作为抵押或质押物进行担保的信贷业务模式。碳资产融资通过盘活企业碳资产, 将碳资产作为抵质押物获得金融机构授信, 为企业发展提供资金
3、支持, 并帮助企业提高碳减排项目的效率。二、碳资产信贷业务模式(一) 碳资产。碳资产是一种无形资产, 其源于强制减排的碳排放权交易制度安排。碳排放交易是排污权交易的一种, 在排放总量控制的前提下赋予企业合法数量的排放权利, 并允许该权利被交易。碳排放权交易卖方获得碳排放权收益, 买方则将所得排放额度用于抵消其自身超标准的排放, 从而实现其强制减排要求或减排承诺。碳排放权交易产生于各国对全球温室气体减排的协商与安排, 是基于环境政策产生的制度性市场。碳排放交易主要分为两类, 一是基于强制碳排放的碳配额交易, 企业可以自由交易其分配到的碳排放配额;另一类是基于自愿减排量的交易, 可交易经有关部门批
4、准的温室气体自愿减排项目产生的核证减排量, 用来抵消碳排放额。(二) 碳资产抵质押信贷。可以作为抵质押物的碳资产主要包括基于强制减排产生的碳排放配额和基于自愿减排产生的核证减排量 (CCER) 。碳交易市场利用协议转让、单向竞价、挂牌点选等交易制度, 形成一个反映碳排放市场供求关系的市场价格即“碳价”, 为企业碳资产计量提供了依据, 这也是碳资产抵质押信贷业务的基础。碳资产抵质押融资业务参与主体一般包括融资企业、贷款银行以及第三方服务机构。第三方服务机构主要是指具备碳排放配额融资抵质押登记权限及其他相关服务的碳排放交易监管平台, 如湖北碳排放权交易中心、上海环境能源交易所、海峡股权交易中心等碳
5、排放交易平台。碳资产抵押和质押区别在于是否转移碳资产的占有和处分权利, 具体则表现为碳资产是否在交易平台过户。以碳配额抵押贷款为例, 其业务流程主要包括:1.碳资产持有企业与银行达成碳配额资产抵押融资意向;2.碳交易平台提供相关抵押登记服务, 如开具碳排放额度证明函、审核抵押登记相关资料、办理碳配额抵押登记以及补充抵押登记、提供抵押物后续监管服务等;3.银行合理评估抵押碳配额价值, 并根据评估结果审批信贷额度及期限;4.碳配额抵押贷款到期, 企业正常还款的, 经双方申请交易平台办理解除抵押登记, 若企业未能按期偿还贷款, 银行可以向抵押登记机构申请出售企业碳资产用来偿还贷款。一些商业银行在碳排
6、放权抵质押贷款中将碳资产与企业固定资产相结合, 加入企业固定资产作为补充抵押物, 提高碳资产信贷授信额度, 降低碳资产信贷风险。从国内商业银行碳资产抵质押贷款实践来看, 碳资产信贷融资业务较为成熟。2011 年, 兴业银行发放国内第一笔碳资产质押授信业务, 福州旺源水电站以其注册的联合国 CDM (清洁发展机制) 项目未来售碳收入作为质押从兴业银行申请碳资产融资。2014 年 9 月, 兴业银行和湖北宜化集团完成全国首笔碳配额质押贷款, 宜化集团以其 211 万吨碳排放配额作为质押获得兴业银行 4000 万元贷款, 湖北碳排放权交易中心为双方提供质押登记和碳资产委托处置服务等。2014 年 1
7、1 月, 建设银行与华能武汉发电有限公司签定 3 亿元附加企业固定资产为补充抵押物的碳排放权质押贷款协议。2014 年 12 月, 上海银行与上海宝碳公司签署 CCER 质押贷款协议, 以宝碳公司减排项目作为质押担保, 办理首笔以中国核证减排量 (CCER) 为质押物的质押贷款, 上海环境能源交易所为双方提供质押登记等第三方服务。三、碳资产抵质押信贷业务风险分析自 2013 年我国碳市场试点工作开展以来, 碳交易市场存在的问题与不足也逐渐显露。碳价波动大、碳资产变现能力弱、碳市场成交不活跃、市场制度建设不完善等影响碳资产抵质押物价值的风险因素也渐渐暴露。碳资产抵质押信贷融资业务风险在当前国内外
8、碳交易市场环境下存在着诸多难以量化的风险。(一) 碳资产价格风险。自 2013 年碳市场试点以来, 我国碳市场价碳价呈现波动大、区域差异明显、碳价整体走低的特点。(图表来源:中国碳交易网) 从碳市场价格图中可以看出, 2013 年 10 月深圳碳交易所碳价达到高位 150 元/吨附近, 此后一路走低至 24 元/吨。重庆碳排放交易所碳价在 2016 年内从 3 元/吨回升至 50 元/吨, 而后在 2017 年内跌至 1.1 元/吨, 价格波动区间难以预测。区域碳价之间差异也较大, 2017 年 5 月同期北京碳市场碳价为 51 元/吨, 而重庆碳市场碳价仅为 1.1 元/吨。受碳排放履约日的
9、影响, 碳价呈现履约日前回升、履约日后回落的基本行情, 但由于碳配额发放宽松、自愿减排项目大量签发, 碳价呈现整体走低趋势。碳价波动增加了碳资产抵质押价值计量的不确定性, 若碳资产在抵质押期间价值缩水, 碳资产抵质押贷款风险则大大增加。(二) 碳资产流动性风险。碳市场试点启动以来, 国内碳市场交易呈现市场活跃度低、交易量小、履约期前成交量激增的特点。碳市场试点启动以来, 累计成交额约为 22.7 亿元, 成交量约 1.01 亿吨, 成交额及成交量与国内碳市场预期规模相去甚远。湖北、深圳、广东三个试点碳市场成交量占成交量的 80%, 天津、重庆碳市场甚至进入年均成交量不足百万吨的尴尬局面。碳市场
10、交易不活跃致使碳资产流动性低、变现能力弱, 在碳资产抵质押贷款出现不良的情况下, 银行出售碳资产进行变现, 若抵质押的碳资产额度大, 可能导致巨量碳资产进入市场, 进一步引发碳价大幅下跌。(三) 碳资产管理风险。较于直接体现在资产负债表内的企业固定资产、品牌资产等企业资产项目而言, 碳资产的概念对于企业和银行而言是一个新兴而又陌生的领域。碳交易市场的专业性对参与者提出了较高的人才、管理和技术上的要求。由于银行和企业在碳资产管理能力上的缺失, 为避免承碳资产价格风险, 由专业的碳资产管理机构代为履行碳资产的持有和处分, 借助第三方碳资产管理机构的碳资产管理能力, 对碳资产市场风险进行控制。随着包
11、括碳资产抵质押信贷业务在内的碳金融业务的深入开展, 银行需要提升自身碳资产管理能力, 碳市场也需要更多专业的碳资产管理机构提供碳资产管理中介服务。(四) 碳市场政策风险。碳排放交易是排污权交易的一种, 其本质是基于科斯产权理论的制度安排, 这种制度实质就是确定人们在一定范围内行使特定行为的权利。碳交易市场是一种碳排放行为的制度安排, 它从建立之初就受到一系列政策因素的影响。我国目前正处于从碳市场试点向建立全国性碳市场的过渡阶段, 碳市场制度建设不完善、碳交易机制不健全、碳市场前景不明朗等不确定因素影响着企业碳资产的管理。全球性温室气体减排协议难以落地, 更让全球碳市场发展蒙上一层阴影。四、碳资
12、产信贷融资业务风险管理对策(一) 加快碳市场建设, 完善碳交易机制。一个完善的碳市场以及有效的碳交易机制是开展碳金融业务的前提。从碳市场试点经验来看, 建设全国性的碳交易市场需要着力于构建碳市场法律法规体系、建设碳市场基础设施、完善碳市场交易制度以及确定碳市场参与主体等工作。目前我国当前碳市场法律体系尚未建立, 碳排放权交易管理暂行办法和温室气体自愿减排交易管理暂行办法是指导我国碳市场运行的基本法规。国家层面应尽快制定碳市场相关法律法规, 颁布碳排放权交易管理条例和自愿减排交易管理条例等碳市场赖以运行的规章制度。在总结各地碳排放交易试点经验基础上, 建立适用于全国碳交易交易的交易机制。在此基础
13、上的碳资产才拥有可持续计量的市场价值, 才能够成为碳资产融资的基础资产。(二) 创新碳金融产品, 对冲碳信贷市场风险。我国碳市场碳金融产品创新方向主要包括碳远期、碳期权、碳资产证券化等碳金融产品和衍生工具, 探索研究碳排放权期货交易。碳期货、碳期权的作用主要体现在碳资产价格发现, 碳资产套期保值、对冲风险, 碳市场投机功能, 为碳市场提供充足流动性等方面。由于碳资产价值的不确定性, 碳资产信贷业务中可以充分利用碳期货、碳期权业务套期保值、对冲风险的功能, 保证碳资产在信贷融资合同存续期内抵质押物价值的稳定。碳金融产品创新增加了碳市场交易品种, 有利于提高碳市场交易活跃度, 提高碳资产流动性,
14、降低碳资产流动性风险。(三) 建立多元化碳信贷担保机制, 降低碳信贷风险。从国内商业银行碳资产信贷融资业务经验来看, 碳信贷担保主要包括纯碳资产抵质押担保和碳资产+固定资产担保两种模式。“十三五”节能减排综合工作方案中提出健全市场化绿色信贷担保机制, 鼓励银行业金融机构以碳排放权、排污权和节能项目收益权等为抵质押的绿色信贷对节能减排给予多元化融资支持。在绿色金融政策支持下, 建立以碳资产为基础, 地方政府担保平台增信、财政补贴支持以及供应链碳资产融资等多种碳资产信贷融资担保机制, 降低银行碳信贷业务风险。(四) 引入碳中介机构, 提升碳资产管理能力。碳资产管理的主要目的是实现碳资产的保值和增值
15、, 在碳市场初期碳价波动较大背景下, 碳资产保值增值的难度更高。碳资产管理通过降低碳资产价格波动风险, 实现碳资产保值;碳资产管理通过专业的管理与交易获得投资收益, 包括自营碳市场套利交易、做市交易等。由于碳资产价值不仅受碳市场交易因素影响, 还受到减排技术、气候政策, 以及减排项目签发等场外因素影响, 商业银行在碳减排技术、政策信息与项目资源等方面往往不具备优势。商业银行在开展碳资产信贷融资业务时, 应积极与碳资产管理机构合作, 提升碳信贷融资业务中碳资产管理水平, 降低碳资产信贷风险。同时商业银行也应提升自身碳资产管理水平, 通过碳资产业务能力培训、涉碳信贷人才培养, 以及与碳资产管理机构合作等形式, 加快碳资产信贷业务队伍培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