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文字狱”风波 朱芸锋 重庆市荣昌区政府新闻办公室 作者简介：朱芸锋 重庆市荣昌区政府新闻办公室主任。曾获重庆新闻奖。升入初中,学生们开始在学校住宿。开学那天,我抢先选择了一架靠窗的床。由于学生多、床铺少,阿渝便和我拼床睡觉。当时的男生宿舍距离厕所有几百米,晚上上厕所很不方便。尤其是冬天,钻出被窝去上厕所,一路上冷得牙齿“咯咯”地响。奇怪的是 , 阿渝似乎 从来不在 晚上去厕 所,每天都早早地上床睡觉,第二天又和大家同时起床做早操。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几天后我们才知道,阿渝竟然使用塑料袋,在被窝里偷偷解完小便,然后将塑料袋扎紧,甩到窗外。 当色若果汁般的几小袋橙黄尿液,被做大扫除的同学们发现后
2、,阿渝自然少不了被嘲笑一番,还被大家戏称为 “厂长”。在对“厂长”阿渝进行嘲笑的同时,我却忽略了一个问题:我们班主任老师的家就在男生寝室楼下。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班主任家的锅和灶就摆放在我床头窗户的下方。一天,班主任的丈夫、同时也是我们学校的一位语文老师,怒气冲冲地揪住我,一同去到他家厨房。“你怎么能干这么缺德的事情呢?”他大声质问我,而我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竟然朝我们的锅里撒尿!”一听这话我蒙了,怎么可能呢?我从来就没有做过这种事啊!否认是行不通的。第一,我确实睡在靠窗户的床,其他人不会跑到那里撒尿;第二,班主任暗访了其他同学,有人检举是我干的坏事。“这样吧,你不承认的话,我们就交给
3、校长处理,把你开除!”见我不吭声, 班主任的丈夫恶狠狠地撂下这句话。我想 , 那就违心 地 “ 认罪 ” 吧。为此,班主任还要求我写一份检讨书,然后经过她那位当语文老师的丈夫审查合格后,再当着全班同学在讲台上作检讨。深感委屈的我当时哭了没有, 现在是记不得了。但事情还没完,班主任和她丈夫,竟然背着我通知我父亲赶到学校。而通知家长的原因,已经不再是所谓“在窗台往下面撒尿” 的事情了。这次的问题出在我写的检讨书上。检讨书抬头,我原本写的是“尊敬的 XXX 老师”,但不知是因为我写的这个“的”字有点儿潦草,还是班主任的丈夫故意挑刺儿整我,他一口咬定我写的是“儿子”两个字。他右手扬着检讨书,怒不可遏地
4、朝着我和我父亲咆哮:“尊敬儿子某老师, 你这是检讨书吗?”任凭我如何尽力辩解,班主任和她的丈夫始终在一旁冷笑。一向正直善良的父亲先是一愣,然后很快走近他们面前,替我承认了错误,还去学校小卖部买了一瓶酒作为赔礼道歉。事后,父亲并没有打骂我,也没有过多地批评教育,当天就步行走回几十里外的老家去了。从那以后,父亲竟然从未提过此事,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却时常回想起这件事来,除了对当时违心地“屈打成招”和冤屈的“文字狱”深感不平,我始终想知道父亲为什么不盘问此事。20 多年后的一天,我无意间谈到当年的那场 “风波”,父亲只是淡淡地说:“我的儿子不会做那样的事。”我想,父亲如此坚定地相信自己的儿子,其实是相信自家的家风传承,和他给予后代的人格影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