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中国古代文化政策研究的回顾与思考第 22 卷第 2 期2005 年 6 月青岛大学师范学院JOURNALOFTEACHERSCOLLEGEQINGDAOUNIVERSITYV01.22No.2Jun.2005历史研究中国古代文化政策研究的回顾与思考别,欣(青岛大学师范学院历史系,山东青岛 266071)摘要:关于中国古代文化政策研究,学者们多从社会背号 ,统治者个人因素,文化政策内容及文化政策影响等角度加以分析.在现有学术成果基础上,还应深入研究各个时代的文化政策,积极探讨文化政策与政治,经济及其他文化生态环境的相互关系,注重研究文化政策发展与演变的规律以及文化政策与国家统一,民族融合,区域社
2、会发展的相互关系,加强交叉学科研究.关键词:中国古代;文化政策;研究中图分类号:K2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4133(2005)02-0059-06文化政策是文化的一种政治表现形态,直接表现了统治阶级在特定历史时期的文化意志与利益,是统治阶级在具体文化领域实施意识形态和行政管理所采取的一套制度性规定,原则与要求的总称.“作为阶级和国家管理意志在文化领域里的集中反映,文化政策是一定的阶级和国家,一定的政党和社会利益集团运用文化自我规范的客观规律,为实现一定历史时期的文化任务和文化目标而规定的文化行为准则和行为方向,是一定的物质生产方式所产生的利益和需要在文化利益分配领域中的政治
3、表现和统一.“在中国,“文化政策“ 这一概念的使用是从近代才开始的.近年来,随着我国经济,政治,文化的发展,文化政策的重要性 Et 益提升,“ 文化政策“ 一词被越来越多的研究者所重视.纵观中国古代王朝的迭兴,无论是秦始皇的焚书坑儒,以法家思想治天下,还是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无论是唐代实行的开明的文化政策,还是明清时期所采取的文化专制主义,统治阶级多从稳固政权的目的出发,结合具体经济,政治发展状况,制定相应的文化政策.同时,特定的文化政策又对封建王朝乃至后世的经济,政治,尤其是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当前,文化产业逐渐成为发达国家中增长最快,获利最大,最有竞争实力和潜力的经济部门,国际
4、间的竞争正从“经济竞争 +军事实力“的竞争,Et 益转向以“ 经济竞争力+文化影响力“为主要特征的综合国力竞争.1988 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斯德哥尔摩召开的“文化政策促进发展“政府间会议也指出“文化政策是发展政策的基本组成部分.“中国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文化传统的文明大国,如何在保持文化传统的同时,实现文化的创新与发展;如何制定具有科学性,系统性,前瞻性的宏观文化发展战略,实现与世界文化的融合;如何全面提升我国的文化竞争力,促进经济,社会和文化的协调发展,已经成为政府,学术界乃至普通百姓共同关注的话题.因此,研究中国古代文化政策,对当前我国文化政策的制定无疑具有积极的借鉴意义.一,中国古代文
5、化政策研究综述目前,学术界对中国古代文化政策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尚没有正式出版这方面的研究专着,涉及中国古代文化政策的论文仅有十余篇,主要集中于从社会背景,统治者个人因素,文化政策内容及文化政策影响等角度加以研究.(一)文化政策的社会背景分析一定的文化是一定社会的经济,政治的反映,又反作用于经济,政治.特定的文化政策均是封建王朝基于当时经济,政治具体情况所做出的选择.因此,学者们研究中国古代文化政策,多从社收稿日期:2005-03-23作者简介:孙欣(198l 一),女,山东青岛人,青岛大学师范学院历史系硕士研究生.青岛大学师范学院 2005 年 6 月会背景角度加以考察.王彦辉秦代文化政策
6、新议(南都学坛1994 年第 5 期)指出,任何思想意识都是对现实存在的反映,任何思想文化领域的斗争都是现实政治斗争在观念形态的直接映现.秦原是一个地近西戎的游牧民族,按受的是“戎翟之教“. 秦由一个文化落后的“狄秦“ 最后统一中国 ,同它接受并改造了东方各国的先进文化是分不开的.这种特定的外交环境同秦国历代君主的危亡意识相结合,培育出秦人在吸收诸国文化时追求实效和急功尚利的性格,从而使秦国逐渐形成一种“重武轻文“ 的文化传统.而秦代的文化专制政策是其专制政治的必然产物.郭炳沽秦皇汉武文化政策比较研究(南都学坛1997 年第 4 期)从经济,政治的角度,分析秦皇汉武的文化政策.文章指出,秦自商
7、鞅变法后,逐渐形成广大的小农阶层及小农经济.个体小农需要能保护他们利益不受侵害的有力的阶级,就必然要求强大的专制主义集权统治.秦帝国建立了一套比较完备的中央政府官僚组织机构,但宗法制的残余深深影响着人们,在统治集团内部存在着郡县制和分封制之争.同时,秦以武力统一全国,秦和关东六国必然存在着文化传统上的差异和心理上的隔阂.因此,加强思想上的统一也是巩固政权的必然要求.在分析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的文化政策时 ,文章认为,汉初统治者采取“无为而治 “的方式,对商业采取放任政策,致使商人在社会上十分活跃,涌现出一批富埒封君的“素封“ 之家 ,形成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有的甚至与官府分庭抗礼,成
8、为中央政权的潜在威胁.另外,诸侯王势力威胁中央政权.匈奴族的侵扰和掠夺,对汉王朝及中原地区人民的生命安全构成严重威胁.这些均迫使汉武帝改变“无为而治“ 的统治思想 ,代之以强有力的思想理论.王大建在隋代文化政策的调整与改革(文史哲 1995 年第 3 期)中谈到,隋代南北社会环境及两种文化的差异显而易见.南方保留了汉族传统的礼仪,以汉文化的标准继承人自居,形成了思想文化方面的优越感,并以此鄙视北人.而北人的文化虽有“胡化“的痕迹,但仍不肯放弃华夏文化正统继承人的地位,不能容忍南方文化的挑战.但隋文帝忽略了南北文化差异,强行在南方推行五教,结果导致南方的大动乱.张小莉晚清文化政策之调整:从“崇儒
9、重道“ 到“中体西用 “(河北学刊2003 年第 2 期)指出,清王朝自康乾盛世后,已呈衰败之势.鸦片战争爆发后,更是出现了“数千年来未有之变局“. 为维护其统治,清王朝在固守 “崇儒重道“的同时,以“中体西用 “的文化观作为晚清文化政策指导思想,实行了一系列文化措施.费劫在试论康熙的文化政策(江汉论坛1998 年 2 月)中谈到,康熙即位时,皇太极和顺治的文化政策已行之有年,但以辅政大臣鳌拜为首的部分保守的满洲贵族从自己私利出发,轻文教,排斥汉官,在文化上制造满汉民族隔阂.因此,对康熙而言,清除顽固守旧势力,拨乱反正,势在必行.(二)统治者个人因素对文化政策的影响在中国封建王朝中,皇帝处于最
10、高统治者地位,是文化政策的主要决定者,他在社会思想意识和文化问题上的选择往往决定了一个王朝的兴衰成败,乃至影响文化的发展轨迹.有的学者已经注意到统治者个人因素对文化政策的影响和作用.王彦辉秦代文化政策新议指出,秦始皇虽然对伦理道德,文治教化的社会功能有所认识,但他始终摆脱不掉重武轻文的功利主义传统的影响.他把韩非的君主独裁,严刑峻法等主张作为施政大纲,而思想文化领域一旦出现与现实政治相冲突的言论,重武轻文的传统力量就会驱使他不惜用武力解决思想争端.李禹阶秦始皇“焚书坑儒 “新论论秦王朝文化政策的矛盾冲突与演变(重庆师范大学2004 年第 6 期) 指出,秦始皇求仙受挫以及方士的一再逃亡是刺激秦
11、始皇实行文化专制政策的一大诱因.郭炳洁秦皇汉武文化政策比较研究分析秦文化政策时指出,秦始皇本人对法家有特殊的兴趣.秦王见孤愤,五蠢之书,日:“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并为得到韩非发动了侵略韩国的战争.随着统一大业的完成,他愈发喜欢独断专行.而生长在帝王之家的汉武帝,因其特殊的家庭环境,养成唯我独尊,刚愎自第 22 卷第 2 期孙欣:中国古代文化政策研究的回顾与思考 61用,热衷于权势和好大喜功的性格.因此,当董仲舒上奏天人三策,提倡把统治阶级的统治永久化,把君权神化,强调统纪和思想的“大一统“ 时,正顺应了武帝的心理.进而,儒学被确立为统治思想.王大建在隋代文化政策的调整与改革
12、中指出,隋代佛教的兴盛与杨坚,杨广本身就是佛教徒有密切联系.杨坚出生在佛寺,由尼姑抚养长大,对佛教有很深的感情.另一方面,他也认识到佛教是加强统治的有力的辅助工具.因此,杨坚父子大力扶持与提倡佛教,佛教在隋代得到振兴和走向繁盛.曹家齐宋代文化政策宽明原因新探(河北学刊)2001 年第 5 期)分析认为,赵匡胤对文人之认识是宋代文化政策宽明的主观根源.赵匡胤虽是一个军官出身的皇帝,其皇位也是以军权而篡得,但其素质却与五代十国之帝王有着显着的不同.取天下治天下皆不尚武功,而是重和平手段和智慧.因此,赵匡胤顺应时势,崇尚文治是自然的.另外,赵匡胤本身重视读书,史载其“手不释卷“, 因此其对读书人有一
13、个全面,深刻的认识,一开始就实行对士大夫予以优待的种种政策.费劫试论康熙的文化政策重点分析了康熙个人对文化政策的作用.他认为,青年时代的康熙出于对儒家学说的炽热信仰以及巩固君权的需要,改变了在政治上歧视,压制汉族官僚,士人的态度,对学问渊博的汉族官僚,士人予以较多的关注,并广泛吸收他们参与国家政务.(三)关于文化政策的具体内容王彦辉在秦代文化政策新议一文中,从深层文化结构对秦代文化政策做出新的阐释,指出秦朝前期在文化政策上并未完全偏离吕不韦兼容百家的思想轨道,表现出以法家为体,以诸子百家为用的总体特色.其之所以逐渐演变为推行文化专制主义政策,则是秦人“重功利 ,轻伦理“ 的价值观,韩非的极端专
14、制文化主张及秦专制政治所共同促成的.文章修正了学术界一直以来对秦代文化政策的认识,认为秦代文化政策并非简单的“文化专制主义“. 秦统一前后对诸子百家一度采取兼容政策,包括设立博士,容许私学发展,并注意吸收法家以外各家的学说,其发展到极端的“焚书 “方式有其特定的原因.李禹阶秦始皇“焚书坑儒 “新论论秦王朝文化政策的矛盾冲突与演变指出,秦统一初期,与关东六国相比,在文化内涵及文化心理上均处于劣势.因此,秦初对关东六国实行开放,容纳的文化怀柔与文化融合政策,以吕氏春秋的编纂和设立博士为代表.然而,东西两大文化系统的差异与冲突最终使这种文化政策天折,转向以焚书坑儒为代表的文化禁锢政策.郭炳洁秦皇汉武
15、文化政策比较研究指出,秦始皇实现统一思想文化的措施主要包括焚书,坑儒,制定法律和禁止私学.汉武帝则改变了汉初采用黄老之学,无为而治的方式,转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全面推行儒学化教育 ,建立与儒学相关的取士制度,并将春秋作为决定国家大事和法律的标准.王大建隋代文化政策的调整与改革指出,隋建立初,文帝杨坚即推行儒,佛,道三教并行的文化政策,以儒家思想为统治思想,同时提倡和改革佛教管理制度,并对道教实行利用与防范并重的政策.隋代在江南实施的文化政策,则从蔑视到尊重南人及其文化,从强制推行五教到实行文化绥靖,和平赎买.王永平论唐代的文化政策(思想战线1999 年第 3 期)认为,唐代采取以儒学为正
16、宗,儒,佛,道三教并重,多教共存的政策,同时对构成动摇封建统治的异端邪说毫不手软,采取严厉禁止和镇压的政策.尤其是当佛教势力急剧膨胀,与封建统治形成尖锐的矛盾冲突时,爆发了大规模灭佛行动唐武宗灭佛.另外,唐将隋所创科举制度健全发展,并组织和开展一些重大文化工程建设,使唐朝时崇文重才政策逐渐形成,创造相对宽松的文化氛围,使生动活泼的多元整合格局,得以进一步的扩展和深化.曹家齐宋代文化政策宽明原因新探指出,宋代实行的是宽明的文化政策,科举制越来越完善,重文抑武,不搞文化专制.而宫云维宋初文化政策与儒佛道之关系(孔子研究1997 年第4 期)认为宋初在强调儒,佛,道融合的同时,对儒,佛,道的关照程度
17、不同,其中儒家处于首要地位,佛,道次之.袁正平清初文化政策及其影响(文史杂志1997 年 2 月)将清初文化政策形象地比喻为62 青岛大学师范学院 2005 年 6 月“大棒加胡萝 b“,认为其一方面实行严格的禁书运动,并将其发展为中国封建社会禁书史的顶峰,另一方面,则以“胡萝 b“相诱 ,通过程朱理学,编康熙字典及开博学鸿词科等手段,争取社会精英的全面合作.张小莉晚清文化政策之调整:从“崇儒重道“ 到“中体西用 “指出,晚清王朝的文化政策在内忧外患之下,逐渐从“崇儒重道 “衍化为“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从制度,法制 ,经济层面加以改革,变革教育政策;出台新闻出版法;倡办近代新式文化事业.这在
18、一定程度上适应了时代发展的要求.李海生论顺康两朝的文化政策及其对汉族知识分子的影响(上海行政学院2001 年12 月)认为 ,顺康时期推行高压与怀柔并举的文化政策,在采取文化围剿,大兴文字狱,镇压汉族的文化反抗的同时,采取“崇儒重道 “的笼络政策,与汉族知识分子相互妥协,最终控制和驯服之.李颖清代台湾土番社学述略兼论清廷治番的文化政策(福建省社会主义学院2000 年 1 月)重点论述了清朝在台湾设立社学的情况.社学招收番童,以蒙学为教学内容,对传播大陆中华文明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也达到了移风易俗,稳定台湾乡村社会秩序的目的,加速了民族融合的进程.(四)关于文化政策的影响王彦辉秦代文化政策新议认为,秦代的“焚书 “政策,禁锢了学术争鸣的文化氛围,造成学术融合的中断,使文化所内含的“大一统“ 的凝聚功能被扼杀,导致秦代形式上统一的法家文化掩盖着内容上的大分裂.它彻底否定伦理,风俗等文化教化与规范功能,使人的一切行为准则只能以法为尺度.另外,以法的精神建立起的新的统治秩序,虽然符合时代发展的要求,但秦代对传统采取全盘否定的政策,不仅否定了传统的消极因素,也否定了三代以来的优秀传统文化.李禹阶秦始皇“焚书坑儒 “新论论秦王朝文化政策的矛盾冲突与演变认为,秦代文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