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建筑业农民工技能培训障碍与对策研究 赵彬 袁亮 杨希宁 重庆大学建设管理与房地产学院 摘 要： 技能培训不足是建筑工人的技能水平低下的主要原因之一。通过文献综述的方法梳理近年来推进建筑业农民工技能培训遇到的障碍, 运用经济学基本原理从政策制度、施工企业和建筑业农民工三个角度分析其主要原因, 主要包括合法权益难以保障、成本与风险增加、机会成本高。在上述分析的基础上, 提出解决阻碍建筑业农民工技能培训的对策。关键词： 建筑业; 农民工; 技能培训; 阻碍; 对策; 作者简介：赵彬, 男, 生于 1966 年, 重庆人, 副教授, 研究方向:建设教育培训、建筑信息化。收稿日期：2017-07-06R
2、esearch on Barriers and Countermeasures of Skills Training for Construction Workers in Construction IndustryZHAO Bin YUAN Liang YANG Xining Faculty of Construction Management and Real Estate, Chongqing University; Abstract： Lack of skills training is one of the main reasons of low skill levels of co
3、nstruction workers.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obstacles in skills training of construction workers by literature review, uses the basic principles of economics to analyze the main reason from aspects of policy and system, construction enterprises and construction workers, including the difficulty of l
4、egitimate rights and interests, the increasing of cost and risk, the high opportunity cost. On the basis of the above analysis, puts forward countermeasures to help solve the obstacles in skills training of construction workers.Keyword： construction industry; construction worker; skills training; ba
5、rriers; countermeasures; Received： 2017-07-061 引言目前我国建筑行业 80%的从业人员是农民工, 我国的建筑业技术人员数量上较少, 研究表明我国建筑业农民工参加过职业技校的比例约为 2.9%, 绝大数农民工未经系统培训就直接上岗, 可见我国目前对建筑业农民工技能的培训力度不足。此外, 我国建筑业农民工主力军目前已经处于老龄化状态, 其自身受教育程度、传统观念及经济负担等因素影响, 参与技能培训的动力严重不足。Martek 等研究表明目前中国本土的建筑工人技能水平很难满足建筑工业化的生产模式。为了实现建筑业的可持续发展和区域的协调发展, 分析建筑业农
6、民工技能培训阻碍并采取对策, 提高建筑业农民工的劳动生产率和培养掌握新技术的建筑业农民工迫在眉睫。本文着眼于提高建筑业劳动生产率和提高建筑业农民工收入水平, 结合当前法律政策, 运用供求关系理论、企业生产理论以及组织行为理论等, 从政策制度、施工企业和建筑业农民工自身三个角度出发, 结合经济学原理系统地分析当前建筑业农民工技能培训的主要障碍, 并基于阻碍因素分析, 提出解决阻碍的主要对策, 以期为相关方提供决策分析参考基础。2 建筑业农民工概述2.1 建筑业农民工的经济属性“农民工”是我国城乡二元体制约束下逐步进行城镇化过程中一种双重身份的称谓。人们常存在一个误区, 以为建筑工人等同于农民工,
7、 其实并非如此。根据国家统计局 2017 年四月份发布的2016 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 我国农民工总量于 2016 年达到 28171 万人, 其中, 从事建筑业的比例为 19.7%, 约5549.69 万人, 可见农民工并不全是建筑工人。我国建筑工人大部分来自于农村, 有研究显示, 2010 年在我国建筑业工地现场作业的工人中, 农民工占比超过 90%。建筑业农民工提供的是劳动力, 劳动力是一种特殊的商品, 但是绝大部分文献没有将建筑业农民工提供的劳动力商品进行细分和界定, 也极少有研究从商品类型的角度分析建筑业农民工劳动力的问题。施工现场的农民工主要有两类, 一类是普通的体力劳动者, 专
8、业水平较低, 一般称为“小工”, 另一类一般是木工、瓦匠、焊工等专业能力较高的技术工人, 俗称“大工”。很多文献都指出建筑业农民工是劳动力的提供者, 但却极少对这种劳动力产品进行深入分析。高技术建筑工人提供的劳动力产品是一种稀缺商品, 其供给曲线接近于一条垂直的直线, 相应的供给价格弹性为零。如图 1中, 高技术建筑工人劳动力供给曲线为一条垂直的直线 S1, 普通建筑工人劳动力的供给曲线为 S2。假设在某一状态时, 劳动力需求曲线 D1与高技术建筑工人劳动力供给曲线 S1、普通建筑工人劳动力的供给曲线 S2均交于 E1。当由于施工企业对建筑工人的需求增加时, D 1移动到 D2, 劳动力需求曲
9、线 D2与高技术建筑工人劳动力供给曲线 S1、普通建筑工人劳动力的供给曲线 S2分别交于 E2、E 3, 可见高技术建筑工人的工资涨幅明显远远大于普通建筑工人工资涨幅。对于简单的稀缺商品, 政府可以通过指导价格等做出规定, 而建筑业农民工的工资牵涉到很多社会问题, 并不能简单地通过市场价格措施解决, 提高建筑业农民工的技能才是解决之道。图 1 两种建筑工人的供求分析 下载原图2.2 建筑业农民工技能培训现状建筑业农民工技能培训服务属于准公共品, 一般而言, 准公共品可以由政府提供, 也可以由社会资本提供。由于建筑市场、就业制度等原因, 建筑业农民工接受的技能培训非常少。王冰松指出用工单位是当前
10、农民工技能培训的主要提供者, 且多为学徒模式的低成本培训, 极少企业有专门的培训部门。王成辽指出盈利机构提供的技能培训一般费用较高, 农民工难以承受, 非盈利的提供方式较为广泛。涂中强等认为建筑业技能培训方式繁多, 各省各级政府均设有不同的发证机关, 跨地区的认可度很差。目前对建筑业农民工的培训资金来源主要有政府、企业、建筑工人自身等, 培训内容主要有观念培训、知识培训和技能培训等。通过综合分析得知, 当前存在主要培训方式及其特点汇总为表 1。3 建筑业农民工技能培训的阻碍分析3.1 政策制度障碍政府在有关建筑业农民工的政策制度建设方面尚未完善, 以城乡二元结构为中心的政策、法律制度、经济制度
11、等导致农民工的合法权益和基本保障都难以实现。拖欠工资、居住环境差、工伤保险、未签订合约用工等现象十分普遍。3.1.1 非正规就业制度与户籍制度目前我国农民工就业形势极为复杂, 图 2 为当前我国农民工的就业途径。建筑业农民工就业渠道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正规就业形式, 主要进入施工总承包企业、劳务分包企业和专业承包企业等;另一种是非正规就业形式, 一般由“包工头”通过老乡、亲戚和朋友等关系组织一支劳务队伍, 间接地进入施工企业, 建筑业农民工与施工企业 (施工总承包) 既不签订劳动合同, 也不办理社保关系, 而多是由包工头与建筑业农民工协商形成的口头协议, 非正规就业模式目前广泛存在。表 1 当前
12、建筑业农民工的主要培训提供方式 下载原表 图 2 农民工就业路线图 下载原图一线城市或二线城市工程项目多, 吸引了大量农民工, 这导致了经济不发达地区产生了巨大的人口流出, 这与经济不发达的地方政府的政绩目标相背离, 而经济发达地区政府不愿意将本行政区域的公共资源 (如培训、教育、医疗等) 提供给外来人口, 通过户籍限制各种公共服务的获取就是表现之一, 这导致建筑业农民工无法享受技能培训这一重要的公共服务。3.1.2 法制建设与执法力度不足目前我国在职业技能培训方面尚无专门的立法, 对职业技能培训的相关规定分散在各种法律法规当中, 而针对性制定的可操作的具体政策和细则十分匮乏, 导致很多法律条
13、文未起到应有的作用。目前建筑业农民工的法律意识淡薄, 思维大多是“谋求生路式的赚钱模式”, 他们身处弱势地位, 维权意识薄弱, 维权能力欠缺。此外, 虽然法律中规定了地方政府应当对建筑业劳动者进行培训, 工会组织等也应该维护劳动者的权利, 但是由于地方政府因财政资金不足、工会组织制度与话语权弱等原因, 导致执行能力不足, 法律规定并未真正发挥其应有的作用。3.2 施工企业培训动力不足从企业储备人力资源的角度, 高技术水平的建筑工人是提高施工企业核心竞争力的重要因素, 这是机械设备所无法代替的。法国学者萨伊认为企业在教育培训方面的投入也属于企业资本积累的一部分。但是在当前的制度及市场环境下, 施
14、工企业为了降低成本投入, 实现收益最大化, 对建筑工人的技能培训力度很小。3.2.1 对生产要素的配置方式选择在施工企业的生产活动中, 普通建筑工人和高技术建筑工人所拥有劳动力、技术知识都属于施工企业的生产要素。普通建筑工人和高技术建筑工人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所具有的技术水平高低, 施工企业在生产过程中为提高生产力和降低生产成本, 会对这两种生产要素进行均衡实现最优组合。由于技术与建筑工人的不可分割性, 这两种生产要素的组合表现即为普通建筑工人与高技术建筑工人的组合。无论机械设备如何, 技术方法如何, 都必须由人来实现其功能, 都是掌握不同技能和不同技术水平的劳动力的组合。在满足既定质量和进度要求
15、下, 施工企业根据工程特点和工程量进行两种不同技能水平工人班组组合, 选择出用工成本最低的组合模式。在实际中, 部分技能学习难度较低, 未参加过技能培训的普通建筑农民工会在一定程度上主动向施工班组内的高技术工人学习这些技能, 从而使得高技术工人总体比例的增高, 这就导致施工企业为降低投入而倾向于发挥班组内的技术扩散作用, 而不开展集中的技能培训。3.2.2 雇佣两种建筑工人的总成本对比对施工企业而言, 持有普通建筑工人和高技术建筑工人的成本是不同的。当前施工承包市场竞争激烈, 施工企业很难提供多余的资金用于培训。此外, 由于施工企业获得订单的数量很不稳定, 因此其需要的建筑工人数量难以确定。建
16、筑业农民工的零散用工模式导致施工企业在选择用工时间上要根据工程项目的持续时间来决定。图 3 表示建筑企业在选择培训建筑工农民工和不培训建筑农民工时的总成本分析。C 1表示建筑企业选择不培训模式下的总成本, C 2表示建筑企业选择培训模式下的总成本。C 1成本的边际增量大于 C2的边际增量的原因是, 由于施工企业通过技能培训提高了建筑农民工的技能水平, 从而提高了整个班组的工作效率, 导致完成相同数量的工作需要的工人数量减少。现实中企业为降低总成本, 会根据整个时期内的总用工费用 (工资和培训费用) 做到兼顾从而达到均衡。以T0为界, 只有当施工企业的用工时间大于 T0, 施工企业才会选择培训方
17、式。现实当中施工企业在运行过程中不只管理一个项目的过程, 而是一个组合项目管理的过程, 具有相似性的项目对建筑工人技能要求的大致上是相同的, 因此这里的用工时间可以是一个项目的用工时长, 也可以是施工企业几个有共同用工需求的项目总的用工时长。仅从理论角度多项目模式下建筑工人持续性周转会大大降低培训成本和招工成本, 提高劳动生产率, 然而实际当中并非如此。图 3 企业选择两种组合的总成本曲线 下载原图首先, 由于建筑市场施工企业过多, 业主处于强势地位, 企业中标拿到订单的可能性弹性很大, 因此并不是每个施工企业都能保证有多个连续的项目可以实现建筑工人长期地在本企业内流动;其次, 业主拖欠进度款
18、的现象较为普遍, 施工企业垫付的资金投入对施工企业造成巨大的财务压力, 很多项目都是勉强实施, 随时可能因为资金不足被迫停工;再次, 建筑农民工形成的班组具有低组织性, 这就造成这个班组很难长期地保留, 建筑农民工很容易由于工资拖欠等原因离开, 来自不同地方的人在年终返乡, 来年他们的就业尚不确定;最后, 不同施工企业给出的工资是不同的, 在返乡期间, 建筑农民工相互交流后会选择去工资较高的企业工作。综上, 施工企业面临的巨大经营风险和建筑农民工的高流动性都会导致用工时间少于临界时间点 T0的用工时间, 这就导致施工企业的最优选择是不培训建筑农民工。3.2.3 施工企业之间的博弈由于建筑农民工
19、的技能培训成果与建筑工人的不可分离性, 建筑工人一旦培训后离开就会导致施工企业的人力资本投资变为无效投资, 甚至还会增强竞争对手的施工效率。此外, 在建筑业市场不稳定和激烈竞争的情况下, 施工企业拿到订单的波动性很大, 任何一方单独改变策略增加收益的不确定性较大。在不完善的政策制度、建筑业整体状况和以上因素的共同作用下, 任何一个施工企业单独培训建筑农民工都会面临巨大的损失风险。施工企业最优的策略选择, 就是都不对建筑农民工进行培训, 从而形成一个彼此不合作博弈状态, 形成纳什均衡。在此建立表 2 的施工企业之间策略矩阵。如表 2, 在此假设将众多的施工企业抽象为两个企业 A 和 B, 则一共
20、有四种策略组合。当企业都选择培训时是最理想的状况, 各企业共同培训会提高建筑农民工整体的技能水平, 但是由于建筑市场的不稳定和违法发包现象的广泛存在, 再加上相互间的不信任, 都开展培训并不是施工企业的稳定策略组合;为防止技术工人跳槽到对方企业, 只有一个施工企业单独对建筑农民工进行培训的情况也不存在;因此, 两企业都不进行培训投入, 既能节省培训投入又能避免培训过的建筑工人跳槽到对方增加对自身的不利影响, 成为了彼此的最优策略选择。表 2 施工企业策略矩阵 下载原表 3.3 建筑业农民工参与培训主动性不足王兆林等研究表明个体特征因素、家庭特征因素是影响农户土地退出意愿的基础因素, 土地经营与
21、利用因素、社会保障因素、生计与生活因素是影响农户土地退出意愿的根本因素。我国的建筑农民工中的很多人难离故土, 习惯了从事农业劳作, 再加上受教育程度有限等因素, 导致建筑业农民工的短视性行为较为普遍, 他们认为不用就不学, 再加上培训环境恶劣, 即使是免费的培训其参与欲望也很差, 很少主动地追求自身的长远发展, 符合 X 理论的人性假设。收入、年龄、消费偏好、自身受教育程度、家庭构成、培训经历等都会影响建筑农民工参加培训的主动性, 但根据凯恩斯的消费理论, 在其中起决定性作用的是收入因素。一般而言, 建筑农民工的收入占其家庭收入的绝大部分甚至全部, 因此建筑农民工放弃工作去参加技能培训会直接减
22、少其家庭的正常收入, 巨大的收入约束和极少的家庭储蓄很难支撑建筑农民工参加技能培训。此外, 当前建筑农民工的工资水平相对较高, 加上工作机会难得, 放弃工作参加技能培训会使他们的收入大幅减少, 因此建筑农民工参加技能培训的机会成本很高。综上, 由于建筑农民工自身的收入水平限制, 建筑农民工无剩余的储蓄或很少, 其工作收入几乎占据了家庭开支的全部, 这就决定了建筑农民工只能追求短期生活维持而放弃长期最优发展的策略。4 完善农民工技能培训的对策通过上述分析, 可以得出阻碍建筑业农民工技能培训的不同核心因素, 如图 4所示。从政策制度角度, 其阻碍的核心因素是国家目前的政策制度难以保证建筑业农民工和
23、相关方的合法权利与利益;从建筑企业角度, 其阻碍的核心因素是在目前的市场情况下, 对农民工进行技能培训, 会使得其在收益不确定情况下, 成本和风险大幅升高;从建筑业农民工自身角度, 其阻碍的核心因素是收入约束和储蓄极少导致机会成本极高。图 4 三个角度核心阻碍因素解析 下载原图在上述三大核心阻碍因素中, 政策制度难以保证建筑业农民工和相关方的合法权利与利益处于基础地位。因为在国家对建筑业农民工技能培训有明确的政策制度保护情况下, 建筑企业对农民工培训的风险和收益的不确定性会降低, 农民工的机会成本也会降低, 技能培训阻碍随即减小。基于此, 针对目前国内建筑业农民工技能培训的阻碍, 其对策主要有
24、以下三点。(1) 改革现行户籍制度, 强化政府监督职能。通过改革户籍制度, 打破城乡二元经济结构, 使得建筑业农民工的劳动权益、劳动培训等方面得到有效保障, 从而加强农民工参与技能培训的意识与积极性。同时强化政府的监督职能, 加强对建筑劳务企业一类的直接承担着对建筑业农民工管理与服务的机构单位的监督, 支持并督促其开展农民工技能培训, 提升农民工技能水平。(2) 建立健全建筑业农民工技能培训体系。当前国内建筑业农民工主力军的整体文化程度偏低, 职业素养不高, 专业技能薄弱。因此, 有必要通过建立健全建筑业农民工技能培训体系, 克服建筑业农民工技能培训阻碍, 提升建筑业农民工的技能水平。(3)
25、完善建筑企业用工制度。通过完善建筑企业用工制度, 规范其用工行为如须持证上岗等, 维护建筑业农民工的合法权益, 从而诱导建筑业农民工参加技能培训的主动性。5 结语本文通过对我国建筑业农民工技能培训存在的障碍进行归纳, 结合博弈论、生产要素选择等基本经济学原理对其产生的大背景和背后的多种阻碍因素进行了分析, 并提出了针对性的对策建议, 为政府部门和企业的决策提供理论和数据支撑。建筑业在国民经济中占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建筑工人的发展是推进我国建筑工业化的关键因素, 必须常抓不懈。此外, 建筑业农民工的技能培训问题具有其系统性和复杂性, 因此在制定对策时必须从全局的角度出发, 单纯的增加培训可能是治
26、标不治本, 必须从根本上改善与建筑业农民工有关的各项制度政策。参考文献1陈敏.中国建筑业从业人员劳动保障问题研究人力资本积累视角D.南京:东南大学, 2013. 2任焰, 陈菲菲.农民工劳动力再生产的空间矛盾与社会后果:从一个建筑工人家庭的日常经验出发J.兰州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 2015 (5) :10-21. 3凌郁, 陈敏.人力资本约束对建筑工人收入影响探究以南通建筑企业为例J.工程管理学报, 2012 (2) :109-113. 4王成辽.新生代农民工培训供给需求与培训意愿综合关系实证研究对深圳新生代农民工教育培训的调查J.中国劳动关系学院学报, 2011 (02) :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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