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北京蔚秀园苏式彩画研究与分析 李欣 李沙 北京建筑大学 摘 要： 清代是官式建筑彩画发展的一个辉煌阶段, 其中由江南民间引进皇宫及花园的苏式彩画, 经过宫廷彩画匠师的规范后, 形成活泼灵动的皇家苏式彩画, 时至今日, 仍有清中、晚期的苏式彩画留存于世, 为官式彩画的研究提供了丰富的第一手素材。而这些珍贵的清代真迹遗存, 自身携带着大量历史、文化、艺术信息, 笔者期望以典型的宫廷苏式彩画实例分析其形式美的表现模式以及传统吉祥祈福内容, 试图探究宫廷苏式彩画的审美观念和文化内涵。关键词： 蔚秀园; 苏式彩画; 一统万年青; 作者简介：李欣 北京建筑大学硕士研究生作者简介：李沙 北京建筑大学教授基金
2、：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艺术学项目“天安门建筑群彩画艺术与国家形象设计研究” (项目批准号:16BG094) A Study on Polychrome Painting with Suzhou Style in Yuxiu Garden in BeijingLi Xin Li Sha Abstract： The Qing Dynasty, A magnificent stage of the development of official painting. And, The Su-style painting, by the Jiangnan folk introduction of the p
3、alace and the garden of the painting, painting craftsmen from palace to its standardization, so that the formation of lively and imperial Su-style painting. Today, it still have the middle and late Qing Dynasty Soviet-style color painting retained in the world that provides a wealth of first-hand ma
4、terial for the official painting of the study. furthermore, these precious remnants of the Qing Dynasty authentic, carrying a lot of their own history, culture, art information, for a typical example of the Soviet style of the palace, therefore, the author expect to analysis of its form of the Unite
5、d States and the performance of the traditional auspicious content, and try to explore the aesthetic and cultural connotations of the palace-style painting.Keyword： Yuxiu Garden; Su-style painting; evergreen; 1 概述苏式彩画是清代官式彩画不可或缺的表达形式之一, 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 开展苏式彩画研究对于明清官式建筑彩画的全面研究具有重大的意义。在北京众多官式花园建筑中, 苏式彩画是其木
6、构建筑装饰的主要形式, 有相当显著的代表性, 在位于北京西北玉泉山水系和万泉河水系, 不但易于成景, 还宜于生活。于是清康熙以后, 不但先后拥有大型皇家花园, 同时也兴建了大量王公赐园和四家别墅, 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园林区。清康熙年间将清华园改造为畅春园, 原因在于其规模和规划可适应于离宫御园之功能与造景方面的要求。其中清华园附近的蔚秀园内遗留两座四角攒尖亭, 外檐绘制的苏式包袱彩画对清代官式建筑彩画的研究有重要的参考价值。蔚秀园现存有两座小亭, 本文主要研究其中的一座小亭外檐的彩画, 此亭子坐落于 24 号居民楼对面, 小亭外檐依稀能看得清楚的只有北面东面和西面的彩画, 南面的彩画早已黯然失色
7、。从依稀存留下来的彩画构图形式等初步可以判断它是清代中期的包袱苏式彩画。其彩画研究价值不应像它现在休闲娱乐等功能的处境一样令人遗忘, 复原与研究它对于苏式彩画的研究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2 蔚秀园苏式彩画的内容与形式2.1 彩画整体构图形式小亭外檐东西南北四面檩垫枋彩画构图形式均为以包袱的开口, 占总构件长度的 1/2 (如图 1) , 这是典型的清中早的苏式包袱彩画的构图方式, 它不同于清晚期的包袱开口缩小至占总构件长度的 1/3 的构图方式。图 1 包袱式构图 (图片来源:作者绘制) 图 2 一统万年青包袱图案 (图片来源:作者拍摄) 图 3 玉堂富贵包袱图案 (图片来源:作者拍摄) 2.
8、2 包袱心内容从建筑彩画可以清楚地辨识其北面彩画内容属于吉祥图案纹饰, 中国古代吉祥图案有很多种表现方式, 由很多吉祥寓意的元素共同构成画面, 例如常见的“海屋添筹”“锦上添花”“寿山福海”等吉祥图案, 笔者结合历史的资料和蔚秀园彩画的残迹可以得出结论此为“一统万年青”的包袱心图案 (如图 2) 。东面的包袱心是翎毛花卉包袱心, 翎毛花卉包袱心有很多种类, 以所绘的花卉美好寓意题名, 常见的有梅花代表“喜上梅梢”, 松竹梅为主的“岁寒三友”等主题包袱心。蔚秀园小亭绘制的兰花、玉堂包袱心是寓意“玉堂富贵”的苏画包袱心 (如图 3) 。2.3 找头形式与内容该建筑北立面包袱苏画的两端找头其实大同小
9、异, 从现存的遗迹可以看出檩构件的纹饰为软卡子和枝花组合;垫构件的纹饰为软卡子和博古组合;枋构件的纹饰为硬卡子、聚锦、岔口和方心组合。其中檩构件两端的纹饰绘制相同的枝花纹饰, 垫构件两端的博古纹饰各异, 枋构件的聚锦形式各异, 聚锦内的内容以民间故事为主题纹饰, 人物动态与场景栩栩如生, 耐人寻味。该建筑东面两端找头的檩构件为硬卡子和聚锦组合;垫构件为软卡子和博古组合;枋构件为硬卡子、栀花、岔口和方心组合。3 蔚秀园彩画设计细节分析3.1 包袱造型设计创造立体的层次苏式彩画包袱造型包含烟云筒子和烟云托子两部分, 清早期的包袱没有烟云托子。包袱造型分为软烟云和硬烟云, 蔚秀园小亭外檐的包袱造型属
10、于软烟云包袱。而烟云筒子有独到之处是三筒烟云和二筒烟云相间排列。烟云的道数是为上色时的“退晕”而服务的, 此组烟云筒的道数为五道, 属于较少的道数, 有的等级较高的会有七道、九道、十一道甚至更多道。这是由此建筑的等级决定的, 等级越高道数越高, 这也说明中国古代等级制度对于当时生活文化的影响是无处不在。此包袱由于其开口较大, 一共有十组烟云筒组, 属于较多的组数, 清晚期包袱开口较小时一般是六组或八组, 但是无论如何变化均以偶数为单位, 从中线成对称式排列。蔚秀园小亭北面外檐的烟云托子的道数为三道, 属于比较常见的规制, 也有更高等级的五道, 但不常见 (如图 4) 。3.2 包袱心设计寓意深
11、刻苏式彩画包袱心的内容种类繁多, 清中早期就有各种吉祥图案、龙纹、锦纹等, 清中、晚期的翎毛花卉、人物画、山水画线法画等。吉祥图案以象征、寓意、等手法结合传统装饰性的形式巧妙地表达人们对幸福的向往, 具有鲜明的民族文化特征, 历经几千年的文化沉淀这种手法不断地运用, 不断地创新, 从蔚秀园遗留下的建筑彩画残迹分析其包袱心的内容是属于传统吉祥图案“一统万年青”。“万年青”是长自我国的植物, 叶片宽长厚实, 绿色抢眼, 一年四季常青, 故取其名。“一统万年青”这个词的由来是在康熙年间, 康熙为其母祝寿, 一位大臣献上此植物并祝词:“大 (青) 清万年, 万万年”, 康熙大喜, 从此便有了“一统万年
12、清”的说法, 寓意一统江山万年。传统苏式“一统万年青”彩画包袱心图案最容易被观者识别的是包袱中线上绘制一个木桶, 木桶里面种有“中华万年青”和一株松树, 流云浮于假山石和海浪之上, 万年青左端绘有一条鲇鱼, 鲇鱼在古代有寓意吉祥之意, 且又有谐音“年”, 中国画中画鲇鱼便是寓意“年年有余”;万年青的右侧绘制一只蝙蝠衔“万”字做飞来之势, 这些元素的周边皆绘制五彩流云, 五彩流云穿梭于整个包袱心。木桶、万年青、树、假石、海浪、鲇鱼、蝙蝠、五彩流云等元素共同组成了包袱心“一统万年青”的吉祥图案 (如图 5) 。3.3 找头设计质朴典雅博古即古代器物, 由宋徽宗著录宣和博古图一书得名“博古”。后来,
13、 “博古”的含义被加以引伸, 凡鼎、尊、彝、瓷瓶、玉件、书画、盆景等被用作装饰题材时, 均称博古, 在各种工艺品上常用这种题材作为装饰, 寓意高洁清雅。图 4 包袱造型 (图片来源:作者绘制) 下载原图博古在苏式彩画也有大量的运用, 方心式、包袱式和海曼式苏画皆有出现以博古为图案的纹饰。博古在包袱式苏画的表现为仰视的角度, 这充分考虑到人的视觉角度和彩画在屋檐的高度关系。蔚秀园小亭建筑彩画中找头的博古采用的是仰视的角度绘于垫板的找头, 蔚秀园北面找头两端的博古图案并不是相同的图案, 左侧的图案从左到右依次是盆景、彝、鼎、瓷瓶和书卷五种题材的博古;右侧的图案从左至右依次绘制书本、笔筒、鼎、果盘和
14、盆景五种题材的博古。博古这种简约疏朗的白描式表达方式, 轻而易举地将一个时代的人文生活平铺直叙在后代人面前。它通过直观、正面的表现, 具有高度的写实性和概括性, 能传达出一种源自生活的艺术气息。观者看到博古纹时, 或许跟随这些器物去构想那个遥远年代的生活方式, 比较和思考古今人们生活方式的不同, 获得新的领悟, 产生思古幽情。4 蔚秀园彩画艺术处理4.1 色彩控制清代苏式彩画仍以青色、绿色作为主基调, 包袱式苏式彩画的檩垫枋构件找头的颜色依次应为绿色、朱红色和青色, 邻间的颜色则为青色、朱红色和绿色。包袱苏画的“一统万年青”的包袱内容底色为“红色”, 自古至今红色在中国都有喜庆之意, 古代过节
15、设宴庆生等值得庆祝的日子大家都偏爱红色。“一统万年青”纹饰的底色设为红色也代表一种美好的愿望, 使人观之心情愉悦, 笔者认为是当时设计者考虑设色时想取悦皇权的一种表达手段。包袱心的红色占据了画面的中心, 那么找头的设色就力图为之衬托。4.2. 纹饰设计包袱式苏画“一统万年青”纹饰具有其独特的审美与寓意, 首先从包袱心内容的构图分析:整个画面以一株种植于桶内的万年青为中心, 左右两侧各绘制有寓意的动物鲇鱼和蝙蝠, 鲇鱼寓意为“年年有余”, 蝙蝠的“蝠”谐音“福”字;底部绘制的“海水”“山石”, 这种纹饰组合在古代被称为“海水江崖”, 寓意“福山寿海”, “一统万年青”的构图形式让笔者联想到古代皇
16、帝的“龙袍”纹饰。图 5 一统万年青包袱图案 (图片来源:作者绘制) 下载原图古代帝王的龙袍下摆排列着代表深海的曲线, 正中线上绘制挺立的岩石, 左右两侧的二龙戏正中的“珠”, 五彩云纹飘在各元素的周围, “一统万年青”的构图和排列方式与之非常相似。但是却把左右两侧的二龙变换成左侧的“鲇鱼”和右侧的“蝙蝠”, 中间的“珠”被替换成“万年青”, 五彩云纹像龙袍上的云纹似的飘在包袱心的里面, 整个构图以中轴线的方式展开, 呈现了一幅“一统万年青 (清) ”的威严画面, 同时也代表了当时人们的美好愿望。5 结论蔚秀园小亭的彩画研究对于清官式彩画中苏画的研究与分析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笔者经过查阅清官式
17、彩画的相关文献, 对历史信息予以整合归纳, 结合实地考察和分析研究, 认为其“一统万年青”的主题纹饰, 可以反映出清中期彩画内容的一种主流趋势。它利用吉祥纹饰的谐音表达统治者的诉求, 以及大众对平安幸福生活的渴望, 这正是通过建筑彩画所表现出来的文化内涵。而从整体艺术效果上反映了官式苏画的灵动、典雅的综合艺术气质。参考文献1蒋广全.中国清代官式建筑彩画技术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 2005. 2边精一.中国古建筑油漆彩画 (第二版) M.北京:中国建材工业出版社, 2013. 3何俊寿.中国建筑彩画图集M.天津:天津大学出版社, 2006. 4李泽厚.美的历程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9. 注释(1) (1) 宽珺.北京私家园林的选址J.中国园林, 2008 (03) :44 (2) (2) 刘永安, 刘庭凤.帝京景物略中官宦私家园林代表清华园的研究J.建筑与文化.2016 (03) :144 (3) (3) 万年青:百合科。多年生于绿草本。根状短而肥, 春夏间在花轴上形成稠密的穗状花序, 花淡黄色或褐色。酱果球形, 橘红色。产于中国及日本。常见摘培。供观赏。根和根状入药, 性寒, 味甘苦, 有小毒, 功能止血、利尿、解毒, 主治水肿、喉咙肿痛等症。辞海编辑委员会.辞海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 2000: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