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互联网金融反洗钱监管 邓智 崔建英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金融学院 中国人民银行晋城市中心支行 互联网金融行业特点及洗钱风险分析互联网金融行业特点一是金融服务高效便捷。借助互联网和计算机技术的快速发展, 互联网金融不断在产品功能、用户操作方面作出持续改进, 为客户提供直观友好的业务界面, 对传统复杂的金融交易过程加以简化, 极度追求用户体验, 突出交易过程的高效性、便捷性。二是网络技术降低成本。利用互联网的开放性和共享性, 通过对以往客户行为的大数据分析, 资金供求双方可以通过网络平台完成信息的甄别、匹配、定价及交易等流程, 减少传统中介的介入, 有效降低了交易成本。如阿里金融单笔小微信贷的操作成本
2、为 2.3 元, 而传统银行的单笔信贷操作成本为 2000 元左右。三是产品模式更为多样。互联网与金融的结合过程中, 既有互联网企业通过其领先的技术和掌握的众多客户进入金融行业, 也有传统金融行业依托互联网平台进行转型, 在此过程中, 产生了多样化、多行业融合的商业模式创新, 极易突破现有的行业领域和监管边界。四是行业风险存在扩大趋势。相较于传统的金融行业, 互联网金融进入门槛较低、突破了地域限制, 具有涉众性更强、地域范围更广和风险集聚更快等特点, 在有助于实现金融普惠的同时, 风险事件发生速度更快, 社会影响更大。互联网金融洗钱风险分析一是依托互联网交易模式难以进行有效的客户尽职调查。当前
3、互联网金融机构对用户开户的审查主要依靠客户自行提交的注册信息和验证资料, 部分机构采取绑定银行卡的方式, 通过合作银行间接验证客户身份, 相关流程均通过网络以非面对面方式完成。审核过程系统审核多、人工判别少, 缺少对客户的直观了解。开户之后的交易更是全程非“面对面”完成。尽管可以通过银行机构间接验证客户身份, 但在当前银行卡出租出借、买卖猖獗的情况下, 其真实性也难以得到保障。二是网络资金流动存在监管盲区。互联网金融快速发展造成大量资金脱离央行监管体外循环, 央行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对社会资金流动走向的监测和控制能力。比如一些第三方支付机构利用备付金规模优势, 要求各家银行开放零售客户、系统接口
4、, 并在多个银行开立备付金账户, 成为事实上的跨行清算机构, 但并未受到相应监管, 相关资金交易活动脱离了监管视线。三是风控力度与创新速度不匹配。互联网金融行业普遍存在“重发展、轻风险”的经营意识, 其从业机构多次出现未经监管部门批准或未充分评估风险就上线创新产品的现象, 说明其风险意识和风控能力存在不足。即便产品上线初期经过了风险评估, 但在高速发展的技术引领之下, 风控方面的能力和投入相对不足, 依然有可能产生新的风险。四是交易便捷导致洗钱成本低、效率高。借助于互联网金融的高效和便捷, 不法分子可以通过 P2P 网络借贷、股权众筹和互联网信托等方式将“赃钱洗白”, 也可以通过第三方支付进行
5、犯罪资金跨境流动, 突破地域限制、节省交易时间, 提升了犯罪分子洗钱效率。如 2010 年公安部通报, 在某赌场案中, 某知名第三方支付平台协助境外赌博集团流转资金高达 30 余亿元。五是过于重视用户体验削弱反洗钱力度。随着互联网技术的不断发展, 追求极致的客户体验被从业机构高度重视, 在与传统金融行业争夺客户资源时, 对业务流程极度精简、交易环节极度重视用户的舒适度。要求互联网金融从业机构在各个环节落实客户身份识别和可疑交易监测等反洗钱措施, 必然要以牺牲客户体验为代价, 与其经营发展理念相矛盾。国际互联网金融监管现状借鉴从世界范围看, 由于互联网金融正处于发展阶段, 各国对互联网金融尚没有
6、形成系统、专门的监管体系, 着眼于互联网金融迅速发展的趋势及其业务风险特征, 欧美等发达经济体已经开始加强和完善对互联网金融的监管。美国模式对网络银行, 美国监管当局采取审慎宽松的政策, 通过补充金融法律法规, 使监管规则适用于网络电子环境;对第三方支付公司, 美国将其视为货币服务机构, 对其采取发放牌照的方式进行规范, 明确规定初始资本金、投资范围限制、交易记录和报告制度、反洗钱等内容, 同时要求货币服务机构必须在美国金融犯罪执法局 (Fin CEN) 注册, 开业前要通过认定;对众筹平台, 美国 2012 年通过的JOBS 法案允许小企业通过众筹融资获得股权资本, 但只有通过美国证券交易委
7、员会 (SEC) 认证的众筹平台才能运作, 同时对项目融资总规模和投资人融资规模进行限制。在美国 P2P 刚成立之时, 监管层并没有明确的监管。2008年, SEC 正式确定了 P2P 平台发布的标的为“证券”, 所有 P2P 平台须获得美国的证券经纪人牌照且在 SEC 进行相应注册, SEC 的注册过程相对复杂, 整个过程基本需要花费数月且其中涉及了较昂贵的律师费和注册费。欧洲模式欧洲主要从两方面对互联网金融进行监管:一是提供一个清晰、透明的法律环境, 二是坚持适度审慎和保护消费者的原则。对第三方支付, 欧盟要求其如传统银行一样, 从资本监管、投资范围、业务风险和信息披露四个角度进行监管。对
8、P2P 网络借贷, 英国成立了 P2P 金融协会, 对良性竞争和消费者保护起到了很好的促进作用, 在监管体制上, 英国 P2P 网络借贷受到的制约相对较少。互联网金融的洗钱风险和监管策略互联网金融不仅具有传统金融所具有的一般洗钱风险, 其从业机构在简化业务环节、追求客户体验方面的刻意设计, 必然加剧其被犯罪分子作为洗钱工具使用的概率和风险。当前, 仅有第三方支付机构被纳入反洗钱监管, 其他各类互联网金融从业机构的反洗钱监管仍然缺位。鉴于互联网金融面临的洗钱风险日益严峻, 反洗钱监管部门有必要尽快制定针对互联网金融的反洗钱策略, 与相关业务监管部门共同防范洗钱风险。重申客户身份识别底线原则。“了
9、解你的客户”是反洗钱工作的基石, 应认真督促互联网金融从业机构有效履行相应的客户身份识别义务。尤其要加强和完善非“面对面”模式下的客户身份识别工作, 做好前端审核, 夯实好互联网金融反洗钱基础。同时, 配套实施可疑交易报告、交易记录保存等监管措施。贯彻“风险为本”思路, 实施分类监管。面对业务模式众多的互联网金融机构, 监管部门应根据其发展动态、影响程度和风险水平, 定期评估不同互联网金融产品和模式的洗钱风险水平和对社会的影响程度, 确定监管范围、方式和强度, 实施分类监管。对于影响小、洗钱风险小的机构, 可以采取行业自律、备案等监管方式;对于影响大、洗钱风险高的机构, 应纳入反洗钱监管范围,
10、 构建宽严相济、富有针对性和有效性的互联网金融反洗钱监管体系。同时, 根据不同时期洗钱风险评估的结果不同, 动态调整监管方式。确保互联网金融和传统金融监管的一致性。互联网金融的本质依然是金融, 功能相似的金融服务或金融产品无论线上线下都应执行相同的反洗钱监管标准, 避免监管套利和不公平竞争, 损害反洗钱整体工作的有效性。目前, “谁的孩子谁抱走”的监管理念导致体制内金融压抑 (准入门槛高) 、体制外风险失控, 还刺激大量以创新之名在体制内外进行套利的互联网金融业务。利用高科技对互联网金融实施反洗钱监管。对互联网金融的反洗钱监管不能仅仅依靠翻阅纸质凭证等传统的监管手段, 要充分利用互联网金融从业
11、机构良好的技术能力, 为洗钱风险的监测和控制提供手段。比如, 利用生物识别技术推动从业机构完善客户识别义务;利用大数据技术推动互联网金融从业机构制定和完善可疑交易模型, 提高对可疑交易的识别和监测水平等。加强部门协调, 弥补监管真空。互联网金融横跨多个行业和市场, 交易方式广泛、参与者众多。有效控制风险的传染和扩散, 推动行业可持续发展, 离不开多方面、多层次的监管协调。对互联网金融应实行“穿透式”监管, 系统梳理各类互联网金融业务, 按照“实质大于形势”的原则甄别业务性质, 按业务功能和法律属性确定监管要求和处罚措施, 实现反洗钱监管全覆盖。对跨界、复合型互联网金融产品和业务的资金募集、交易
12、运作和资金投向要全程监测, 切实掌握资金来源、中间环节和最终投向。在现阶段, 应通过现有的反洗钱部际联席会议制度, 加强跨部门的互联网金融运营、风险信息等方面的共享, 加强互联网金融反洗钱监管的顶层设计, 有效协调监管立场。推动行业自律, 增强合规意识。互联网金融是依托于技术和模式创新的金融新业态, 行业发展和监管无先例可循, 在配套的反洗钱监管体系尚未成熟之前, 行业自律的程度与效果、行业发展的有序或无序很大程度上影响着监管当局的态度, 也影响着整个互联网金融行业未来的发展。2015 年 12 月, 人民银行会同有关部门, 组建了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 这是实现互联网金融行业自律的重要举措。协会按业务类型, 制定经营管理规则和行业标准, 推动机构之间的业务交流和信息共享;明确自律惩戒机制, 提高行业规则和标准的约束力;强化守法、诚信、自律意识, 引导从业机构积极主动地遵守反洗钱法律法规, 培育从业机构防范风险、依法合规的经营理念, 强化整个行业对洗钱风险的管控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