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中国抗日战争应以七七事变为开端兼与郭德宏先生商榷2009 年 8 月第 26 卷第 4 期西南科技大学(哲学社会科学版)JournalofSouthwestUniversityofScienceandTechnologyAug.2009Vo1.26No.4中国抗 Et 战争应以七七事变为开端兼与郭德宏先生商榷蔡双全陈其贵(西南科技大学政治学院四川绵阳 621010)【摘要】中国抗日战争从九-/k 事变开始的观点是值得商榷的,因为九-/k 事变后,抗日并没有成为中国政治生活的主流,当时中国政局的关键仍然是如何结束国内政局的分裂与动荡状态,以实现国家的统一;九-/事变后,中日之间的战争仍只是属于局
2、部战争,而中日两国并没有进入国与国之间的一种全面战争状态.只有到了七七事变之后,抗日才真正成为中国社会压倒一切的时代主题,中国抗日战争因此应从七七事变算起比较合适.【关键词】抗战起点;九一八事变;七七事变;时代主题【中图分类号】K26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4860(2009)04007206TheChineseWarofResistanceAgainstJapanshouldStarttotheJuly7Incidentof1937AndDiscussionwithMr.GUODe-hongCAIShuang-quan,CHENQigui(SchoolofPolitics,So
3、uthwestUniversityofScienceandTechnology,Mianyang621010,Sichuan,China)Abstract:ThisarticledoesnotagreewiththeviewthattheChineseWarofResistanceAgainstJapanshouldstarttotheSeptember18thIncident.ThemovementoftheAntiJapaneseandthenationalsalvationhadnotbecomethemainstreamoftheChinesepoliticallifeafterSep
4、tember18Incident.Atthattime,thekeyoftheChinaSpoliticalsituationwasstillhowtoendthedomesticdivisionandturmoilinordertoachievenationalunity.TheSinoJapanesewarstillbelongedtothelocalwaraftertheSeptember18th,whileChinaandJapandonothaveaccesstoacomprehensivestatetostatewar.OnlyaftertheJuly7Incidentof1937
5、,themovementoftheAntiJapaneseandthenationalsalvationhasbecometheoverridingthemeoftheChinesepoliticallife.TheviewwouldbeappropriatethattheChineseWarofResistanceAgainstJapanshouldstarttotheJuly7Incidentof1937.Keywords:TheSeptember18thIncident;TheJuly7Incidentof1937;Thethemesofourtimes;Thestartingpoint
6、oftheChineseWarofResistanceAgainstJapan中国抗日战争从 1937 年 7 月 7 日芦沟桥事变开始,到 1945 年 8 月 151313 本天皇裕仁宣布无条件投降结束,这本早已成为历史的定论与中国人民的共识.然而,近年来,史学界对抗日战争的起点,却发生了一些分岐.有学者认为,抗日战争的起点应提前到九一八事变.如郭德宏先生认为:“如果不承认中国的抗战是从九一八事变开始的,是 14年,就会给人一种 13 本从七七事变才开始侵略中国的印象,有意无意地淡化 13 本侵华的罪行.?如果不承认中国的抗战是从九一八事变开始的,是 14年,就实际上把七七事变以前东北,华
7、北,上海人民的抗战,以及十九路军的抗战,长城抗战,察哈尔抗战,绥远抗战等中国人民的英勇斗争,都排除在中国的抗 13 战争之外,这既不符合历史实际,也是非常不公平的.“l 对此 ,笔者不敢苟同.因为这种划分法,既不符合中国现代历史发展的实际情况,又不够收稿日期:20090415作者简介:蔡双全(1966 一),男,湖北罗田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中国近现代史.第 3 期蔡双全,等中国抗日战争应以七七事变为开端兼与郭德宏先生商榷 73科学与严谨,是值得商榷的.现以事实来说明,抗日战争的起点不应是九一八事变,而应是七七事变.日本帝国主义发动的九一八事变,事实上预示着中国已经面临着亡国灭种的危机.
8、在这种情况下,抗日理应成为中国朝野上下的一项中心任务.但可惜的是,历史事实却业已证明:在九一八事变到七七事变的 6 年中,中国各派政治势力虽然都在不同程度上提出了抗 El 的口号,但实际上直到七七事变之前,却没有任何一派政治势力真正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抗日上来.(一)从国民政府方面来看当时执掌中央政权的国民政府,虽然自 1928 年底因张学良东北易帜而名义上达成了全国的统一,但由于国民党党内派系纷呈,争权夺利,以至于兵连祸结的现象愈演愈烈,它实际可以控制的地域也仅止于长江流域东南诸省.此时,中国共产党的力量趁着国民党各派势力角逐混战之机,也在不断发展壮大,并业已到了足以对国民政府形成一定威胁的地步
9、.因此,国民政府不得不致力于结束国内分裂与动荡的政治局面.九一八事变后,面对敌强我弱的军事态势,国民政府采取了军事上的“不抵抗主义“.1931 年 9 月 22El,蒋介石在南京国民党党员大会上公开宣称:“此刻必须上下一致,先以公理对强权,以和平对野蛮,忍辱含愤,暂取逆来顺受态度,以待国际公理之判断“.第二日 ,国民政府在告国民书中,公开要求“全国军队对 13 军避免冲突“.J11 月,蒋介石再次强调指出:“攘外必先安内,统一方能御侮,未有国不能统一而能取胜于外者.故今日之对外,无论用军事方式解决,或用外交方式解决,皆非先求国内之统一.“_3J4 跎可见,九-/事变后,蒋介石与国民政府反复强调
10、的是“攘外必先安内“, 并使之成为因应九一八事变后时局变化的一项主要方针.这一方针,虽然并未完全排除“攘外“的必要性,但其基点显然是先安内,以“求国内之统一“.也就是说,在日本侵略者还没有对国民政府的统治构成根本性威胁的形势下,“攘外“ 基本上只是一种宣传口号,尚未落到实处.在九一八事变后,国民党内其他各派政治势力,虽然都先后不失时机地打出了“抗战牌“. 但究其实质,他们各怀鬼胎,居心叵 i 贝 4,只是想利用抗战的名义,以达到他们与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政府争权夺利的政治目的,根本就没有抗日的真正准备与打算.胡汉民是国民党内“反蒋最坚决的人 “.1932年 5 月淞沪停战协定签署后,他以广东,广
11、西为基地,以抗日为号召,反对蒋介石的对日妥协政策,组织了反蒋阵线.但这次反蒋事件,实际上是在蒋介石发动对中共第四次反“围剿“ 失败后进行的,具有一种趁火打劫的性质.对此,时人就有如下评价:“西南一向高唱之抗日剿共倒蒋三大口号,事实上是三分剿共,七分倒蒋,抗日亦倒蒋之一方法也.“E4.正如有学者评论的:“在公开的议论中,胡汉民与西南高喊抗日, 私下里他们却秘密争取日本的军事援助,以抵御南京方面强大的政治军事压力.“Es1933 年 l0 月,陈铭枢,蔡廷楷等人发动了福建事变,成立了“中华共和人民革命政府 “,打出了“抗日 ,反蒋 “的旗号 ,但这次事变 ,对准的目标仍然是蒋介石.正如积极参与这次
12、事件的福建首脑陈铭枢所说:“ 抗日 ,剿共必要倒门神(指蒋介石).“这就充分暴露了他们倒蒋为实,抗日为虚的本意.1936年 6 月,陈济棠,李宗仁等人发动了两广事变,仍然不失时机地利用了抗战这面大旗.4 日,他们通电全国,大言炎炎地宣称:“自九?一八以来,我政府隐忍委曲,俱不足以餍敌人的苛求,今亡祸已迫于眉睫,舍奋起抗战外,实无他途,我全体唯有依从钧部(指国民党西南执行部 )钧会 (指西南政务委员会)主张,为国家民族争一线生机.请迅予改颁军号,明令属部北上抗日.“但实际上 ,激起这次事变的真正原因,并不在于陈,李对蒋介石对日政策的不满,而在于他们对蒋介石排挤打击他们这些地方势力的疑虑与不满.这
13、是因为,事变前,蒋介石先是挑动陈济棠用兵广西,而陈以粤桂唇齿相依而不愿听命,蒋介石即宣布改组广东政府相逼,陈,李为求自保,采取以攻为守的方针,这才有了这次事变.可见,这次事变与抗日没有任何联系.(二)从共产党方面来看九一八事变后,中国共产党虽然一直以“反蒋抗日“ 为基本政策,但其政策重点仍然是 “反蒋“.中共认为:“ 现在日本帝国主义实行占领中国东三省,不过是帝国主义进攻苏联计划之更进一步的实现.全国工农劳苦民众必须在拥护苏联的根本任务之下,一致动员武装起来,给日本强盗与一切帝国主义以严重的回答.“王明在谈到中共的政策和策略时,曾概括为三条:“( 一)武装民众的民族革命战74 西南科技大学(哲
14、学社会科学版)第 26 卷争,反对日本和一切帝国主义,保卫中国的独立,统一与领土完整;(二) 推翻卖国 ,辱国的国民党政府,是胜利地进行民族革命战争的先决条件;(三)只有中国苏维埃与工农红军,才能彻底进行与领导最广大民众的民族革命战争,并达到完全的民族解放.“在这里,王明不仅把反对日本帝国主义武装侵略与“反对一切帝国主义“ 相提并论 ,而且认为,推翻国民党政府是当时中国共产党的首要任务,是抗日的一种“ 先决条件“. 这就说明:当时中国共产党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所造成的民族危机和亡国灭种的危险,还缺乏应有的认识.基于这种错误的认识,中共提出了“实行变帝国主义压迫中国的战争,为拥护苏维埃中国反帝国主
15、义反国民党的革命战争“的方针.J42 卜这样的方针,由于严重脱离了中国的实际情况,除了具有宣传的意义外,影响自然不大.而且,从客观上说,从 1927 年国共分裂后,中共一直处在被国民政府围剿的窘迫地位,偏安一隅,政治影响极为有限.九一八事变后中共竖立的抗日旗帜,也仅仅只是中共为求自保而采取的对抗国民党的一种策略,在生存尚且受到极大威胁的条件下,中共实际上是不可能有具体的抗日行动的.(三)从民众方面来看九一八事变后,一批怀有民族主义情绪的青年学生和部分知识分子掀起了声势浩大的抗日救亡运动.1931 年 9 月 20 日,全国 30 所大学成立了“抗日救国会“,决定推出代表向国民政府请愿.一时间,
16、学生抗日救亡运动风潮迅速席卷了南京,上海,杭州,北平,济南,武汉,太原等地.在南京,请愿学生情绪激烈,打伤了国民政府外交部长及其他高级领导人,冲击了国民党中央党部,捣毁了中央日报.他们断言:“现在日本帝国主义加紧向我们进攻了,国际联盟就是企图瓜分中国的机关!不斗争就是死亡!“他们要求 “政府立即收回东北失地,立即退出国联,立即全国总动员对日本绝交!“但是.当时素以崇尚理性着称的绝大多数知识分子,他们真正关心的问题却是中国的内政,即中国国内的统一问题.胡适曾在 1932 年把它概括为“中国当前唯一的大问题,就是:怎样建立一个统一的国家,怎样组织一个可以肩负救国大责任的统一政府?“这一点,也可从以
17、下事实中得到印证:1932年 7 月 10 日,汪精卫曾召集国内着名学者 50 余人商讨外交方针时,竞有多数主张“在不丧失领土,不背国联之前提下,进行直接交涉“,l-l.而不是立即对日宣战.1931 年 1O 月,在有王造时,罗隆基等署名的上海大学教授联名给国民党中央的上书中,要求:“(一)对日必须坚持无条件撤兵及保留赔偿道歉诸条件,万不可稍有让步;(二)集中全国贤能,组织国防政府;(三)尊重人民固有之权利,切实保障人民在法律上应享之一切自由.“l在这里,面对强敌人侵和内乱不已的复杂局面,他们主张国家统一,保障人民自由的要求跃然纸上,而宣战要求却被外交解决的倾向取代了.胡适是当时执学界牛耳的人
18、物,当一些人在报上主张中国应破釜沉舟与日本作持久战之时,他竟怒气冲冲地把对方教训了一通,说“我的理智决不能允许我希望脱开赤膊,提起铁匠铺打的大刀的好汉“, 使用 “大车骆驼和人“的运输方式,凭着侥幸来与现代化的日本军队作战._1 长城抗战失利后,他又发表了全国震惊以后一文,沉痛地写道:“不先整顿自己的国家,而妄想用空言打倒一切强敌;不先学一点自立的本领,而狂妄的蔑视一切先进国家的文化与武备;不肯拚命去谋自身的现代化,而妄想在这个冷酷的现代世界里争一个自由平等的地位:这都是亡国的征象.“1933 年 5 月,当得知南京政府即将与日本达成关于华北地区的停战协定之际,胡适立即赞成,并公开主张:“我们
19、必须充分明白平津与华北是不可抛弃的“,“如果此时的停战办法可以保全平津与华北,这就是为国家减轻了一椿绝大的损失,是我们应该谅解的“.相反,那种“ 准备牺牲平津,准备牺牲华北,步步抵抗,决不作任何局部的妥协“的主张 ,只能使中国更加失去更多的复兴的资本.历史学家蒋廷黻主张对日妥协,认为“未失的疆土是我们的出路“:“如果中国近代史能够给我们一点教训的话,其最大的就是:在中国没有现代化到相当程度以前,与外人妥协固吃亏,与外人战争更加吃亏,李鸿章的大失败甲午战争正由于他的不妥协“._】地质学家丁文江也主张 “在不丧失领土主权范围之内与日本妥协“,1 他断言:“单就物质上讲,我们没有宣战的可能 .中国号
20、称养兵二百万日本常备兵不过二十万中国人口比日本要多四五倍;以人数论,当然我们是占优势的.但是我们的一师人往往步枪都不齐全,步枪的第 3 期蔡双全,等中国抗日战争应以七七事变为开端兼与郭德宏先生商榷 75口径也不一律.全国所有的机关枪大概不过几千杆.七公厘的野炮大概一万人分不到两尊.重炮,坦克,毒气和飞机可算等于没有.我们的二百万兵,抵不上日本的十万“.九-/事变后,梁漱溟发表了对于东省事件之感言一文,明确提出:从历史上看,“总有一种奇怪的事情,即侵略中国之民族,武力虽战胜了中国,强并了中国之土地,在文化上是不能战胜中国的,终必为中国文化所同化,而服属于中国.“而从现实来看 ,“我国非工商业国家
21、,财力亦不充足,无力增加军备“,“尤其是近数十年来既无国防与军备,对外打仗是谈不到的.“ 基于这种认识,他认为 ,中国应该以非暴力反对暴力,因为暴力是“最可卑贱的 “,也就是说,他主张“ 我人之前途,在武力反面 ,向武力反面去求“.综上所述,九一八事变后,中国政局仍然处在一种分裂与动荡的混乱状况下,无论是国民党内部各派系之间的矛盾,还是国共两党之间的矛盾,都并没有因为日本侵略造成的民族危机而消失,反而呈现出愈演愈烈之势.而在当时的中间派知识分子阶层中,除了少数青年学生和部分知识分子外,绝大多数人还是主张通过外交途径解决中日争端.可见,九一八事变后,中国政局的关键,既不是抗日救亡运动,也不是以往
22、史学界所简单认为的“阶级矛盾“,而是国家的统一问题.因此,郭先生所主张的抗日战争应从九一八事变算起的观点,没有反映出当时中国社会的实际发展状况,没有充分的事实根据.从九一八事变到七七事变,中日两国之间的战争,尽管 Et 本侵略者侵占了中国的大片领土,但仍属于局部战争.当时就日本国内而言,始终存在着“北进“ 与“南下 “的争论 .“南下“灭亡中国固然是日本帝国主义的一种既定国策,但“北进 “侵略苏联也是日本帝国主义国策的一项重要内容,是实现其“大陆政策“, 争霸世界的重要步骤.30 年代初,日本帝国主义便制定了以“大津“ 为代号的 “北进“侵苏计划,决定以中国东北和朝鲜为基地,攻占苏联整个远东地区,使其同中国的东北,内蒙等地联成一片,使之成为争夺欧亚,称霸世界的战略基地.1934 年 3 月,日本天皇裕仁正式批准了对苏作战计划,企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