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中国古代女性社会性别角色的衍生以生殖崇拜和原始墓葬为考察中心2010 年 8 月第 22 卷第 4 期安康学院JournalofAnkangUnivemiAug.2010V01.224中国古代女性社会性别角色的衍生一以生殖崇拜和原始墓葬为考察中心王渭清(成阳师范学院文学与传播学院,陕西咸阳 712000)摘要:从生殖崇拜和原始墓葬的视角考察男-k-J 性之别,可以较为清晰地梳理出中国古代女性社会性别角色衍生的基本脉络.对于女性社会性别角色的最初定位,由于其原生性和本源性,成为数千年间人们对女性“ 德美 “内涵界定的基石以及人们对女性文化品格的审美期待.关键词:女性;社会性别;生殖崇拜;原始墓葬
2、中图分类号:K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0092(2010)04007703当历史由母系氏族步人父系社会,女性走下神圣的祭坛,男神,祖神被毕恭毕敬地供上高高的殿堂享受祭祀的时候,女性的社会性别角色就逐渐衍生出来.正如法国女性主义学者西蒙娜?德? 波伏娃在其第二性 中所言:“ 人并不是生来就是女人,而是逐步变成一个女人的正是社会化的整个过程产生了这种东西我们称之为女性气质.“中国古代女性社会性别角色的衍生正是演绎出随着历史的发展,女性告别自然性别的属性而成为一种特定的社会身份,并且这一性别角色的初步定位直接影响了中国古代女性审美品质的形成.一,生殖崇拜中的两性之别在原始社会初期,原
3、始人以“原始群“ 的组织形式存在.这一时期,人类基本上处于“生民之初,群居聚处,与禽兽无别“的蒙昧状态 .远古社会群体组织排列组合的两个主要依据之一就是“男人与女人之间性的二分法上的中心轴“【 】,即人类先天所具有的自然区别性别.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所指出的:人类“最初的社会分工是男女之间为了生育子女而发生的分工.“【I 在确认子女的男女分工之后,完成了两性“所有人都要归入不同的群体“的过程 ,确认各自的性角色 (,sexmles),从而产生了最初的性别辨识.这大约发生在人类进人氏族公社阶段产生女阴与男根崇拜之时.如同世界各地的情况一样,中国远古时代最早出现的生殖崇拜,也是首先围绕女性展开的.在
4、新石器时期遗址的挖掘中,出现了大量表现女性丰乳,大腹,肥臀和女阴的陶塑裸体女像,彩陶裸女塑绘,并且出土的陶器上面大都刻有“鱼纹“,“蛙纹 “,“花卉纹“等纹饰.这种对女性体征尤其是对其生育职能着意强调和渲染的文化现象除了带有浓厚的生殖崇拜意味,即祝愿本部族“瓜瓞绵绵“ 的企盼之外 ,还应更真实地反映了初民对女性“性角色“ 的认识和觉悟,是当时人们对女性“性角色 “的积极区分.而在女性被正确区分后,男性的标志也开始被人们所意识.在柳湾出土的的女性裸体塑像中,就同时出土了两件有胡须的男性人像,虽然男性的生殖特性还未被认识,但男性的自然性别(第二性征) 却已被.随着男性在人群生殖繁衍中独特而重要的作
5、用被认识,男祖的崇拜逐渐取代了女阴的崇拜.开始只是人们对男性角色的客观认识,只是“把生殖器作为性别的代表,以崇拜它们来区别和界定两个性别“41,在我国许多史前文化遗址中,都发现有石祖,陶祖和木祖,这些遗址除少数为仰韶文化晚期外,大部分相当于龙山文化,齐家文化等新石器时代晚期,即进入父系氏族社会的时期.这些用木石,陶土精心雕塑出的男阴造型,在当时具有相当重要的巫术宗教意义,人们把它们当作能够送子,助产,带来丰收的神物来供奉,向它叩拜,向它祈祷,从它那里获得经久不衰的生命活力.但是,除了这一意义之外,这一文化现象还鲜明地昭示了初民对于男性性角色的辨识,尽管其社会性别的意味在此时还未彰显.然而随着历
6、史的发展,后来的情况就大不一样,女阴崇拜渐渐隐去,男根崇拜几成一统天下之势,继之而收稿日期:20100306基金项目:陕西省教育厅人文专项课题“性别视角下的先秦两汉女性审美品质演进“(09JK272); 成阳师范学院院级课题(09xsyk218)作者简介:王渭清,女,浙江绍兴人,成阳师范学院文学与传播学院副教授 ,博士,主要从事先秦两汉思想与文化研究.在先民眼中,鱼,蛙,花卉都是和生殖相关的象征物.赵国华先生的姓殖崇拜文化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90 年版)对此有颇为详细而全面的论述.77起的“ 性交崇拜“ 也显示出的男子居于强势的地位 .1987 年,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王炳华先生在境内呼
7、图壁县天山深处发现了大型的岩雕画.在这幅 120 余平方米的大型摩崖雕刻的画面上,布满了大小不等,做出相当规律的舞蹈情状的数百名人物形象.这些人物有男有女,特征鲜明.他们或立或卧,或衣或裸,大者过于真人,小者仅有 10 余厘米.具体分析呼图壁岩雕可以发现:壁画中表现两性活动的画面,其中男性明显地占据着主导地位.性器官的展示只有男性,没有女性;当年鼓腹肥臀的女神形象在这里已不见踪影,代之而起的是细腰宽胯的窈窕女性.这一活生生的“男祖“ 崇拜的画面在内蒙古阴山崖画中也得到了呼应.这些岩画清晰地告诉我们:女性显然已经被边缘化了,她们已退居于男性的身后,当初的性别辨识已逐渐衍进为社会性别的区分.二,原
8、始墓葬中的两性之别原始墓葬的变化非常客观而直接地反映了男女性别的内涵逐渐摆脱了“生殖和生育 “的自然属性而日益受到“ 社会环境“ 的支配和左右 ,并逐渐衍生为社会性别的过程.首先,从葬式的演变来看,在母系氏族公社阶段,基本的埋葬模式是男女老幼的合葬和不分男女的单人混合葬.延及大汶口文化中晚期,人类进入父系氏族公社阶段,成年男女的合葬墓出现了.据考古研究,大汶口墓地上虽然以男女分别单人墓葬为主,但也出现了成对的成年男女同坑的合葬墓.在整个墓群中发现了八座双人合葬墓,已经性别鉴定的有四座男女合葬墓,“均为男左女右一次人葬“,到了位于西部齐家文化墓葬中,合葬墓也“以成年男女两入合葬为主 “.对齐家文
9、化这类合葬墓的葬式,考古学者指出【5】:这种合葬墓最常见的一种葬式是:男子为仰身直肢葬 ,女子为侧身屈肢莽一男女二人合葬人架的位置各个基地也是固定的,如秦魏家男右女左,而皇娘娘台则是男左女右.从墓葬中男女体位的左右固定和肢体的直侧形态来看,显然是男女在世时身份的直接摹写,这种葬式表明一夫一妻制已渐趋普遍,而且从在齐家文化的皇娘娘台已不止一次发现有一男二女合葬墓,男子居中,二女分别左右侧屈其旁的情况来看,一夫多妻也已出现.并且在考古发掘中,还发现了子女从父葬的情况.在同属南方崧泽文化的福泉山遗址 T8M3 的三人合葬墓中,是一成年男子在中间,左右各葬一儿童.柳湾齐家文化墓葬中也发现两座成年男子和
10、小孩的同棺墓,即 M963 和M970,专家推测为父子合葬墓.这与北方仰韶时期墓葬中子女从母葬的情况形成鲜明对比.种种迹象表明男女社会性别角色的初步形成和男女地位悄然而明显变化.从随葬品的异同来看,新石器时代墓葬的随葬品大体经历了基本相同一部分不同一截然不同的发展过程.北首岭墓葬的男女随葬品基本相同,大体上是陶制的罐,碗,钵,壶的组合,唯男性多随葬骨镞,而女性多随葬染料.从半坡遗址的考古发现中,可以看到当时有对“幼女厚葬“ 的现象.元君庙墓地的随葬品情况更为清晰一些,据研究,“蚌刀或见于集体合葬墓中的女性身侧,或见直接见于女性单人墓葬之中,显然是专属妇女的随葬品“; 而出土的骨镞,“ 可以肯定
11、是专属男性的随葬品“; 骨针和陶纺轮用于纺织和缝补的用品,其“ 随葬墓主人均是女性“【6j,说明它们也是专属女性的随葬品.在大汶口文化早期的王因和刘林等遗址,随葬品也反映出明显的男女差异.如王因的“男性墓中,随葬品通常为石制工具;而在女性墓中,出土石或陶纺轮“.在刘林遗址,“ 男性和女性墓又分别随葬石制工具和纺轮“71.随葬品中生产工具的差异证明了这一阶段男女之别并非单纯的性角色的差异,而是有着按性别进行劳动的初步分工.稍后,在母系氏族公社向父系氏族社会推进的过程中,男女之别叉增添了新的内容,与母系时代相比,男女的随葬品在先前区分的基础上有了更为固定的种类区分.据考古学者对柳湾马厂类型墓葬统-
12、t-t5 】l:五十三个男性墓主,有四十五个随葬斧,锛,凿,只有八个随葬纺轮;三十一个女性墓主,有二十八个随葬纺轮 .在裴李岗,水泉,贾胡等发现的氏族墓葬中,“一般女性多随葬石磨盘,男性多随葬石斧,镰,铲“.这样的资料足以说明,男子已由狩猎者的角色逐步增加了其作为农耕业的主要从事者的内涵,女性则更加固定于家内劳动的范围.当人类进人父系氏族公社阶段,男女墓葬中随葬品的变化更为明显.大汶口文化晚期的墓群地,随葬品向我们展示了这种鲜明的变化【.1:1,13,35 号三座墓,随葬品的安置都偏于男性一侧.13 号墓男性身边有石铲,骨鱼标和骨匕,配一对象牙琮,女性手中只握有獐牙.别无所有.1 号墓女性颈部
13、有一小玉管,右肢旁放一对龟甲,其他随葬品集中于男性的左侧.35 号墓大体也是如此.111 号墓,女性随葬品多一些,但是纺轮骨针骨锥,石磨棒等家务劳动工具都在女性脚下.当然各地的情况也并不完全一致.如同属南方崧泽文化的草鞋山遗址第六层和福泉山遗址中,草鞋山的合葬墓都是男左女右,女性一边的随葬品多于男性;而福泉山 T6M6 为女左男右,随葬品居于两者的中间.这样的情况或许是各地文化发展不平衡所致,由此形成各地的习俗差异.然而就随葬品种类的男女区分而言,则充分证明了这一时期男女角色的深化和细化.考古学者在研究从柳湾墓地到齐家文化文化类型的墓葬的变化中,做出了如下总结 1:值得注意的是不同的性别墓中,
14、在随葬品石斧,锛,金则恭在仲韶文化的埋葬制度一文(考古学集刊4,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4 年版)中总结说:“从总的情况看,仰韶文化的随葬品多不丰富,随葬品较多的墓很少女性和儿童拥有随葬品的现象较男性普遍“.78凿与纺轮生产工具方面有着明显的区别在十一座女性墓中,除 141,1008 不出小件器物外,其余八座墓的葬品除陶容器就是石陶纺轮与串珠等装饰品.而不见斧,锛,凿,刀等生产工具;相反,在十八座男性墓中,除两座(墓 282,1062)是随葬纺轮外,其余十五座都分剐随葬有石斧,锛,凿,刀等生产工具,而绝不见纺轮与串殊等装饰品.就是合葬基墓也是男女有别.石斧,锛等生产工具放在男性一侧,而纺轮等
15、却放在女性一侧.同样在南方崧泽文化草鞋山第六层发现的成年男女合葬墓也是“生产工具随葬在男性墓中 ,生活工具和纺轮在女性墓中“tot.三,女性社会性别角色的初步定位从生殖崇拜中的两性之别和原始墓葬中的两性之别,我们可以大致梳理出女性社会性别角色衍生的基本脉络.最初的性别辨识只是客观的两性之别.男女作为两种性别的自然属性处于平等的地位.其后,男女角色的社会内涵渐趋丰富,角色分工日渐细分和深化.随着男子的劳动范围由狩猎转到刀耕火种的农业和手工业领域,特别是男性在生育中有着不可或缺的重要地位这一秘密被勘破之后,男女的性别标识就更加鲜明也更加确定,其所具有的内涵也逐渐摆脱了纯粹的“生殖与生育“ 的倾向而
16、日益受到“社会环境“的支配和左右.就女性而言,人们首先认识到的是她的生育职能,最初这一角色并非社会性别角色,只是一个纯粹的性角色生育者.之后的母系氏族社会,女性作为母亲的角色得以确立,换而言之,“母亲“ 是女性社会性别角色衍生的最初标识,是最早也是最重要的角色表现.其次是作为妻子的角色.在前文中谈及的葬式的变化可以明确地看到这一角色的确立.从男女合葬墓中男女体位的固定和肢体的直侧形态,子女从父葬的情况,特别是一男二女合葬墓的出现,以及随葬品的男多女少,我们已能窥见女性地位的沦落.女性对男性顺从的态势已悄然萌生,这或许可以看作后世的女性德美中的“妇顺“观念的最初表征.复次,女性因为生殖,哺育而必
17、须长期留守家中而从事采集劳动,“女主内“ 的性别角色被社会认同.在墓葬的考古发掘中,骨针,骨锥,蚌刀,纺轮,染料,石磨棒等家务劳动工具是女性专有的随葬品,男性则是石斧,锛,凿,刀等生产工具.随葬品的区别明示了女性主要从事家内劳作.当然,此时“女主内“ 的概念和后世相距甚远.“ 女主内“并不能完全等同于“ 男尊女卑“, 然而女性留守家庭 ,主持内务的社会生活模式对后世所产生的影响无疑是十分巨大的,这种社会生活模式也是父权产生的直接原因之一,并且由此衍生开来,女性价值指向最终确定于“内“. 再次,妆饰打扮已俨然成为女性的专利.从女性墓葬中出土的葬品除了陶容器,石陶纺轮就是串珠等装饰品而不见斧,锛,
18、凿,刀等生产工具的情形来看,原始时代的女性已经有了她们的审美观念,她们用这些简易的饰品来装扮自己,美丽自己,这或许可以看作女性“妇容“ 的滥觞吧.从上述原始社会中女性社会性别角色衍生的这一过程来看,女性的角色是由性角色的渲染开始,逐步增加内容,其角色中由先天的生理属性性决定的成份渐趋淡化,而由社会环境决定,左右的成份则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清晰.确如社会学者所指出的:“社会环境和性别文化才是真正制造性别差异的上帝“1.中国古代女性社会性别角色的衍生正是在母系氏族公社向父系社会演进的历史进程中渐趋形成的.并且由于其原生性和本源性而成为日后横亘数千年,人们对女性“德美“ 内涵界定的基石以及由此而产生的
19、对传统女性文化品格的审美期待.参考文献:【l】西蒙娜?德? 波伏娃.第二性M.陶铁柱,译.北京: 中国书籍出版社,2004.【2】塞尔日? 莫斯科维奇 .反自然的社会【M.黄玉兰,译.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o2:186.【3】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4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61.4潘绥铭.性的社会史 【M】.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98:85.【5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新中国考古发现和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6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元君庙仰韶墓地【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3:2526.【7张光直 .古代中国考古学【M.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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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malism,XianyangNormalUniversity,Xianyang712000,Shaanxi,China)Ab.:Outoftheperspectivesoffertilitycultandburialcodesofpracticeinprimitivesociety.itiseasytoshowcasethegeneraltrendofgenderedrolesplayedbyancientChinesewomen.Duetoitsprimordialityandoriginmystery,theearlydefinitionanddivisionofgenderrolesforwomenturnsouttobethefoundationofwomenS“virtuesandaestheticexpectationofwomenSculturalspiritinthelongChinesehistory.K 何 words:woman;gender;feihtycult;burialcodeofpracticeinprimitivesociety7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