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对话巴菲特的最大收获 在别人贪婪时恐惧刘建位研究巴菲特 11 年，还是有许多困惑，一直想向巴菲特先生当面问个明白。2010 年 9 月 29 日，非常荣幸做央视对话栏目的嘉宾之一，在北京中国大饭店的巴菲特的玩偶时代节目录制现场，我提出了一个困惑已久的问题：都是石油股，为什么巴菲特投资中石油那么成功？为什么投资康菲石油却那么失败？巴菲特先生却给了我意想不到的回答。第一，为什么巴菲特投资中石油那么成功？2000 年 4 月初到 2003 年 4 月初，香港恒生指数从 17444 点连续下跌到 8608 点，3 年跌幅过半，市场一片恐慌。巴菲特却开始贪婪地买入中石油，累计买入 23.38 亿股，占总
2、股本的 13.35%，总投资 4.88 亿美元，持股成本约每股 0.2 美元，巴菲特以 2002 年每股收益计算，市盈率只有 3 倍，超级便宜。2003 年 4 月初到 2007 年 10 月，香港恒生指数从 8608 点最高上涨到 31958 点，4 年半涨幅 3.7 倍，市场一片贪婪。但从 2007 年 7 月 12 日开始，巴菲特就分批减持中石油，10月 19 日全部清仓，得到 40 亿美元，平均卖出价格 1.71 美元，盈利超过 8 倍。就在他全部卖出 11 天的之后 10 月 30 日，恒生指数创下 43 年以来最高的 31958 点，一年之后的 10 月 27 日最低跌到 1067
3、6 点，跌幅达 2/3。11 月 1 日中国石油 H 股也创出历史最高股价 20.25 港元，市盈率高达 23 倍。如果巴菲特没有全部卖出的话，一年之后，2008 年 10 月中石油股价最低跌到 4.05 港元，跌幅达 80%。巴菲特总结他投资成功的秘诀有一句名言：在别人恐惧时贪婪，在别人贪婪时恐惧。可以说，巴菲特在中国石油 H 股投资上几乎完美地做到了。这次对话节目中，主持人问巴菲特：“当别人 40 多块钱还在买入 A 股的时候，您早就已经把 H 股抛了，是不是意味着，当别人正在贪婪的时候，您早已经开始了恐惧？”巴菲特回答：“我只是在家里读中石油的年报，在我阅读报告的时候，我觉得这家公司在当
4、时值 1000 亿美元。我再看看市值，公司当时的核心业务的市值只有 350 亿美元，所以我觉得非常值得投资，我就买了。后来中石油价格上升之后，我觉得这个价格并不是被低估了。尽管实际上它本身仍然是一个很好的公司，但是我们还是卖掉了。 ”第二，为什么巴菲特投资康菲石油那么失败？2006 年一季度巴菲特开始买入康菲石油，累计买入 1.6 亿股，直到 2008 年一季度末持股始终不变。2007 年 10 月，美国标普 500 指数最高涨到 1576 点，2008 年一季度末下跌到 1322 点，二季度末下跌到 1280 点，三季度末下跌到 1164 点，一年跌幅超过 1/4。2008 年康菲石油逆市上
5、涨，从一季度末的 76.21 美元到二季度最高涨到 95.69 美元，最大涨幅 26%。但是三季度最低跌到 67.31 美元，大跌 30%。2008 年二季度和三季度巴菲特大幅增持到 8.48 亿股，占总股本的 5.7%，总投资成本高达 70 亿美元，平均每股买入成本 82.5 美元。可见巴菲特增持大部分是高位买入。以2007 年每股收益 7.43 美元，市盈率 11 倍，估值似乎并不贵。但是金融危机发生，美国股市暴跌程度超出巴菲特在内所有人的预料，标普指数 2009年 3 月最低跌到 666 点，一年半最大跌幅 58%。康菲石油 2009 年 3 月最低跌到 34.12 美元，一年零三个月最
6、大跌幅 64%，接近2/3。2008 年每股收益亏损 11.4 美元，难怪股价暴跌。随着股市反弹，康菲石油也开始反弹，2009 年底反弹到 51.07 美元。巴菲特却连续 4个季度减持，一年累计减持一半以上。2010 年上半年又连续减持，二季末只持有 2.91 亿股，两年多累计减持 2/3。2010 年二季度末康菲石油股价 49.9 美元，两年下跌过半，但每股收益率从 2007 的 7.43 美元下降到 2009 年的 3.27 美元，盈利降幅超过一半，股价下跌一半，市盈率反而更高。让我困惑的是，为什么巴菲特先生在康菲石油大涨到历史最高点附近贪婪地大量买入？又在康菲石油下跌超过一半的过程中恐惧
7、地大量卖出？2010 年 9 月 29 日，在对话节目现场，我坐在第一排，隔着两人就是比尔盖茨，面对台上的巴菲特先生，提出了我的问题：“巴菲特先生，您在网络股泡沫破裂之后的 2003 年股价非常低迷，油价又比较低的时候，买入了中石油，买了 4.88 亿美元，然后到 2007 年中国股市非常牛而且油价相当高的时候，您把它卖出了，我们觉得您做到了在别人恐惧时候贪婪，在别人贪婪时恐惧，非常完美。但是让我们比较困惑的是，到了 2008 年，油价非常高的时候，股市也非常牛的时候，您却大量买入了康菲石油，然后随着金融危机发生，康菲石油也在不断地下跌，下跌超过40%，您却把康菲石油卖掉了一大部分，我不知道为
8、什么同样都是石油公司，您好像在这两只相同的石油股上采用的是不同的做法？”说句实在话，我非常不愿意向我最尊敬和崇拜的偶像提出这样可能会让他难堪的问题，我感觉到全场一下子变得非常安静，大家都在期待巴菲特先生的回答。稍微停顿了一下，巴菲特先生说：“这是个很好的问题，在康菲石油上，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我在油价非常高的时候买了康菲石油，尽管石油价格有些降低，但是我觉得康菲石油的股价还是相对比较低，但是我的判断错误了，我们损失了很多钱，这是我自己犯下的错误。 ”其实巴菲特非常清楚，投资石油股，成也油价，败也油价。2007 年 10 月，巴菲特接受央视经济半小时采访时说：“石油公司利润主要是依赖于油价，如
9、果原油在 30 美元一桶的时候，我们对未来盈利前景很乐观，如果原油到了 75 美元一桶，我不会说它将会下跌，但是我就不会像以前那么自信。中石油的收入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未来十年原油的价格，不过 30 美元一桶的时候我非常肯定，到 75 美元一桶的时候我就持比较中性的态度，现在石油的价格已经超过了 75 美元一桶。 ”但巴菲特 2007 年 10 月卖出中石油后，原油价格继续大涨，中石油价格也继续大涨，其实巴菲特少赚了很多。7 月 11 日，纽约市场西得克萨斯（WTI ）油价盘中创下了 147.27美元的历史最高纪录。WTI 原油期货价格一路大幅下挫至 9 月 16 日的 91.15 美元，两个月
10、暴跌 38%。于是巴菲特在三季度大量买入康菲石油。他也没有想到，金融危机会导致原油价格稍作反弹后继续暴跌。到 11 月底，WTI 油价已经跌破了 50 美元大关，与最高点相比已经跌去了近 100 美元，跌幅超过 65%。无疑，巴菲特先生在康菲石油上犯了个大错，那么他以后还会犯这样的大错吗？巴菲特先生说：“这是我的一个错误，我以后肯定还会犯错误，我过去也犯了很多错误，这就是一种必然规律，其实我们的错误相对于我们的净财富并不是那么昂贵，那么你就应该去试一试看什么是奏效的，什么是不奏效的，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我将来还会犯很多的错误，在未来的十年中我还是会犯很多的错误，但是我会很快地纠正这些错误，我不是
11、完美的，不能假设我不犯错误，我肯定会犯的，查理也会同意我的观点。 ”我很震惊，巴菲特先生，全世界最成功的投资大师，2007 年度福布斯杂志排名世界第一的大富翁，在中央电视台公开做节目时，面对全球人数最多的电视观众，竟然会如此公开坦白承认自己的错误，如此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过去也犯了很多错误，而且以后肯定还会犯错误。第三，所有人都会犯错，笑对错误，笑对人生，笑对自我。现代人绝大部分都有病，主要不是身体有病，而是心理有病，最大的病是，回首往事，无法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后悔，遗憾。别说普通人，即使是那些已经相当成功的人士，即使是别人已经用事实指出他的错误，却仍然死不承认。最大的错误是死不承认错误，这比
12、错误本身更加错误，这比错误本身带来的痛苦更加痛苦，既会让你投资更加失败，也会让你内心更加痛苦，久而久之，在心理和身体上都会留下越来越大的伤害。想一想，当你向别人、向公众至少是向自己坦白承认自己的错误，你会更好更快改正自己的错误，内心也会马上得到极大的放松，你会睡得更香，活得更加轻松。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没有人会完美到不犯任何错误，即使巴菲特这样的投资大师，也并不完美，也犯下过不少重大的错误。巴菲特这样的世界第一大富翁，都能公开承认自己的错误，你何必硬撑着死不承认呢？你一定要明白，你不是神，你只是人，会犯错误的人。经济半小时的记者问巴菲特：“您备受尊敬，您是那么的成功、完美，您能不能告诉我您的一些缺点，让人们不这么狂热地崇拜您？”巴菲特先生说：“你有多长时间听我讲？”记者说：“只是随便聊聊啊。 ”巴菲特说：“我有很多缺点，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直播，我有一大堆的缺点。 ”巴菲特爽朗地大笑。学习八十高龄的巴菲特，笑对错误，笑对人生，笑对自我，会让你投资更成功，身体更健康，人生更快乐。敢作，不要怕犯错，敢当，错了不要后悔，这就是我对话巴菲特的最大收获。（作者为汇添富基金管理公司首席投资理财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