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对四川农村教育调查的数据解读和思考 农村教育问题是党和政府十分关心的问题，也是全社会关注的焦点问题。为进一步了解四川农村教育的状况，我们近期对邛崃、简阳、渠县、会东等十个县（市）中的 300 户农户、100 所中学、小学进行了调查。调查结果显示，近年来四川农村教育状况显著改善，取得了很大成就，但问题也十分突出。相关问题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农民为子女的教育支出太大，却没有得到对应的高质量的教育。二是“教育产业化”这一措施在近年提出，并在高等教育领域实施，但实际上这一政策已经从高等教育波及到高中教育，继而延伸到作为基础教育的“ 九年制义务教育”。三是在“ 教育产业化” 、“ 农村普九”、“费改税”
2、等重大政策的多重影响下，农民子女现在实际上面临一个 “灰色”、不规范、不透明的教育市场。一、四川农村教育现状及问题自 1986 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颁布十多年来，四川省坚持将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和扫除农村青壮年文盲作为农村教育工作的重中之重，“两基”成果得到进一步扩大，九年义务教育人口覆盖率不断提高。截止 2002 年底，全省小学学龄儿童入学率达 99.29%，初中阶段入学率达到 86.12%，高中阶段入学率达到 34.28%。学校布局更趋合理，课程改革稳步推进。全省现有小学校 2.6 万所，普通初级中学 4311 所。在坚持以政府办学为主，社会力量办学为补充的方针下，办学规模、布局和质量都
3、有提高。到 2002 年末，普及九年制义务教育的县（市、区）已达 138 个，占全省的 76.7%；普及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人口已达 7895.2 万人，覆盖率达到 94.5%。九年义务教育在校学生占全省人口比重达到 13.51%，居民人均受教育年数达到 7.4 年。普通高中教育有较大发展，普通高中学校 782 所。在高校不断扩大招生规模的情况下，全省普通高中招生人数达 41.12 万人，毕业生达到 17.35 万人，在校学生 90.75 万人。全省高中教师学历合格率 63.94%，初中教师学历合格率 87.24%，小学教师学历合格率达到 96.85%。从总体看，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但存在的问题
4、也令人忧虑。（一）子女义务教育大多数农民是自己尽“义务”我国教育法实施细则规定：“依法征收的教育费附加，城市的，纳入预算管理，由教育主管部门统筹安排，提出分配方案，会商同级财政部门同意后，用于改善中小学办学条件；农村的，由乡级人民政府负责统筹安排，主要用于支付国家补助、集体支付工资的教师的工资，改善办学条件和补充学校公用经费等。学校的勤工俭学收入，部分应当用于改善办学条件。”“实施义务教育各类学校的新建、改建、扩建，应当列入城乡建设总体规划，并与居住人口和义务教育实施规划相协调。”“实施义务教育的学校新建、改建、扩建所需资金，在城镇由当地人民政府负责列入基本建设投资计划，或者通过其他渠道筹措；
5、在农村由乡、村负责筹措，县级人民政府对有困难的乡、村可酌情予以补助。”由此可见，农村实行义务教育所需的教育经费，基本上是由乡、村两级从农民身上筹措，县级予以补助。但这一法律的模糊造成了农村教育经费的不足。义务教育法和义务教育实施细则虽然都明确了“实施义务教育，在国务院领导下，由地方各级人民政府负责，按省、县、乡分级管理” ，但却没有规定从中央到乡级政府各自应承担什么责任，具有怎样的权力和义务。由于法律对义务教育管理权限规定模糊，致使多年来义务教育的管理权限层层下放，以至下放到了不能再下放的乡镇政府。“分级管理”成了“一级管理”，而乡镇无论从财力还是人员素质都不具备承担义务教育主要管理责任的条件
6、和能力。由于义务教育管理权限的模糊，还导致了各级政府负担义务教育经费比例的不明确，呈现出“逆向比例”。据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一项调查，目前全国义务教育的投入，乡（镇）负担 78%（实际上是农民负担），县级财政负担 9%，省、市负担约 11%，中央财政负担的就更少。从本次调查可以看到，除向农民普遍筹措的主要用于学校基础设施建设的资金以外，农民家庭自己承担的学习费用，除小学还需要由政府补贴外，初中已超过学校人均经费支出，高中更是大大超过。在被调查的 300 户农户中，共有 231 名适龄人口，208 人在校读书，23 人辍学。农民家庭供养一个学生就读于村小需支付各种费用年平均为 520.00 元、
7、就读于乡小年平均为 662.46 元、就读于乡镇中学年平均为 1251.72 元、就读于县城内中学年平均为 2365.64 元、就读于中专年平均为 4786.66 元、就读于大学年平均为 12700.00 元。而在调查中我们还从学校方面得到另外一组数据：被调查的 50 所小学中，村小 13 所，共有学生 1590 人，全年教育经费支出 83.55 万元，学生人平全年支出 525.46 元。乡镇小学及中心校 37 所，共有学生36509 人，全年教育经费支出 2582.12 万元，学生人平全年支出 707 元。被调查的 51 所中学共有初中 32 所，其中县城内中学 12 所，学生 17389
8、人，全年教育经费支出 2818.86 万元，学生人平全年支出 1621.06 元。乡镇中学 15 所，学生 14588 人，全年教育经费支出 1680.97 万元，学生人平全年支出 1152.30 元。以上两组数据对照，可以看到：在农村中一个学生就读于村小，全年付出的 520.00 元已占该类学校学生人均费用 525.46 元的 98.96%;一个学生就读于乡镇小学及中心校，全年付出的 520.00 元占该类学校学生人均费用 707 元的74.00%。初中阶段，一个学生就读于乡镇中学，全年付出的 1251.72 元已占该类学校学生人均费用 1152.30 元的 108.63%;一个学生就读于县
9、城内中学，全年付出的 2365.64 元占该类学校学生人均费用 1621.06 元的 145.93%。这两组实际调查数据的对照引人深思。它给我们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假定没有实施义务教育，除小学外，初中和高中完全可以用农民为教育所支付的经费维持下去，并有剩余。小学每年每个学生约需补助 187 元，而乡镇初中剩余 99 元，县城内初中剩余 743 元。学校学生年均支出从初中开始普遍低于农民实际支付费用，考察其原因，主要是学校所提供的全年支出不包括帐目外经费，如不开立收据的补课费、试卷费等，还有很重要的学校基础设施折旧费等也没有被校方列入。因此在农民支付与校方支出之间，实际上存在一大片“灰色地带 ”，
10、这一地带形成了一个“ 灰色市场”，校方以各种名义（如赞助费、择校费）收取的费用都在这一“灰色市场”中进行交易。这些费用一没有上交国家财政，二没有用于教育事业的发展，这笔庞大的“灰色”收入，许许多多被不合理开支、甚至违规开支，只有小部分用于教师的普遍福利。难怪南京一家调查公司所开列的“十大暴利行业”中，中小学教育“也名列其中” 。这是一件极少数人受益而大多数人受损的事情，最终危害的是教育事业的发展和民族素质的提高。（二）子女读书成为农民的沉重负担从这次调查数据看，300 户农户中共 208 个在读学生，23 人辍学。在读学生中，120人读小学，76 人读中学，6 人读中专，6 人读大学。辍学学生
11、平均年龄 15.21 岁，男生 15人，女生 8 人。辍学学生中 5 人小学未读完，11 人初中未读完，7 人高中未读完。辍学原因 1 人因残，5 人因经济困难，16 人因学不下去，1 人因其它原因。辍学率最高集中在初中和高中阶段。在读的 208 个学生，就读村小的家庭全年人均纯收入 1909.80 元，就读乡小的人均纯收入 2160.01 元，就读乡镇中学的人均纯收入 2192.59 元，就读县城内中学的人均纯收入 2361.47 元，就读中专的人均纯收入 2854.00 元，就读大学的人均纯收入 3465.60 元，而辍学学生家庭全年人均纯收入只有 1099.21 元。从这一组数据可以看到
12、，能不能读书，能读到什么层次的书，是和家庭年人均纯收入的多少紧密相关的，家庭人均纯收入越高，所在读的学校层次就越高。在这 208 名学生中，读村小的有 25 个，读乡镇小学的有 95 个，读乡镇中学的有 59个，读县中学的有 17 个，读中专的有 6 个，读大学的有 6 个。可见在农村读大学、中专有如凤毛麟角。许多农民没有经济能力将自己的子女送到县城内的中学就读，一些孩子甚至因为家庭经济条件所限而辍学。人们在教育产业化大潮中所惊呼的“将来农民的孩子读不起书”已经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活生生的现实。根据四川 4000 户农户年均纯收入数据，对照本次调查数据，可以发现只有 51.50%的农户有能力供养
13、子女上村小，41.45% 的农户有能力供养子女上乡镇小学，40.5% 的农户有能力供养子女上乡镇中学，34.87% 的农户有能力供养子女上县城内的中学，22.25% 的农户有能力供养子女上中专，12.92% 的农户有能力供养子女上大学。（三）城乡学校两极分化加大在这次调查中发现，县城与乡镇，乡镇与农村，不同地域学校两极分化严重。仅就初中而言，县城内初中平均每校学生 1905.9 人，平均班额 65.2 人，学生年均教育经费支出 1728.58 元，教师月平均工资 1013.49 元，平均升学率 84.5%，平均辍学率 0.81%。而乡镇初中平均每校学生 745.4 人，平均班额 54.2 人，
14、学生年均教育经费支出 1102.34 元，教师月平均工资 967.83 元，平均升学率 61.9%，平均辍学率达到 3.57%，个别乡镇初中辍学率达到 16.67%。这样大的差别所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学生和教师均向县城方向流动集聚，校际间争夺生源、穷者愈穷，富者愈富，结果又带来更大的差距。而这种自发性的流动又给九年制义务教育的初中阶段带来极具杀伤力的破坏。农村“普九”大大改善了许多学校的基本办学条件，“ 危房” 现象已经从过去的普遍现象变成现在的鲜有发生。在本次调查中，101 位中、小学校长的书面意见反映危房问题的中学只有 3 例，小学只有 2 例。但“普九”欠帐成为乡镇的长期负担，许多学校成为
15、这些巨额欠帐的债务人，有校长反映：“学校发展了，房子修好了，票子欠多了，学生年均公用经费减少了”。在调查中发现，一些县全年教育事业费支出占整个财政收入的 80%，占整个财政支出的 25%。即便如此，教育经费仍然严重不足。在问卷中，无论是中学还是小学校长，在书面意见中，几乎没有不喊“经费紧张”的。维持义务教育资金尚且如此紧张，发展资金缺口更大。这些急需解决的资金主要用于清退临聘代课教师，配置缺编教师和教育基础设施建设、排危、教改、教研及新课程标准的实施。费改税后，取消教育附加费，实施教师工资直发，县级财政支出又会大幅度增加。一些乡镇的小学和中学甚至发不出教师工资，造成教师出走，学校难以为继。在一
16、些贫困地区，实行“一费制”后，当地政府对学校不但不投入，反而把学校所收的学杂费、代管费等费用的总和统筹 10%，高中学费统筹 70%。原由政府负担的教职工养老保险、公积金、失业保险、教育附加等改为从学校经费中解决。学校成为费改税后变相收费的“秘密小道”。生员不足，经费不足，设施陈旧，教师工资低，债务沉重，校际间竞争加剧，面对重重压力，农村乡镇学校的校长高呼“校长真难当”。（四）“大跃进” 式的规模化集聚负面影响大在教育收费的现实环境中，教育领域也和其它市场经济领域一样，通过竞争而“优”胜“劣”汰。在这次调查中，发现学校规模化集聚趋势明显，一些学校办得红红火火，而另一些学校正在萎缩凋零。无论是小
17、学还是中学，“好”的学校正从农村向乡镇，再向县城集聚，规模也越来越庞大。县城内的初中每个学校学生平均达到 1449 人，高中达到 2852 人，高完中达到 2551 人，而乡镇初中只有 729 人，小学 987 人，村小则只有 122 人。威远县的严陵初级中学，学生总数达 3592 人，编 45 个班，教师 197 人，全年教育经费支出 561.25万元。威远县的威远高中，学生总数达 3660 人，编 46 个班，教师 157 人，全年教育经费支出 1087.07 万元。阆中市的阆中中学，是一所高初中均有的高完中，学生总数达 3779 人，编 59 个班，教师 190 人，全年教育经费支出 1
18、231.23 万元。而规模小的中学初中只有 300 多人。如邛崃的下坝中学学生总数达 349 人，编 8 个班，教师 24 人，全年教育经费支出35.17 万元。小的学校与大的学校相比，规模不在一个数量级上。过大的学校，平均每个班的学生也特别多，如威远的严陵中学，一个班平均有学生 79.8 人，威远高中，一个班平均有学生 79.6 人，阆中市的东风中学，一个班平均有学生 80.2 人。从整个这次调查的数据看，集聚到县城的初中平均每班有 60.3 人，高中 69.7 人，高完中 63.6 人，而分散在乡镇的初中平均每班为 54.4 人，小学 43.3 人，村上的小学只有 24.1 人。班额过大，
19、势必给学校的环境设施、教师的教育精力等等带来一系列不利影响。尽管这些大规模的“好”学校有足球场，有理化实验室，有电脑语音教室，有练功房，但想像一下 70、80 个学生拥挤在一间教室的情景，就知道这时学生的学习环境如何了。而另一类学校却处于相反的环境恶劣之中，规模太小的学校缺编少员，教育设施陈旧缺少，留不住优秀教师，招收不到学生，许多年级空白。校际差异的存在，导致择校热，而择校热的存在又加剧了校际间的差距。在这样的情况下，实现农村义务教育将更加艰难。（五）农民供养子女读书深造的愿望依然强烈读书难，农村的孩子读书更难，贫困家庭的孩子读书更是难上加难。本次调查中，多数农民家长对农村教育现状不满意，调
20、查中 208 名家长只有 103 名认为子女学习成绩好或较好，其余都认为子女学习成绩一般、较差和差，因此多数家长在问卷书面意见中都特别是要求学校提高教学质量。失学的 23 名学生中，就有 16 名学生是因为学不下去，其它因残的 1 人，因经济困难的 5 人，其它原因的 1 人。即便如此，在中国几千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传统观念熏陶下，在几千年来中国科举制度的影响下，在读书能够改变自身和家庭命运的思想趋动下，中国的农民历经苦难仍痴心不改，还是节衣缩食，企图通过一切手段来供养子女继续深造，奔个“功名”。在本次调查中，300 户农户有 217 户农户就是否打算让子女继续深造这个问题作了回答。
21、回答“是”的有 192 户，回答“否”的只有 25 户。不打算让子女继续深造的 25 户农户中有 9 户是因为子女成绩不好，10 户是没钱，6 户是认为读数无用。打算让子女继续深造的 192 户农户有 24 户打算让子女读完初中，51 户打算读完高中，117 户打算让子女上大学。在 192 户农户中自认为有经济能力供养子女继续深造的 117 户，无能力的有 75 户。没有经济能力又打算让子女继续深造的农户有 15 户打算申请贷款，24 户打算向亲友筹措，27 户准备外出务工，10 户为其它打算。尽管让子女深造的费用如此之高，让子女深造的道路如此艰难，但中国农民并不认为让子女读书是什么要讲求“投
22、资收益” 的“ 投资行为 ”，而是在一种纯粹人性理念的支配下，对下一代所甘愿奉献的付出和牺牲。正因为如此，在现实的“教育灰色市场”下，许许多多人利用农民这一朴素的理念来谋取暴利。二、对发展四川农村教育的对策思考21 世纪是知识经济时代。任何一个缺乏知识的人、民族、国家将被淘汰。农村教育不是孤立的，是我国整个教育的一大部分，多年来基本上是围绕着高考转，升学率是社会“考核”学校的唯一硬指标，是典型的“应试教育” 。所不同的是近年来，又受到 “农村普九” 、“费改税”的影响。更为严重的是在“教育产业化” 的大潮冲击下，所暴露的问题更加突出，具体表现在“九年义务教育” 、学生大量辍学、教师工资、农民负
23、担等方面。从本次调查情况看到，在诸多方面问题中，最有深远影响，最核心的问题是“教育产业化”的影响。“教育产业化”在已有的实施中已经引起社会上的广泛关注和争议。许许多多的家庭正为此付出了代价。但是这一进程又是在整个国家实行市场经济大气候下的必然选择。否定现实，采取视而不见的鸵鸟政策不可取，直面现实，正视业已存在的“灰色”市场，让其透明，实现公开、公平、公正，最终达到把教育费用全面降到合理的位置，同时对作为弱势群体的农村学生和贫困家庭学生给予充分的教育补助，才能给老百姓带来实惠。这次在调查中有的校长提出：“要在教育这块地上坚持计划经济模式下的办学机制，特别是中、小学的办学机制”。这一观点代表相当一
24、部分人朴素善良的看法，但这在市场经济大气候下还有可能吗。另一方面，这也说明在实施“教育产业化”之前，多数人把教育这一领域视为“最后的计划经济体制”。在这个体制下，什么都是有计划，并实行计划的，计划的中心是围绕高考制度进行的。现在大学实行自费，大幅扩招，鼓励民办，使得原先计划严密的高考制度受到大冲击。这一冲击波由大学扩展到高中，再波及到初中、小学。这不是人为命令，而是被一种不可阻挡的市场利益趋动机制所自然推动。在这样的洪流面前，任何个人、单位都显得软弱无力，而政府所要作的是不要推波助澜，不严防死守，而是因势力导，疏通渠道，缓解矛盾。在整个发展进程中特别要考虑保护弱势群体的利益。本次调查显示，除向
25、农民普遍筹措的资金以外，农民家庭自己承担的学习费用，除小学还需要由政府补贴外，初中已超过学校人均经费支出，高中更是大大超过。可见在现有的教育领域“计划经济体制” 下，学校管理粗放。如若通过公开公平的竞争来改进办学机制，增加学校透明度，学校是能够在竞争中降低学生学习费用、提高教育质量的前提下作到收支平衡，甚至盈利的。而要作到公开、公平、公正的市场竞争，就必须进行体制改革，政府要对这一市场进行严格规范的管理，重点放在保护学生受教育的权益之上。对于九年义务教育阶段的学生，可以像对粮食的补贴一样，改“暗补”为“明补”，直接把对小学和初中生的补帖发放到学生手中，让其能够自主择校。对于高中以上的学校，则需
26、要规范管理，使其透明化，并以税收的形式来遏制暴利，让教育这一“软商品”的消费者能够保护自己的权益。中国人现在能够以低廉的价格买到尽其所需的形形色色的商品和服务，但唯独买不到质优价廉的“教育 ”这一软商品，这一现象是值得深思的。回顾我国改革开放的历程，从消费者的观点看，许许多多商品都经历过从计划过渡到市场这一进程，而在这一过渡进程中，都经历过最让人痛苦的“双轨制”历程。当前“ 教育产业化 ”可以说刚好处于“ 双轨制”这一阶段，和当年的生产资料价格居高不下，短缺严重一样，现在在“教育产业化”口号下半放开的教育市场中“ 教育价格” 更是高的惊人，和真正的教育成本完全脱离。这一高得离谱的价格是“倒算”
27、出来的，即不是根据消费者能力决定成本，而是以效率极低的“生产者成本”通过垄断强制消费者接受。同时，在双轨运行时期，“义务教育”原本应该保护受教育者受教育和选择所受教育的权利。而现实的高额择校费却成为了对选择所受教育权利者的罚金。“选择市场者 ”需要付出的费用还包括了对“ 计划经济体制 ”下受保护者的大额补贴，这里是“计划”剥削了“ 市场”。这也是“市场”价格高的重要因素。在这一时期内，如果止步不前，或时进时退，都会延长这一进程的时间，带来更多人的痛苦。而事实上也正是在教育领域改革方面，由于我国长期存在的统考制度，由于过去我国对小、中、大学都实行的是计划经济总体下的由国家包办的低廉免费教育，由于
28、在教育领域内长期包裹的“教育神圣”的光环，而目前却从低收费转向高收费，因此教育的市场化改革所受到的非议最大，所遇到的阻力也最大，所引发的社会问题也最多，完全可以用“怨声载道”这个词来形容。但教育必竟是一个软商品，是一种服务，对它的评价又极其复杂，不同阶层、不同职业、不同国家的人士对教育都有自己的评价观。我们又不可能像其它商品一样，通过全套引进来发展教育。这一点又决定了教育不可能像其它商品那样，完全走一段引进、吸收、消化的道路。因此，探索中国式的“教育产业化”之路是完全必要的。同时在探索的过程中又必须防止激起大规模的社会矛盾。统考制度指挥下的应试教育现在正在扼杀整整一代人的灵魂，催残他们的肉体。
29、这样的教育早就应该寿终正寝了。但在不彻底的教育市场化改革之下，市场经济的手段却起着“助纣为虐”的作用，这也正是人们对现今教育产业化“切齿痛恨”的根源之一。因此，教育产业化必须与统考制度改革、教育机构评价体系改革等其它方面的改革配套进行。面对矛盾重重的农村教育现状，面对教育产业化这一市场经济环镜下的滚滚洪流，要解决当前的教育危机，必须积极探索新的农村义务教育保障机制。（一）尽快修订义务教育法，对各级政府所应承担的权力和义务作出明确规定，增强法律条文的可操作性。特别要明确政府对学校基础设施投入的组织权，社会各方的参与权。在国家宏观教育政策中要突出农村教育的地位，制订政策要有针对性和可操作性。应当正
30、视农村教育发展所面临的诸多难题，突出农村教育的地位，树立城乡整体教育观念，在政策上向农村地区倾斜，加快农村教育发展速度。要规范农村教育体制，适当调整农村义务教育下放基层政府的做法，加大中央政府和地、市一级政府在普及义务教育中的责任；要明确农村教育的发展目标，让农村基础教育、职业技术教育和成人教育能够协调发展。 （二）继续加大对农村教育投入力度，在农村中小学逐步推进素质教育。长期以来，我国教育投入严重不足，离教育法规定的占国民生产总值 4%的要求还有很大差距，从提高全民素质与维护国家稳定的需要出发，国家有限的教育经费预算仍需向欠发达的农村地区倾斜，坚持基础教育由国家承担的原则。（三）对农村义务教
31、育可进行“暗补”改“ 明补”的试点。即在某一划定地区内，把对农村接受义务教育学生的补贴由过去“暗补”到学校改为“ 明补 ”到学生个人。同时开放该地域的教育市场，容许社会各方面对学校投资，让学生自主择校。同时明确投资人对学校的所有权，明确校长的“完全经营自主权”，明确社会力量的“ 参与教育事业权 ”，对当地学校试行企业化管理。政府用公告的方式责成校方定期公布学校的全部财务收支状况，容许学校微利经营。对暴利学校则以专项税收的方式转移其部分利润到当地贫困地区学校。通过这样的方式加强对学校管理的政府监督和社会监督，保证教学质量和合理收费，制止暴利和欺骗行为，让学校实现可持续发展。（四）着手解决乡镇学校
32、“普九”期间所遗留的债务问题。在这一方面可结合改“暗补”为“明补”试点工作，对试点地区学校进行“ 债转股”。让过去的“ 债权人”转变为“投资人”。理顺学校的经济关系，让学校管理者通过这一改革试点轻装上阵，全身心投入改进学校教学质量中去。（五）改革目前的统考制度。国家应针对不同地区、不同需求，制订多项国家认定的文化检验标准，而不是只有一项高考检验标准。这样可以培养多种社会所需要的实际人才。通过可操作的办法让学校与升学率标准脱钩，为各类学校发展建立明确的和多样化的“国家标准”，为实现真正的素质教育建立良好的基础。（六）坚持现有的“教育产业化”方向。继续加快改革步伐，鼓励各方人力、物力、财力的积极参
33、与，让教育市场在真正的市场化竞争中加速扩大、优化、完善。通过市场竞争的手段对教育领域进行“优胜劣汰”，让“ 教育市场”从“卖方市场”转变为“买方市场”，使得高等教育的费用大幅下降，从而带动高中、初中、小学的费用随之下降。以此来减少这一重大改革给社会带来的长期痛苦。（七）对“教育产业化” 改革绝不能搞“ 一刀切”。在整个过程中应加倍关注弱势群体，解决他们的实际困难。必须根据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状况、富裕程度逐片试点，同时在全过程中政府应以行政手段对贫困家庭学生根据不同贫困程度发放全额学习补助的方式，确保农村家庭子女不因家庭贫困无法接受基本教育和高等教育而辍学、退学 ，确保贫困家庭学生读书学习的权益
34、。（八）千方百计提高农村学校的教学质量。坚持“两手抓”。一手抓农村普及教育，一手抓农村教育质量提高。一方面要依法推进九年制义务教育普及工作，减少辍学率。另一方面要加强成人扫盲学校与职业技术学校建设，减少文盲人口，对农民进行大面积培训，让农民掌握各个领域的现代科学技术。抓农村教育质量提高，对学校基础教育而言，要确保农村中小学的校舍与教学设备、教师编制、课程设置达到国家规定标准；兑现教师的工资，保证教师工资按月足额发放，彻底解决民办教师转正问题，规范农村中小学教师职务晋升制度，为他们的进修创造必要的条件；建立城、镇优秀教师轮流到农村中小学任教制度，鼓励师范生到农村中小学任教；随着部分村小学校规模和
35、班级规模缩小，县乡教育主管部门要协调好学校合并调整工作，通过择优录用，分流富余教职人员。在不具备合并条件的地区，要建立教师跨校流动制度，解决学校规模和教师编制之间的矛盾。政府各有关部门要清理农村职业技术学校与成人学校的办学情况，从制度上规范其招生与教学工作；国家应鼓励高校到农村开展职业技术教育，鼓励高校教师到相关学校兼课与技术辅导。对先进地区的先进学校，要鼓励他们对落后地区的学校进行投资、兼并、重组，在当地创办分校。这样可以降低学生学习成本，提高学校教学质量，利用当地优势进行扩张式发展。 （九）有条件的地区可以进行建立教育有形市场试点。政府必须加强对这一市场的监督，参与教育有形市场的学校必须向社会定期公布其教育成本等等，给农民一个“明白”，让农民充分行使受教育选择权。通过这一市场的长期公开运作，让全社会都能够了解学校的真实运作情况，对降低学生学习费用，提高教学质量进行有力的促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