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 -五字速解古代诗歌古代诗歌精妙短小，包蕴深广，它借助外物负载起咏叹者的情思，或宣泄喜、怒、哀、乐、悲、悯、愁、怨等情绪，或言传生活理趣。鉴赏古代诗歌，可以从“人” “物”“意” “情” “理”五个方面着手。诚然“知人论世”是解读古代诗歌的突破口，但我们遇到的诗人未必都熟悉。审视、推断作品内容所指涉的诗人身份、处境及心境，我们仍可通过“人”来解读诗歌。客居望乡，羁旅行役，这是翘首思归的“异客”情怀，如“离心迸落叶，乡梦入寒流” （茅坤夜泊钱塘 ）等；登临自许，自伤迟暮，这是壮志难酬的“志士”伤情，如“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 （陆游书愤 ） ；边塞征战，心系社稷，悲悯苍生，这是家
2、国至上的境界，如“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王昌龄从军行其四） ， “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杜甫兵车行 ）等；栖心山水，恬淡自适，这是闲适豁达的“忘我”心境，如“晚泊孤舟古祠下，满川风雨看潮生” （苏舜钦淮中晚泊犊头 ）等 ； 送 别 怀 远 ， 即 事 感 怀 ， 这 是 凄 凄 自 伤 的 情 调 ， 如 “谁 见 汀 洲 上 ， 相 思 愁 白 蘋 ”（ 刘 长 卿 饯 别 王 十 一 南 游 ） ， “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 （元稹闻乐天授江州司马 ）等。诗人的身份和处境或隐或显，但一些字词能折射诗人的心境，让我们推知诗人境况进而理解诗歌内容。推究古代
3、诗歌的诗人身份和处境，是我们确立诗歌感情基调的关键一步，但有些诗歌含混难辨，如査慎行的自湘东驿遵陆至芦溪 ， “黄 花 古 渡 接 芦 溪 ， 行 过 萍 乡 路渐 低 。 犹 与 湖 南 风 土 近 ， 春 深 无 处 不 耕 犁 。 ”虽 找 寻 不 到 显 在 的 突 破 口 ， 我们 尝 试 分 析 诗 歌 所 摄 取 的 物 象 来 解 读 它 。 诗 人 笔 下 的 “黄 花 ”“古 渡 ”“吠 犬 ”等 都 是 极 为 朴 质 的 意 象 ， 我 们 可 以 从 中 领 会 到 诗 人 旅 途 中 的 见 闻 以 及 对 乡 野 的 热爱 之 情 。 唐 代 李 华 的 春 行
4、即 兴 ， “宜阳城下草萋萋，涧水东流复向西。芳树无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鸟空啼。 ”这首诗虽不能说做到了“ 全 篇 不 露 秋 毫 情 意 ”， 但 我们 根 据 积 淀 的 知 识 和 情 感 体 验 能 感 受 到 诗 歌 句 句 含 情 。 历 史 的 积 淀 使 诗 歌 中 的 一些 语 词 具 有 特 定 的 内 涵 ， 逐 渐 形 成 了 特 定 的 意 象 ， 这 些 语 词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影 响 了 作品 的 感 情 基 调 和 思 想 内 容 ， 正 如 李 华 春 行 即 兴 中 的 “草 ”， 茂 盛 的 野 草 衬 托 的却 是 环 境 的 荒 凉 ， 而 水
5、东 流 、 花 自 落 、 鸟 空 啼 无 一 不 是 寂 静 荒 凉 的 表 征 。 诗 人 胸中 泛 起 的 情 思 矜 持 地 寄 托 给 “物 ”来 平 息 ， 我 们 从 品 评 诗 歌 的 “物 ”（ 即 “意 象 ”） 入 手 ， 构拟一个由多个意象创设的意境，置身其中去体味，从而发 掘 诗 人 隐 晦 的 情感 并 领悟诗歌的内容。在辨明了诗人的身份或心境，盘点了诗歌的物象之后，我们对这首诗歌的解读也有了基本轮廓，于此不妨将诗歌的“意”（即思想内容）串联组织一下，如这首诗借助（意象），运用了（表现手法或修辞手法），表达了（思想内容）。在总结诗歌内容之前要反复吟诵诗句，以便校正或
6、深化对诗歌内容的理解，避免片面理解造成的误读。如自湘东驿遵陆至芦溪，诗人通过犬吠鸡鸣、细雨如丝等意象，以白描的手法写沿途所见，将春天湘赣一带乡村景象描画得惟妙惟肖，使读者仿佛身临其境。有些诗歌意境深幽，我们需经由意象挖掘其深层意蕴。譬如骆宾王的在狱咏蝉，“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侵。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表面是写秋- 2 -蝉，实则写自己。蝉尚且如此，人何以堪，物我交融，可谓“寄托遥深”，相似的诗篇还有虞世南的蝉等。诗人将 个 人 之 “志 ”依 托 在 某 个 具 体 之 “物 ”上 ， 这 个“物 ”便 具 有 了 某 种 象 征 意 义 ， 成 为 作 者 的 志 趣 或 理 想 的 寄
7、 托 者 ， 我 们 在 鉴 赏 时要 探 幽 发 微 ， 拓 展 诗 歌 的 艺 术 境 界 。毛诗序言：“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诗歌是抒发人的思想情感的，是人的心灵世界的呈现。诗歌的“ 情”是解读了“ 人”“物” “意” 之后的最终落脚点，只要我们理清了诗歌的“人”“物”“意” ，那么领会诗歌蕴含的情感自然就水到渠成。诗歌因其题材内容丰富多样，表达的情感也异彩纷呈，诸如忧国忧民、建功报国、怀古伤今、蔑视权贵、愤世嫉俗、怀才不遇、寄情山水、缠绵凄切、惜春悲秋、思乡怀人、惜别感伤、相知相思、别恨离愁、恬淡闲适等纷繁复杂的思想情感。前例唐人李华的春行即兴是站立
8、在一个审视苍生社稷的高度，抒发了国破山河在、鸟空啼的愁绪；唐人骆宾王的在狱咏蝉抒发了特定历史背景下的人生际遇和命运感慨等。在浩如烟海的古代诗歌中，有一部分是以“理趣”引人入胜的，比如苏轼的琴声，“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与君指上听？”这首诗生动地表达了诗人对禅理“虽有妙音，若无妙指，终不能发”的领悟；又如朱熹的观书有感，“ 昨 夜 江 边 春 水 生 ， 艨 艟 巨 舰 一 毛 轻 。 向 来 枉 费 推 移 力 ， 此 日中 流 自 在 行 。 ”该 诗 以 泛 舟 为 例 ， 让 读 者 体 会 与 学 习 有 关 的 道 理 ， 启 迪 人 们 只 有功 夫
9、到 家 ， 方 能 熟 能 生 巧 ， 驾 驭 自 如 。还有一些诗句由于寓理深刻，成为了全诗的“警策”之语。比如“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陆游游山西村），“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王安石等飞来峰）等。钱钟书在谈艺录中指出，“若夫理趣，则理寓物中，物包理内，物秉理成，理因物显。”可见，诗的理趣就是通过诗的形象来表现哲理的艺术趣味，诗人将睿智的哲思融入诗歌的形象之中，浑然天成，妙趣横生，让读者自己去心领神会。古代诗歌凝练而深厚，我们只有积淀了丰富的文史知识，才能深入地了解时代的境况和诗人的内心世界，从而感知诗歌的内涵，否则只能是“纸上谈兵” 。而我通过“人”“物”“意”“情”“理”来鉴赏诗歌，是在教习通常的诗歌知识之外的一种尝试，这对于鉴赏古代诗歌来说或许并不周密。才疏学浅，愚陋之论，故以此求教于方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