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对家祭朝 1夕奠中个例的推介中国民协湖南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研究员苏峥嵘提要和说明:提要:在湖湘梅山地区的丧葬大事中,由儒士主持的朝夕奠 ,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祭祀仪式,俗称猪羊祭 。祭奠的时间可以是白天或晚上,所以称为朝夕奠 。祭祀的过程分为“省视礼” (孝子们检查祭祀礼品)和“祭祀礼” (孝子们把祭礼敬献)两个部分。在祭堂里,要特备一头宰杀后脱了毛的猪、一头羊和其它几十样礼品作为祭礼。梅山人流传,说一堂猪羊祭 ,逝者在阴司要享受三年。或许也是因为这种孝顺心理吧,这古老的祭祀形式才能流传到今天。 说明:祭奠活动的地点:如果逝者是寿终正寝,祭堂就设在自家的厅堂里(也称家祀堂) 。如果逝者是死在村落
2、外面,他就没有资格进入村落,在野外一个适当的地方,结一个“草棚”祭祀。如果一定要回到村落里来祭祀,尸体是绝对不行的,那就只有靠礼生招魂进入村落享受祭祀。祭堂的摆设和布置:摆设一般是三案制。在厅堂的神龛下摆一只桌子,称食案;在厅堂中心摆一只桌子,称香案;在厅堂下首摆一只桌子,称拜案(也叫初位) 。在食案的左边设一个哀秩所,这是祭前孝子孝孙容身的地方。在哀秩所和食案中设一个礼仪所,这是祭前礼生容身的地方。在食案的右边设一个司乐所,这是乐师们司乐的地方。在厅堂的右下首,设一个盥洗所,是祭祀前净手的地方。在厅堂的左下首,设一个陪祭、谢礼的所在。在初案、香案、食案与陈设羊的案所、盥洗所之间有一条通道,这
3、是厅堂的右边称东陔;左边也有一条通道,称西陔。在祭堂的大厅门上,厅堂里的小门框上,神龛框上或墙壁上,都要贴上以孝家的身份称呼,用白纸写就的挽联。三个案桌上要摆上鲜花,点上两根腊烛,都是以白色为贵。祭奠礼品的陈设:在香案的左边设案,摆上刚鬣(猪,猪身上要放置上盐和一把食用刀) 、毛血、酒瓮、杯盘、壶幕、果品糖食、牲牢、鲜尾、明粢、菜羹、香茗、楮财;右边设案摆设柔毛(羊,羊身上也要放上盐和食用刀) 、酒体、茅沙、羹匙、食箸、德禽、面食、肴馔、束帛、灵香、笾豆、香炉、海错、香烟。祭堂人员的安排:礼生至少要四人,一个主持,两个执事,一个引礼。乐师至少要十二人,八个主司大乐(八面锣鼓) ;四人主司小乐(
4、管弦乐器) ;还需要三个勤杂人员为祭祀服务, (以现在的规模) 。本文对朝夕奠这个仪式的介绍分为以下七个部分:一、提要和说明;二、关健词;三、祭奠的过程和内容,包括(一)行省(音 xing,读第三声,检查的意思)视礼和(二)行祭奠礼。四、附部分歌曲于下;五、小结;1 音 zhao 第一声,白天的意思。2六、古名词注释;七、对蓼莪、南陔诗的白话意释。关健词:家祭 猪羊祭 朝夕奠 蓼莪 南陔 祭祀过程及其内容:一、 行省视礼祭祀之前,八面锣鼓与唢呐伴奏,制造环境气氛。礼生入场恭立于拜位,要对祭堂的上首神龛作揖施礼,为首主持的礼生要到食案左边烧纸钱,请文公先师庇护,画压煞符,然后带唱大呼:大乐止(八
5、面锣鼓停止下来)。众礼生齐呼:肃静、肃静、内外肃静。执事者各施其事。鼓初严(打鼓),鸣金一匝(敲锣一下) ,初奏大乐(敲打八面锣鼓与吹响的唢呐伴奏一曲),大乐止;小乐一作(管弦乐合奏一曲) ,小乐止;鼓再严,鸣金二匝,再奏大乐,大乐止;小乐二作,小乐止;鼓三严,鸣金三匝,三奏大乐,大乐止;小乐三作,小乐止;金鼓齐鸣,大小乐合作,兴炮。 (炮停乐止)起小乐,孝子举哀,引礼生引孝子带杖匍匐哭出哀秩,上堂行省视礼,止小乐。歌举哀词:哀哀我父(母)去,高堂面目非,而今膝下失瞻依,魂散白云飞。 (后两句反复,以下的歌曲歌时均同)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由西阶诣拜位所,带杖起立,就位,跪,止小乐,俯伏歌
6、拜位词:(配省视词曲,以下省视曲均同)既践其位,我心如焚,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稽颡、稽颡、稽颡、稽颡,俯伏,兴,带杖起立,引礼生引孝子诣盥洗所,执事者捧示盥盂,孝子省视盥盂,止小乐,俯伏歌盥盂词:巾新既香,水温又清,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香炉所,执事者捧示香炉,孝子省香炉,止小乐,俯伏歌香炉词:金猊既洁,银鸭惟新,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灵香所,执事者捧示灵香,孝子省视灵香,止小乐,俯伏歌灵香词:龙涎馥馥,鸡舌芬芳,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壶幕所,执事者捧示壶幕,孝子省视壶幕,止小乐,俯伏歌壶幕词:画布为巾
7、,以幂六彝,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酒樽所,执事者捧示酒樽,孝子省视酒樽,止小乐,俯伏歌酒樽词:清酒既载,酌彼兕觥,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酒醴所,执事者捧示酒醴,孝子省视酒醴,止小乐,俯伏歌酒醴词:为酒为醴,其泌其香,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杯盘所,执事者捧示杯盘,孝子省视杯盘,止小乐,俯伏歌杯盘词:杯盘具陈,洗濯既洁,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茅沙所,执事者捧示茅沙,孝子省视茅沙,止小乐,俯伏歌茅沙词:苞茅既贡,洒酒有衍,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毛血所,执事者捧示毛血,孝子
8、省视毛血,止小乐,俯伏歌毛血词:执豕于牢,取其血 liao ,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刚鬣所,执事者捧刚鬣,孝子省视刚鬣,止小乐,俯伏歌刚鬣词:执其鸾刀,以启其毛,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柔毛所,执事者 示柔毛,孝子省视柔毛,止小乐,俯伏歌柔毛词:尔羊来斯,其角澉澉,惟尔孝子,临其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果品所,执事者捧示果品,孝子省视果品,止小乐,俯伏歌果品词:嘉果及时,摘取荐陈,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3引礼生引孝子诣笾豆所,执事者捧示笾豆,孝子省视笾豆,止小乐,俯伏歌笾豆词:笾豆静嘉,左右秩秩,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
9、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食箸所,执事者捧示食箸,孝子省视食箸,止小乐,俯伏歌食箸词:玉箸既设,平直方圆,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羹匙所,执事者捧示羹匙,孝子省视羹匙,止小乐,俯伏歌羹匙词:亦有和羹,既戒既平,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豚肩所,执事者捧示豚肩,孝子省视豚肩,止小乐,俯伏歌肥豚词:牲牢既陈,有肉如林,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德禽所,执事者捧示德禽,孝子省视德禽,止小乐,俯伏歌德禽词:翰音登天,是响是宜,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鲜尾所,执事者捧示鲜尾,孝子省视鲜尾,止小乐,俯伏歌鲜尾词:网取于
10、渊,其味新鲜,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面食所,执事者捧示面食,孝子省视面食,止小乐,俯伏歌面食词:质本松脆,味取旨甘,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海错所,执事者捧示海错,孝子省视海错,止小乐,俯伏歌海错词:品高水族,质异进珍,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细脍所,执事者捧示细脍,孝子省视细脍,止小乐,俯伏歌细脍词:其肴维何,或燔或炙,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菜羹所,执事者捧示菜羹,孝子省视菜羹,止小乐,俯伏歌菜羹词:羹汤佐餐,防哽防噎,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时蔬所,执事者捧示时蔬,孝
11、子省视时蔬,止小乐,俯伏,歌时蔬词:萍蘩蕰藻,以佐饔飧,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香茗所,执事者捧示香茗,孝子省视香茗,止小乐,俯伏歌香茗词:一壶春色,四溢清香,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束帛所,执事者捧示束帛,孝子省视束帛,止小乐,俯伏歌束帛词:束帛戋戋,承筐是将,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楮财所,执事者捧示楮财,孝子省视楮财,止小乐,俯伏歌楮财词:青蚨万选,内方外圆,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香烟所,执事者捧示香烟,孝子省视香烟,止小乐,俯伏歌香烟词:草号相思,吸之有神,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
12、,引礼生引孝子诣祭文所,执事者捧示祭文,孝子省视祭文,止小乐,歌祭文词:既祭以文,敢昭敢告,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灵座所,执事者捧示灵座,孝子省视灵座,止小乐,俯伏歌灵座词:精英犹在,灵爽式凭,惟尔孝子,临期省之。歌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司乐所,谢乐师,止小乐,跪颂乐师:笙镛以间,鼗磬况圉,琴瑟在御,箫管备举。颂毕,叩首、叩首起立,颂毕,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礼仪所,谢儒士,止小乐,跪颂儒士:济济多士,蔼蔼吉人,相子肆祀,莫不令仪。颂毕,止小乐,叩首,叩首,起立。起小乐,引礼生引孝子诣食案前,跪,俯伏司大宾者安灵座, (把灵座请上,安放于食案上首正中)止小乐,呼颂
13、:亲弃尘凡,音容宛在,灵主告成,鸿题既毕,伏冀神栖,永保后代。颂毕孝子带杖起立,引礼生引孝子由西阶退复初位候祭。奏大乐,大乐止,引礼生退去(省视礼毕) 。二、 行祭奠礼4起小乐,主祭孝子就位,迎神一揖,止小乐,跪,俯伏歌迎神词:(浪淘沙曲)形容虽莫睹,享祀望来临。恨生没尽孝亲心,泣血满衣襟。歌毕,起小乐,稽颡、稽颡、稽颡、稽颡,带杖起立,由东阶诣盥洗所,脱杖盥洗,盥洗毕,授巾,止小乐歌濯巾词:不是沧浪水,权为我濯巾。依依捧盥列阶东,痛哭泪倾盆。歌毕,起小乐,诣香案前,跪,执事者进香炉,献香炉,止小乐,俯伏歌宝鸭词:雀头容易采,鸡舌且频焚,泣将一滴对灵陈,难报劬劳恩。歌毕,起小乐,执事者进灵香,
14、初上香,香住,再上香,香住,三上香,香止,焚香,香插着,止小乐,俯伏,歌灵香词:香烟何袅袅,涕泣总潸潸。灵前空结鹧鸪斑,莫道返魂难。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进茅沙,献茅沙,止小乐,俯伏歌茅沙词:茅沙生楚障,鸠杖置庭隅。诉来和泪下黄墟,相见总模糊。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捧爵,酌酒,止小乐,俯伏歌红友词:红友金樽里,黄流玉盏中。郁金香气气冲冲,灵濯己潜通。歌毕,起小乐,执事者滴酒(灌陈设在香桌下的茅沙) ,返爵,止小乐,俯伏歌降神词:灌茅求神降,洋洋在杳冥。魂兮来格复来歆,謦咳宛如闻。歌毕,兴,俯伏读奠章:时维公元 00 年,岁次。00 孟(仲、季)春(夏、秋、冬)月,上(中、下)浣之 0 日哀
15、(朝、夕) ,不幸男 0 等,谨以猪羊、三牲酒醴、饭食细脍 00 样物品之礼仪,跪奠于仙逝严考(慈妣)0 公(0 氏)讳00(闺字 00)老大人(老孺人)之神前,泣而言曰:(奠章略) 。呜呼哀哉,尚飨。读毕,兴,带杖起立,由西阶退复初位,奏大乐,大乐止,起小乐,就位,跪,稽颡、稽颡、稽颡、稽颡,止小乐,俯伏歌蓼莪之首章:蓼蓼者莪,匪我伊蒿。哀哀我父(母) ,生我劬劳。歌毕,兴,带杖起立,由东阶诣灵座前行初献礼,起大乐,大乐止,跪,俯伏歌初献词:噩梦唤初醒,去若浮萍。可怜寒雨打窗棂,底事竟游篷岛上,飘泊魂灵;仙驭驾云轺,德帐飘摇。十州三岛路迢迢,何处猿啼催鹤梦,令我魂消。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
16、进酒樽,献酒樽,止小乐,俯伏歌酒樽词:金罍犹在望,洗洁奉灵前。哀哀我父(母)已登天,捧爵亦怆然。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初酌酒,初进爵,初祝饮,止小乐,俯伏歌瓮酿词:瓮酿葡萄绿,杯浮绿叶青。泣将一滴对灵陈,难报劬劳恩。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进笾豆,献笾豆,止小乐,俯伏歌笾豆词:庭帏空呼降,俎豆荐馨香,今朝(夕)洗盏奉灵堂,总不见亲尝。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进果品,献果品,止小乐,俯伏歌百果词:百果花开日,观花在北堂。物犹依在我亲亡,羊羔亦徒伤。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进食箸,献食箸,止小乐,俯伏歌玉箸词:赐旌曾表直,箸借席前筹。今尚朝(夕)奠具珍馐,玉箸勿须投。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进羹
17、匙,献羹匙,止小乐,俯伏歌羹匙词:沽濯防汤滴,须将羹匙盛。鼎烹殁后岂为荣,触物倍伤情。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进肥豚,献肥豚,止小乐,俯伏歌肥豚词:豚肩不掩豆,空嗟此日陈。别无异味献亲灵,物薄总伤情。歌毕,兴,带杖起立,由西阶退复初位,奏大乐,大乐止,起小乐,跪,稽颡、稽颡、稽颡、稽颡,止小乐,俯伏歌蓼莪之次章: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我父(母) ,生我劳瘁。歌毕,起小乐,兴,带杖起立,由东阶诣灵座前行再献礼,止小乐,跪,俯伏5歌再献词:教我有规箴,恩德何深。溯回鞠育泪沾襟,膝下承欢今已矣,哪禁寒心;抱恨已终天,泪滴何年,而今怕读蓼莪篇。酒浆罗列谁来格,毕竟无言。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再酌酒
18、,再进爵,再祝饮,止小乐,俯伏歌洗腆词:洗腆泣成血,称觞心已灰。哀哀我父(母)再含杯,憾不倒金罍。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进德禽,献德禽,止小乐,俯伏歌五母词:五母亦曾畜,割烹不逮存。何时谢客佐亲飧,暗里自消魂。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进海错,献海错,止小乐,俯伏歌海错词:航海探奇味,辽参品最珍。取诸水国佐亲飧,恨不逮鸡豚。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进刚鬣,献刚鬣,止小乐,俯伏歌刚鬣词:刚鬣家常物,生前缺割烹。此时缚杀已空名,呜咽不成声。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面食,献面食,止小乐,俯伏歌小食词:麦陇风来日,关心饼饵香。奉兹点食献亲尝,情不尽尽悲伤。兴,带杖起立,由西阶退复初位,奏大乐,大乐止,跪
19、,稽颡、稽颡、稽颡、稽颡,俯伏歌蓼莪之三章: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歌毕,起小乐,兴,带杖起立,由东阶诣灵座前行三献礼,止小乐,跪,俯伏歌三献词:一梦赴仙乡,丹旐飘扬,音容不见我心伤。从此高堂空寂寞,怎话家常;陟岵(屺)恨无涯,痛惨交加,儿曾泣泪洒缌麻,跪向灵前三祝饮,合室吁嗟。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把壶三酌酒,三进爵,三祝饮,止小乐,俯伏歌未尽词:未尽生前醉,徒添殁后觞。何时把酒话前常,怎不泪汪汪。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进柔毛,献柔毛,止小乐,俯伏歌柔毛词:浅草亦宜畜,柔毛宰割迟。回思取羝缺生时,燔炙只添悲。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
20、进鲜尾,献鲜尾,止小乐,俯伏歌临渊词:徒有临渊羡,空劳结网思。金琦虽溉已云迟,痛不及生时。歌毕,兴,孝子带杖起立,由西阶退复初位,奏大乐,大乐止,跪,稽颡、稽颡、稽颡、稽颡,俯伏,行初饭礼。歌南陔之首章:循彼南陔,言采其兰。彼其之子,罔或游盘。着恋庭帏,心不遑安。馨尔朝(夕)奠,洁尔晨(夕)餐。歌毕,起小乐,兴,带杖起立,由东阶诣灵座前行初饭礼,跪,执事者初进明粢,初献饭,初插箸,初祝饭,止小乐,俯伏歌负米词:负米昔贤孝,耕田古帝仁。愧儿不善养吾亲,黍稷奉明禋。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进细脍,献细脍,祝食胾,止小乐,俯伏歌细脍词:割切已成脍,非方亦非圆。陈具肴馔亦怆然,何处哭苍天。歌毕,兴,带
21、杖起立,由西阶退复初位,奏大乐,大乐止,跪,稽颡、稽颡、稽颡、稽颡,俯伏行亚饭礼。歌南陔之次章:循彼南陔,厥草油油。彼其之子,色思其柔。眷恋庭帏,心不遑留。馨尔朝(夕)膳,洁尔晨(夕)馐。歌毕,起小乐,兴,带杖起立,由东阶诣灵座前再献饭,跪,执事者再进明粢,再献饭,再插箸,再祝饭,止小乐,俯伏歌亚饭词:亚饭何时得,粢盛徒自储。纵然丰洁也成虚,哪见食无余。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进菜羹,献菜羹,祝啜羹,止小乐,俯伏歌尸祝词:尸祝不堪作,庖人应代调。分羹不究我魂消,涕泣洒波潮。歌毕,兴,带杖起立,由西阶退复初位,奏大乐,大乐止,跪,稽颡、稽颡、稽6颡、稽颡,俯伏歌南陔之三章:有獭有獭,在河之涘。临
22、波赴汩,噬鲂捕鲤。嗷嗷林鸟,受哺于子。养隆敬薄,惟禽之似。勖嗟尔虔,以介丕祗。歌毕,起小乐,兴,带杖起立,由东阶诣灵座前行三饭礼,跪,执事者三进明粢,三献明粢,三插箸,三祝饭,止小乐,俯伏歌菽水词:菽水不为薄,膏粱未必甘。今朝(宵)不见昔时颜,灵魂何处还。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进时蔬,献时蔬,止小乐,俯伏歌艺圃词:耒耜昔时种,釜琦今日烹。山肴野蔬杂然陈,人已隔幽冥。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行侑食礼,司樽者加爵,止小乐,俯伏歌侑食词:肆筵设席,予以奠之。虽无佳肴,酌言尝之。以妥以侑,饭之食之。既醉既饱,福履绥之。歌毕,兴,奏大乐,垂帘加爵,侑食,侑毕,大乐止,俯伏歌劝餐词:餐本无须劝,惟其馈有
23、余。再三妥侑进盘盂,欣然醉饱无。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进香茗,献香茗,止小乐,俯伏歌雀舌词:雀舌曾称美,清泉煮更良。依依捧盏到灵前,恐不合温凉。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进束帛,献束帛,止小乐,俯伏歌一缕词:莫教指头染,还防颊上污。筐承一缕拭沾襟,惨戚泪抛珠。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进楮财,献楮财,止小乐,俯伏歌泉刀词:飞作白蝴蝶,风前是纸灰。因将丙火化冥财,堆积满泉台。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进香烟,献香烟,止小乐,俯伏歌相思词: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泣将一支献亲尝,随意吐芬芳。歌毕,起小乐,兴,执事者撤馔,止小乐,俯伏歌废撤词:礼仪既已毕,钟鼓既戒平。神其醉止意欣欣,聿归废撤行。歌毕,起
24、小乐,兴,执事者焚帛、焚楮财、焚奠章,止小乐,俯伏歌送神词:父(母)兮归何处,呼号莫我应。恨无财物悦亲心,徒自泪沾巾。歌毕,兴,孝子带杖起立,辞神一揖,引冖生引柱杖入哀秩。执事者大呼:礼成,亡者登仙孝门迪吉,大小乐合作,金鼓齐鸣,兴炮。众礼生于拜位朝孝家神龛一揖作辞。 (仪式完)附部分歌曲于下:(下例歌曲, 招魂词的曲调旋律如古曲阳关三叠 ,其他都是笔者在参与活动中记录定调整理而成,存在谬误,在所难免。 )789小结:对于梅山丧葬祭祀中的朝夕奠 ,本人参阅了梅山苏氏,肖氏,谢氏,李氏等多家的范本。这些范本有在民间普遍流传的,有保存在族谱上的。以上的这个个例,主要取自于梅山陈氏我舅父陈鹤松。他老
25、人家在生时,才高八斗,在二十世纪中,为民解难,在湖湘地区名闻遐迩。为甥就此缅怀他,也算一份孝心吧。蓼莪 、 南陔两首古诗是湖湘梅山地区丧葬祭祀中的主旨。所以说,湖湘梅山地区的丧葬祭祀不论是哪一个地域,哪一个姓氏,都主旨相同,仪注程序也大同小异。只是所选的歌词、曲调有所差异。但都是古腔古调,古声古韵的。从此推断,湖湘梅山地区的所有丧葬祭祀同源。蓼莪诗出于诗经小雅 , 南陔诗是诗经 小雅中的篇名。六笙诗之一,有目而无诗。 南陔 、 白华 、 华黍为前三篇,是燕(宴)飨之乐。 诗、小雅、南陔序:“南陔 ,孝子相戒以养也;白华 ,孝子之洁也;华黍 ,时和岁丰,宜黍稷也。有其义而忘其辞。 ”礼仪、乡饮酒
26、礼:“笙入堂下,磬南北面立,乐南陔 、 白华 、 华黍 。后用为奉养和孝敬双亲的典实。 ”南陔是一首亡佚古诗。根据它的体裁看,很象周朝以前的作品。但诗经没有编录上它的内容,而在湖湘本地古人的家祭中用上了它。可能一直承传到现在的,也只有我们这自古变乱不很频繁的湖南梅山地区了。这一文化现象,也因为随着梅山人的迁居而辐射到了其它的偏远地区。在漫长的承传历史过程中,难免因讹而传讹。譬如它的首章和次章的第三句,在梅山的谢本是“彼居之子” ;最后两句,肖本的又是“馨尔祭奠,洁尔盘餐” ;次章肖本的也是“馨尔膳食,洁尔珍馐” ;三章的“嗷嗷林鸟” ,谢、肖本的都是“嗷嗷林乌” ;“以介丕祗” ,谢、肖本的1
27、0都是“以介丕祉” 。 “祉”是“福祉”的意思, “祗”是“恭敬”的意思,在这个悲哀的祭祀情境中,祭奠者的心中,应该是“恭敬” 。由湖南梅山传到其他偏远地区的那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也还是大同小异。肖本首、次两章的后两个句子,也与“朝夕奠”的名不明确。谢本、肖本的三章“嗷嗷林乌”与本章的整体,文义不相符合。因为乌鸦是义鸟,古言:“鸦有返哺之义” 。这就不是“养隆敬薄”了。如果把“南陔”古诗放到新故父母的环境中去理解,围绕一个“孝”字,就会更容易说合一些。所有近古的,不论是说文 、 康熙字典 、 辞源均言南陔 “有其义而忘其辞” 。可是,在我们梅山地区的丧葬祭祀中,历代以来,都是司空见惯的,且辞义都
28、是非常完整而具体的。或许是中原历史政局动荡过于频繁,以致于导致“佚失” ,而湘中梅山历代以来,政局相对稳定,就传承下来了。在湘中梅山的核心地区(即梅山苏氏在北宋熙宁五年开梅以前的领地九岭十八坡范畴之内) ,现在的丧葬大事过程中,最先的法事是歌郎的“招魂” 、“指路” ,丧鼓挽歌相陪,赞颂和评说逝者;然后,是师、佛、道所主持的打扰光、做道场;再然后才是儒宗所主持的祭祀。反正,都离不开存在有其巫觋色彩。由儒宗所主持的朝夕奠 (家祭) ,是一个既广泛又特殊的很隆重的祭祀仪式。在丧葬祭祀的大事中,作了朝夕奠 ,就不要求作家祭中的生食祭和熟祭了,只要作客祭就行了。生食祭 、 熟食祭 、 朝夕奠 (都是家
29、祭)和客祭 ,在梅山儒宗主持的丧葬祭祀中,一般都是要完成的。孝子主祭的家祭 ,一定要歌蓼莪诗, 熟祭是孝孙主祭,一定要歌南陔诗,进行熟祭时,并且要把“彼其之子”歌成“彼其之孙” 。 客祭不歌蓼莪和南陔 。这三种祭祀形式,都是在三案制的条件下,行三叩拜,三献礼。家祭中包含有生食和熟食,两种形式合起来,与朝夕奠比较,只是缺少了整头猪和整头羊做为祭礼。 客祭的祭礼不设熟食,只有一整只鸡,一整条鱼,一整块肉,酒食、果品、楮财、束帛之类的东西。就因此称为三牲祭 。也有外来的猪羊祭,这是女婿给岳父(母)的比较隆重的祭礼。形式和内容上都比家祭中的猪羊祭要简单一些。客祭的文化含量不可小窥。去吊唁逝者的人的文化
30、素质是不可预料的,礼生要能够读好客人去的祭文不无难处。在梅山,不只是好胜比武,也好胜赛文。这和陪亡闹丧挽歌诗会上的好胜斗文的形式上,有所雷同。挽歌诗会上是散歌手与散歌手比拼或为难歌郎,这是客人为难礼生。他们作祭文时,故意选取许多难字、生辟字、多音多义字作文,甚至和礼生玩文字游戏,玩实物游戏。这些在这里我就不多介绍了。这些都虽不可取,但历史上都有其先例,也不足为怪。 客祭在梅山,要求礼生按照逝者与吊唁者的亲疏关系,排列好上祭的先后顺序。这也是不能排列错误的。现在有一些人口居住繁密的地方,主持红、白喜的活动形式已初具产业规模。但是,不规范,不论在农村或是城区,传承者们的文化艺术水准达不到古时本经上
31、的要求。古词名注:嵇颡:磕头(五体投地) 。盥盂:洗涤用的盆。茅沙:截一小把白茅,扎束起来成一小捆。插入盆装的沙中,称为茅沙。据传祭祀时放置在香案下,礼生以酒滴灌,可以避邪、降神。 康熙字典注说楚人以茅为帜识。11毛血:一束猪毛,一碗猪血。刚鬣:猪。柔毛:羊。食箸:筷子。羹匙:汤匙。豚肩:大块的肥肉。笾豆:古代祭祀或宴会时盛果实或干肉等的竹器;豆,古代盛食物用的器具,有点象带高座的盘子。豆, 说文 ;“古食肉器也。 ”也有铜制品。德禽:鸡。鲜尾:鱼。海错:海鲜之类。明粢:熟大米饭。细脍:切成小片煮熟了的肉食。菜羹:菜汤。时蔬:当时出产的蔬菜。香茗:香茶。束帛:手巾。楮财:纸钱。壶幕:遮盖酒器的
32、饰布。青蚨:古代的一种铜钱。笙:广韵乐器也。 世本:随作笙一曰女娲作。 说文:笙十三簧象凤之身也,正月之音物生,故谓之笙。 释名笙,生也,象物贯地而生也。瓠为之十三管,宫管在左方。 白虎通:笙之为言,施也牙也。万物始施而牙太簇之气也。 尔邪释义:大笙谓之巢,小者谓之和。 (注)大者十九簧和十三簧者。镛:古代的一种大钟。鼗磬祝圉:鼗, 康熙字典释义为“持其柄,摇之,两耳还自击” , 现代汉语词典释为拨浪鼓。犹如现在乡下的货郎鼓。磬:古代的打击乐器,形状象曲尺,用玉或石制成。佛家的磬状如钵,一对,用铜制成。祝,古字有为“木”字旁,音义皆同。 说文:乐木空也,所以止音为节。 书益稷谟:合止祝圉, (
33、注)祝状如黍桶,方二尺四寸,深一尺八寸,有椎柄连底,捅之令左右击。郭璞云:乐之初,击祝以作乐之末嘎圉以止之。十州:指祖州、流州、瀛州、玄州、炎州、长州、元州、生州、凤麟州、聚窟州。传说在八方大海中,为神仙居住的地方。见十州记 。三岛:又名三神山,秦汉方士称东海中神仙居住的地方。因其形状象壶,又叫三壶。 史记秦始皇史纪:二八年, “齐人徐市等上书言东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灜州,仙人居之。 ”又见封禅书 。轺:轺车,古代一种小马车。勖:勉励。丕:巨大。祗:音(zhi)释义为“敬也。 ”。岵:多草木的山,父逝歌“陟岵恨无涯” ,屺,没有草木的山,母逝歌“陟屺恨无涯” 。罍:古代一种盛酒的器
34、具,形状象壶但比壶大。现在梅山地区还出产有这样的陶制品。瓮:古时酿酒的陶制品,腹部较大,现在梅山地区还出产,用作家庭酿酒。“以妥以侑” ,出自诗经小雅 楚茨篇,意思是“请他前来享受祭品” 。“尔羊来思” ,出自诗经小雅 无羊篇,意思是“你的羊群到来时,引起我思念我逝去的父母” 。“我心忧伤” ,出自诗经小雅 正月篇,意思是“天降失时,我心悲伤” 。“酌言尝之” ,出自诗经小雅 瓠叶篇,意思是“满斟一杯,请你尝” 。“燔之炙之” ,出自诗经小雅 瓠叶篇,意思是“烧烤它、薰蒸它,12使它成为最好的食品。 ”。“母兮鞠我” ,出自诗经小雅 蓼莪篇,意思是“妈妈呀,你喂养我。 ”。“拊我畜我” ,出自
35、诗经小雅 蓼莪篇,意思是“父母呀,护着我,疼爱着我。 ”“出入腹我”出处同上,意即“出入家门怀抱着我” 。 “莪” , 说文:“萝莪,蒿属,从艹,我声,五何切。 ”;疏陆机云:“生泽田洳之处,叶似邪蒿而细科。生三月,中茎可生食,又可蒸香美味,颇似娄蒿。 ”;李时珍本草纲目:“莪蒿抱根从生,俗谓之抱娘蒿。 ”。南陔古诗的白话意译首章:孝子们拿着兰草编织的哭丧杖,沿着你那陔次哭泣呼喊。你那些孝子啊,情形悲痛迷罔,从容地在祭案间来回行走跪拜。孝子们心里不敢闲暇,惶惶不安地从陔前到院子里,又到帷幕间,表示对最喜爱的人的深切缅怀。孝子们给你奉上了香喷喷的早膳,又奉上了于于净净的晚餐。次章:孝子们沿着你那
36、陔次哭喊着你,他们手里的兰草显得茂盛油然。你那些孝子们呀,脸色情形表露出对和蔼可亲的你的深切思念。你那些孝子们啊,从陔前到院子里,又到帷幕间,表示对你的怀念,他们心里很不闲暇,恋恋不舍你。孝子们给你奉上了香喷喷的早餐,又奉上了于于净净的晚膳。三章:水獭呀水獭,居住在河边,辛勤地奔波在波浪中,为养育它的后代,捉咬鲂鱼捕捉河鲤。嗷嗷叫着的林间小鸟,接受着父母亲的哺育。你那些孝子想起你深厚的养育之恩,对比孝敬你的菲薄,感觉自己象那些禽兽一样。激励起他们对你最诚虔的恭敬,把孝与不孝放在心上,对你更加敬仰。对被选用的蓼莪古诗片段的粗浅认识在湖南梅山地区的民间的家祭中,录用上了蓼莪古诗。这诗原箸六章,古来
37、就是悼念父母的祭歌。它分三层意思:第一、二两章是第一层,写父母生养儿女辛苦劳累。前面两句以比开篇,用徒有外表的高大茂盛的杂蒿与香美可食又很孝顺的抱娘蒿相比。比喻人成材后孝敬父母的儿女是“莪” ,不孝敬父母的儿女是徒有高大茂盛外表的“杂蒿” 。这两用孝子以比自责,表达了孝子对父母的真挚孝心。第三、四两章是第二层,写孝子失去父母的痛苦和父母在生时对儿女们的深爱。孝子以瓶作比,自责无以赡养父母,因为没有尽到作儿女的责任而感到莫大的羞耻,倾诉失去父母后的感情折磨。在第四章中,一连用了“生、鞠、拊、畜、长、育、顾、复、腹”九个动词和九个“我” ,表达了孝子为人的知恩。照应第一层,将第一层的“劬劳” 、
38、“劳瘁”形象具体化。在湖南梅山的家祭中,只选用了蓼莪的一、二、四章。甚至,录用上的章节,也因为历代的各种社会原因的影响,多有造成谬误。即便是这样,梅山地区这一种承传传统、崇尚祖先、孝敬父母的中华美德是难能可贵的。对蓼莪古诗一、二、四章的白话意释13第一章看到高大美味又孝顺的抱娘莪蒿,可恨我不是它,而是空养长大茂盛的蒿子草。可怜我的父母啊,生养抚养我太过辛劳。第二章看到那相依相偎的莪蒿,可恨我不是它,而是空养长大的牡蒿。可怜我的父母啊,生我抚养我过度劳累。第四章父亲呀,你生下了我,母亲呀,你喂养了我。(你们)护着我呀痛爱我,养我长大培育我,想我不愿离开我,出入家门怀抱我。真想报答父母的大恩德,老天降祸难预测。2007 年 9 月作 2010 年 8 月再行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