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学者企业家纵论-经济通胀倒逼改革2011 年 03 月 21 日 13:31 来源：中国经济网中国企业家吴金勇)3 月 8 日，第十三期中国企业家杂志“两会沙龙”：“通胀时期的增长之道”在北京长安俱乐部举行。自“两会沙龙”1999 年举办以来，这是第二次探讨通胀问题。上一次是在 2004 年，彼时，郭广昌、王林祥两位刚刚投身重型化的企业家对于由通胀引发的行政性“宏观调控”表示了深切忧虑，会议气氛略显凝重。时隔 7 年，通胀之虎有甚于当时，但因为政策当局主要采取的是非歧视性的货币政策调控，所以尽管参会的企业家们对通胀有忧虑，但是多能坦然处之。只不过，在对通胀程度的判断及调控力度的选择上，与会的代
2、表委员和专家有较大分歧。反通胀歧义“今年是十二五开局第一年，诸多关键词中有一个绕不过去的，就是通胀。 ”中国企业家杂志社社长何振红点题。“去年 CPI 的官方数字是 3.3%，但老百姓心中的通货膨胀预期远远超过这个数，通货膨胀的预期比通货膨胀更可怕。 ”招商银行行长马蔚华首先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在谈到 2011 年的工作打算时，第一点就强调要把通货膨胀预期管好，保持物价总水平稳定。当下的通货膨胀主要来自于哪里？马蔚华分析至少有三个来源：第一，为了应对金融危机，各银行连续两年大量投放信贷；第二，中国 2 万多亿美元的外汇储备；第三，是人民币升值预期吸引来的国际热钱。据央行数据，2
3、010 年我国全年新增人民币贷款达 7.95 万亿元，超出年初制定的信贷规模 4500 亿元，前年中国的新增贷款量更是高达 9.8 万亿元。而此前的 10 年，国内平均年贷款投放量基本在 2 万亿-3 万亿元左右，较多的年份也就是 4 万亿元。“大规模的信贷投入沉淀为流动性，而流动性过剩成了通货膨胀形成的最重要原因。 ”马蔚华说， “政府要想管好通胀预期就得管好流动性，而事实上，当经济发展处于一个高速增长过程中流动性很难降下来，因为与经济高速增长匹配的一定是信贷增长。过去在政府的推动下，各个地区、各个产业都在拼增长，银行也没法改变，因为它也得听政府的。 ”基于这一逻辑，马蔚华认为，今年国家在制
4、定“十二五规划”时，把未来五年的经济平均增长速度调低至 7%是正确的。经济增长速度放缓了，通货膨胀也会缓和，下一步的关键是如何按规划执行不走样。对于政府规划的目标，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经济学和金融学教授许小年表示不乐观。 “近几年，每年的政府工作报告都把经济增长定在 8%左右，但最后实际增长幅度都超过 10%。这是政治体制因素决定的，经济学上无法解释。 ”许小年说， “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到了通胀预期增强，要保持物价总水平基本稳定，但客观地讲，通胀是很难控制住的。 ”他认为，如果不严厉地紧缩银根，不把过去两年多投放出去的货币冻结或回收一部分，通胀恶化的趋势挡不住。许表示，国家统计局发布的去年 CPI
5、数字为 3.3%，这个数字在学术界根本就没人相信，只要人们把 CPI 和货币供应这两根曲线放到一块比较一下，就可以知道 2010 年下半年，中国的通货膨胀率应在两位数左右。正是这一严重通胀的情形才导致去年下半年来以来央行连续提高准备金率，连续加息。面对这一情况，从经济学角度来讲，央行现在就应该采取严厉的紧缩银根政策，但从近期的政策动向及“两会”上透露的信息来看，今明两年国家是不会采取坚决紧缩政策的。因此，通胀会继续以一种温和的方式发展， “直到民间都感觉到通胀非常严重，官方数据基本上丧失公信力的情况下，货币政策当局才会被迫紧缩银根。 ”许小年判断。通胀难以有效控制是与会大多数代表和委员们的共识
6、，但不同的是，有人认为持续通胀对于国内的经济发展危害较大，但也有人持相反观点。“中国目前的状态可能还是需要有一点通胀的，不能够压得太猛，因为中国经济和社会中的所有问题都要靠在发展中解决。 ”摩根大通亚洲区投资银行副主席方方说， “中国的经济不能没有通胀，关键要把握在 4%上下为好。 ”通威集团董事长刘汉元则认为，大家对于通货膨胀，应该更宽容一点。他指出，从中国改革开放 30 年的历史来看，凡是 CPI 相对较高的时候都是大家的日子蒸蒸日上的时候；凡是 CPI 较低的时候都是老百姓叫苦连天的时候。另外，从 CPI 结构来看，农产品的统计权重占到了 70%以上，这是如何产生的呢？“在农业的大周期、
7、小周期变化与中国城市化进程的共同作用下，在近年形成了一个农村劳动力价格的转折点，我们可能得用 10 年时间把过去 30 年欠农民和农民工的工资还上。 ”刘汉元说， “这就需要政府在制定宏观经济政策和调控措施时把握这一点。 ”改革何时重启全国人大内务司法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民建中央副主席辜胜阻认为，在通胀的背景下，国家采取了稳健的货币政策，但“稳健”应该有个度，否则会给实体经济造成很大伤害，特别是中小企业，本来就不想做了，如果再碰到融资难，他们可能干脆就放弃了。 “国家要鼓励发展天使投资、VC、PE、新三板等，引导魔鬼游资进入天使通道，通过大力发展直接融资板块，一方面解决流动性过剩难题，另一方面克
8、服中小企业融资难的症结。 ”“宏观政策已经技穷，2008 年金融危机以来，财政、货币政策方面的力量基本全都发挥完了，再往下怎么走？宏观政策几乎没有潜力可挖。 ”许小年认为。更为关键的是，在宏观调控政策潜力耗尽的同时，国有和民营经济主体的结构比例也在恶化。改革 30 年的历程证明了一点，只有实现“民进国退” ，中国经济的能量才能释放，创新效率才能提高。过去几年中国推行的宏观经济政策实际上是在不断压缩民营经济的空间，大国企强劲的表现是在损害效率，压制创新。“短期内，宏观政策的力量没有，而改革的新迹象尚未出现。 ”许小年忧虑地说。而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所长贾康并不如此悲观。 “根据以往的政治逻辑，许
9、多人可能会认为，中国许多创新性改革措施要等到 2012 年以后，但我个人觉得不必这么悲观，目前一些地方政府已经把更多的思维用到了战略层面的改革上，并做了一些很有代表性的创新，如上海和重庆。 ”在今年温家宝总理的政府工作报告中，人们可以看到，加快实行财政预算公开，让人民知道政府花了多少钱，办了什么事的提法。在提请十一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审查的预算报告也指出，严格财政监督，健全覆盖所有政府性资金和财政运行全过程的监督机制，推进基层财政部门和有关部门向社会公开重点民生支出情况，抓紧做好行政经费等支出公开的有关工作。“预算公开、提高透明度是推动当下改革的一个很好切入点。预算透明体现的是公众知情权，接着就
10、涉及公众参与权、建议权、监督权，最后会发展到越来越重要公众的决策权。在党和国家高层没有总体的改革表态的情况下，这是一个值得开掘的路径。 ”贾康说。许小年则认为，只有经济形势恶化到一定程度之后真正的改革才会重新启动，而这个时间可能是两年后。中国经济的结构调整和生产方式的转变不可能通过政府规划来完成，只能依靠市场，依靠民营成分，没有别的出路。企业转型的契机在如此复杂的通胀与反通胀形势下，作为市场经济主体的企业该如何应对呢？“今明两年对于企业来说应该是调整、压缩和转型的两年。宏观经济政策方面应该说不会有好消息，只能是进一步紧缩银根，经济增长速度会逐渐放慢，企业应该是把现金准备好，把自己的转型做好，静
11、待两年以后的机会。 ”许小年说。对于寻找新的增长机会，新希望集团董事长刘永好目标明确：“许小年教授讲中国的经济活力要靠改革拉动，我觉得新一轮改革或许会给农业产业带来机遇，因为农业发展到现在确实已经到了转折期。”当下新的农业局面是，农村人越来越少了，规模耕种成为可能。城市化之后，农村人口大量进城导致城乡格局发生根本变化。原来是生产者进城之后变成消费者，消费的粮食蔬菜肉蛋增长，但是生产者减少。在这种新格局下，刘永好正在考虑一个农业腾飞计划，简称叫“农腾计划” 。 “今年中央一号文件中说，未来 10 年时间用 4 万亿元来解决农村的水利问题，我觉得这只是一个水利篇，明年应该再搞一个农业组织篇，后年再
12、搞一个农业科技篇，然后再搞一个畜牧篇、粮食篇等等，连续搞几年，中国的农业问题就有望得到一个根本的解决。 ”刘永好说。方方则提醒在座企业家：“许多企业都投资了不同地方的商业银行。我提醒各位一定要关注这些企业的风险。因为这些中小型商业银行和地方商业银行都是股份制，没有经历过之前几次国家大的宏观调控带来的冲击；而且如果真的发生支付危机，也不会有政府为你们买单。 ”招商银行行长马蔚华倒是一脸轻松。 “从去年底以来，过去以上规模、讲速度、高资本消耗的传统银行增长方式已经难以为继了。如果国家把十二五规划中提出的生产方式转变落到实处，强调结构调整、淘汰落后产能、优化产业结构，那么商业银行就有了转型的第一大条
13、件；第二个条件就是未来 5 年中国商业银行将逐步落实巴塞尔协议 3 ，资本充足率的新的监管标准使得银行受到的约束比过去更强。这些条件都是商业银行转型的前提。 ”招商银行的第一次转型从 2004 年开始，当其它商业银行都在搞大项目、批发项目时，招行已经开始发展中小企业业务、零售业务和收费等中间业务。到去年年底该行的中小企业贷款占贷款总额近50%，收费业务占整个收入的 22%。这些数字虽然低于国外同业，但已经远高于其它国内商业银行。2010 年招商银行进行了以降低资本消耗、提高风险能力、降低成本提高资产回报率为核心的第二次转型。“两次转型我们走在同行前面，在收益水平相同的情况下，招行的资本消耗量更小，因此我们不太担心未来的发展。 ”马蔚华说。 （责任编辑：何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