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课这里有一份某电视台进行的第十次当代人的语言环境调查报告，第一个问题是“您认为现在人们使用的日语真的很乱吗？”对此认为是“ 非常乱，或者是多少有些乱 ”的人占全体受访人数的 84%。与此相比大上回 1979 年进行的调查结果是 72%，而那之后的上次也就是1986 年的结果是 77%。也就是说认为日语“乱”并这样回答的人在逐次增多啊。根据不同年龄层来看结果的话，三十多岁的人时所占比例最大的。其中有 90%的人都感到日语较乱。接着是比例为 86%的四十年龄段的人，88%的五十年龄段的人。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年龄段的比率高，其前后呈现偏低形态。所以就成了这样一个图形。也就是说，在一个公司里三十
2、多岁的人会觉得二十多岁的同事的说话方式不可理解。四十五十多岁的人也会这样，同时他们还觉得孩子们说话杂乱无章。因此可以推测出这三个年龄段的人们对日语使用混乱的意识很强。无论什么时候，首先受到责难的都是年轻人。大家普遍认为日语用词杂乱几乎就等同于年轻人用词的杂乱。那么现在的年轻人究竟是怎样的用词，怎样的说话方式呢。对此一高中生和大学生为对象进行了调查，结果发现了很多年轻人用语。第一次听到了“”这个词。我想大概是抑郁、心情不好的意思。“”是脸色黑的意思。他们会像这样说话“”。所说的“”是指在黑色头发或茶色头发中间有选择的挑选几缕头发染成金色。“”指的不是单纯的漂亮，主要是指男孩子参加日照沙龙接受适度
3、的日光浴，全身肌肉紧绷态，还要佩戴名牌首饰，身着名牌衣物并能够呈现出很好的效果。正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年轻人用于中有很多表达感情的用语，我们经常听到的“” 是非常恶心的意思。还有人说“”或是“”，是指郁闷，麻烦。而“”是指非常生气要崩溃了的意思。像这类的年轻人用语像机关枪开火似地接连不断的出现。除此之外还有“”“”这类语音语调单调化，“”“”等的无“”形式，另外，最近也经常能听到的在句子中间发问那样的音调上挑，也就是所谓的“”。有位学者说：“年轻人用语是为了娱乐大众和促进双方交谈的顺利进展才被广泛使用的。而且在这两方面却时候使用价值。”的确，只要旁听高中生活是大学生的对话就能够感受到这一点。第
4、二课在国外旅行时，关于语言的问题考虑了很多。使用和自己完全相异的语言，用那种语言模式思考的人们。以及那些人创造的文化。因为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会有这些思考可以说是很自然的。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学过汉语，这次旅行时也试着积极地说汉语。在早市买东西和乘坐市内公交，以及住宾馆时等起了些作用，是件让人心情舒畅的事情。要领是胆量勇气和亲切的态度。虽说如此，也有数不清的失败之谈。汉字有四声之分，即使发音相同，随着音调的上下变化意思却不同。这一点很难掌握。发生过这样一件事。在饭馆吃饭识想点茶水，虽然我说了“ 我要茶”，上来的却是叉子。之后核实了才知道，不论是“茶” 还是“叉”发音都是“cha”，但是说“茶” 时
5、必须尾音上调。之所以有了叉子的登场，就是因为我把“茶” 字发成了平音。在使用只言片语的汉语的同时，重新认识到一件事，那就是语言作为一种工具是很基本的事情。也可以说语言是一种手段。买苹果告诉目的地，保修水管故障为了达成上述这些目的，语言便是最有效的工具。我发出的“我要苹果” 的音，依据某种法则传达到对方脑海中，她便听明白了“哦！她想要苹果啊！ ”在日语说来很正常很自然的事情，用汉语表达时，却能感觉到语言真是奇妙的工具啊。（并且，于那种奇妙感相对的是触碰到最为实物的苹果时的真实感。）拼命的创作一首诗什么的，就容易造成一种错觉，语言是一种目的。但是实际上并不是哪样的。这次原始的汉语体验教给我了这一点
6、。语言是有了想要传达的内容，它才是存在的。同样，就连花钱时也有这种感觉，一见到外国的纸币就会深刻的想到这所谓的金钱也就是纸嘛。其实纸币就是那种依据一定的社会规则形成的、为了达到目的的有效手段而总是作为物质存在的纸。这与语言是记号这个现象很相似，而且经过多次演变，人们也会逐渐忘记钱是手段，而把它认为是目的，这一点与语言是完全一样的。语言归根结底是一种工具。但是你不能说他只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这次我在中国身临其境的感受到了语言的这种可怕之处。再从杭州开往上海的火车里，有一对男女坐在我的对面。从外表看上去，男士可能是女士的父亲。感觉他们谈话谈的很融洽。由于欲速太快，我听不懂他们谈话的内容。但是相反引
7、起了我的兴趣。男士似乎说了些什么。于是女士的表情改变了，接着回答了些什么。男士又笑了。虽然我对他们两个人非常平常的谈话内容完全不明白，但是一问一大和表情的变化实际上非常的有意思。一会儿，男士的表情变得很严厉，两个人的说话的语气变成了争论形式的。突然的一个瞬间，女的绷起了脸，暂时沉默了。然后当看到她的眼泪“哗”地留下来的时候，只凭声音形式的语言让一个人哭了。既没打她也没踢他，语言就能使人哭泣。这种力量，应该不会忘记吧。看，因为语言，转眼间就受伤而流着眼泪的异国少女。第三课沿着海岸线延伸的国道转向岔道的街角处，有一家加油站，这是喜一工作的地方，高中毕业后上了两年的机动车配备学校，在朋友的介绍下，开
8、始在这里工作。打工的人很多，正式员工却极少。仅排在经理后的老资格是浩司，据说自高中退学他便在这家加油站工作了，由于和喜一同龄，和喜一关系不错。在人员更换频繁的打工大军中，一直在这里打工的，是名叫做悦子的女孩子。听说是经理亲戚家的孩子，不过柔弱的身体工作起来却认真仔细。可以说长得颇有姿色的悦子，由于总是与冰冷的水打交道，手变得十分粗糙。浩司总是戏称悦子那满是裂痕和冻伤的手是“象鼻” 。虽然她装作不在意，喜一却知道悦子经常去洗手间是为了擦护手霜。喜一喜欢这样的悦子。但那辆车驶进喜一所在的加油站时，已经是各项工作都逐渐变得容易起来的立春之后了。那天，值早班的喜一，太阳一落山，便脱下蓝色的工作服，换上
9、牛仔裤，用热的罐装咖啡，温暖她那冰冷的指尖。坐在事务所的收银台里，透过玻璃，喜一看到，屋外身着一套青色工作服的浩司，正在和经理互相推搡玩闹着。经理像对待儿子般疼爱浩司。然而不认生又颇通待客之道的浩司，总是草草的应付开着高档车的情侣，甚至连烟灰缸都不倒。对于这样的浩司，经理却总是装作没看见。从角落的洗车房中，满身是水的车开了出来。浩司听到悦子在叫他，便向那辆车跑了过去。喜一一边看着这两个人一起擦拭刚刚洗完的车，一边呆呆的想着，拼命工作的悦子的手指的冻伤是不是更严重了呢。这时，一辆红色的外国轿车开了进来。像箭一样的光线，映照出这两个擦车人的背影。看样子是左面的车头灯坏了，那像箭一样照着前方的不自然
10、的光线，应该就是右面的车头灯发出的吧。“欢迎光临。”只有声音是非常有气势的新来的打工仔，向那辆红色的外国轿车跑去。在加油站内昏黄的灯光的照耀下，可以看见坐在副驾驶席上的年轻女子的侧脸。“幸好不是浩司。”喜一看着从红色轿车驾驶席上出来的年轻男子，心中暗暗说道。“诶。 ”喜一坐在收银台的这边，透过窗户漫不经心地看着外面的红色外国汽车，嘟囔着。他看见新来的兼职听着从驾驶席上出来的男子的话，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歪头疑惑不解的样子。“到底怎么了？”喜一这样想着，正要起身时，那个兼职朝着洗车房的方向大声喊道“ 浩司”听到喊声的浩司，瞥了那外国轿车一眼，单手拿着抹布，慢悠悠的向红色轿车走近。听完兼职员工的话
11、，浩司把抹布丢给他，带着明显的讨厌的神情，走到外国轿车前。喜一站起来，打开办公室的玻璃门大声喊道。“怎么啦？ ”浩司很厌烦似地小声“切”了一声，回答道：。喜一偷偷的看了一眼那台红色轿车。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女子看上去很不安。这时，喜一和他的视线突然间碰撞到了一起。这一碰撞就如信号般使她从车上下来了。她小心地盯着在那边窃窃私语的喜一和浩司。他那羊毛外套的肩部轻轻的动了一下。“可以啊，我来做吧。”喜一看着那个女人，基本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随口说出了这句话。“ 啊？可以？这很麻烦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喜一你已经下班了。”“是的，不过我可以做 ”喜一这样回答着便来到了驾驶席旁边。“有什么事情吗 ”给别的车加
12、完油的经理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 “没什么事”浩司大声的回答着。等待加油的车已经连续进来了两台，浩司不得不去工作了。“ 多要点钱”浩司即将走开的时候对喜一耳语道。开车的男人也从车上下来，拽直了皮夹克的衣摆，喜一拿着工具箱和从那个男人那里取来的零部件在红色轿车面前蹲了下来。换车灯是一件费时费力的活。喜一蹲在地上集中精力的工作着，在他的后面，那个男人手插在衣兜里远远地看着。那个女人则在喜一旁边欠着身子看着喜一手中的活计。周围飘出的浓郁的香味大概是女人的香水味吧。喜一突然对自己那双沾满油渍的黑手深感憎恶。车主的男子和往常一样双手插袋站在喜一的身后，女子一直盯着喜一脏脏的不停动着的手指。喜一一边修着车
13、，一边觉得自己体内不知涌动着一股什么狂热，并且不断的膨胀着，喜一想要战胜这种已经迫近喉咙的幻想，朝向那女子愤怒似地回看了一眼。女子有点不知所措，不解的微笑回应，那微笑的脸庞美极了。这名欠着身子用膝盖支撑着身体的女子有着柔美修长的手指。好像涂着红色指甲油。喜一的体内更加燥热了。给接连不断开进加油站的几台车加完油后，浩司和悦子朝红色的进口车走了过来。这时，进口车的车灯修理工作也结束了。喜一几乎追赶似地将两人塞进红色进口车里。被修好的车灯把前方的柏油马路照的通亮。悦子用手拍了拍愣在原地的喜一，他一直凝视着那台红色进口车渐渐开向远处，那只手仍然因为干裂肿了。刚还在耳边低声发牢骚的浩司，边喊着“欢迎光临
14、” 边向刚开进加油站的车走去。喜一感受着体内尚未退去的余热，目光投在脚边的水泥地上。四周变得一片漆黑，潮湿的水泥地面泛起黄色的明亮的光。第四课“为什么特快列车的窗户打不开呢？”每当快要回老家时，二女儿就肯定会开始这样诉苦了。开始时，妻子还告诉说“ 因为速度很快，怕有危险呗。如果打开窗户不小心把头谈出去、或是把手伸出去的话，可能会受伤，刮风还会给附近的人带来麻烦”因为每次都这样，现在就总是笑着说“又开始了。”这时，二女儿就会撅起嘴说“有什么好笑的！妈妈，站在我的立场上想想啊。”这是两三天前的下午，我在二楼观赏今年特殊早早盛开的白色木兰花时，听到正在庭院里面打扫鸟笼的妻子和二女儿的谈话。孩子们都开
15、始准备在春假时去看望七个月不见的住在岩手的祖母。三个孩子都没有作业，而且因为今年既不是毕业也不是升学，只是灯四个月就可以升级，这个春假可以很轻松的度过，所以一周左右去岩手的旅游，对于这些孩子来说可以充分享受一下了。二女儿当然也很高兴能够和大家一起旅游，但就是一想到往返乘坐的特快列车的窗户打不开，他就变得闷闷不乐了。“我真的是很苦恼啊，因为没有风我就很难受。长时间不开窗，氧气就会越来越少，呼吸越来越困难，就会精疲力竭，就会难受起来，都是因为车窗打不开，难道没有方法解决吗？”这个孩子就是对乘坐交通工具很没办法，在家是最活泼的，可是一坐上车就蔫了。不过最近对于电车呀公交呀出租车等也习惯了，可是飞机和
16、特快火车还是依然不行。老大和老三都是精神头十足，食欲也很好，只有这孩子闷闷地，吃什么吐什么。尤其是回老家，要坐半天的特快列车，中途就像病人一样，一点精神都没有了。甚至有一次下了车还呕吐不止，整个假期都在床上度过。去看医生说是引起了脱水症，扎了大量的葡萄糖。就因为这样，难得的归乡之旅，大家的心情竟变得格外沉重。我想总会有治疗二女儿晕车的办法吧，为此我从未放弃努力，然而至今而没能找到有效的方法。晕车药对于女儿来说也没有作用。在乘坐汽车或是乘车之前的饮食上下了不少功夫，还是没有一点效果。但是听说，将鱿鱼干切碎，像口香糖一样不断的嚼就不会晕车了，于是便将切碎的鱿鱼干放到口袋里让女儿带着试试，终究还是没
17、有效果。过去有种护身符，比如，将梅干放在肚脐上，自认为可以起到心理暗示的作用，尝试之后还是以失败告终。女儿占了两个人的座位横躺下，手伸到衣服下面肚子的地方似乎摸索着什么，边说着“这个还给你，别往心里去 ”边将那个附着十字形梅干的橡皮膏递给我。我真的感到很沮丧。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二女儿也开始觉得自己可怜，暗暗地寻找方法，渐渐发现，是因为乘坐的车车窗打不开所以才会晕车。治疗二女儿晕车的灵丹妙药便是氧气和风。在二女儿的旅途中氧气和风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其实二女儿发现这个之后，乘电车打出租坐汽车的时候便不晕车了。无论乘坐什么，他总会把窗户打开。然而飞机呀特快列车呀车窗却打不开。于是每次临近回
18、乡的时候，二女儿便会深恶痛绝的抱怨，“为什么特快列车窗户就打不开” 或是感到腻烦地说着“哎，到达盛冈六小时的忍耐啊。”说是到盛冈，是因为特急列车在我们城市不停车，所以必须坐到盛冈再换成普通列车。在盛冈一换乘普通列车，二女儿就立刻占据窗边的位置，打开窗户，尽情的补充氧气和风。二女儿眼看着恢复健康。脸上有了红润，眼神变得有光芒起来。“啊，我饿了”像说这句话的声音也很有精神。二女儿偶尔把鼻子朝向从窗户吹进来的风，眼睛眯成一条缝儿，静静地呆着。我从来没有看过向那个时候二女儿那样舒服的时候了。就好像躺在喜欢的人的腿上，窝成一个球，并且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叫声的小猫一样。昨天傍晚因为我懒于打理的发型变得很乱
19、，为了不让喜欢以前流行的三七分头的妈妈被吓到，我带着我的二女儿去了经常去的理发店，那时，在家附近的河边路上碰到一个收废品的车。像这样的买卖是否也有势力范围呢，每天在这条路上驶过的是否是同一辆车呢，因为即使我在家也没有从窗户探视过这样所以我不清楚，但是听到飘过来的“收废品” 这样的声音和音调，就知道了干这一行的不是只有三四人。有叽咕叽咕耳语型。浪曲调型。有“区政府通知” 这样的音调型。有很多种，我和女儿碰上的车，不管是声音还是音调，都和岩手的城市车站广播一模一样。因此，当这辆车从我身边经过后我就把我的想法说了。女儿仔细听了一会后，回答道“这样说来，真像呀。”那之后，女儿沉默的走着，终于，他说道，
20、喂，爸爸“ 日本没有能打开车窗的火车吗？”“有呀。 ”我回答道。“有是有，但是那样的火车逢站必停，是非常慢的。”“即使很慢，从上野乘坐这样的火车能到达奶奶家吗？”“如果不换几次车的话，不能到呀。爸爸还是学生的时候开往青森的普通火车还是有几趟的，但是现在一趟也没有了。但是换乘那种慢车的话，不仅浪费时间还浪费钱。途中的一宿或者是两宿必须住在旅馆。并且，又必须为此付上不必要的伙食费。女儿稍微沉默一下，但是又这样自言自语道“我的零用钱到明年春天为止，我都不再要，还是不够吗？”那时，老实说，我的心有一种被刺痛的感觉。女儿是那样痛苦的烦恼着，这是我从未想到。女儿的零用钱，每月仅仅是 30 圆，对于孩子来说
21、，能完完全全的放弃一整年的零用钱，不是件不容易的事吗？”昨天晚上，我无心工作一直沉浸在女儿憧憬的“打开车窗的旅行”中，我，从高考生一直到我第二次当学生的前半时期为止，我只做过能打开窗子的火车。连第一次带着妻子回家的时候，然后几年后离开京城回故乡，都是夜行的普通列车。那之后的第二年春天，我立志要重整旗鼓的时候，坐的仍然是夜行的普通列车。深夜，列车在某个不知名的小站，哐当一声停了下来。睡意朦胧的我醒了过来，打开车窗，故乡还很远，春天的气息乘着微风涌了进来。并无一人的站台，从栅栏外伸出枝条的樱花绚烂绽放，到黎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花朵散落飘零，显得有点可惜，这样的情形，我已见过很多次了。还有一次，在某
22、个春天的夜晚，一位中年妇女从一个小站上来坐在我前面，他打开车窗，站台上站着五个男孩子，车上有一个小学六年级左右大的女孩，这五六个孩子如同兄弟姐妹一般。他们异口同声的说出“告诉爸爸一定要注意身体呀！” 、“妈妈可千万别感冒。”母亲回答道“好，盂兰盆节就和爸爸回来了，你们别打架，好好看家。” 开车的铃声一响，突然，爱开玩笑的男孩儿模仿着指挥家挥舞指挥棒的样子，大家一起低声喝唱起了友谊地久天长。母亲吃了一惊笑了出来，之后急忙说道“别唱了，快停下来。”正在她装着要打孩子的时候，列车开动了。站台的灯光渐渐园区，外面变得黑暗。母亲轻轻咂了下嘴，关上了窗户，突然，额头重重撞在了玻璃车窗上，啜泣了起来。那一夜
23、孩子们的友谊地久天长和那位母亲额头顶住玻璃的沉闷声音，仍在我耳畔，余音未绝。今年的春天，坐能打开窗户的夜车回家吧。和小猫般神情的二女儿一起，感受着车窗外春天的气息。第五课某次我刚一上车，就听见有个年轻男子说道“那时我特别生气，就当面和他打电话了。”“嗯？ ”我仔细听着。不是因为无法面对面，才打电话的吗？这个孩子是不是把“面对面”使用错了呢？但是，我又接着往下听，并不是使用错了。这件事是这样的。据说那个男子，好像日常生活都使用网络通信进行交流，最近，她和发信息的对象产生了很大矛盾。如果是很小的事，用电子信息表示一下反对就行了，但是因为太生气了，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打电话抱怨的。总之，打电话直接用自
24、然的声音说话，对于他来说，。就是标准的“ 面对面”的谈话。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电话好像已经成为我们深度交谈的主要工具。曾经电话刚刚上市的时候，就有像“这样，不能直接看见脸，只是通过机器讲话，是没有人性的” 这样的意见。此刻，或许谁都不认为电话是没有人性的东西吧。和飞快普及的传真和留言电话相比，可以马上直接听到自然声音的电话，确实让人感到很生动。话说，电子信息，和电话刚刚上市时是一样的，“只通过画面的一问一答，是没有人性的。”也有这样的意见出现。新物品出现时，一定会有这样的说法出现。我自身，这几年，我习惯了电子通信，我绝不认为这是没有人性的。不对，或许应该说是我感觉这是很有人情味的。如果表扬说正
25、因为见不到面才可以直接接触到事物的内涵，也不过分吧。一般来说，我们与别人相识的时候，首先是从“外表” 开始的。对方的相貌，身高，声音以及品位等等都是见面之后才了解的。然后接着是知道到对方在什么地方工作，在什么学校念书，从事哪方面的工作之类的事情。随着更近一步的谈话，对方有着什么兴趣，有着怎样的想法这类的事情才会逐渐了解。“内涵” 是随着交往的深入才逐渐能了解。然而另一方面通过电脑通信与人结识的时候，却是与其完全相反的一种途径。首先，从对方有着怎样的兴趣，有着怎样的思想这样的“内涵” 开始认识。由于以笔名的形式匿名参加的人很多，最初的时候，年龄就不用说了，甚至连性别都不清楚。在趣味相投的谈话过程
26、中，才开始了解对方的职业和年龄。然后，终于进入减免的阶段，才知道了对方的相貌和声音。也就是说“ 外表”是最后一个阶段。倘若能够正确的运用从“内涵” 开始认识的电脑通信，不被“外表” 所迷惑的人与人之间的深层次交流也就成了可能。当然，由于是通过画面上的文字来交流，存在着一定的弱点。特别是肢体动作、表情、词句间的停顿以及语气声调无法传达这点，可以说是相当大的障碍。例如仅仅 “不行” 两字用文字发送的时候，其中有着难以辨别的细微差别。是像开玩笑般的“ 不行了啦。” 还是真的生气了的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亦或是惨着几分迷惑的“ 不行吗？“在这种时候，还是面对面更容易了解。所以人们动了很多脑筋而出
27、现了表情符号，找到了窍门。以“” 等为代表的表情符号是相当煞费苦心的成果。一旦在语言后面附上这样的表情符号，就把语气传给了对方。作为辅助姿态表情，表情符号是非常有效地。同时，从网络通信上交谈的语言来看，书面语和口语是无限接近的。特别是被称作网上实时聊天的闲聊更是如此。“你好 ”“某某来了”“好久不见”“差不多该睡了”“对了，上次说的那件事 ”等等情形，难道说这种新的局面已经形成的太夸张了吗？一方面，出现像写有相互之间的意见和留言的布告栏等形式的时候，温和和通俗的书面语更多一些。在布告栏上写文章的人，不是以文笔为职业的人，而是非常普通的人。这样的人在过去恐怕从来没有这样频繁的，而且大部分是面向大
28、众的发表文章。这样一来，作为书面语的日语可以说是从一部分人到多数人的开放。当然，因为这个也引起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有人无视规则和礼仪，有人中伤别人，有人写一些无责任的东西。无论是谁在能够发表言论的美好的背后也有恐怖的一面。在网络通信上没有报纸投稿时的筛选。虽然网络也显然有着对一些过分内容事先核查的功能，但剩下就靠个人的良知了。我想当人们拥有这样方便又绝佳的工具的时候，普通的人必须锻炼提高对平时作为书面语使用的日语。第六课最近这几年，我给鲸鱼和大象照相的机会特别多。虽然不是有意识的这样选择，但是我想了一下原因，是因为我觉得和鲸鱼和大象密切接触的这些人们，作为人类很有意思。虽然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种族和
29、职业，但同样都有着一种独特的气质。他们，并不是把鲸鱼和大象看作是满足自己好奇心的对象，而是想要向他们学习某种出乎意料的重要的东西。因此，甚至对鲸鱼和大象抱有一种敬畏之情。人类为什么会对野生动物报有敬畏之情呢。从对这些人的兴趣开始，我渐渐对鲸鱼和大象也产生了兴趣。然后，随着和同鲸鱼和大象接触的加深，逐渐的了解，我也对鲸鱼和大象产生了一种敬畏之情。现在，我甚至认为，鲸鱼和大象是为了给我们人类某些启示，才以此巨大的身体（在现在的地球环境中，身体越大存活就越困难）生活在这个地球上几千万年的。从大脑皮质（思考的场所）的大小和其复杂性来看，可以认为，鲸鱼和大象，是与人类拥有同等精神能力的。也可以说，这三种
30、生物是地球上拥有者最高进化程度的智慧的存在。事实上，这三种生物自诞生之后的成长过程大致相同，是所有动物中最慢的。一岁就是一岁，两岁就是两岁，十五六岁成年，寿命是六七十年。长寿的可以到一百岁。而且他们并不是只凭着本能生存，而是为了从年长者学习各种各样的智慧而慢慢成长的。只从这点来看鲸鱼和大象，的确和人类相似。但是，任何人也很清楚的是，人类与着其他两种动物有着某些决定性的的不同。现代人当中，相信自己与鲸鱼和大象拥有同样的智慧的人其实是很少的。究其原因，我们人类觉得能够发明出文字，制造出工具，能使交通和通信方面取得长足的进展，拥有已经能左右全地球生命未来这样的科学技术，这样的能力才能被称作“智慧”
31、。如果单从这一点来看，鲸鱼和大象不仅自己不能生产任何物质，只能吃大自然给予的东西，而且吃完之后便什么也不做。人们当然不会认同“鲸鱼和大象与人类拥有同样的智慧”这样的说法了。可是，进入 60 年代之后，由于各种各样的契机，能与鲸鱼和大象进一步接触的这些人纷纷产生对于上文所提到的那种说法的疑问。这些疑问是指，鲸鱼和大象是否拥有者一种于人类截然不同的智慧？或者说，人的智慧体现在一些大的，某些领域当中，而鲸鱼和大象的智慧是不是体现在另一方面呢？这些疑问最初产生于这些人之中：在水族馆中教授虎鲸和海豚表演技能的驯兽师，一声，以及帮忙驯兽的音乐家，对鲸鱼大脑持有浓厚兴趣的大脑生理学者。他们的疑问产生于自身的
32、实际体验。他们异口同声的结论就是“虎鲸和海豚绝对不是因为饵料才本能的作出表演的。他们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被捕的处境。于是，在决定接受这种状况的时候他们才开始了这种“ 技艺”，为了取悦努力同自己交流的人类也就是当前所说的驯兽师，也为了让处于这种情况下的自己快乐而精力充沛的生活。在水族馆，鲸鱼为我们表演的大多数“技艺” 事实上并不是人们强制教给他们的，而是鲸鱼们通过正确地理解人们的需求之后，调整自己高超的能力来适应人们要求的水平，正是因为这样“技艺” 才成为可能。比如，体长七米的虎鲸在狭小的游泳池里，让人抓着他的背鳍以猛烈的速度游泳，当游到泳池边上的时候，也没有鞭绳的暗示什么都没有，他们却能够小心的为
33、了不让人掉下来而放慢速度进而把人送到游泳池边上。再比如，将站在自己鼻子上的人从水中抛出水面，人虽然被抛到空中，但绝不会被扔到泳池外边的水泥地上，而是使其再次安全的落回水中，鲸鱼为了做到这点调整这速度、高度、和方向。这种事确实是单单靠人的强制是完成不了的。况且精于是在水中拥有七米长巨大身体的动物。在这里，显然不是人类强制而是鲸鱼自身意志和选择在起作用。虽然被封闭在狭小的泳池里，虽然被置于连自己原来拥有的高超能力的万分之一都使用不到的残酷条件下，但是正因为鲸鱼有想取悦自己决定将其作为朋友的人类的意向和让自己也快乐的想法，这些才成为了可能。而且，还有人这样说。人们在想要教他们什么的时候，他们理解的速
34、度非常惊人，同时，他们也想教给人类什么东西。以为弗罗里达的年轻学者，曾经给一头母海豚起了名字，并且尝试着让他学会自己名字的发音。因为海豚与人类的声带有很大的区别，所以很难做到。但尽管如此，当有一点点进步的时候，这位学者就会恩恩的点头。两人之间或是说一人与一头之间，这个彼此都了解的动作便成了暗号。在很多次的反复练习后，他发现这头海豚一直同时重复着自己的名字和另一些海豚音节。但他并不明白这些音节是什么意思。然后，有一天他突然明白了。他想：“他大概是在用海豚语给我起了名字，想教我发音吧。” 这么想着，就拼命地去练习发音。他在想着 “自己也进步一点点了吧” 的时候，那海豚也会恩恩的点头，很高兴的在池子
35、里欢快的跳来跳去。鲸鱼和大象拥有者高级的智慧，这应该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吧。但是，这种智慧与人类发展科学技术的智慧有着很大的不同。人类的智慧，是想要掌控外界，往大一点说甚至到掌控自然，想要随心所欲的支配，可以说是具有攻击性的智慧。这种具有攻击性的智慧过度发展的结果，就是人类造成了大量的杀戮和环境破坏，是整个地球陷入危机。与此相对，鲸鱼和大象的智慧就可以说是具有包容性的智慧。他们从不想着掌控自然之类的事情，而是尽可能去细腻的感知自然那无尽的、多样而复杂的一切。然后为了适应自然并生存下去，而使用他们的高级的智慧。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在距我们人类出现遥远的多的从前，就以那巨大的身体一直生存在地球上。我们
36、人类虽然同样生存在这地球上，却只让这种片面的智慧异常发展。我认为，而今，我们必须向另一方面智慧的拥有者鲸鱼和大象学习，从而拥有真正的地球的智慧。第七课我不禁钟情于凤这个汉子，同样对其 kaze 这个发音也抱有好感。汉字中既有一这样极其简单的字形，也有“”这样复杂的，有：这种怪异的字形，也有写起来时需要好好琢磨一番的字，比如说黎明的黎字。优美的汉字不仅仅是结构上达到了上下左右最大限度的和谐的境界，同样发音也是具有说服力和感染力的。清这个字就是由水及其代表着清脆颜色的青字结合而来的，能够把清流河清水的鸣响传达出来的绝妙汉字。而风这个字的魅力在于一个极其简单而大胆的外面的线条“” 便象征着空气的流动
37、。至于里面包含的“”是象征何物，不妨以后让我们慢慢研究。有风字组合的复合词也有不少充满魅力的，像风土、风物、风景、风信、风姿、风狂、风雪、风味、风格、风琴都是此类。根据风字及其组合出来的字，不管是可以见随意识到广袤的宽广度和复杂度、光和彩、深远度的大地、万物、景色、音信、姿态、心理、味觉、这类词汇。亦或是单调平淡的词，都可以让人立刻感受到丰富多彩而又鲜活的现实涌现出来。所以我认为风是一个明显的给予词汇物的意译生命力的动力。从刚才，风就不断地吹过树丛发出风声。故乡的家中有三颗高大的樱花树，郁郁葱葱枝繁叶茂，杉树从、山茶花、橡树、朴树等仿佛是要保护樱树一样将它团团围住，种类不同的树和形状各异的叶子
38、会聚在了一起。风吹拂着簇簇的枝叶，好似拨弄起繁复的琴弦，细微的声音不间断的流淌出来，声音重叠，宛如一首风声奏鸣曲。有时，这天地间的枫叶会猛然跃起，呜呜的吹起笛子。风仿佛音乐家一般奏响琴弦，越发兴奋地吹起笛子，敲打着家家户户的木器与金属。散播者这随性而作的交响乐章。人类创作的音乐有时过于凄婉，使人胸口一滞，潸然泪下，有时又太过残忍暴戾，摧毁人的神经。但是，吹拂而来的风声一般都是自然朴素的，像我们的心跳声一样，若隐若现。总之，相机了我们平时不太注意的背景音乐。当然由于天气的变化，会有狂风大作的季节，而且在一定的物理条件下，风又有弹奏着恐怖的乐曲，使人害怕的一面。但是，我觉得日常生活中和缓的微风才是
39、风真正的样子。我莫名喜欢风这个字，而且比起听歌来更喜欢风的声音，但是，生活中依然还是有讨厌被风吹佛的时候。田园中度过的幼年时代，我是不讨厌风的。田园中有自然的风的音乐，田园与风融合，与风共生。但是，在城市居住以后，鳞次栉比的房屋高楼工厂和一些人工建筑不规则的挡住了风，使风脱离了而原来的方向。而且，风又成了运送噪音恶臭等秽物的工具，以往的优美与清冽不复存在。我不知何时开始变得讨厌起风来。刮风的时候也穿着比平常厚的外衣出门。乘凉也不再依赖自然风，而改吹空调了。摆脱讨厌风这种情绪，是我发现阳台上的空花盆里生长着一棵鸭拓草的时候。带来鸭拓草种子的，无非是污浊的风。我被虽然污浊但仍能运送生命的风深深打动
40、了，重新又觉得风可爱起来。第八课1945 年夏天，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日本投降而最终结束。那前后的日本为世界各国所厌恶。可能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但是作为世界各国青年和平运动省电的奥林匹克运动会在战后一段时间对日本的参加都不予以承认。在叹息国际社会对日本严苛的评价之前，我们必须接受他，并且必须对过去日本自以为是的民族主义和国家主义进行谦虚而深刻的反省。因为是这样一种状况，所以日本无法加入国际经济组织，这对日本对日本人来说都是一个悲惨的时代。我想要讲的事情正发生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我觉得对于思考什么是国际性有一定帮助所以想把它写下来。1957 年，我在巴黎的一所大学中担任讲师。虽然暂时住在学校的宾馆中，
41、但在主任教授的介绍下我还是开始去找出租屋，就在我找到了这间主任介绍的房子时，房子的女主人一听说我是日本人马上就对我说：我丈夫的弟弟在越南被日本兵残忍的杀害了，所以并不是对你个人有偏见，只是不希望有日本人住在我家。就这样，我被拒绝了。没办法，只能住在学校帮我找的简陋的房子里了。故事就发生在这个时候，我平常总是在大学的食堂里吃自选套餐，但是每当周六我决定要去与学校相反的市图书馆查阅资料时，每晚的晚饭就只能在家附近的小餐馆里解决了。这家小餐馆根本算不上高档，只有十几个座的家常菜馆，但是有着浓重的巴黎特有的气氛。经营这家店的只有两个人，烹饪食物的白发老妈妈，和他那既是服务员又是收银员的具有纯粹巴黎姑娘
42、漂亮气质的女儿。因为每周六都回去吃晚餐，所以两个一月后我也就成了店里的常客了。因为外聘教师的工资很低，每到月末，外国人的我手头就会变得很紧。因此每月末周六的晚上，汤呀，沙拉呀，还是肉类什么的都不点，完后还说一些像“今天没有食欲” 这样的多余的话，之后就只点价格最便宜的简单卷，而且也总是习惯在要一份面包。像那样的点才有多少回，他们也注意到了吧。这个外国年轻学者一到月末，不是就得这样艰苦的生活吗。有一天晚上，当他又说只要一个煎蛋卷的时候，店家的女儿没吱声，给了我两份面包。因为面包很便宜，所以两分我也吃完了，结账的时候，只要了一份的钱，当我说，面包师两分之后，店家的女儿用食指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43、，边笑边摇头，为了不让其他的客人知道，就只收了我一分钱。在我心里这是一个多么让人觉得温暖的回忆啊，我用沙哑的声音说了声谢谢，走出了店。从那以后，就总是以半价来吃两人份的面包。那之后过了很久，在一个二月，那时还处于寒冬时节，我手头有有些拮据了，就这样的到了晚上，巴黎这样的城市虽说是花都，但是因为处于北纬 50 度，是一个比较寒冷的都城，从九月中旬开始，屋子里就有暖气了。这里的冬天让人觉得寒冷彻骨。那天晚上还下了冰雹，我又照旧用一张开朗的面孔指点了一份煎蛋卷，在等的时候，我就开始读书。店里面有两桌可人，分别点了看上去很热乎的两大盘肉料理。就在那个时候，稍微有点驼背的老板娘，端着热腾腾的汤，走近了我
44、的桌子，并用那双略微颤抖的手把汤递了上来，用温柔的眼光，小声对我说“这是我把客人点的菜弄错了而剩下的。要是可以的话，您就吃了吧。”因为是很小的店，所以是不会把客人点的东西弄错的，这点我心里非常的清楚。这样，沉甸甸的洋葱汤被端到面前。此时，对于饥寒交迫的我来说，这是多么的珍贵啊？眼泪落到了汤里，为了不让人察觉，我一勺一勺大口吃。虽然在法兰西遇到了冷遇，而在这里，人们若无其事的关怀，使我对法国的不悦好像淡忘了吧。不是，不仅如此，也不再对人类感到绝望了吧。国际性，虽然众说纷坛，但是他的根本，并不在于用于交流的外语流利程度或是缤纷绚烂的学术能力也不是事业规模的大小。而是站在对方角度设身处地的用心和亲切
45、，认识到相互之间平等的伙伴关系。其中的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邂逅像我这样无名的陌生的外国人时，让我感到他羞怯嗫喏的无偿的哎。体察到邻人虽然并非索求，然而却伸出援手，这时表现出的人类友爱，而这正是国际性的挤掉。这样来看，在每个人平凡的生活中应该尝试这样的举动啊。第九课飞机的机头一俯冲下来，广阔的水田内形成的绿色绿色平面就映入眼帘，我看到仿佛为水潭镶边一样的带状的防风松树林。水田对面，宁静的日本海向远处延伸。夕阳照耀下一闪一闪的。不一会，飞机就在庄内机场降落了。我每年都要去庄内几次。无论什么季节来，这里都有让人回味无穷的山珍海味和温暖的人情。即使是在路边休息站的荞麦面馆喝酒，这一带的地产酒也是出类拔
46、萃的。而且，这里还有保留下来的美丽的自然风光。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向窗外眺望，脑海中涌起一阵疑问。酒和人情暂且不提，可是自然真正被保留下来了吗？实际上出现在眼前所展现的，明显是人造的风景，曾经的荒野庄内平原现在全被开垦殆尽，变成广大的水田。山也被开垦遍布着田地。尤其因为农田改良事业和农业机械化的推进，一整片田地的面积变大，出现了那种好像在美国西部看到的巨大的几何形状的农田。松尾芭蕉笔下的那种种一片田而匆匆离去的风景已经没有了。对面广布的防风林也是人类有目的性培植的产物。托防风林的福，沙丘变成了田地，在这附近大棚内栽种着美味的甜瓜。水田间，纵横交错着好几百米长的笔直的田间小路。好像蒙德里安的画一
47、样，本以为是丰富的自然风光，实际上也是人工的产物。美丽的庄内平原，经过数百年人类的加工设计，做成了一片巨大的人造风光。如果那样说的话，在日本已经不存在真正的自然风光了。我们一直把人类用工程技术创造出来的风景误认为是自然了。这么说来，被创造的最贴近自然的日本庭园，大概是人工的最佳代表，石头的布置，植物的种类和形态，池塘和流水，连一草一木都出自园艺师的设计，每一个角落都是花匠加工修正的。人工技术要是到了如此全面的地步，就超过了人工的境界了。这样说来，最自然化的日本庭院，也是罪人造化的吧。石头的摆放，植物的种类与形状，池子与流水，甚至一草一木，每一个角落都是经园林设计师设计后，再由工匠师傅打造出来的
48、。如此这般，菜式设计不流于雕凿。看似天然的一个盆栽，其实那一枝一叶都是由园林师傅精心裁剪过的作品。由此产生的让我们倍感讽刺的事情就是一个小小的盆栽都能让我们联想到森林中的巨木成千年的古木。可真是人造之极了。那么紫檀到底是什么？再有人类掌控的这个世界中，自然真的还能幸存吗？有个疑问在脑中一闪而过，本该是最珍惜自然的我们日本人，是不是反而再做一些以假乱真的事情呢？那么，真正的自然在哪里呢？亚马逊的热带雨林，南极大陆，亦或是非洲的萨瓦纳和撒哈拉沙漠，都没有能证明上述种种是真正的自然的证据。至今他们虽未遭到尽数破坏，但是已经有人类多方的介入，人为保护至那般地步的自然早已称不上是真正的自然了吧。毕竟，因
49、为人类把地球气候都改变了，所以应该不存在天然的自然了吧。就连拒绝人类入侵的山形县的群山，早已不过是人类加工后的自然。今年，我两次从海边横穿山形县到内地去。第一次是五月春山新绿的时候，我从新泻县的坂町乘坐慢车沿米阪县到达米伬。第二次是这个夏天，乘车横穿月山。沿着米坂县生长着的山毛，刚刚冒出嫩叶，十分好看。枝叶一起在风中摆动，绿色的花朵刚刚绽放，空气中仿佛也浸着那香气。被这样的群山包围，真的会切实感受到什么是春山如笑。可惜就连这样的地方，人们也能在山脚开垦出田地种上麦子。横穿月山的道路是途径山谷里的小小村落进入山中的。随着山中风景的逐渐开阔，我们可以看到壮观的月山大坝的施工现场。山谷对面的山上有些白花花的地表的，大概是小规模的山体滑坡或山崩后留下的吧，仿佛就在抗拒着人类的入侵，离开大陆稍微驾驶入山道后，就可以看见零落的休耕田或者废田被茂盛的野草覆盖了。穿过山，就能看见山对面规模巨大的修路工地。山的表面被深深的挖开，那个崭新的伤痕在我看来并不是刚才所说的山在微笑，而仿佛是山在大声悲鸣。现在我在这里看到的的确是人和自然互相竞争的现场，人类现在占据绝对的优势。在穿越山间的车上，我和山形县的地方公务员小替一起谈话，我问她被认为自然的原生态得到最大保留的山形县实际上却是人工化很严重的地方这一问题怎么看。小替说，现在山形县的耕地面积正在逐渐减小，山地和林地的面积正在逐渐增大，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