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由长日留痕看精英政治的破产SY1212113 左娜摘要本文的主要内容是由长日留痕看精英政治的破产。本文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简单介绍长日留痕这本小说以及后文将沿精英政治这条线索进行分析的总体思路；第二部分首先介绍什么是精英政治，然后分析文本中精英政治的体现以及文中达林顿府衰落和精英政治破产的相互平行相互印证的关系。最后结余部分总结上文并提出问题：精英政治与民主政治应该怎样相容达到平衡。关键词：长日留痕 ，精英政治一、引子长日留痕是著名英籍日裔小说家石黑一雄的代表作之一，曾获 1989 年“布克奖”。小说主要讲述了达林顿府管家史蒂文斯驱车游览英格兰的旅程。史蒂文斯作为一名追求完美的男管家，服务于
2、达林顿府三十余年。在此期间，他一方面尽力使自己成为男管家中的杰出人物，追求这一阶层所特有的“尊严”，同时，他也为此付出了相当的代价，比如说不得不冷漠地处理父子亲情，盲目忠实于其主人达林顿却无视后者一度与纳粹交往甚密、甚至帮助纳粹势力的现实。这种盲目使他甚至失去了与心爱的女管家肯顿小姐的情感。作者以最能代表英格兰社会和文化特征的男管家为主角，以现实主义的手法入木三分地表现了英格兰的政治、历史、文化、传统与人的思想意识。全文对政治着墨较多，作者通过史蒂文斯的叙述从侧面展现了以达林顿勋爵为代表的英格兰贵族阶层的基本政治理念。由于史蒂文斯的愚忠，涉及到政治事件的叙述被或轻或重地歪曲，积极的一面被夸大，
3、消极的一面被美化，以至于读者不能直接借助史蒂文斯这个不可靠的叙述者来得出对达林顿勋爵的政治主张的客观认识。在对文本抽丝剥茧，沿着“政治主张”这条线索分析文本后，我们不难看出史蒂文斯闪烁其辞背后，以达林顿勋爵为代表的英格兰贵族所持的基本政治理念，那就是精英政治观念。这种主张以精英阶层主导政治权利的观念不但成为民主政治的绊脚石，还被企图施行集权的纳粹分子加以利用而声名狼藉。 长日留痕中展现了英国贵族文化的衰落，与之平行的是贵族阶级所笃信的精英政治理念的衰落。本文将挖掘长日留痕中精英政治的体现及其衰落的表现。2长日留痕中的精英政治1.精英政治精英政治的概念早就在人类政治发展史中展露头角了。无论是东方
4、的“君权神授” 、 “科举制”还是西方的“贤人政治”都赋予了精英们在政治统治界的特权，宣扬了由少数人统治多数人的概念。但精英政治理论形成于本世纪上半期一直延续至今，对西方社会产生重大影响。它与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以来缘源流长的贤人治国理论一脉相承。精英政治理论认为“政治统治来源于统治者的品德、才能和技巧” 。它一般是由“人类统治活动中的优秀人才和成功者” 或者是由国家方针政策的制定者以及对政治发展走向有重大影响的政治人物组成。他们是权力的操控者和使用者，他们对国家的政治活动进程的行为表现往往是导向、响应破坏或是颠覆。前期代表有莫斯卡、帕雷托、米歇尔斯等。他们认为， “精英是由那些曾经、正在或将会
5、拥有权力的人物构成的”。在一个国家中，就是这样一些极少数政治精英统治着国家，他们是真正的政治统治者，他们垄断着政治权力，履行着所有重大的政治职能。被统治阶级是绝大多数群众，他们是统治阶级的工具。如米歇尔斯在他的寡头统治铁律所认为的那样：“公民对公众事务缺少浓厚兴趣” 及“职业领袖在文化上的优越地位，他们的不可或缺性，大众在理论上和现实中的无能。 ” 人民群众当家作主的主权在民的民主政治从来就是一个虚构的神话。不可变移的历史规律是，绝大多数群众始终是受极少数统治者的统治，政权权力从来就集中于一小撮人之手，极少数政治精英掌握政权，统治绝大多数群众，是不可逾越的社会学法则。2.长日留痕中的精英政治长
6、日留痕中的政治事件穿插在几段回忆当中，透过文中人物在政治事件中的一言一行或隐藏在人物言行之外的言外之意，作者表现了他们的政治观点。就本小说而言，这些主张都围绕着“精英政治”这个中心，对其或大肆宣扬或提出挑战。下面将以达林顿勋爵为代表的贵族阶层和史蒂文斯为代表的普罗大众两个群体来分析精英政治在长日留痕中的体现。作为一名传统的“绅士” ，达林顿勋爵是英国精英阶层的一个典型代表。他风度翩翩、彬彬有礼，饱读诗书同时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在精英政治的概念中，达林顿勋爵这样的绅士是政治权利的中心。以他代表的贵族阶层笃信的精英主义观念主要表现为以下两个方面。首先，他们有较强的政治自觉性。文中的达林顿勋爵是一个
7、时刻怀揣社会责任感的人，可以说有以天下兴亡为几任的觉悟。例如在达林顿勋爵向史蒂文斯讲述他对曾经的好友、现在的敌人布雷曼先生的感情时曾说：“我参加那场战争，其目的是维护这个世界的争议。就我个人理解，我并没有参与到反对德国民族的仇杀中去。 ”60 同时史蒂文斯也表述说：“在勋爵以后的岁月中，无论出现过怎样复杂额变迁，就我来说都丝毫不会怀疑，渴望看见“这个世界的正义”就是他所有言行的核心本质。 ”60 这两种具有代表性的表述从精英本身和从普通大众的角度共同证实了精英阶层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参与政治的自觉性。其次，精英具有较强的政治能力。精英们之所以认为他们具有政治特权，很大程度上归结于他们认为自己在政
8、治能力上高人一筹。这不仅仅是指智能上的优越感，同时也包括了政治上的话语权和行动力，这在文本中有诸多体现。作者曾描写了达林顿勋爵书房， “那个位置始终立着一个书架，上面摆着许多卷百科全书，其中包括一整套不列颠百科全书 。 ”50从这个细节以小见大可以看出达林顿勋爵饱读诗书，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影射了整个贵族精英阶层对知识的掌握程度和热情远超过普通大众，故其在智慧上具有明显的优势。另外在达林顿勋爵向史蒂文斯解释其它贵族向他问话的谈话中集中表现了他的精英政治主张。他说：“比如你说你的屋子失火了，你不会把整个屋子的人召集到客厅里，花上整整一个小时去争论各种各样的疏散方法。这听起来可行，可当今的社会太复杂
9、了。不能指望大街上的人充分了解政治、经济、世界贸易之类的是。民主是种适合过去时代的东西。 ”160 这无疑是明确了精英的政治能力而贬低了大众的政治觉悟。同时，全书中浓墨重彩的1923年达林顿府非官方会议有力的佐证了精英的政治话语权及行动力。事件的起因是达林顿勋爵对一战后对德的惩罚条约不满，为了这种在他看来是野蛮的行为，勋爵召集了全欧洲政界最有影响力的十八位重要人物来商讨是否要改变对德政策。勋爵的主张在现在看来就是臭名昭著的“绥靖政策” ，但作为一位精英，他拥有政治话语权和政治行动力比大众要优越得多，他可以直接联系决策阶层，直接影响对世界有重大意义的决策。书中描写的史蒂文斯、肯顿小姐以及史蒂文斯
10、旅途中遇到的一系列乡村小镇所代表的普罗大众也对精英政治的看法则表现了精英政治的另一面。首先要强调的是长日留痕中的大众都是具有一定政治意识的民众，他们也的确关心政治。例如书中才写到达林顿府的仆人聚集在一起时会“针对见诸报端的新闻展开辩论” 4 ，又如史蒂文斯寄住的民居里的居民对政治人物耳熟能详，有些人甚至有自己的政治看法。但在这些有政治意识的民众中，有些热情的赞同精英政治，有些却对其有所怀疑，甚至提出挑战。史蒂文斯是一个最典型的精英政治拥护者。整本书的叙述中他都在热情的讴歌达林顿勋爵，讴歌由达林顿勋爵为代表的精英掌权。最集中的表述出现在“第二天下午”这张中史蒂文斯宣称：“整个世界就是一个轮子，以
11、这些豪宅为中心而旋转。他们那伟大的决策辐射着其他所有的一切人，富人也罢，穷人也罢，都得围着他们团团转。我们每个人都尽其所能的接近这个中心，这便是我们具有职业抱负的人的志向。 ”95这段话不仅仅强烈的肯定了以精英为主的政治权利结构，还把大众的价值框定在如何能尽可能的接近、服务于精英上。这点在对银器描写的插曲中体现的很明显。史蒂文斯认为自己擦亮的银器带给参与会议的老爷们好的情绪，从而间接的认为自己为历史发展贡献了一份力。而另一部人民众则不像史蒂文斯这样笃信精英政治。他们对精英政治持辩证的态度，会怀疑甚至发起挑战。肯顿小姐对待达林顿勋爵无故解雇犹太女仆的态度就是表现了普通人对精英的质疑。肯顿小姐听到
12、解雇犹太女仆的口讯后不可置信，甚至非常愤怒：“你说她们将被解雇，就因为她们是犹太人嘛？难道你就不曾想到，以这样的缘故解雇她们将是完全错误的嘛？” 122 肯顿小姐在这件普通价值观都会认为错误的事件中对达林顿勋爵这样的精英毫不留情地进行了质疑和批评。另外，在史蒂文斯借宿的民宅中遇到的史密斯先生是一位积极的民主提倡者，他的一番讲话强烈的挑战了精英政治，提出了大众对要求同样政治权利的诉求。他说：“我们赢得了作自由公民的权利。出生在英国式一种殊荣，无论你是谁，也无论你是富是穷，你生来就是自由的，你一出生就可以无拘无束地表达你的见解，而且可以投票选举议员，这就是尊严的真正含义。 ”151 史密斯先生笃信
13、天赋人权，重视民主赐予普罗大众的自由与尊严，在他看来权利不只是精英阶层的专属物品。同时他还说：“我从未碰见过任何一位有您交往过的那类人一半杰出，先生，可我深信我正以自己地位的方式尽自己的职责。依我看来，英格兰是个民主国家，我们要责无旁贷地形式我们的权利，这是每一个人的职责。 ”史密斯先生为代表的民主人士相信自己的价值的实现是通过行使自己的权利获得的，而非像史蒂文斯认为的需要依靠接近精英、为精英服务而获得。3.达林顿府的衰落与精英政治的破产长日留痕总体上弥漫着一种衰落的氛围。而这种衰落感的直接来源是故事的主要发生场所达林顿府的衰落。而作为支撑着达林顿府兴盛的主要精神支柱，精英政治观念的也随之破产
14、。但很难说达林顿府的衰落与精英政治的破产之间存在着因果联系，两者之间更像是一种平行关系。也就是说达林顿现实中的衰亡象征着精英政治的破产，而精英政治破产也印证了达林顿府的衰落。首先由达林顿府的衰落看精英政治的破产。达林顿府的衰落具体表现为三个方面。一是达林顿勋爵的死亡。作为一名最传统、最典型的英国绅士，达林顿勋爵的死亡具有明显的象征意义，这象征着像达林顿勋爵这样以贵族精英自居、恪守传统对民主态度保守、笃信精英主义政治观的老一辈英格兰精英逐渐衰落，慢慢淡出历史舞台。达林顿府的衰落还表现在达林顿府名声的败坏。故事中的达林顿勋爵不恰当虽然在史蒂文斯的极力地掩饰与轻描淡写中显得模棱两可，不太清晰，但从许
15、多侧面读者还是感受出达林顿府有些、 、声名狼藉。达林顿勋爵主张绥靖政策，被反犹太组织迷惑无故解雇犹太女仆，还有德国战犯来往甚为密切，在民众眼里俨然成为了纳粹的帮凶。史蒂文斯曾两次否认为达林顿勋爵服务过。一次是在帮他汽车加水的人问他时他矢口否认，第二次是对法拉得先生的美国朋友否认自己曾侍奉旧主长达三十几年。尽管他极力为勋爵辩解，宣称留言是“一派胡言” ，说自己的做法是“善意的谎言，为了避免不愉快” 103 ，但最终他还是承认了勋爵的过失，说：“如果勋爵的生命和辛劳在今天看来不过是可悲的浪费，那几乎不可能是我的错，倘若我自己感到懊悔或是羞愧的话，那也是非常不合逻辑的。 ”163 随之达林顿府的名声
16、被勋爵的错误行为破坏，这座以荣誉为荣的宅邸也就衰落了。第三方面是美国人法拉戴先生的入住。美国绅士在这时购买达林顿府，使得这个达林顿家族拥有了两个多世纪的古老宅邸转为一位美国富商的财产。这也象征着美国这个具有强烈生命力的新兴强国将一股民主自由之风带入了这个古老的地方，是一种摧枯拉朽的力量。从此达林顿府必当经历一系列变革，那延续多年的贵族精英作风也将渐渐消失，就如书中描写的法拉戴先生“不打算轻易举办达林顿府以前那种司空见惯的大型社交盛会。 ”6其次精英政治的破产印证达林顿府的衰落。随着法西斯主义的灭亡，被法西斯分子利用的精英政治理念随之破产，大众民主开始崛起。实际上精英政治的破产与精英政治自身缺陷
17、分不开。首先，政治精英的嘴巴决定着与公众自身相关而有时却与精英们的事务相关性不大，这种实际上是由别人决定着自己的事务，也确实是令公众感到不太舒服的地方。精英们的这种做法等于是把公众抛向政治的底层，却提升和巩固了精英们在政界的“舵主”地位。精英们获取权力和拥有权力的理由是智能的优越性。但如果单从智力角度相比，公众的智力真的比单个精英或是诸多精英团体逊色吗？文本也印证了这个缺陷。在1923年会议中，美国人刘易斯先生曾对勋爵说：“恕我直言，你们不过是天真的梦想家罢了。倘若你们不再关注影响整个世界的重大事件，你们讲可能真正的魅力无穷。让我们看看东道主是个什么人，他是位典型的英国绅士。然而勋爵在此只是为
18、业余的政治家，而当今的国际事务已不再适用于绅士型的业余政治家。而类似于善良的东道主的绅士们依然坚信，疯狂插手他们并不理解的事情并认为那是自己分内的事情。 ”84这个是这种由精英插手与自身相关性不大或者他们并不了解的事情的行为导致达林顿勋爵盲目自信，过分自傲，硬要打理例如德国战后处罚手段和犹太人这样与勋爵自己并未了解透彻的事情导致他一步错步步错，使自己和达林顿府一起走向衰落。另外，精英主义容易被等同于权力集中和官僚主义。人性有贪婪、自私与兽性的一面，谁能保证当权精英们不可能不犯错误？由于人类自身缺陷，就很难避免精英们的糊涂、自私、贪婪极有可能在权力的顶端像幽灵一样的出现。完全依靠精英做决策，而精
19、英自己却不总是那么可靠。达林顿勋爵虽说是一个饱读诗书具有良好素质的绅士仍不能避免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德国纳粹分子的欺骗，最后落得一生只能沦为“可悲的浪费” 。 163三结语本文从长日留痕看到了精英政治的破产。 长日留痕全书中有浓重的精英主义政治意识，小说中人物的命运被精英政治所牵绊。有如达林顿勋爵这样的典型的持精英政治理念的英国贵族，也有如史蒂文斯、肯特小姐、史密斯先生这样对精英政治或推崇或反对的小人物。然而长日留痕给读者呈现的是与达林顿府衰落平行的精英政治的破产。作者似乎想说明精英政治这种强调一小部分人站在权利顶端的政治理念行不通，而通过史密斯先生的演说来强调平民民主的生命力。然而作者的笔调似
20、乎并没有把精英政治写得如何不合逻辑，而是站在达林顿勋爵这位有良好品德但却无心做了历史罪人的这样一位可敬又可悲的人物的角度描述他曾经合理的政治理想，这就留给我们一种反思，精英政治和民主是否能相互融合达到一种合理的平衡从而创造一个更好的政治世界？民主政治与精英政治之间的契合，对公众与精英都是一种互惠的制度。多样性的容纳，多元化的尊重，就足以防止过多冲突的发生与干扰。透过长日留痕极具魅力的描写，这个问题将在未来被更多政治学家深入思考、研究。参考文献：1 施雪华政治科学原理M . 广州: 中山大学人民出版社, 2001.2 张希政治学的理论与实践M .兰州: 西北大学出版社, 2002.3 罗伯特米歇尔斯寡头统治铁律任军锋译M .天津: 天津出版社, 2003.4 石黑一雄长日留痕冒国安译M .南京: 译林出版社, 20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