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摘 要 : 柳 永 的 词 作 大 多 带 有 凄 迷 色 彩 , 但 部 分 词 却 给 读 者 描 绘 了 一 幅 幅 生 动 鲜明 的 风 俗 画 , 真 实 全 面 地 再 现 了 当 时 承 平 时 代 的 社 会 风 貌 , 是 我 们 研 究 北 宋 词 史 的 重 要部 分 。北 宋 王 朝 经 过 数 十 年 的 休 养 生 息 , 到 了 真 宗 、 仁 宗 时 期 , 政治 稳 定 、 经 济 发 达 、 国 家 富 庶 , 出 现 了 像 东 京 、 成 都 、 兴 元 、 杭 州 、明 州 、 广 州 等 一 大 批 著 名 的 商 业 都 市 , 较 多
2、反 映 都 市 繁 华 的 文 学便 应 运 而 生 。 如 潘 阆 写 过 钱 塘 市 民 的 弄 潮 与 观 潮 ( 酒 泉 子 ) ,张 先 写 过 吴 兴 市 民 的 竞 渡 与 踏 青 ( 木 兰 花 ) , 但 这 样 的 生 活镜 头 在 他 们 的 词 作 中 为 数 很 少 。 只 有 柳 永 以 饱 满 的 激 情 从 自 己的 独 特 审 美 感 受 出 发 , 以 大 量 的 词 篇 第 一 次 真 实 、 全 面 地 反 映 了宋 代 的 晏 安 游 乐 与 大 都 市 的 节 物 风 光 , 把 “ 仁 宗 四 十 年 太 平 ” 光景 纳 入 自 己 的 艺 术
3、世 界 , 所 谓 “ 升 平 气 象 , 形 容 曲 尽 ” 。 难 怪 北 宋黄 裳 在 书 后 中 曰 : “ 予 观 柳 氏 乐 章 , 喜 其 能 道 嘉 佑中 太 平 气 象 , 如 观 杜 甫 诗 , 典 雅 文 华 , 无 所 不 有 。 是 时 予 方 为 儿 ,犹 想 见 其 风 俗 , 欢 声 和 气 , 洋 溢 道 路 之 间 , 动 植 咸 若 。 今 人 歌 柳词 , 闻 其 声 , 听 其 词 , 如 丁 斯 时 , 使 人 概 然 所 感 。 呜 呼 ! 太 平 气 象 ,柳 能 一 写 于 乐 章 , 所 谓 词 人 盛 世 之 黼 藻 , 岂 可 废 耶 ?
4、 ”一 、 状 写 都 市 繁 华 风 貌柳 永 生 活 于 北 宋 承 平 时 代 , 为 了 科 举 , 曾 在 汴 京 生 活 过 很 长一 段 时 间 , 由 于 失 意 , 他 又 四 处 奔 波 , 到 过 当 时 许 多 著 名 的 城 市 ,因 此 , 他 笔 下 的 帝 京 和 大 都 市 都 写 得 逼 真 而 又 形 象 。 富 庶 的 都 市景 象 , 奏 出 了 一 个 太 平 盛 世 的 主 题 。 这 样 的 作 品 很 多 , 最 有 名 的如 望 海 潮 : “ 东 南 形 胜 , 三 吴 都 会 , 钱 塘 自 古 繁 华 。 烟 柳 画 桥 ,风 帘 翠
5、幕 , 参 差 十 万 人 家 。 云 树 绕 堤 沙 。 怒 涛 卷 霜 雪 , 天 堑 无 涯 。市 列 珠 玑 , 户 盈 罗 绮 竞 豪 奢 。 重 湖 叠 清 嘉 。 有 三 秋 桂 子 , 十 里荷 花 。 羌 管 弄 晴 , 菱 歌 泛 夜 , 嬉 嬉 钓 叟 莲 娃 。 千 骑 拥 高 牙 。 乘 醉 听萧 鼓 , 吟 赏 烟 霞 。 异 日 图 将 好 景 , 归 去 凤 池 夸 。 ” 这 首 词 , 为 北 宋 前期 兼 有 “ 山 水 登 临 之 美 ” 与 “ 人 物 邑 居 之 繁 ” 的 大 都 市 杭 州 的 传神 写 照 。 许 多 与 柳 永 同 时 代 的
6、 骚 人 墨 客 都 有 吟 咏 来 赞 叹 它 的 繁华 富 泽 。 如 王 安 石 杭 州 呈 胜 之 诗 : “ 游 观 须 知 此 地 佳 , 纷 纷 人物 敌 京 华 。 林 峦 腊 雪 千 家 水 , 城 郭 春 风 二 月 花 。 彩 舫 笙 萧 吹 落 月 ,画 楼 灯 烛 映 残 霞 。 如 君 援 笔 宜 摹 写 , 寄 与 尘 埃 北 客 夸 。 ” 苏 东 坡 虞 美 人 词 : “ 湖 山 信 是 东 南 美 , 一 望 弥 千 里 。 使 君 能 得 几 回 来 ?便 使 尊 前 醉 倒 更 徘 徊 。 ” 就 连 仁 宗 在 赐 梅 挚 知 杭 州 中 对 杭 州
7、也 有 “ 地 有 湖 山 美 , 东 南 第 一 洲 ” 的 赞 誉 。 但 写 杭 州 的 繁 华 , 谁 也不 及 望 海 潮 这 样 铺 叙 展 衍 , 备 足 无 余 , “ 形 容 盛 明 , 千 载 如 同当 日 ” ( 跋 吴 师 道 小 词 ) , 竟 至 引 起 了 金 主 完 颜 亮 南 侵 的 垂 涎之 心 。 据 罗 大 经 鹤 林 玉 霞 卷 十 三 云 : “ 此 词 流 播 , 金 主 亮 闻 歌 ,欣 然 有 慕 于 三 秋 桂 子 , 十 里 荷 花 , 遂 起 投 鞭 渡 江 之 志 。 ”确实 , 柳 永 的 这 首 词 , 以 大 开 大 阖 , 直
8、起 直 落 的 笔 法 , 描 写 杭 州 的 富庶 繁 华 淋 漓 尽 致 。柳 永 在 七 十 年 左 右 的 生 涯 中 , 有 一 半 以 上 的 时 间 是 在 东 京渡 过 的 , 作 为 北 宋 都 城 , 东 京 的 繁 华 景 象 在 柳 永 词 中 多 次 出 现 ,如 : “ 皇 都 今 夕 知 何 夕 ? 特 地 风 光 盈 绮 陌 。 金 丝 玉 管 咽 春 空 , 蜡 炬兰 灯 烧 晓 色 。 凤 楼 十 二 神 仙 宅 , 珠 履 三 千 鵷 鹭 客 。 金 吾 不 禁 六 街游 , 狂 杀 云 综 并 雨 迹 。 ” ( 玉 楼 春 ) “ 月 华 边 , 万
9、年 芳 树 起祥 烟 。 帝 居 壮 丽 , 皇 家 熙 盛 , 宝 运 当 千 。 端 门 清 昼 , 觚 棱 照 日 , 双 阙中 天 。 太 平 时 期 野 多 欢 。 遍 锦 街 香 陌 , 钧 天 歌 吹 , 阆 苑 神 仙 。 ”( 透 碧 霄 上 阙 ) 。 这 两 首 词 从 不 同 的 角 度 展 现 了 当 时 帝 都 汴京 的 繁 华 景 象 : 街 道 风 光 绮 丽 , 宫 殿 宏 观 壮 观 , 游 人 衣 着 华 丽 , 人们 象 “ 阆 苑 ” 中 的 神 仙 一 样 , 其 乐 融 融 。 皇 家 强 盛 , 国 运 亨 通 , 举国 上 下 , 朝 廷 内
10、外 , 一 片 歌 舞 升 平 的 景 象 。 如 此 繁 华 热 闹 的 场 景 ,词 人 不 禁 发 出 “ 皇 都 今 夕 知 何 夕 ” 的 概 叹 。除 以 上 两 首 外 , 咏 汴 京 之 繁 华 的 作 品 还 有 破 阵 乐 笛 家乐 满 朝 歌 等 。 而 木 兰 花 慢 和 长 寿 乐 虽 所 咏 城 市 不 可确 指 , 但 词 中 咏 诵 的 也 是 一 片 繁 华 景 象 。此 外 , 柳 永 还 有 描 写 其 他 大 都 市 景 致 的 作 品 , 如 一 寸 金 、 瑞 鹧 鸪 、 临 江 仙 分 别 描 写 成 都 、 苏 州 、 扬 州 的 旖 旎 风 光
11、 、 冶游 盛 况 、 繁 华 富 庶 , 显 示 出 一 片 太 平 盛 世 的 景 象 。二 、 再 现 节 庆 狂 欢 盛 典北 宋 时 期 , 由 于 “ 承 平 日 久 、 国 家 无 事 ” , 游 乐 之 风 在 朝 野 铺天 盖 地 而 来 , 席 卷 弥 漫 着 整 个 都 市 社 会 。 东 京 梦 华 录 云 : “ 时 节 相 次 , 各 有 观 赏 。 灯 宵 月 夕 , 雪 际 花 时 , 乞 巧 登 高 , 教 池 游 苑论 柳 永 乐 章 中 的 承 平 气 象谢 穑2 0 0 6 年 第 4 期( 复 总 第 6 2 期 )船 山 学 刊C h u a n s
12、 h a n J o u r n a lN O . 4 , 2 0 0 6S u m N o . 6 21 3 6- ”柳 永 以 他 敏 锐 的 思 想 触 角 在 他 的 词 中 向 人 们 展 示 出 承 平时 代 一 幅 幅 色 彩 斑 斓 、 极 具 动 感 、 富 于 民 俗 风 情 的 宋 人 节 日 游 乐图 。1 、 元 宵 节据 统 计 柳 永 写 元 宵 节 的 词 共 有 5 首 , 分 别 是 迎 新 春 ( 嶰管 变 青 律 ) 、 倾 杯 乐 ( 禁 漏 花 深 ) 、 玉 楼 春 ( 皇 都 今 夕 知 何夕 ) 、 长 相 思 画 鼓 喧 街 和 甘 州 令
13、冻 云 深 , 这 其 中 写 得 最好 的 则 要 数 迎 新 春 了 :“ 嶰 管 变 青 律 , 帝 里 阳 和 新 布 。 晴 景 回 轻 煦 。 庆 嘉 节 , 当 三 五 ,列 华 灯 、 千 门 万 户 。 遍 九 阳 , 罗 绮 香 风 微 度 。 十 里 然 绛 树 , 鳌 山 耸 ,喧 天 萧 鼓 。 渐 天 如 水 , 素 月 当 午 。 香 径 里 , 绝 缨 掷 果 无 数 , 更阑 烛 影 花 阴 下 , 少 年 人 , 往 往 奇 遇 。 太 平 时 , 朝 野 多 欢 民 康 阜 。 随风 良 聚 。 堪 对 此 景 , 争 忍 独 醒 归 去 。 ”两 宋 民
14、 俗 , 最 重 元 宵 。 每 至 元 夕 , 即 放 灯 三 夜 , 有 时 竟 延 至 十七 、 十 八 。 多 于 大 内 前 缚 山 棚 , “ 左 右 门 上 , 各 以 草 把 缚 成 戏 龙 之状 , 用 青 幕 遮 笼 , 草 上 密 置 灯 烛 数 万 盏 , 望 之 蜿 蜒 如 双 龙 飞 走 ”( 孟 之 老 东 京 梦 华 录 元 宵 ) 。 士 民 涌 向 街 衢 , 尽 情 观 赏 、 游乐 , 彻 夜 不 息 。 真 是 “ 谁 家 见 月 能 闲 坐 , 何 处 闻 灯 不 看 来 。 ” ( 崔 液 夜 游 诗 ) 柳 永 此 词 正 是 紧 扣 节 序 风
15、 物 , 正 面 描 述 了 帝 都 元 宵灯 景 之 盛 , 观 灯 游 人 之 众 , 灯 下 士 民 之 乐 , 真 实 再 现 了 仁 宗 时 安定 康 阜 的 社 会 面 貌 。再 如 倾 杯 乐 ( 禁 漏 花 深 ) 也 从 宏 观 的 角 度 高 瞻 远 瞩 地 概括 汴 京 的 雄 伟 壮 观 和 非 凡 的 气 势 , 写 出 元 宵 佳 节 的 热 闹 场 面 。2 、 踏 青 节杜 甫 有 “ 江 边 踏 青 罢 , 回 首 见 旌 旗 ” ( 绝 句 ) , 冯 应 京 月令 广 义 有 : “ 蜀 俗 正 月 初 八 日 , 踏 青 游 览 ” 。 又 费 著 岁
16、华 经 丽谱 有 “ 二 月 二 日 踏 青 节 , 初 郡 人 游 赏 , 散 在 四 郊 ” 。 作 为 出 城 探春 的 风 俗 , 承 平 时 代 的 宋 人 怎 肯 轻 易 错 过 ? 作 为 市 俗 文 艺 的 代 表人 物 , 柳 永 又 怎 会 不 全 力 再 现 ? 确 实 , 在 柳 永 的 词 作 中 , 我 们 可 以看 到 许 多 的 春 游 词 , 如 : 玉 蝴 蝶 ( 春 游 ) 、 剔 银 灯 ( 何 事 春工 用 意 ) 等 , 它 们 全 反 映 了 都 人 寻 芳 赏 胜 之 情 景 , 其 中 最 具 代 表性 的 是 抛 毡 乐 : “ 取 次 罗
17、列 杯 盘 , 就 芳 树 , 绿 阴 红 影 下 , 舞 婆娑 , 歌 婉 转 , 仿 佛 莺 娇 燕 姹 。 寸 珠 片 玉 , 争 似 此 , 浓 欢 无 价 。 ”此 词 描 绘 出 承 平 时 代 宋 代 都 人 在 花 红 柳 绿 中 , 罗 列 杯 盘 、 歌 舞 助兴 , 直 喝 到 酒 酣 耳 热 的 游 春 享 乐 之 情 景 。3 、 寒 食 清 明 节清 明 节 是 宋 代 三 大 节 日 之 一 , 宋 诗 人 邵 雍 曰 : “ 人 间 佳 节 唯寒 食 ” ( 春 游 图 ) , 王 禹 稱 曰 : “ 一 年 令 节 是 清 明 ” ( 清 明 日独 酌 ) ,
18、 唐 诗 人 孟 云 卿 、 韦 应 物 、 杜 牧 、 韩 偓 等 都 写 过 关 于 清 明的 诗 , 敦 煌 曲 子 词 菩 萨 蛮 清 明 节 近 千 山 绿 中 也 有 反 映 , 但 这些 诗 词 都 只 是 点 出 节 令 , 借 以 表 达 某 种 或 悲 或 喜 之 情 感 , 只 有 柳永 的 词 勾 画 出 了 一 幅 幅 汴 京 清 明 郊 游 图 , 如 木 兰 花 慢 : “ 拆 桐花 烂 漫 , 乍 疏 雨 , 洗 清 明 。 正 艳 杏 烧 林 , 缃 桃 绣 野 , 芳 景 如 屏 。 倾城 。 尽 寻 胜 去 , 骤 雕 鞍 绀 幰 出 郊 垌 。 风 暧
19、繁 弦 脆 管 , 万 家 竟 奏 新声 。 盈 盈 。 斗 草 踏 青 。 人 艳 冶 , 递 逢 迎 。 向 路 傍 往 往 , 遗 簪 堕 珥 ,珠 翠 纵 横 。 欢 情 。 对 佳 丽 地 , 倍 金 罍 馨 竭 玉 山 倾 。 拼 却 明 朝 永 日 ,画 堂 一 枕 春 酲 。 ” 这 首 词 以 北 宋 江 南 的 清 明 踏 青 为 再 现 对 象 , 写旖 旎 春 色 , 游 春 盛 况 。 全 词 处 处 渲 染 一 种 愉 悦 欢 快 的 人 生 情 感 ,处 处 流 荡 着 生 机 盎 然 的 春 天 旋 律 。 可 以 说 正 是 北 宋 仁 宗 时 代 的太 平
20、气 象 , 诱 发 了 诗 人 的 创 作 热 情 , 写 下 了 此 词 。4 、 上 巳 节古 时 以 阴 历 三 月 上 旬 巳 日 为 上 巳 节 , 后 汉 书 礼 仪 志 上 :“ 是 月 上 巳 , 官 民 皆 絜 于 东 流 之 上 , 曰 洗 濯 祓 除 , 去 宿 垢 灾 , 为 大絜 。 ” 即 到 了 这 天 , 官 民 到 水 边 嬉 游 , 以 消 除 不 祥 , 曰 “ 修 禊 ”。 王羲 之 兰 亭 集 序 : “ 暮 春 之 初 , 会 于 会 稽 山 阴 之 兰 亭 , 修 禊 事也 。 ” 魏 晋 以 后 改 为 三 月 三 日 。 吴 自 牧 梦 梁 录
21、 卷 二 “ 三 月 ” : 三月 三 日 上 巳 之 辰 , 曲 水 流 觞 故 事 , 起 于 晋 时 。 唐 朝 赐 宴 曲 江 , 倾 都禊 饮 踏 青 , 亦 是 此 意 。 ” 可 见 到 唐 代 上 巳 节 的 内 容 已 发 生 了 很 大变 化 , 由 祈 福 去 灾 的 仪 式 变 成 了 一 个 以 玩 乐 宴 饮 为 主 的 春 游 活动 。 到 宋 代 , 上 巳 节 的 活 动 更 是 丰 富 多 彩 , 如 柳 永 破 阵 乐 : “ 露花 倒 影 , 烟 芜 蘸 碧 , 灵 沼 波 暖 。 金 柳 摇 风 树 树 , 系 彩 舫 龙 舟 遥 岸 。千 步 虹 桥
22、 , 参 差 雁 齿 , 真 趋 水 殿 。 绕 金 堤 、 曼 衍 鱼 龙 戏 , 簇 娇 春 罗绮 , 喧 天 丝 管 。 霁 色 荣 光 , 望 中 似 睹 , 蓬 莱 清 浅 。 时 见 。 凤 辇 辰游 , 鸾 觞 禊 饮 , 临 翠 水 , 开 镐 宴 。 两 两 轻 舠 飞 画 楫 , 竞 夺 锦 标 霞 烂 。罄 欢 娱 , 歌 鱼 藻 , 徘 徊 宛 转 。 别 有 盈 盈 游 女 , 各 委 明 珠 , 争 收 翠 羽 ,相 将 遥 远 。 渐 觉 云 海 沉 沉 , 洞 天 日 晚 。 ” 词 中 写 了 上 巳 节 时 , 宋 仁宗 在 东 京 四 大 园 林 之 一
23、的 金 明 池 赐 宴 群 臣 , 君 臣 共 同 欣 赏 乐 部歌 舞 伎 人 的 精 彩 演 出 , 并 观 看 龙 舟 竞 渡 夺 标 的 热 闹 场 景 , 欢 乐 的活 动 从 “ 露 花 倒 影 ” 的 早 晨 持 续 到 “ 洞 天 日 晚 ” 的 黄 昏 。 春 景 明媚 , 鼓 乐 喧 天 , 龙 舟 竞 渡 , 君 臣 宴 饮 , 士 女 同 游 , 好 一 派 歌 舞 升 平的 景 象 啊 。5 、 乞 巧 节乞 巧 , 民 间 风 俗 , 妇 女 于 阴 历 七 月 七 日 夜 间 向 织 女 星 乞 求 智巧 。 荆 楚 岁 时 记 : “ 七 月 七 日 为 牵 牛
24、 织 女 聚 会 之 夜 。 是 夕 , 人 家妇 女 结 彩 楼 穿 七 孔 针 , 或 以 金 银 鍮 石 为 针 , 陈 瓜 果 于 庭 中 以 乞巧 ”。 和 凝 宫 词 曰 : “ 阑 珊 星 斗 缀 珠 光 , 七 夕 宫 嫔 乞 巧 忙 。 ” 可见 , 作 为 北 宋 东 京 的 一 个 传 统 节 日 , 文 人 们 是 颇 多 重 视 的 , 柳 永的 二 郎 神 即 为 七 夕 乞 巧 之 名 篇 。 “ 炎 光 谢 。 过 暮 雨 、 芳 尘 轻 洒 。乍 露 冷 风 清 庭 户 , 爽 天 如 水 , 玉 钩 遥 挂 。 应 是 星 娥 嗟 久 阻 , 叙 旧约 、
25、飙 轮 欲 驾 。 极 目 处 , 微 云 暗 度 , 耿 耿 银 河 高 泻 。 闲 雅 。 须 知此 景 , 古 今 无 价 。 这 巧 思 、 穿 针 楼 上 女 , 抬 粉 面 、 云 鬟 相 亚 。 钿 合 金钗 私 语 处 , 算 谁 在 、 回 廊 影 下 。 愿 天 上 人 间 , 占 得 欢 娱 , 年 年 今夜 。 ”七 夕 , 是 令 人 动 情 的 时 刻 。 孟 元 老 东 京 梦 华 录 “ 七 夕 ” 条载 : “ 至 ( 七 月 ) 初 六 日 七 日 晚 , 贵 家 多 结 彩 楼 于 庭 , 谓 之 乞 巧楼 。 铺 陈 磨 喝 乐 、 花 瓜 、 酒 灸
26、、 笔 砚 、 针 线 或 儿 童 裁 诗 , 女 郎 呈 巧 ,焚 香 列 拜 , 谓 之 “ 乞 巧 ” 。 妇 女 望 月 穿 针 。 或 以 小 蜘 蛛 安 合 子 内 ,次 日 看 之 , 若 网 圆 正 , 谓 之 得 巧 。 里 巷 与 妓 馆 , 往 往 列 之 门 首 ,1 3 7- - -争 以 侈 靡 相 尚 。 ”参 照 这 一 段 记 载 , 可 知 柳 永 用 白 描 式 的 写 意 为我 们 提 供 了 一 幅 逼 真 而 形 象 的 乞 巧 社 会 风 俗 画 , 画 中 绣 楼 上 乞巧 的 姑 娘 正 穿 针 引 线 , 树 影 下 相 会 的 恋 人 正
27、窃 窃 私 语 , 一 切 都 是这 样 的 安 宁 , 这 样 的 优 美 。此 外 , 柳 永 还 有 应 天 长 残 蝉 渐 绝 和 玉 蝴 蝶 淡 荡 素 商行 暮 两 首 词 是 写 九 月 九 日 重 阳 节 的 , 从 登 高 , 赏 菊 和 聚 宴 等 节庆 活 动 中 映 现 北 宋 承 平 景 象 。三 、 铺 衍 乐 俗 文 化 之 兴 盛仁 宗 时 , 因 “ 承 平 日 久 , 国 家 无 事 ” , 上 自 宫 闱 , 下 至 市 廛 , 一种 奢 侈 逸 乐 的 风 气 开 始 滋 长 , 席 巻 弥 漫 着 整 个 封 建 社 会 。 正 如 孟元 老 东 京
28、梦 华 录 所 谓 “ 垂 髻 之 童 但 习 鼓 舞 , 斑 白 之 老 不 识 干戈 。 新 声 巧 笑 于 柳 陌 花 衢 , 按 管 调 弦 于 茶 坊 酒 肆 。 ” “ 诸 幕 次中 , 家 妓 竞 奏 新 声 , 与 山 棚 露 台 上 下 , 乐 声 鼎 沸 ” 。 为 了 适 应 人 们 的享 乐 需 要 , 各 大 都 会 都 是 妓 馆 林 立 , 烟 花 如 云 。 从 市 民 的 审 美 需 要出 发 , 柳 永 的 不 少 词 作 表 达 的 是 他 们 从 享 乐 中 得 到 的 感 性 欲 望 的满 足 , 如 : “ 太 平 时 , 朝 野 多 欢 民 康 阜
29、 。 随 分 良 聚 。 堪 对 此 景 , 怎 忍 独醒 归 去 ? ” ( 迎 新 春 ) “ 兰 堂 夜 烛 , 百 万 呼 卢 。 画 阁 春 风 , 十 千 沽酒 。 未 省 , 宴 处 能 忘 管 弦 , 醉 里 不 寻 花 柳 ” ( 笛 家 弄 ) 。但 在 柳 永 所 写 的 歌 舞 声 妓 中 , 给 人 印 象 最 深 的 却 是 “ 新声 ” , 如 “ 按 新 声 , 珠 喉 渐 稳 , 想 旧 意 , 波 脸 增 妍 ” ( 玉 蝴 蝶 其四 ) 。 新 声 的 不 断 创 作 普 及 , 使 听 歌 观 舞 成 为 都 市 人 日 常 生 活 中不 可 或 缺 的
30、 一 项 重 要 内 容 , 官 员 宅 第 有 歌 舞 : “ 锦 衣 冠 盖 , 绮 堂 筵会 , 是 处 千 金 争 选 。 顾 香 砌 、 丝 管 初 调 , 倚 轻 风 , 佩 环 微 颤 ” ( 柳腰 轻 英 英 妙 舞 ) ; 政 府 衙 门 有 歌 舞 : “ 铃 斋 无 讼 宴 游 频 。 罗 绮 簇簮 绅 。 舞 茵 歌 扇 花 光 里 , 翻 回 雪 、 驻 行 云 ” ( 少 年 游 , 铃 斋 无讼 ) ; 秦 楼 楚 馆 有 歌 舞 : “ 苍 陌 纵 横 。 过 平 康 款 辔 , 缓 听 歌 声 。 凤烛 荧 荧 。 那 人 家 , 未 掩 香 屏 ” ( 长
31、相 思 , 画 鼓 喧 衔 ) ; 公 众 集 会场 所 更 有 歌 舞 : “ 皇 都 今 夕 何 夕 。 特 地 风 光 盈 绮 陌 。 金 丝 玉 管 咽 春空 , 蜡 炬 兰 灯 烧 晓 色 ” ( 玉 楼 春 , 皇 都 今 夕 ) 。而 这 种 乐 俗 文 化 的 普 及 兴 盛 归 根 结 底 是 由 当 时 经 济 的 繁荣 , 社 会 的 稳 定 所 催 生 的 。四 、 描 写 自 然 风 光 之 清 幽 祥 和柳 永 因 为 坎 坷 的 经 历 , 后 人 在 他 的 词 作 中 看 到 的 多 是 一 种凄 迷 和 伤 感 , 其 实 在 他 作 品 中 也 有 少 部
32、 分 写 景 词 具 有 欢 快 明 丽的 基 调 , 这 与 宋 仁 宗 时 的 国 康 民 阜 相 适 应 , 反 映 了 时 代 精 神 与 风貌 。 如 望 远 行 : “ 长 空 降 瑞 , 寒 风 剪 , 淅 淅 瑶 花 初 下 。 乱 飘 僧 舍 ,密 洒 歌 楼 , 迤 逦 渐 迷 鸳 瓦 。 好 是 渔 人 , 披 得 一 蓑 归 去 , 江 上 晚 来 堪画 。 满 长 安 , 高 却 旗 亭 酒 价 。 幽 雅 。 乘 兴 最 宜 访 戴 , 泛 小 棹 ,越 溪 潇 洒 。 皓 鹤 夺 鲜 , 白 鹇 失 素 , 千 里 广 铺 寒 野 。 须 信 幽 兰 歌 断 ,彤
33、 云 收 尽 , 别 有 瑶 台 琼 榭 。 放 一 轮 明 月 , 交 光 清 夜 。这 首 词 所 展 开 的 , 是 一 幅 绝 美 的 瑞 雪 图 。 彤 云 密 布 , 寒 风 渐紧 , 灰 蒙 蒙 的 天 空 纷 纷 扬 扬 地 卷 下 一 场 大 雪 来 , 雪 花 簌 簌 落 落地 、 密 密 麻 麻 地 飘 将 下 来 , 洒 在 寺 庙 和 歌 舞 妓 院 的 屋 顶 上 。 最 惬意 的 是 在 夜 色 空 濛 的 江 面 上 , 一 位 着 蓑 衣 戴 笠 帽 的 渔 翁 , 正 驾 着一 叶 扁 舟 , 朝 着 灯 火 微 明 的 村 落 划 去 。 京 师 酒 店
34、门 庭 闹 热 , 生 意兴 隆 , 面 对 这 一 尘 不 染 , 清 幽 雅 致 的 雪 景 , 最 应 该 适 意 而 行 , 清 高脱 俗 。 纷 纷 扬 扬 的 瑞 雪 打 扮 出 一 个 银 花 的 世 界 , 寺 庙 、 歌 楼 、 仙鹤 、 白 鹇 、 江 面 、 郊 野 , 一 片 银 装 素 裹 , 一 片 诗 意 盎 然 。 柳 永 这 首词 , 别 有 疏 疏 淡 淡 的 韵 致 , 潇 洒 而 清 新 , 显 示 不 同 于 其 离 情 别 恨中 的 凄 苦 之 音 , 所 显 示 的 却 是 平 和 之 音 , 愉 悦 之 情 。 文 学 是 时 代的 反 映 ,
35、这 样 绝 美 的 瑞 雪 图 不 是 在 天 下 太 平 的 大 背 景 下 是 很 难在 词 人 词 中 得 以 呈 现 的 。再 看 另 一 首 河 传 : “ 淮 岸 。 向 晚 。 圆 荷 向 背 , 芙 蓉 深 浅 。 仙娥 画 舸 , 露 渍 红 芳 交 乱 。 难 分 花 与 面 。 ” 采 多 渐 觉 轻 船 满 。 呼归 伴 。 急 桨 烟 村 远 。 隐 隐 棹 歌 , 渐 被 蒹 葭 遮 断 。 曲 终 人 不 见 。 ” 柳永 此 词 , 一 反 自 身 那 种 幽 凄 迷 濛 的 格 调 , 专 写 采 莲 女 的 生 活 片断 , 展 开 的 是 女 儿 世 界
36、里 一 幅 极 为 欢 愉 美 好 的 生 活 画 面 , 它 所 铸造 的 是 一 种 轻 盈 明 快 的 情 感 范 型 , 它 所 流 露 的 是 人 对 生 活 的 一片 温 馨 的 想 往 , 像 一 朵 含 苞 初 放 的 清 水 芙 蓉 , 给 人 以 清 新 自 然 的美 感 。另 外 如 醉 蓬 莱 等 虽 是 直 接 典 型 的 歌 功 颂 德 之 作 , 但 其 上片 将 皇 宫 内 外 、 上 下 的 秋 日 气 象 写 得 十 分 净 洁 、 静 谧 、 安 宁 , 实 际上 已 隐 含 着 对 政 局 安 定 的 赞 颂 。 下 片 则 立 即 用 “ 正 值 升
37、平 ” 一 句点 出 , 直 接 歌 颂 皇 家 功 德 , 反 映 太 平 气 象 。当 然 , 不 可 否 认 , 柳 永 反 映 承 平 气 象 的 词 中 有 不 少 是 干 谒 权贵 和 颂 圣 贡 谀 的 作 品 , 如 望 海 潮 干 谒 杭 州 地 方 长 官 ; 永 遇乐 其 二 干 谒 苏 州 地 方 长 官 ; 一 寸 金 干 谒 成 都 地 方 长 官 ; 早梅 芳 干 谒 一 位 苏 州 藉 的 衣 锦 荣 归 的 朝 延 显 宦 。 颂 圣 贡 谀 的 如 贺宋 仁 宗 生 辰 的 送 征 衣 , 永 遇 乐 其 一 ; 贺 老 人 星 见 的 醉 蓬莱 ; 颂 仁
38、 宗 祭 天 的 御 街 行 ; 颂 皇 帝 与 民 同 乐 的 倾 杯 乐 等 。但 这 些 词 除 了 表 明 柳 永 汲 汲 于 “ 进 用 ” 外 , 确 实 是 当 时 社 会 的 缩影 , 反 映 了 北 宋 仁 宗 朝 国 阜 民 康 的 历 史 面 貌 , 是 我 们 研 究 此 段 历史 民 俗 的 一 面 镜 子 。( 作 者 系 湖 南 女 子 职 业 大 学 旅 游 管 理 系 副 教 授 )注 释 : 黄 裳 : 演 山 集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 1 9 8 7 年 版 , 第 2 3 9 页 。 ( 宋 ) 孟 元 老 : 东 京 梦 华 录 , 北 京 文 化 艺 术 出 版 社 1 9 9 8年 版 , 第 2 5 2 、 1 6 2 页 。 参 见 曾 大 兴 著 : 柳 永 和 他 的 词 , 中 山 大 学 出 版 社 2 0 0 1年 版 , 第 1 9 6 页 。 陶 尔 夫 、 诸 葛 忆 兵 著 : 北 宋 词 史 , 黑 龙 江 人 民 出 版 社 2 0 0 5年 版 , 第 1 2 3 页 。 参 见 曾 大 兴 : 柳 永 乐 章 集 与 北 宋 东 京 民 俗 , 中 山 大学 学 报 2 0 0 3 年 第 5 期 。1 3 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