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加纳，你好（一）阿卡拉在哪里？上了飞机之后我才知道，阿卡拉是加纳的首都。也是在飞机上我才知道，加纳是个西非国家，而在我印象里，非洲就是非洲，除了埃及和南非，所有国家都连在一起，都是差不多的样子。媳妇知道我的毛病，神经有些大条，临走的时候嘱咐我：“这次去加纳，小心埃博拉病毒；少跟非洲人套近乎，少跟他们握手，能不接触就不接触；一旦出现必须跟黑人握手的情况，要立刻用酒精消毒；带几瓶防晒霜吧，老脸本来就不滑溜了，再晒黑了，那就更难看了；别到处乱跑，别让人给劫持了，出了问题可就麻烦了。 ”到了加纳之后，我几乎一条要求都没遵守住：埃博拉从没在加纳出现过，又该如何小心？而且听当地人说，埃博拉其实就是非洲的感
2、冒，已经存在很多年了，在很多地方年年都会爆发，年年都死人的，不知道这次为什么如此兴师动众。又有人说，埃博拉跟果蝠有关，非洲人爱吃烤果蝠，许多地方都很盛行，埃博拉病毒就这样传播开来了。至于少跟黑人套近乎，我就更守不住了，到一个全新的地方不让我了解当地的情况，简直就是把干渴的人扔进琼浆里面却不让他张嘴去喝，这怎么受得了？至于晒不晒黑，我根本不去在乎，倒是不让别人劫持，需得注意一下。从迪拜转飞机之后，身边是个东北的女汉子，穿着蕾丝花边的衣服，但给人的感觉就是裹着一条麻袋，而且麻袋的线头刺刺楞楞没摆弄好。一说话比大老爷们更给力，刻意压低声音之后嗓门还是很大：“加纳？晚上不敢出来；我在那里被人把刀架在脖
3、子上过，反抗过，被人家把脸打得肿了好几天；就是前几天，一个中国女人被当地的几个黑人杀死了，是轮奸之后被杀死的，大使馆要求死者家属来加纳，结果她家里的人谁都不来，尸体都不要了光飞机票钱一个人就得三万多 ，谁都不愿来！”“热，热得要命，四十多度，加上经常停电，空调不能用，晚上热的人根本睡不着觉！”“当地的饭菜根本没法吃，就是木薯粉，在东北，猪都不吃！”“最烦人的就是海关，里面的人一拨一拨的，接力赛一样跟你要钱，你看我这趟，带了满满两个行李箱，就等着拿钱吧，没有一二百塞地估计出不了关！”“那他们为什么跟你要钱？”“谁知道！反正就是伸着手要，不给不放你走，那就给呗！” （等下飞机之后我就知道他们为啥跟
4、她要钱了，加纳海关不允许带肉类、腌制类的熟食，而她带了满满两箱子） 。“当地的黑人？谁理他们，谁不见就不见，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咱也不懂英语，说话也是用手比划。至于吃的米啊、面啊、蔬菜、鱼肉啊，全是从中国人那里买。我住的地方周围有黑人，心里总觉得不得劲，一到天黑就睡觉，咱们中国人，被抢的次数多了去了，要在东北，我早找人削他们了，在这儿，忍吧！”听她一介绍，我就问她：“你在这儿多久了？”“六七年吧，一年回家一次！这不，上个月刚回家，这个月又回来了！”“条件这么差，你还来啊？”“来呗，很多人都来这儿二三十年了！”如果从这些话里，你根本理不出什么头绪来，猜不出来这地方是好是坏。有位长者告诉我，以后一定
5、要记住，跟别人聊天不要刨根问底，那往往会让人尴尬，可惜我总也记不住，于是，在追求真相的路上，反而迷惑更多。后来我针对这位女士所介绍的情况一一进行了核对，加纳的治安在非洲算是很好的啦，晚上敢出门，很少遇到劫匪。比起尼日利亚甚至南非，这儿就像是天堂，有人干脆称它为“非洲的小欧洲” 。至于那位女士所说的杀人事件，更是偏颇的离谱，确实有中国人被杀了，但是中国人之间的仇杀，而且加纳政府表现很主动，第一时间破了案，而且承诺要给国人更多的安全保障。这本来该是政府保护国人的好事，应该大力宣传的，没想到还没传几天，就完全变了味道。我去过几个国家，最头疼的事情大概就是过海关了。不过谁也不能躲在飞机里不出来啊，于是
6、下了飞机之后就随着人流进海关了。加纳海关很小，也就相当于一个大型超市的大小。刚走几步，就被一个黑人女职员拦住了：“对不起，你的小黄本（防疫证书）有效期不对！”来西非必须打黄热病疫苗，打完针之后十天之后才生效，按照要求，我确实来早了三天。女同志眉花眼笑：“要不你回去呗，三天后再来！”那神情不像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而像个抓住耗子的调皮猫。不用说了，这是等着我乖乖往外掏钱呢。交了五十美金之后，就来到移民局窗口，按照惯例，这里该有一场硬仗，办事人员态度亲切得很：“圣诞快乐！”我“嗯”了一声。“你知道圣诞节吗？”“知道啊！”“你们不庆祝吗？”“我们过春节，春节才是中国的传统节日！”这下子聊不到一块儿去了
7、，不过那个人还是和蔼可亲：“你这是紧急落地签，需要去那边盖个章。 ”盖章的地方就在十米远的地方，我正想自己走不去，那个人从窗口后面走出来，非要陪着我走过去：“你看我这么帮你，给个小礼物！给个小礼物！”我摸一遍身上的口袋：“我是第一次来，而且是来开会，身上可是啥也没有啊！”他大方地挥挥手“算了！算了！”不过还是领我到盖章的地方。等到盖完章之后，那个人又过来了，领着我过了海关，始终态度很好。后面虽然提取行李的时候又有些波折，但因为这个人的缘故，我的心情还是很愉快的。在海关前后盘桓了两个多小时，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算算时间国内应该是深夜。潮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偏西的太阳照在脸上，也就是三十来
8、度的样子，后来通过气象资料知道，这儿年平均气温在 26 度到 29 度之间，月与月之间温度变化幅度不大。朋友专门给我看当地的天气预报，一周的温度变化都是一致的，全是 25 度到 32 度，朋友笑着问我，没见过这样的天气预报吧！显然，这儿没有那位东北妇女所说的温度那么高，但是湿度较大，感觉要热一些。其实在我们身边有很多人都是这样，他们跟着感觉过日子，不管它真实的样子，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愿描绘这个世界，虽然身在国外，却只是把身子放到国外而已。走在大街上，我使劲伸展一下身子：“加纳，你好！”（二）即使是在比例尺为 1:64 000 000 的地球仪上，你也能在加纳的国土上清晰地看到一片湖水，这是流经加
9、纳的沃尔特河水积蓄形成的湖泊，面积非常广阔。而沃尔特河的入海口就是阿达。来到加纳的第三天，我们去了阿达河口。从首都阿卡拉出发，驱车三小时之后，我们拐到一条小道上，右边杂草丛生，与高高低低的热带树木纠结在一起，右边是三三两两的人家，墙不算太高，能看到里面典型的低矮的非洲茅草建筑。然后就来到一片稍高的院墙前面，接着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院门。我们的车在门前戛然而止，正疑惑时，导游已经在前面推门而入了。进门之后，本来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着咖啡的几个黑人站起来，礼貌地跟我们打招呼，然后就是一个不大的游泳池，一截探入水中的敝旧的木制栈道，一个具有浓郁非洲特色的亭子，再后面就是荡漾的水波。据说这儿曾是私人住宅，主
10、人稍事改造之后，开始对外开放，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稍事休整之后，我们乘船出发了。壮阔，是阿达河口给我的第一印象。沃尔特河的河水流到这里，受到大西洋海水的逼迫之后，让河水的势力再度向周围扩散，绵延十几公里，形成巨大的入海口湖地，它淹没了一个个高地，形成无数个或隔绝或相连的众多岛屿。对比强烈，是给我的第二个印象。首先是大西洋和沃尔特河的对比：游船缓缓而行半个多小时之后，左右一个沙丘，右边一个小岛，将宽阔的河水逼仄在一起，这就是沃尔特河与大西洋的交汇处了。海水与河水相互交融，又彼此守着自己的界限。河水流经处水波微微起伏，而大西洋的海浪却汹涌澎湃。彼此间缓缓渗透，又保留着彼此的界限。我们下船登上沙丘，
11、受到惊扰的是排成长排的螃蟹。看到我拼命之后，立刻飞奔着向大海逃走了。我还在后面追逐，想在相机上留下它们的影子，旁边小李在大叫：“看那边，看那边，又有好多啊！”阳光、白云、苍鹰、沙滩、螃蟹、贝壳、椰影，除了我们几个人，周围一片空旷。海风阵阵、海浪澎湃，站在这儿，真有让人晕眩的感觉。我们一行五人，有人在摄像，有人在享受阳光，像我这样的人，自然是在发幽古之思，遥想五百年前，甚至更早之前，从北欧的海盗开始，欧洲人就开始向非洲进发了。然后是葡萄牙、西班牙，后来换成强大的西欧国家。西欧不再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短期行为，他们不但劫掠非洲，而且在这儿扎下根，洒下种子，让西欧式的精神文明在这儿繁衍。想想那些划着
12、小舢板子就敢航行千里万里的欧洲人也不禁心生敬佩，如果说，原来连在一起的欧非大陆还有海岸可以依托的话，那他们走向北美、南美的脚步就值得尊重了。大西洋永不休歇又冷酷无情的掀天巨浪一定曾经是无数人的梦靥，然后又激励他们勇往直前，让西欧的烙印遍布全世界，推动全球向西欧式的方向发展。既然在遵循他们的道路，这也让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占尽先机。其次是贫富差距的对比。从沃尔特河边到河水中间的小岛，几乎都是个人的私产，只不过有几个岛是许多穷人共居的地方，其余的小岛全是有钱人的领地。穷人家全是茅屋，就是深圳世界之窗中展示的那种，用几根木头支撑成一个圆形，上面再苫些野草的茅屋；大部分孩子都不穿衣服，女孩子也是到了
13、一定年龄才有衣服穿，不过非常快活，在水里捞鱼摸虾，看到我们兴高采烈地打招呼。开船的当地人告诉我，对他们来说，用电还是比较奢侈的行为，因为在岛上引进不来外部的电力，用电得靠柴油发电机，于是发电机也就成了渔船之类挣钱工具的专用设备，而这些人晚上基本不用电灯照明，天黑就睡觉。开船的司机还告诉我，这儿人的主食是木薯，外形看起来像个头特别大的地瓜。木薯经过去毒加工之后，就变成淀粉含量很高的木薯粉，木薯粉做成的食物其实很难入口，在我国或者东南亚都是作为食品加工原料，或者工业原料来使用的，却成为最主要的食品。木薯粉做熟之后酸酸涩涩，即使世世代代都吃这东西的当地人也受不了，于是他们把西红柿或者其它简单蔬菜做成
14、的汤汁跟木薯粉的饭团混合在一起，抟在手里捏来揉去，等到菜汁的味道完全融入到食物里，才能吃得下去。经济稍微宽裕的人用掺一点鱼肉。我吃过饭店里的木薯制品，味道还算可以，不过那已经是“深加工”过的，基本上吃不出本来的味道。当然，也有非常有钱的当地人，他们的选择就多了，西餐、中餐、印度餐随便选，而且市面上鸡鱼肉蛋敞开供应。只不过他们不住在这儿，他们有自己的领地，大部分是这儿土地的主人酋长，或者与酋长有关联的人。除了木薯粉，面包、炸香蕉，也是当地人爱吃的东西。面包我没尝过，估计跟国内差不多，而大香蕉是当地的一种特色，个头很大，名字叫做 plantain，必须做熟之后才能吃，炸熟或者煮熟之后变得甜软可口，
15、从遍地都是卖家来看，应该很受欢迎。木薯非常容易种植，但是，即使是穷人，也是靠购买。朋友介绍说，过去一顿饭大约一个赛地，现在已经需要 2 到 3 赛地了。对他们来说，蔬菜是奢侈的食品，除了土豆、西红柿，他们几乎就不接触其它菜品了，肉类也很贵，与当地普通人距离很远。当地人吃的是木薯，但身体看起来相当不错，因为睡得早，他们每天四五点钟就起来锻炼身体了。看来，有时候良好的生活习惯比大鱼大肉更管用。除了寥寥几个岛屿归穷人之外，其余的岛屿全是富人的领地，包括沃尔特河边的别墅。那些外来的有钱人买下岛屿之后就开始大兴土木，建筑最有内涵的几个岛屿是日本人的，最奢华的是黎巴嫩人的，白人大都选在了河边，朋友介绍说，
16、就算风景秀丽，也拴不住欧美人的心，而且加纳日渐工业化，工业污染、环境破坏已经提上日程，这就让他们更无心留恋了。本地人与外来人，穷人与富人，就隔着水波相望，那些距离近的，甚至能看到对方的模样，然而彼此间却天遥地远。不过，这些岛屿确实非常吸引人，风光的秀丽自不用说，而且静谧安逸。在这里，只要你肯出钱，这就成了你的领地，按照你的意愿经营，你就是自由的王者。同事说，看看国内的土豪吧！就知道砸钱进雾霾笼罩的皇都！基本上沿着海边行驶，四五个小时的车程之后，就到了著名的奴隶城堡。解说员是个瘦高个，有点驼背，态度很亲切。我以为非洲黑人在遇到同样受到过殖民主义伤害的中国人时，会表现出同仇敌忾，或者苦大仇深的样子
17、，想想朝鲜电视台的那位女广播员，想想那慷慨激昂的腔调、神情，很容易引起有相同经历的人的共鸣。什么也没有，那个解说员完全就是在说一件久远的往事：这儿经常关押着 3000 个奴隶，每三个月就有一班从北美过来的轮船将他们带走，然后踏上九死一生的大西洋之旅。然而，比起险恶的大西洋之旅，这儿更像是地狱，被抓来的奴隶们被关在牢房里，只能坐着，不能躺下；吃的非常差，喝水靠院子里的一口水窖，水窖里的水是下雨时积蓄的雨水。这口水窖不仅供奴隶们喝水，还是奴隶们洗澡、洗衣服的水源。当奴隶城堡的“堡主”看上哪个女奴，同样用这口地窖的水清洗之后，自己通过木制的楼梯来到四楼，供“堡主”淫辱。如果这个女子怀了孕，那她的处境
18、会好很多，但是等孩子出生之后，她仍然要被卖到北美做奴隶。当然也有不愿接受侮辱的女人，这里有另一种刑法等着她：不大的院子里有一个四十五公斤的大铁球，女人的手脚都被绑在上面，惩罚的时间是一个星期，然后被一脚揣进一个叫做“有去无回（no returning） ”的门洞里。门洞后面接着一段陡峭的通道，女奴会翻滚而下，受尽折磨的女奴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会一命呜呼。在这种情况下，能尽快踏上前途未卜的大西洋之旅的奴隶反倒成了“幸运儿” ，用讲解员的话来说，就是“very lucky”。黑奴们离开奴隶城堡，乘船去北美要通过最好一道关口，一条不长的甬道，一道只有瘦子能通过的小门，在过去，这不是障碍，再胖大的黑人
19、来到这儿之后也会迅速消瘦下来的。奴隶堡背靠着大西洋，当年直通海面的黑奴出口如今已经高出海面一米以上，当年停泊运奴船的小码头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这样算来，大西洋的洋面比起几百年前倒是降了很多。不知道其间的纠葛，是不是早就随着水平面的下降已经抚平了？听讲解员介绍，非洲的贩奴史由来已久，贩奴，曾经毁掉过北部非洲，包括非洲其它地区。只不过年代久远，人们对此就有些淡漠了。而且开始的时候，这些黑奴并不是流向美洲，而是流向阿拉伯国家，流向欧洲，包括中国。当年中国贵族喜欢豢养的昆仑奴，就是来自非洲。向美洲贩奴，只能算后来居上。 502 年前的今天，向北美大规模黑奴贩卖拉了开序幕，开始的时候，葡萄牙或者西班牙人
20、雇佣意大利人抓捕黑奴，但很快他们就放弃了：黑人普遍都很强壮，意大利人基本上摆不平他们。于是那些欧洲人开始给当地酋长枪支弹药，开始用各种利益挑动他们。部族间血腥的拼杀开始了，战败的一方沦为奴隶，落入白人的手里，再到后来贩奴活动越来越猖獗，即使是战胜的部族，即使是贵族和王族成员都不能避免。黑人偷袭黑人，黑人打击黑人，人人自危，人人落井下石，在旁边乐开花的是欧洲人，丰厚的利润让欧洲人加大力气扰动非洲，让非洲成为灾难之地。有人统计，在几百年的时间里，大约有一亿黑人沦为了奴隶，但是非洲人，至少是加纳人并不特别仇视白人。加纳人是接触西方人比较早的非洲人，开化得早，是非洲的“人精” ，他们是黑奴贩卖的参与者
21、，本身没有受到很大伤害，甚至获取了利益。而且黑奴的来源主要是非洲人内斗的结果，如果非洲人自己不内斗，不过数以万计或者几十万计的白人是无法贩卖辽阔的非洲大陆的。第二是非洲长期的落后境况，除了埃及等少数几个北非国家之外，广袤的非洲大陆并没有多少成熟的国家存在。在白人到来之前，很多地方处于奴隶社会阶段，更多地方是原始社会，还是以部落的方式群居。这些人群彼此之间交流不多，没有强烈的国家意识、民族意识，没有共同意识，也就没有升级的仇恨，每个人的遭遇都是个体的，也就不存在对陌生人的共同抵制。诚然，某些地区有过一些辉煌的历史，但这些国家并没有致力于构筑有威信的大国。文字不统一、 语言不统一、货币不统一，让这
22、些“强国”不过是昙花一现，它们确实出现在非洲的历史中，但很快也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摧残他们的外来人，也是推动非洲向前发展，迅速形成现代国家的“恩人” ，非洲的气候条件、自然环境限制着非洲人的交融，向前发展，如果没有外来人强有力的冲击，没有西式文明流进这片大陆，也许今天的非洲大部分地区还是“蛮荒”之地。这之间，又该如何取舍？当年的从非洲运往北美的黑奴受尽了苦难，但今天在美国的黑人，也就是当年黑奴的后裔显然与非洲的兄弟有很大不同，这笔账又该如何计算？ 第三是白人对非洲深入的融合，让非洲人很难仇视白人。宗教传播让西方的价值观慢慢灌输进非洲人，特别是灌输进上层人士的思想里，让西方几乎
23、所有行为变得合理、合法。当人们从内心认同一件事物的时候，往往比用枪炮逼迫他认同更管用。因为枪炮或者强权的作用是一时的，而人心才是长久的，枪炮或者强权带来的压力会带来反弹，会引起抵制，而这种“长久”会传承，会扩大，会泛滥，会改变整个民族，会改变一个国家。白人对非洲的融合，还表现在另一个方面，来到非洲的欧洲人大量与当地人结合，无数的混血儿的出生了，甚至改变了整个大陆的格局。我在加纳的首都阿卡拉待了十天的时间，几乎走遍了这儿的大街小巷，但是没有看到一个纯粹的非洲土著。朋友告诉我，在今天的加纳，除了非常偏僻的地方，已经看不到皮肤粗糙的，锅底灰黑的，真正非洲土著了，白人血统的掺入，让他们的肤色变成棕色或
24、者亮黑色。由于人种的差别，欧洲人很难自己直接统治非洲，但是他们的后代却可以，因为他们有黑人母亲，他们不费力气就能融入黑人社会，这些直接混血儿很快就被推到很高的社会位置，很多人取代原来的酋长，成为新的领导者，很多人成为社会精英和成功人士。白人通过与当地人生孩子，逐渐改造非洲大陆。试问在这种情况下，非洲人如何憎恨白人？奴隶城堡共分为四层， “堡主”高踞在第四层，虎视着他的领地。第二三层是士兵、工作人员的活动区域，荷枪实弹的卫兵可以把任何不轨行为消灭在萌芽状态。关押奴隶们的房间都在第一层，或者是地下室里。而最大的奴隶关押房间的上面就是教堂，是圣母玛利亚和救世主基督办公的地方。他们先于奴隶贩子来到非洲
25、，逐渐打败非洲的传统宗教，慢慢占据当地人的心灵。而把教堂放在奴隶关押房间的上面，据说就是为了让救世主听到他们的呼声，而且，在他们离开这儿的时候，允许他们向主祈祷，祈祷自己有美好的未来。奴隶堡里还有两个小房间，一个是禁闭犯罪的白人的，另一个死刑室，针对的对象全是白人。这也许就是欧洲人的特色，他们从不忌讳自己的人也有问题，他们愿意守着黑奴惩罚自己人。这让黑人产生一种错觉，任何人都要受到惩罚的，只要他犯了错；任何人都会受到公正待遇的，只要他遵守纪律。这看似一种谎言，又看似一种真理，白人通过这些手段，赢得了不该有的尊敬。其实还有个疑问在我心里存在很久了，那就是黑奴的价格。几年前，读到了美国黑人作家亚历
26、克斯哈利所写的一部家史小说根的简介，里面提到当时一船黑奴比船上的金子还要贵重，我不知道这是文学手法还是事实确实如此。解说员告诉我，开始的时候，由于货币不稳定，大都采用物物交易，一个运到美洲的男性黑奴可以换取十支火枪，女性可以换四支火枪，或者两只火枪外加一些酒。黑奴价格也许不是特别高，但是因为当时美国需要大量的黑奴，所以黑奴交易很紧俏。白人践踏他们、侮辱他们，也给他们带来现代文明和世界的潮流；白人损害他们，也给他们增益，非洲人自己在这之间已经无法取舍。走出阴暗沉郁的堡垒，大家都松一口气。与储存的奴隶数量相比，奴隶堡的面积显得很狭小，加上曾有无数奴隶死在里面，你能感到整个堡垒阴气很重，就算定期维修
27、，墙面、屋面全都被无数次刷洗过，窗子、门户全都敞开接受阳光照射，还是给人阴森的感觉。连“堡主”的领地，时时接受阳光照射的，宽敞的第四层也不能摆脱这种感觉。导游说，传说这里经常闹鬼。城堡的外围是高耸、坚固的石制城墙，外面是护城河，当年肯定水深浪险，城墙的顶端是一个阔大的平台，上面布置了好多门老式的加农炮，旁边还有已经生锈的，铁球一样的炮弹。我问导游，这些火炮是针对谁的？是为了防止非洲人把自己的亲人从奴隶堡解救出来吗？他说不是，这些火炮不是用来对付黑人的，而是为了对付当年的白人竞争者。为了争夺奴隶贸易的权力，这儿发生过很多次战争。我不禁暗暗悲凉，这儿是非洲人的家吗？连发生在这片上的，近代战争的参与
28、者都不是。侵略者，更准确地讲是殖民者的面目在这儿变得益发丑陋、清晰起来，然而在当时黑人互相倾轧的洪流中，似乎又不那么引人瞩目。在加纳的十几天里，我几乎走遍了加纳三分之一的国土，见识了壮阔的沃尔特河，阿科松博大坝，但主要的活动区域还是在阿卡拉，加纳的首都。加纳的形状有点像原始人用的石斧，首都阿卡拉就在石斧的斧头上，是全国政治、文化、经济中心，经济大约占全国的 70%。如果算上紧邻的特马港，阿卡拉经济圈所占的经济份额就更大了（加纳西部还有一个经济中心，是位于西部的库马西，是独立前加纳的统治中心，是加纳地区的另一个经济圈，只可惜行程太匆匆，没有机会一窥庐山真面目） 。阿卡拉连同紧邻的特马港，构成大阿
29、卡拉省，而大阿卡拉省在迅速进行着工业化。据朋友介绍，五年前这儿基本上全是土路，今天这儿的公路已经四通八达，而且阿卡拉已经染上了大都市病，开始经常性的堵车。再往前一点，在 1994 年的时候，加纳还处于世界上最贫穷国家的行列，现在它已经把当初远超过它的邻国贝宁、多哥抛在后面。四五年前，这儿的没有几家饭店，现在高级饭店非常多，最多的是中餐馆，其次是西餐、印度餐馆，听说也有日本料理和韩国料理。高档西餐厅显然更受欢迎，里面是各种肤色的客人，置身其中，以为到了欧美那些发达国家，无论是餐厅装修，还是菜品、酒水，都毫不逊色。高级中餐厅也不少，菜价也跟上来了，不过顾客主要是中国人。装修的水平也参差不齐，有些饭
30、店环境优雅、低调奢华，有些饭店就带着一股土包子气。这是文化的底蕴，需要慢慢培养、慢慢积累。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中国餐馆，这也是我们的一大特色。还有一样东西同样随国人走向了世界，这就是赌场。在朋友的指引下，在并不算多大的阿卡拉，至少有十几家较大的赌场，全是中国人开的，里面的顾客也主要是中国人，有时候也会有日本人和韩国人，喜欢赌上几把，大概是东亚人的天性。当然，食色性也，自然少不了“小姐” ，大都来自国内几个固定的地方。因为种种原因，赌场、KTV 等“非主流”产业境况并不算太好，遭劫匪、受冷落、被歧视，向当地政府交额外的费用，但还是顽强地生存下去。交错纵横的道路，繁忙紧张的交通，雨后春笋的建筑，当然
31、更少不了各式各样的工厂，各种各样的公司。如果你稍微了解一下情况，会忍不住大吃一惊：这个国家的经济几乎不掌握在自己人的手里：欧洲人控制着产量高、品质好的金矿；原油开采目前在英国和瑞士人手里；航空业是美国人在主导；黎巴嫩人经营着大型超市，中国人的小超市遍地开花；商贸物流在印度人手里，中国人当然也有股份；印度人还是金子的搜罗者，专门在这个国家收购金子；印度人还有通讯业务；韩国人搞渔业，中国人的份额更大；本来他们该有汽车业的，但因为质量一般，基本上已经退出了。电力是中国人的领地，海运、货运同样有中国人的身影；房地产业，最大的份额也在中国人手里，国内好些企业都在这儿扎了根。钢厂当地有三家，一家是黎巴嫩人
32、开的，一家是印度人开的，还有一家是中国人开的。因为建筑行业蓬蓬勃勃，一些中国人开始在当地挖河沙，规模很大；水泥需要从邻国多哥进口，归多哥人经营。如果这种情况出现在中国，大概早有人痛哭流涕、以头抢地了：经济命脉啊！国家资源啊！国将不国、子孙无遗类了！但在加纳，好像没人对此痛哭，也没人对此耿耿于怀。另外，加纳有 562 公里长的海岸线，却只有三千陆军，没有海军，海浪澎湃的大西洋毫无遮挡地冲击着这个国家。如果再把这个重磅炸弹抛给某些“X 青” ，又该怎么日夜睡不着？大概小国有小国的生存之道，与我们并不一样。但是我们的人常说，美国的科技掌握在犹太人脑子里，钱袋子也归他们操控；印度人对于英国人经济举足轻
33、重，又该怎么解释？1978 年，我们的国家迎来了改革开放，但是如果你走在一些国家的街头，看看其它国家各色人种相互融合的程度，你就会发现，对于国家开放，我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因为你对别人封闭，别人也不会对你敞开心扉，而进一步开放只会对国人有好处，因为目前来看，就生存能力、吃苦耐劳的精神、积极营建的劲头来说，还没有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是我们的对手。还有一个行业与民生关系最密切，中国人在阿卡拉周围经营了大约有十来个大的农场，主要是种植各种蔬菜，以供应回报非常丰厚，我在超市看了一下，辣椒三十多块钱一斤，洋葱一斤也有二十多块钱。不好处是我们的同胞来到这儿又开始进行化学试验了，蔬菜洒农药，果品催熟剂。我的朋
34、友对生活要求比较高，告诉我，他基本不到中国人的超市买菜，而是去印度人或者黎巴嫩人那里去买，价格虽然更贵，但是吃着放心。加纳是个全新的地方，当地人基本不吃菜，也不种菜，竞争的对手寥寥无几。本来我们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的，但是，一些人只是在简单的重复在国内的行为，简单的复制国内的模式，有时候有些理念真需要思考一下我所居住的地方，面朝着大西洋，天天晚上听着海浪入睡，又伴着海浪醒来。连续几个早晨我都到海边散步，看到当地的黑人，当地人不在海边钓鱼，划着船底是一根大树的树干，上面再连接木板的独木舟下海，因为是个海湾，他们会冒着风浪走出很远，去捞深海的鱼。一人一个鱼篓，每次他们都不会多捕，不过是一鱼篓，能吃一
35、两天的数量。当地渔业资源还是很丰富的，朋友告诉我，在海边钓鱼一般都不带鱼饵，而是就地取材：先是在水边捞小虾，然后用小虾钓小鱼，然后用小鱼钓大鱼，一上午钓上个百十斤来鱼都很轻松。但是他们还是用他们的独木舟，还是守着他们的小鱼篓。每天清晨，你还能看到无数的加纳人从大街上走过，他们是在外来人的工厂或者公司上班的工人。因为没有什么技术，主要是靠出卖劳动力，他们的收入并不高。当地的黑人向我抱怨，大量外国公司的涌入确实给他们大量工作机会。但是，他们劳动所得的大部分都进入了中间公司的手里，收入确实比以前高，挣钱机会也多，生活水平确实有所提升，但年底回望的时候，自己还是两手空空。有人告诉我，加纳人太“笨”了：
36、不能同时告诉他们两件事，不然一件也做不好；不能告诉他需要琢磨以后才能完成的工作，因为他们不会脑筋急转弯；还有人说，因为对非洲大部分地方来说，它是由原始社会或者奴隶社会直接进入现代社会的。非洲人的大脑显然打磨的还不够，应付不了快速变化的社会。言外之意非常明显，那就是加纳人还不配享受国家迅速发展的成果。也有人告诉我，加纳人接受的是英式教育，他们习惯于各种有计划、提前安排好的工作。每天早上接受指令，特别是字面上的计划安排，是他们乐意接受的，也能够把相关的任务做好。但是我们的人不耐烦给他们一个 order，不耐烦把要做的工作写清楚，甚至是口头说清楚，就要你自由发挥，就要你揣摩“上意” ，所以加纳人也就
37、显得特别笨了。一个人的智力水平果真与四五百年前的祖宗密切相关？我不知道这种说法是否成立。不过我听说，加纳政府的官员都是出身欧美的名牌大学：耶鲁、哈佛、斯坦福、剑桥，等等。他们背后的西非共同体非常成功，内部联系非常密切，几个国家的经济已经深入融合，水泥来自多哥，生活用品、生产原料几乎达到共享的程度。而且他们用西方的东西包装自己，包装自己的政府，只不过没能做好的就是贫民到处都是。其实，从阿卡拉街头满满的轿车就知道，加纳并不只是穷人，有钱人也不在少数。而最有钱的人是当地的酋长。说实话，当我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酋长这个词的时候，甚至有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个国家终于像个我们想象中的非洲国家的样子了，要不然
38、真不知道它与其它大陆正在发展中的国家有什么区别。在加纳，实际上有两种体制在同时允许，一种是民选的政府，一种是酋长制。在加纳，全国有四个大的酋长，这样的酋长已经能够与民选的总统平起平坐了，大酋长非常有钱有势力，同时有巨大的影响力。所有政府项目都要经过他们的同意，得到大酋长的同意，几乎意味着这个项目得到全国人民的同意，会很容易向前推动，并且政府会觉得很自豪。而酋长对政府的支持，会成为他们为国家做出贡献的成果，会在他们的葬礼上陈述的。当然，酋长和政府之间并不总是甜甜蜜蜜，也会发生冲突。据朋友介绍，就在前不久，一位酋长准备在总统府旁边修建自己的商品房，但是与总统起了冲突。然后他又推倒了未经他批准的，政
39、府“强行”修建的大楼总统四年一届，而酋长却是世袭的、长期的。并且酋长的兄弟、儿女、朋友都跟政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很多政府成员都主要来自这些人：这些人才会受到良好教育，才会有更多的参政机会。一个种可可的老农民，即使把他扶上某个部长的位置，也只会惊慌失措，把各种事情办砸。政府需要建设大型公共建筑、建设医院、道路都需要酋长支持，而支持这些行为，会成为酋长的声望组成部分，要在追悼会上宣讲的。除了大酋长，全国的中小酋长有四五万个，遍布于全国各地。他们掌握着土地资源。加纳的土地产权特别复杂，很多地方的土地拥有范围都是口口相传的：我家的地就是从这棵树到那棵树，然后所有人都认可，不存在纠纷。但是如果外来人
40、想租赁土地那就不简单了，你需要仔细寻找相关产权人，需要把口头契约变成文书契约，然后再跟加纳政府签合同，不是买地的合同，而是租地的合同，长的 99 年，短的 70 年。 （即使是70 年，也够几代人经营了，而且续约的价钱并不高） 。酋长，就成为租赁人和地主之间最好的中介，所以当地的酋长非常有钱。在豪华的西餐厅里，你能看到很多大热天穿着西装的黑人，在凉爽舒适的空调房间里，他们品尝着美食，谈论着关心的话题，而一餐的价格，至少是普通人一年的收入。酋长、政府官员，以及与他们联系紧密的人，分食着这个国家最主要的经济发展成果。分食经济成果的还有海关人员、警察、政府办事人员。加纳是个法律健全的国家，也是用钱几
41、乎可以搞定一切的国家。海关的官员不用说，移民局也在其中，其它政府部门也是一样：在加纳，官长并没有绝对权威，你本身就一屁股屎，凭啥跟我装清廉？于是政府部门内也分为一个一个的派别，自己收自己的小账，自己收自己的外快，于是有些有门路的职员比他的上司收入还高。要是官长非要跟他掰扯掰扯，那就是鱼死网破，据说一旦有人铁心检举，监察部门是必定要彻查的，这是民选政府的好处。行走在加纳的各个地方，你还能不停地看到警察。他们背着装着子弹的步枪，像梳子一遍一遍梳理着来往车辆。白天的主要任务还是查违禁品、查武器，晚上就主要是为了要钱了，有问题是罚钱，没有问题是要小费，总之，一旦被查，不掏几个就不好过关。当地司机既怕他
42、们，又恨他们。一些同胞知道掏钱就能解决问题，于是一些短期来加纳的人没有当地的驾驶证也会上路，反正就是 2040 赛地的数额呗，再后来他们发现其它的规律：对于上点档次的车辆警察查的就比较少了，到了凯美瑞这个级别基本上就可以免责了，于是就会借好车出行。加纳的经济起步是近三十年的事情，1983 年开始实行经济结构调整，1994 年被联合国取消最不发达国家称谓。2004 年经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确认达到重债穷国经济完成点，开始获西方国家大幅减债，2010 年进入中等偏低收入国家行列。今天，任何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过程，都是融入世界经济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加纳在高速发展的过程中，也饱受了经济游戏规则的摆弄。
43、2009 年的时候，加纳赛地对美元的汇率是 1:1，然后赛地开始贬值，而且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急剧起伏。2013 年至 2014 年前期，更是跳悬崖的一年，赛地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往下掉，后来加纳政府通过预售可可等办法，才维持住与美元的汇率。今天的这个世界，不再有与世隔绝的国家，不再有关起大门自己过自己日子的国家。连朝鲜这样决绝的国家不是同样经常要求与美国对话，要求中国提供援助吗？经济发展也在改变着这个国家，像八九十年代的中国人一样，当地的黑人开始离开世代生息繁衍的丛林、河谷、草原，向城市聚集，向公路两边聚集，向现代生活聚集，接受经济发展的召唤，接受现代生活的洗礼。他们搭起低矮的棚屋，简陋
44、的木屋，然后做些小生意，或者给别人打工。还有些是住在砖房和简陋的公寓里面。现代化的东西慢慢渗透他们的生活，会看到自己身边的人在慢慢地发生变化，更愿意融入城市，更愿意尝试新的生活。这种生活也许艰辛更多，不再有旧时的从容、安逸，甚至会朝不保夕，但他们还是会留下来，会更习惯这种生活，也许因为就接触的世界大了，眼界不一样了，看待社会、看待世界有了不同的视角。两者之间的得失该怎么比较？特别是当你所处的环境已经改变的时候，即使自己装作无动于衷也不能保住旧有生活模式的时候，由不得你计较其中的得失，只能按照划定的路线走下去。由阿卡拉向东，路上会遇到很多敝旧的房舍，给我们开车的司机告诉我，在过去，这些房舍可是体
45、面的象征，居住的主要是穆斯林人，曾经是当地比较富裕的人群，因为他们不像基督教徒一样在周末休息，比基督教徒勤劳，成为他们获胜的法宝。现在，他们已经被周围的基督教徒甩在后面了：基督教徒大批涌进城市，而他们还守在原地，而且因为宗教的关系，即使是在城市，他们的就业机会也少得多。加纳人，甚至是非洲人，正在迎接新的挑战，也许他们需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适应自己的角色，然后在其间找到平衡，找到属于自己的心灵安宁。写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禁停下笔，把眼前看到的加纳人形容成经济社会下的新型奴隶，对他们显然并不公平。加纳有两千多万人，阿卡拉的人口是二百多万，库马西的人口比阿卡拉还少。也就是说，大部分国民现在还没有参与到这场剧烈的社会变化中来，仍旧是捕鱼打猎，遵守最初的法则。当然，加纳也不再是电视里所介绍的，人都住在树上，鸟兽是大自然主人的状态。四通八达的公路已经把这个国家紧密连接在一起。只不过，公路还没有他们全部唤醒，在通往加纳深处的路边，你能看到有人在卖烤熟的羚羊，有人在卖活着的穿山甲，在卖香蕉、木薯，而他们背后就是郁郁苍苍的树木，高低不齐的大草原，在视野里，你找不到他们的家，找不到他们日常的生活轨迹。即使是在阿卡拉，当地人也显得比较克制，大量的吊车、挖掘机宁肯停在租赁市场也不会降价，而价钱是国内租赁价格的十倍以上，按照我的经验，即使下降 50%都是大有赚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