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论钱时的理学思想方 宁（宁波市史志研究中心，浙江 宁波 315000）摘要：钱时是南宋中后期著名理学家。他的理学思想本于陆九渊，直接继承于“甬上四先生”之一的杨简，对陆、杨的思想皆有发明。其理学思想可以归纳为：本心是虚明、澄然的，且有着丰富的内涵;各种自然法则和道德原则皆由本心衍生而出，唯有加强学识、道德修养，才能保持或恢复本心状态；认识外在事物要依据于本心，求得与本心的一一照应。关键词：钱时；理学；本心；道德修养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828引言钱时，字子是，浙江淳安人，人称融堂先生，南宋中后期著名的理学家。在当时，他“决意仕进，究明理学”，“游慈湖之门，为高第弟子” 1。
2、黄宗羲的宋元学案将其归入慈湖学案，杨慈湖又为陆九渊的高弟，所以钱时应属陆门弟子。他在理学思想的发明上也多与陆氏契合。钱时的思想最主要的是对心体的阐述。他赋予了“心”丰富的内涵，在发明学问宗旨上一承象山、慈湖之说。本文以钱时的著述为依据，拟对其理学思想略作探讨。一、本心论：虚明澄然、万物一体首先，钱时认为心的本然状态是虚明、澄然的。如他说：本心虚明，纯然无间者。 2君子之心虚明洞然，无毫发意念。 3圣人之心，澄然如太空，如止水，未尝纤毫微动。 4“心”没有具体的形态和方向，心体广大，光明，无所不照。但如果这种心体虚明受到“物”、“意”、“情”、“欲”的干扰、蒙蔽之后就会变得昏暗不清。在这里，钱时
3、不仅对心体的内涵做了丰富的注解，而且，就道德精神修养层面而言，钱时要求人们时刻保持“心”虚明澄然，自然不会受到外物、意念、情绪、欲望等的干扰；反之，只有排除一切外物、意念、情绪、欲望的汩惑，心体才能保持虚明澄然的状态。惟有心体虚明澄然，作者简介：方宁（1977），男，江西武宁人，宁波市史志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历史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学术思想史、浙江地方文献，电话：18905749437。1 光绪严州府志卷十九人物儒林。2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三。3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四。4 宋钱时：融堂书解卷十七。才可成圣成贤，这是从道德修养论上诠释其内涵。心体的“虚明澄然”，“澄然”与“洞然”的含义
4、相同，“虚”的含义有广大、空阔的意思。所以，“虚”又可用“空”来替代。钱时说：空则心本洞然，万里昭徹，无纤毫凝滞也。方屡空所以庶几至于圣，则空空矣。命即此道也，逆此曰方命，复此曰即命，达此曰知命。有意理财务、植己私，安能受命乎？私意揣度，纵惑屡中，非明睿所照也，空则自明睿。 1“空”是心的本然状态。这里“命”即作本性解，人的本性亦是空，有私意参杂其中，便不能安心立命了。惟有保持“空”的本然状态，自然聪明机智，也有成为圣人的可能。这种思想已十分接近释家学说了。同时，钱时还认为“直”也是心的一种本然状态。他说：直只是朴实不回曲。心本直也，有一点私意便失其直。 2这里的“直”有两种含义，一是与“曲”
5、相对，一是与“邪”相对。这种“直”是人的生存之道，也就是它是人在世上存活的立身之本，不与邪恶同流合污，不存私意，不人云亦云，迎合流俗。此外，钱时认为心还包含着“仁”、“德”、“礼”等内容。他说：得其本心，斯谓之仁。意态浮动，务说人之观听，此何所用心哉！德礼者，人心所同有，非律之于其外也。 3仁即人之本心。 4本心为“仁”，不可参杂意念于其中，一有意念兴起，便会损害到“仁”。“德”、“礼”是人心所具有的，“仁”是人心自有的，并不是从外界获取的，这些都是一种内心体验。钱时认为道心即人心，它与人心内涵是一样的。他说：道心虚明无体，本静本正。惟动于物，乃始不宁耳。不宁者，意动也，心实未尝动也。 5道心
6、的虚明无体、静、正的内涵与黙照的功能正是人心本然状态的同义阐述。钱时认为，既然心包含的内容如此丰富，那么有时可无限扩大它的外延，这样就会将人心、万物之心、天地之心统一起来，合为一体。他说：吾本心之光含覆无外，而且无所不通矣。是故自西自东，自南自北而翕然大同，无一不念虑之，不我服。1 宋钱时：融堂书解卷六。2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八。3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一。4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六。5 宋钱时：融堂书解卷十一。天即吾心也，地即吾心也。 1钱时这种万物、天地同心的思想，体现中国传统的儒学观点：天人合一，万物一体。所以他又说：天地万物与我浑然一体，圣人身任化育之责，凡一草一木、一鸟一兽即
7、我也，非外物也。通过心的无限涵容将天地万物与我联系在一起。钱时的“心体澄明、万物一体”的思想直接继承于乃师杨慈湖。钱时赋予心体丰富的哲学化内涵，目的是要突出他的本心论思想。天地万物同心的“心”，自然也就有无限的功用，他说：心之本体与天同运，自强不息，所以配天，可无用乎？虽然心不可以无用，又须求所以用心之地，非所当用，是真无用耳。 2扩大心的功用，但它又得用得其所，否则就会变得无用。“道”是由“心”感悟而生，他说：纯德孔明，无非妙用，不勉而中，不思而得，虽应酬交错而我一无所有，非谦辞也。虚明洞洞，如水镜中像，实未尝有也。然其大旨惟不起意乃善耳，有意即有，无意本无，何有之言？虽然不以外物为心害，而
8、后可进于道。然道非智探力索可强也，一旦感悟，心通内明，乃自得耳。 3“道”在这里是学问知识、道德原则的结合体，只有通过内心的感悟才能获取到，而这种“心”必须是虚明洞洞、不受外物、意念干扰的本心。他又说：何谓一？曰由乎心，不明乎心而欲逐项正救，难矣！ 4“一”便是不受外物、意念干扰的虚明澄然的本心。只有发自本心的致知工夫才能产生巨大功效。他说：五个致字当就本心上看。发于本心，如四时错行，日月代明，自然莫不中节。有纤毫意念，即蔽即亏，即支即离，安能无所不尽其至也？ 5发明本心，是实现致知工夫的重要手段。钱时的这种本心论思想是对陆九渊心本论思想的进一步发明。在宇宙本体论方面，虽然钱时坚持人与天地万物
9、同心的心本论思想。但他似乎也不反对张载的气本论思想。他说：1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一。2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九。3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五。4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八。5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一。一元之气，浑浩流转，万物之形色于其间者，各自随材而成就四科之目。 1他认为宇宙为一元之气，气生成了万物。他似乎也认可周敦颐的太极论思想。他说：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太极即性也，天地万物皆于此乎出也。有天地而后万物形于其间，因指万物曰天地之性，岂天地有此性而分以授万物哉？万物即天地也，无二性也，无先后之间，彼此之殊也。 2天地万物同体，统摄于太极之中。在这里太极是气散时的一种混沌状态，是天
10、性、天命、天心，是宇宙的本然状态。钱时的太极说是一元论思想。他说：虽然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亦曰其为物不贰而已。是物也，天之为天者此也，地之为地者此也，人之为人者此也，万物之为万物者此也。自清浊未分以至无穷，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无声之可闻也，无形之可见也。即所以不见而章，不动而变，无为而成者也，是之谓太极，是之谓一。 3天地、万物与人涵盖于无声无形、不动无为的“太极”、“一”之中。他对气与太极的论述又显现出周敦颐与张载对其思想的影响。虽然如此，但就对宇宙本体的认识而言，钱时认为，“心”才是宇宙的本体，“气”、“太极”等这些物质均是由“心”衍生而出的。心、性、命三个概念在理学家看来也是可经
11、常替换使用的。钱时认为人性是善良的。他说：本性本善，本心本良，浑然天成，本无所亏。保养不失，毋忝所生，方是立身；顺此而行，须臾靡懈，方是行道。 4钱时认为人之性、天地之性和万物之性是一致的，是善良、昭明、洞徹的。人的本性虽然是善良的，但由于受到意念的蒙蔽、情绪的干扰、欲望的诱惑，这种善良的本性也可变恶。那么加强道德修养，恢复本性就显得很重要了。所以他又说：修德则不昧其本性之善，不失其本心之良。 5天命之性，人人所同，虚灵湛然，本无欠阙。情伪相感，意蔽欲昏，是以冥冥妄行，不能全其所固有尔。至诚无妄，纯德孔明，自然无所亏损，故曰能尽其性。尽者，洞徹底蕴，略无纤毫欠阙，非谓有加其所固有也。 6在这里
12、，钱时认为天命之性即人之本性，也即物之本性，只有通过不断地道德修养才能恢1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六。2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一。3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三。4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一。5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一。6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三。复本性，达到致中和的境界。他又说：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天命者，天之与我之谓也，至善而无恶，至灵而不昧，所谓性也。顺乎此性，斯之谓道，无所不在，无所不通，本何假于修哉！惟夫昏于意念，汩于情欲，动于血气，蔽于物我，沦于习俗，而拂乱其所固有者焉。是故不可以不修也，修之如何顺其固有而已。 1天命之性是与生俱来的，是至善无恶、至灵
13、不昧的，只因受到意念、情欲、血气等的干扰，变得昏暗不明，这就需要通过修养来恢复天命之性。他将人性分为天命之性和气质之性，天命之性是与生俱来、虚灵湛然、纯德孔明的，而气质之性是混杂着意念、情欲、血气的；天命之性是善良的，而气质之性可能是不善的。这种本心本性是隐微不显的，那它又是如何体现出来呢？钱时认为本心本性主要体现在父慈子孝的人伦关系中。他说：父子之道乃其天性自然如此，孩提知爱其亲，岂学而能、虑而知哉？所谓本也。凡处父子而失其道者，欲念昏之，情伪夺之，血气乱之，非其本性然也。有能于此，不使外物为心害，则天性昭昭而父子之道得矣，安有不孝者哉？ 2这种父慈子孝的天性是与生俱来的，是先天的，但由于各
14、种欲念、情伪、血气混杂于其中，便可能致使天性的丧失。保持天性需要道德修养来实现，那么道德修养的内容和方式又是什么呢？二、道德论：主张“敬”“诚”钱时认为虽然心性的虚明、澄然、静、直、仁、良、善，是与生俱来的，是一种本然状态，但如受到外物、意念、情绪、欲望等因素的影响，它还是会有变昏、变混、变曲、变不仁、变恶的危险。所以要维持这种本然状态，就必须通过外在的工夫修养和内在的道德精神修养来实现。钱时认为最重要的是时刻保持着“敬”的心理状态。而要保持“敬”的心理状态，就要节制性情、克制意念。他说：孩提之童知爱其亲，本未始不孝也，惟不敬故失之。敬则私意断绝，本心昭融，通于神明，光于四海，无所不通。于是乎
15、在养，而不敬与兽畜之者无异，谓之孝可乎？虽然指能养者而言耳。 3这是从家庭伦理道德上强调要“敬”。在祭祀礼仪中也要讲究“敬”。他说：1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三。2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一。3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一。祭则人心自敬，丧则人心自哀。此敬此哀，不思自生，皆道也。 1而在平时的言貌体态上同样要求“敬”。他说：肃者，心纯乎敬也。 2在讲学问学过程中，敬也是不可或缺的。他说：讲之于平时，问之于临事，敬而无失，所谓礼也。 3 这是于习业问学上强调“敬”。在人际交往上也要讲求“敬”。他说：交际之道莫善于敬，况久而不替乎。然非敬则亦不能久，可以久交，必非苟合者。 4他在接物处事和内心思
16、虑上进一步阐述其主敬说。他说：圣人论学大抵先谨视听，而此则先貌言，何也？盖人主天下之所表仪，百官之所承式，自物之接于我者言之，莫先于貌而言为次。孔子谓视思明、听思聪、貌思恭、言思忠，貌言视听莫非思之妙用，名五而实一，岂真有先后之不同哉？是故贵于敬用也，敬非外铄也，非能有加其所固有也。不失其为貌耳，不失其为言耳，不失其为视为听为思耳，敬而无失，日进无疆。5貌、言、视、听、思是人接物的五种方式。人只有通过思将貌、言、视、听融贯为一，才能在待人接物上进退有序、大方得体。貌恭、言忠、视明、听聪、思睿是人的本性，需要通过“敬”才能维持这种本性。钱时又无限地扩大心体保持“敬”所产生的功效，认为“敬则本心无
17、蔽，物我一体”。 6他还说：习俗虽异，本心则同。忠信笃敬，感无不通。见其参前，见其倚衡，则是无时而非忠信笃敬也，无往而非忠信笃敬也。举天地万物万变万化，皆我忠信笃敬之妙也。 7这是从更广阔的领域来说明保持“敬”的心理状态所产生的功用。内心保持“敬”能因此而感通天地，能因此而举天地万物万变万化，进而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敬”是恢复本心的重要的道德修养方式。除了“敬”之外，在道德论上，钱时还主张要在内心保持一种1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2 宋钱时：融堂书解卷十。3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二。4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三。5 宋钱时：融堂书解卷十。6 宋钱时：融堂书解卷一。7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
18、见卷八。“诚”、“不自欺”的心理状态。他说：然心之隐微，诚与不诚谁得而知。直是无自欺，方是实履。是故君子必谨其独，独非必暗室屋漏之谓，虽大庭广众而一念之动，我自知耳，于此致谨，正是做不自欺工夫。 1惟有通过谨其独，才能做到不自欺的工夫。他又说：诚者，己分当然之事，岂为人而诚哉？有一毫为人之心，即非诚矣。故诚乃自成，而其道乃自道也，非有假于外也，我固有之也。仁者，不失其本心之谓。苟诚矣，则纯明融一，一无所蔽亏而已，成矣，故曰仁成己固所以成物也。 2“诚”是内心本来所具有的，“诚”是纯明融一、自然不息的，由“诚”可恢复本心之“仁”。要成就事物，不仅要保持内心的“仁”体，而且还要加强对外在事物的认识
19、能力。“敬”、“诚”不仅是道德修养的内容，又是道德修养的方式。唯有通过道德修养，来实现精神境界的提升，行为情感的适中。当“敬”“诚”等心理体验达到极至的时候，人就会处于“乐与好礼”的最高精神境界。他说：贫无谄，富无骄，虽愈于常人之病，然未必忘贫富也。乐与好礼则忘矣，此君子所以无入而不自得。 3只要达到“乐与好礼”的心理境界，人在面对名利的诱惑时就会泰然处之了。“敬”、“诚”、“仁”等这种内在的道德精神准则是隐微不显的，惟有通过外在的行为来体现它。所以钱时又将内在的道德准则和外在的行为规范辩证的结合在一起。他说：喜怒哀乐发而皆中节谓之和，此即礼之所以为礼也。苟知和之为礼，而礼之用未尝不和，则安有
20、不可行哉？ 4在这里“和”即是“礼”，“礼”即是“和”。“和”是一种内在的心理状态，“礼”是一种外在的行为表现。隐性的“和”与显性的“礼”的结合是人的内在修养和外在行为的一种完美融合，是一种高层次的内心境界。他又说：德者，得其本心之谓；道者，无所不通之名。非德之外又有道也，得此为德，行此为道，非二物也。 51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二。2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三。3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一。4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一。在这里，钱时阐述了“德”、“道”非二物，“德”是内心的道德原则，而“道”则是外在的行为规范，体现在一个人身上，是内心的体验和外在的行为紧密结合。钱时认为，要加强道德修养
21、，一方面要以“敬”、“诚”、“仁”、“德”、“礼”等道德准则来规范自己，另一方面就是要克制情绪、意念、欲望等的干扰，使得性情保持“中节”、“和”的状态。他从已发未发的角度来阐释“中”、“和”他说：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寂然不动者也，故曰大本。发而皆中节谓之和，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者也，故曰达道。中则和矣，和则无非中矣，非中之外别有所谓和也。 1钱时认为要从喜怒哀乐未发与喜怒哀乐已发两方面用力，戒谨恐惧而谨其独，以保全“中”、“和”，以顺从人性、天性的本来状态。喜怒哀乐未发的“中”和喜怒哀乐已发的“和”即是性情之正，一旦喜怒哀乐超过了一定的度，便是不中、不和，便是性情不正了。他说：乐则易淫，哀则易
22、伤。性情之正，自然中节，所谓和也。 2要克制性情，避免过度的乐和哀，维持“中节”、“和”的心理状态。“中节”、“和”就是性情之正，也即所谓的不偏不倚。他说：敖惰固非性情之正。曰亲爱，曰贱恶，曰畏敬，曰哀矜，皆发于四端，人之所不能无者。但溺于偏私，倚于一处，则所谓僻也。一有偏焉，人道乖矣，其祸可胜言哉！偏于所好，辄忘其恶；偏于所恶，辄忘其美。 3性情不可偏私，一有偏私，性情便不正了。性情之正是正心修身的基础，他说：喜怒哀乐人皆有之，发而中节未尝不正。惟夫动于血气，诱于物欲，扰夺于外，怵迫其中，能不为之累者寡矣！故身本正也，有所忿懥，有所恐惧，有所好乐、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有所夺，随夺而驰，则
23、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矣，欲身之修可得乎？此心之所以不可不正也，故又断之曰：“此谓修身在正其心。” 4修身在于正心，正心在于喜怒哀乐已发而中节。可见喜怒哀乐发而中节对正心、修身的重要性。5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一。1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三。2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二。3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二。4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二。总之，在钱时看来，道德修养的核心是时刻保持“敬”、“诚”，唯有此才能使得内在情感处于中和状态，外在行为遵循一定的道德准则，从而使自身的思想、精神达到最高境界。三、认识论：格物不从心外求，知行结合保持或恢复本心状态，需要通过道德修养来实现，认知事物
24、则需要通过工夫修养来完成。但钱时的认识论是建立在本心论基础之上。他不仅重视内在的道德修养，也不反对外在的工夫修养。首先他非常注重立心说，他说：这个不是事事物物上斗合得来，会得后自然光明洞徹，无所不通，本一贯也，非贯之而后一也。后学不悟本一之旨，直向事物上逐项寻讨，安得曾子者耳论忠恕哉？ 1这里的本一既是本心，首先要在心上立一原则，才可去格求外在事物。明心，本心，事心是了解万事万物的基础。他说：此一节论至善是本始处。自吾心而达之，万物皆物也，但有本末而。自从事吾心而及于万事，皆事也，但有终始耳。或者不知所先务，方逐逐乎事物之末，用力愈劳，去道愈于远，此绝学之所以不明也，可胜叹哉！然此特指初学者用
25、力之地。 2本始便是至善。只有保持本心至善，才能认识事物，明白道理。初学者首先要在心上立一原则：至善，然后才能去格物致知穷理。钱时还十分重视心的觉悟。他说：有意则有知，无意则无知。所贵于觉者，觉此无知之妙耳。圣人之心如太虚然，故曰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学者往往以多能多识为务，圣人恐起意、億度之害道也，特发无知之旨以示之。 3“觉”就是一种内心的感悟，不用起意，不增知识，这是道德修养的一种重要方式。钱时不太重视闻见所获得的知识，更重视内心的“觉”。另外，钱时在工夫修养上也十分重视内心的体验。他说： 志者所向之一，立者所守之定，不惑者所见之明，由是进而之天命焉。所谓志学，学此者也。学而至于知天命则至
26、矣。六通四闢，彻底洞然，无所不觉，无所不照，过此而往，复何所知哉？ 41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二。2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二。3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五。4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一。“志”、“立”、“不惑”都是一种内心体验，惟有确立此三者，才能在不断地学习和熟练地运用下达到“知天命”这一认知高度。这既是在道德修养论上，又是在认识论上强调“立心”的重要性。钱时在强调内心的道德修养的同时，也不反对外在的工夫修养。他说：圣心即天，复何所怨？行乎大顺，复何所尤？不离日用之间而上达天德之妙。 1圣人的心就是天心，要顺从天命，了解天性的神奇，而天性的奇妙需要从生活日用中去体会。上文提到，钱时十分
27、重视心体的“觉”，他虽然认为这种“觉”是一种内心本来具有的感验，但他也认为通过不断对百姓日用的学习，也可增强“觉”的能力。所以他说：谁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但百姓日用而不知耳。学之而觉，觉所固有，何以致为哉？犹云厥修乃来，非谓得之于外也。 2于此，就是内在的“觉”与外在的“学”的结合，而“学”的内容是百姓日用。工夫修养的内容是百姓日用，工夫修养的手段有内心的体验和格物致知。钱时认为，“学”的方法手段是格物致知。他说：凡学不自格物致知上做工夫，皆非为己也。逐逐文义之末，昏昏声利之场，安知为己者为何事哉？ 3钱时的格物致知说中的物并非一件件的具体事物。他说：至于格物最先，最先此所谓本始之地也。
28、是物也，混成无亏，范围无外，是谓太极，是之谓一，至精至粹，至明至灵，至大至中，而谓之至善者也。先知先觉，正在乎是，非外物也，非寻流逐末也。模拟揣量，事事而求，物物而索，而后谓之格也。凡蔽于意见，似是而非，役于聪明，认邪作正，而不能究其端的者，皆未可以言格也。 4格物过程就是明善，是一种心理体验。其中的“物”并非指外在的事物，而是一个总的道德原则。格物的目的是让心符合这一道德原则。钱时认为格物致知的工夫不能求于外物，而是不离心，本之于心，这与他的本心论思想完全契合。钱时认为格物致知并非修身的最终目的，而是手段，修身的最终目的是意诚心正。他说： 1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七。2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
29、见卷九。3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七。4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二。格物者，此理洞然，究见端的，无他蹊径，无复疑似，故曰知至。知至则知止矣，所谓真知，非苟知也。知之既至，意自然诚，知不至而曰意诚，无是理也。意诚然后心正矣，心正然身修矣。自此而下，次第推行，皆分内事。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 1格物、穷理、致知、意诚、心正这是一个人修身过程。修身只有达到了意诚、心正的阶段才算是完成了修身的过程，才能知本，才能达到“至善”这一最高心理境界。工夫修养的目的还是为了恢复本心。钱时还阐述了工夫修养的顺序。他说：
30、止则至矣，然不知后安所用其为哉？是故必贵于知止也。知后方有端的处，故曰有定，定者不可转移摇夺之谓。定后方能静，不定求静，不能也。非定而又有静也，静是定之至处。静后方能安，不静而求安，不能也。于是乎在直至此地始曰“能得”。得即得其所知者，所谓至善也。昔焉知之，方知此物；今焉得之，是得此物。非知是一物，得又是一物也，自知后多少工夫到得处。 2知、定、静、安、思、得是工夫修养的具体过程，这几个阶段是一节深一节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能颠倒，不能紊乱。其中“知”是基础，“得”是目的，也是学问道德修养的一种最佳状态。在认识论的知行观上，钱时非常重视“知”的作用。他说：苟有真知，无非实学。以不知为知，可乎？ 3
31、真知才算知，才是实际学问。他还说：古圣人教人千言万语，只以知为的，知即觉也。虽然明哲即知也，明即哲也，哲即明也。无蔽于心之谓明，无蔽于物之谓哲，故大禹以知人为哲。但明己心，不明外物，是知之犹未尽也，犹有偏也。曰明曰哲，两无所亏，方是洞觉宏通，纵横无碍，即是天则。 4知是一种觉悟，是英明、智慧的象征，是对本心和万物的一种体认，是一种符合普遍原理的道德准则。他又很重视行。他说：气昏欲胜，安能有立？笃志而力行者，气象自然不同。 51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二。2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二。3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一。4 宋钱时：融堂书解卷七。只有坚定意志与极力践行，才能避免受到血气和欲念的干扰
32、。同时，钱时又认为知行是紧密结合的，知是行的基础，行是知的体现。他说：此心同也，此理同也。但囿于形体、于意念，是以日用而不知耳，不能知安能行？知而不行犹不知也，行而不至成功犹不行也。 1行与不行是知与不知的检验标准，是否有现实功效是行与不行的衡量准则。学与思是致知力行的重要手段。他说：学而不思则无致知之功，故罔；思而不学则无力行之实，故殆。 2致知力行的功效只有通过学思结合方能达到。他说：而使之知所以用力之地也。见有未明，识有未达，一触而悟，思之功也。为即力行，所以成也。思而得之，不力行之，则是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何贵于得也？ 3认知是基础，当认知有不明、不达，就通过思考而明达，当
33、经过思考有所“得”之后，要通过力行来维持它、巩固它，将“知”、“思”、“行”三者结合在一起。四、“道”是一种道德原则和行为法则钱时对“理”、“道”等概念的阐释过程中，有时将其与“心”的概念等而同之，有时则表示不同的含义。他很少涉及对“理”的阐述，虽然他也曾说过：“天人一理也”、“此心同也，此理同也”。但是此处的“理”即指“心”，“心即理”是强调内心的道德准则与宇宙普遍之理的同一性，是陆九渊的重要理学思想，于此也可看出陆九渊与钱时的师承关系。钱时阐述更多的是“道”这一概念。“道”与“心”一样，也包含着相当丰富的内容，它有道德原则、自然规律与行为准则等含义。总而言之，“道”是规范人心的法则。首先，
34、“道”是内心的一种道德标准，这种标准是与人的本性相符的。他说：道者率性之谓，才不率性，即为非道，安可须臾离乎此？君子所以戒谨恐惧于不睹不闻之时也，睹而后戒谨，闻而后恐惧，则已晚矣，此正是做不可须臾离工夫。一意之起，一念之动，便离了。方其不睹也，不闻也，自以为隐也，而不知莫见于此焉；自以为微也，而不知莫显于此焉。隐即见，微即显，非二事也，可不谨欤！ 45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三。1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三。2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一。3 宋钱时：融堂书解卷五。顺从、遵循本性即是“道”，这种时刻保持较高道德标准的戒谨恐惧的心理状态就是率性，也就是“道”。“道”还可理解为在日常生活中应对各种
35、事物时的心理状态。他说：不偏不倚，日用平常，自然是道，何能之有？一起能之之意，即支即离，去道远矣！故曰中庸不可能。自昔固有绝人之才，超世之识，天下种种难能之事，无不能之，而庶几于道而不可得，其病果安在哉？无他，能故也。凡倚聪明，逞智巧，皆道之祟也。知其所以不可能即能矣，故又曰唯圣者能之。1这是一种不参杂意念、不偏不倚、自然、不刻意为之的心理。这是不参杂着“能”等意念的本心状态，它是空虚澄明，洞徹洞然，纯明孔德的。这里的“道”的含义即是“本心”。钱时认为，“道”需从人的内心去寻求，而不是从外在事物上去寻觅。他说：仁者人也，明人之即道，岂可乎吾身而他求乎？学者求致其知而方支离乎事物之末，正所谓为道
36、而远人者不可以为道矣。道本不远于人也，惟不反求诸己，是以自离于道。 2要寻求“道”，就必须加强对人本身的了解。人就是仁，仁就是本心，“道”就是人的本心。因为本心包含着仁、诚、忠、恕等道德原则，所以“道”又是一种道德原则。他说：忠、恕即道也。于此用力则去道不远，指初学者求道之方而言也，非谓别是一物也。理虽微而实显吾心之诚，不闻不睹而其不可揜之妙，亦如是矣，本一故也。人之为人，非可外求，反诸身而已。身何以修，曰道而已；道何以修，曰仁而已。 3要修身就必须加强道德的修养，道德修养的内容：仁、诚、忠、恕等。钱时将“道”分为天道与人道。他说：诚者，自然无妄，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生知安，行之事纯
37、乎天也，故曰天之道；诚之者，必勉必思而后至焉，知困知之事，其用工则由乎人也，故曰人之道。道一而已，初无天人之间，择善固执，方是做明善诚身工夫。苟明矣，无待于择矣；诚矣，无待于固，何天道人道之可言哉？ 4天道是不需要通过思考和努力而自然存在的道德原则和价值观念，人道则是指需要通过不4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三。1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三。2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三。3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三。4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三。断努力和不断加强修养去维持这种道德原则和价值观念。天道是本然的，是先天的，而人道是后天的。天道与人道完全可以合而为一，因为人道就是通过努力去恢复天道。钱时还认为
38、，道有时既可以是具体浅显的日常道理，又可以是抽象深奥的艰深哲学。他说：君子之道，费而隐。夫妇之愚，可以与之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妇之不肖，可以行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 1此处的“道”既包含着具体的行为准则，又包含着抽象的道德原则等含义。道是一种法则、准则，它规范着人的心理和行为。他说：则者，物则之则，人之本心皆具此则。顺之则为善为良，戕之则为凶为恶。2此处的“则”即是“道”，它是恢复人类本心的重要条件，亦是维持人类本心的重要法则。结语综上所述，钱时赋予了心丰富的内容。本心即是一种虚明澄然的本然状态，又是一种善良的道德品质，也是一种诚、敬、德、礼的道德意识。钱时继承了陆
39、象山的本心说。钱时将心的内涵无限扩充，使得人心、万物之心、天地之心同时包括在一个总的“心”的概念之中，致使天地万物同体。“本心澄明”、“万物一体”、“心的神明妙用”等思想的发明深得乃师杨简之遗绪。在本体论上，钱时虽然继承了陆九渊的心本论思想，但他也不反对张载的气本说、周敦颐的太极说。在工夫修养论上，钱时的“格物致知穷理”是建立在立心的基础之上的，这里的“心”是一种先验的道德意识和道德原则。也就是说在工夫修养上钱时坚持本心说。在认识论上，钱时主张知行结合，重知亦重行的思想。钱时对“道”“理”概念的阐述是与他对“心”这一概念的阐述相通的。“道”、“理”包含着先验的道德意识和后天的道德修为，同时“道
40、”还是行为准则、法则的同义词。从钱时对各种理学概念的发明，可以看出他的学问宗旨是对陆氏心学的一脉相承。参考文献：1 吴士进，吴世荣.光绪严州府志O.清光绪九年（1883）增刻本：卷十九.2 钱时.融堂四书管见O.清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卷一至卷十三.3 钱时.融堂书解O.清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卷一至卷十.The Neo-Confucianism Theory of QIAN SHi1 宋钱时：融堂四书管见卷十三。2 宋钱时：融堂书解卷七。FANG Ning（The Local Gazetteer and History Research Center of Ningbo,Ningbo Zhejian
41、g 315000,China)Abstract: QIAN SHi is famous neo-confucianism in the mid to late of the Southern Song Dynasty. His neo-confucianism theory is based on Lu Jiuyuan, the direct successor to Yang Jian called one of Ningbo four Mr. His neo-confucianism theory can be summed up as:Conscience is open,clear,b
42、right,has the rich connotation;A variety of natural laws and moral principles is all derived from Conscience,Only by stengthening the knowledge and moral cultivation,can maintain and restore the heart of the original state;Recognizing external things should be base on Conscience,demand to correspond with Conscience.Key words: QIAN SHi;neo-confucianism ; Conscience; moral cultivation详细地址：浙江省宁波市海曙区苍水街 79 号六楼 601 宁波市史志研究中心邮编：315000座机：0574-87208099 手机：18905749437 邮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