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08年3月 第10卷第3期 河北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 JOURNAL OF HEBEI NORMAL UNIVERSITYEducational Science Edition Mar2008 VOI10 NO3 “问题儿童“康复的 夏山学校的教育实践 张 宛 (河jE大学教育学院，河jE保定071002) 探索 摘 要：夏山学校是尼尔将自由主义教育思想运用于“问题儿童”康复探索的重要园地。在自由主义教育 “爱”、“民主”与“自由”观念的指引下，夏山学校形成了别具特色的教育方式，实现了尼尔还“问题儿童”以健康 生活的教育追求。 关键词：问题儿童；夏山学校；尼尔；自由主义教育 中图分类号：
2、G51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413X(2008)03005804 夏山学校(Summerhill School，音译为萨默希尔 学校)坐落于风景优美的伦敦东北郊萨弗克郡(Suf fOrk)的雷斯顿(Leiston)地区，是现代教育史上一所 举世闻名的国际自由教育示范学校。其创始人亚历 山大萨瑟兰尼尔(Alexander Sutherland Neill， 18831973年)是英国著名的自由主义教育理论家 和实践家。夏山学校以自由主义教育思想为指针， 以“问题儿童”为教育对象，以培养健康快乐的儿童 为己任，唤醒不快乐的儿童热爱生活的情感。在尼 尔几十年殚精竭虑的苦心经营下，夏
3、山学校成为“问 题儿童”走向康复、快乐成长的乐园。尼尔萏骄傲地 称之为“世界上最快乐的学校”(P 。 尼尔认为，儿童天生是善良的、聪明的和现实 的，能够明智地为自己的生活作出选择。“问题儿 童”就是被剥夺了自由的儿童，是家长和教师不当的 教育和对待造成了他们内心的压抑和个性的扭曲。 因此，在尼尔看来，那些智力发育正常，但存在学习 困难、适应不良和反社会行为的“问题儿童”是问题 家长、问题家庭和问题学校制造出来的，是因为失去 自由而身心受到伤害的儿童。而治疗“问题儿童”的 最佳途径，就是“还儿童以自由”。 加尔文教的严厉禁锢和父亲的严格管束给年幼 的尼尔留下了痛苦的记忆，不幸的童年经历既成为 尼
4、尔萌生自由主义教育思想的最初动因，也使得他 对于“问题儿童”的不幸有着自然的接近和悲悯。与 同时代的公学相比，夏山学校的办学理念和学生组 成与众不同，招生时不对儿童入学时的学业水平做 出要求，而是专门招收年龄在5岁至15岁之间，在 传统学校中适应不良的“问题儿童”，通过教育性手 段对他们进行辅导和治疗，使这些儿童获得健康、快 乐的生活。 夏山学校的创办标志着尼尔从事“问题儿童”研 究的开始，也是尼尔将自由主义教育思想运用于“问 题儿童”康复探索的开始。在尼尔自由主义教育思 想的指导下，夏山学校的教育方式可谓别具一格。 (一)宣泄情绪，释放压抑 为帮助初到夏山学校的“问题儿童”尽快摆脱心 理的不
5、良状态，尼尔从霍墨莱恩“小共和国”(The Little Commonwealth)的教育实践中得到启示，主张 在一个较短的时期内，允许和鼓励儿童的放任行为， 甚至故意将儿童的过失引向放任而不加制止。尼尔 指出，内心冲突和情绪紊乱会导致儿童产生打斗寻 衅等反社会行为，这些行为的本质是恨的郁积，而放 任正是对恨的发泄。 尼尔默许和鼓励这些放任行为，是为了让儿童 收稿日期：2007一叭一09 作者简介：张宛(1981一)，女，天津蓟县人，河北大学教育学院教师，研究方向为外国教育史。 维普资讯 http:/ 感到自己是自由的；儿童一旦意识到自己的自由，内 心就不再怀有对“权威”的憎恨和恐惧，也就不会
6、在 激惹“权威”的叛逆行为中寻找乐趣。当儿童将内心 长久以来郁积的恨宣泄出来，并逐渐习惯于没有权 威压制的生活，自由意志就会苏醒，自我意识就会促 使他理智地对自己的行为负起责任来。 一次，尼尔看到一个新生在向他刚刚漆好的铁 门上扔泥巴。他不仅没有制止，反而停下手中的工 作，和那孩子一同扔起泥巴来。 尼尔要以特殊的方式让一个“问题儿童”明白： 在这里，他是自由的，他的一切行为都是被接受的， 不论他做什么，“权威”都会站在他这一边。这种特 殊的教育方法不仅给“问题儿童”提供了一条宣泄内 心积郁的途径，又使他们激惹权威的反叛欲望变得 毫无意义。这是促使“问题儿童”走出权威阴影、步 入自由生活的开始。
7、 (二)单独谈话。找出症结 - 如果一个孩子的情感发展受到某种阻碍，就不 可能顺利适应夏山学校的环境。“单独谈话”是为了 疏导“问题儿童”的抑郁情绪、查找心理症结而进行 的一种交流和教育的形式，其目的在于消除由于内 心的道德压力和恐惧造成的心理疾患，具有精神分 析和心理治疗的性质。如果发现一个孩子经常郁郁 寡欢，尼尔就会邀请他进行单独谈话。“单独谈话” 是在轻松随意的氛围中进行的，并没有固定的形式， 有时，谈话会从诸如“照镜子的时候，你喜欢自己的 面孔吗”这样的问题开始，这类问题给了儿童以关注 和谈论自我的机会，也给了尼尔了解儿童内心世界 的机会。 曾有一个14岁的男孩，因为偷窃被他所就读的
8、私立中学开除，转入夏山学校。一天，尼尔把他请到 办公室。发现他的手指尖已被尼古丁熏成黄色，尼 尔递给他一支烟。那男孩却说他不抽烟。尼尔笑着 说：“抽一支吧，你这个撒谎的家伙!”男孩听了，一时 不知该做何表情，这才接过那支烟。“我知道你有一 点点欺骗行为，告诉我，你是怎么逃票乘火车的?” “这个，从来没有干过，先生。”男孩结结巴巴地回答。 “好吧，伙计，那你可得试一试了。我可知道一大堆 爬火车的门道。”说着，尼尔还热心地教了他几 手【2j。后来，那男孩说，这次谈话是他一生中受到 的最大一次冲击。 尼尔将单独谈话看作一种改造性的教育。他以 自己独特的方式，反其道而行之，不加正面引导，而 以反面“教
9、唆”的方式建立师生之间的平等关系，着 59 力于消除儿童心底因“权威情结”导致的负罪感和恐 惧感，从而解放他们的情绪，使之成为一个自由的个 体。 (三)人人参与，民主自治 夏山学校是一所高度民主自治的学校，其权力 机构是民主自治会。所有与集体生活息息相关的事 务以及妨害集体或个人生活的不良行为都是通过每 周一次的全校大会来投票处理的。所有成员权利一 律平等，不论老师还是学生，年长还是年少，每人都 只有一票的权利。凡经大会表决通过的决议，人人 都要遵守。自治会议程分为三个部分：讨论提案、讨 论建议、作出决议。凡是成员的抱怨、牢骚、渴望或 争执不下的事情，都可以提出来进行讨论。自治会 上，所有人都
10、有发言权。 人们通常会认为，儿童如果成为审判者一定会 做出过当的处罚，而事实恰好相反。在夏山学校，几 乎从来没有作出过十分严厉的判决，而且每次判决 和所犯过错总是基本相称的。比如，对三个喜欢打 搅别人睡眠的小女孩的处罚是：在一周之内，她们必 须每天都比前一天早睡一小时；而对两个用苹果核 向别人投掷的男孩的处罚是：两天之中，除了苹果以 外，不能吃任何食物。 夏山学校的学生们对属于自己的民主十分忠 诚 (H”。民主的纪律很容易内化为自律的力量。 因为这种对民主的忠诚里面不掺杂任何恐惧的成 分，因而不产生压抑和怨恨 (P4”。 有4个年长的男生违反自治会曾经通过的有关 规定，将家里寄来的物品在学校拍
11、卖。经大会讨论， 他们受到的处罚是：一周之内不许出校门，而且每晚 八点上床休息。星期一的晚上是夏山学校法定的电 影时间，学生们都到镇上看电影去了。尼尔却发现 4人之中的迪克在床上看书，当尼尔问他为什么不 去看电影时，迪克拒绝道：“尼尔，你别开玩笑了，犯 了过错就应当按规定受到惩罚。” 在夏山学校，是学生们在管理着自己的生活，他 们有机会表达自己的意愿，并喜欢为自己的权利进 行辩护。尼尔认为，一所自由学校必然是高度自治 的。只有当儿童享有完全的自由来管理他们的集体 生活时，他们才拥有了真正的自由 】(P386】。在夏 山，儿童们便拥有着这样的自由。 (四)自愿学习，自由创造 夏山学校开设有语文、
12、数学、历史、生物、理化、 德语、文学、陶艺等课程。每周上课5天，每天上5 节课，每节课40分钟。课程安排在上午和傍晚，下 维普资讯 http:/ 60 午是自由活动时间。每学期初，教师都会公布一张 授课时间表，学生可以根据时间表去听课。对于是 否上课和选修何种课程，学生们拥有完全的自由。 他们可以选择上课，也可以选择不上课；如果愿意， 他们甚至可以终日无所事事，一切都听其自然。(但 如果一名学生在选课后长时间缺席，其他学生则会 因为他影响了课程的进度，而不允许他继续上这门 课)一个名叫汤姆的孩子，5岁来到夏山，直到17岁 离开没有上过一节课，他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木 工房里。 尼尔并非不重视书
13、本，而是认为应当允许儿童 过他自己的生活。他认为，“读书应在游戏之后”。 当儿童玩耍、游戏的需要被满足之后，他们才可能对 书本感兴趣。受精神分析学派观点的影响，尼尔相 信，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某一阶段的兴趣需要得到了 满足，才能顺利步入下一阶段，并获得健康的发展。 而传统教育把书本“提早”呈现给儿童，并将它置于 一种不适当的重要地位的做法，是不利于儿童的自 由发展的。尼尔强调，夏山学校是儿童生活的地方， “书本在学校里是最算不了什么的”，其地位远在“泥 巴和颜料”之类的东西之下4(P373)。因为就其重要 性而论，形成健康的个性要比单纯获得知识重要得 多。 许多学生喜欢在艺术室里度过充裕的课余时
14、 间，他们绘画、雕刻、剪纸、做皮革装饰或者陶艺、编 织。在尼尔看来，这些活动是儿童表现个性和创造 力的舞台，同时又是一种行为治疗的方式。此外，夏 山学校的晚间活动也丰富多彩。星期三晚上是舞会 的时间，学生个个善舞，他们的艺术才能和舞蹈时流 露出的明朗而富于朝气的表情常常使观看者深受感 动。尼尔认为，舞蹈应当是自由而愉快的，舞蹈的乐 趣在于创造。星期五晚上是排练话剧的时间，冬天 的星期六晚上是戏剧之夜，表演学生自己编写的剧 本是夏山学校的传统，只有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教师 才会帮忙。戏装和道具也都是学生自行设计和准备 的。 在富于创造性的活动中，儿童可以尽情享受精 神上的自由，并以这种自由对抗在不自
15、由的教育中 所受于涉、限制而形成的压抑感，在一个没有权威、 没有约束的空间，获得自我价值感和自我欣赏的信 心。 (五)师生平等，其乐融融 夏山学校的学生从不惧怕教师。因为这里的教 师从不以管理者或者权威的姿态出现。他们和学生 一样，必须遵守民主自治会的决议，在生活方面没有 任何特权。校长尼尔也是一样。 学校里有一条校规：晚上10点以后，楼上的走 廊必须保持安静。一天晚上l1点左右，尼尔正在写 作，听到楼上非常吵闹，便上楼去抗议。听到有脚步 声，走廊里立刻变得安静了。接着，尼尔便听到一个 失望的声音说：“唉，那不过是尼尔罢了。”于是，吵闹 又开始了。原来，孩子们以为是负责睡眠的值日生 来检查情况
16、呢。当尼尔向他们解释自己的写作受到 吵闹声的影响时，孩子们表示愿意保持安静 (P10)。 与儿童相处时，尼尔注重幽默的运用。他认为， 对于儿童来说，幽默和滑稽是平等和友谊的表示。 与孩子开个善意的玩笑，会让他感觉到你的爱意。 尼尔提出，若要成功地和儿童相处，就必须了解他们 的思想和情感，同时要有一种幽默感孩子气的 幽默感。成人的平等相待，有助于成人与儿童之间 健康、积极的交往与信任关系的建立。而对于在成 人权威压迫下成长的不自由儿童来说，这本身就是 一次自由的洗礼。 一次，尼尔在回学校的路上遇到3岁的萨莉，便 问她去夏山的路怎样走，萨莉听罢忍不住咯咯地笑 了起来。当尼尔拿同样的问题去问一个七八
17、岁大的 女孩，那孩子马上一本正经地指给尼尔一个相反的 方向3(P150)。 戴维3岁的时候，有一次尼尔跟他说：“我是个 客人，我想找尼尔，他在哪里?”(戴维那时还无法理 解这个幽默，)他轻蔑地看着尼尔，说道：“笨蛋，你就 是他!”当戴维7岁的时候，有一天尼尔又在校园里 叫住他，一本正经地对他说：“告诉戴维我要见他。 我想他在那边茅屋后面。”戴维咧嘴一笑，说：“好 啊。”就跑到茅屋后面去了。不到两分钟他就回来 了，“戴维说他不肯来!”他机灵地笑着说3】(P149)。 自由既然能够使“问题儿童”恢复健康和快乐， 那么，通过自由必然可以直接培养出健康快乐的儿 童。尼尔晚年曾指出，教育者的首要任务不应
18、当是 治疗，而是通过努力，使得新一代儿童不再需要治 疗 】( 。尼尔的女儿佐绮(Zoe Readhead)在接任 夏山学校校长后，逐渐提高了招收个性健康儿童的 比例。 (六)一个失败的例证 夏山学校创办早期，有一个13岁的斯拉夫女孩 玛努被送到这里。玛努恨她的父亲。在她就读的半 年里，她常把学校的气氛搞得很糟。她常在学校大 会上攻击尼尔。还时常说，她不允许学校里有 维普资讯 http:/ 校长。这是一个极为自我而性情顽劣的孩子，而且 她的情绪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最终，尼尔只好告 诉玛努的母亲，他对这孩子也无能为力。玛努离校 那天，尼尔与她握手告别。 “我没能帮你什么忙吧?”尼尔微笑着说。 “你
19、知道是为什么?”玛努狡黠地笑着说，“让我 来告诉你吧：来到学校的第一天，我正在做匣子的时 候，你说我钉子用得太多。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你 和全世界其他老师都一样，都是管教人的。从那时 起，我就知道你对我不会有任何帮助。” ( 一 ) 尼尔这次失败的教育经历证实了“问题儿童”对 于成人的庇护与认同的渴望和对于权威干涉行为的 憎恶。儿童是敏感的，“问题儿童”更是如此，这就要 求教育者必须时刻谨慎，以“爱”、“民主”与“自由”的 理念匡正自己的言行。 至今为止，夏山学校尚未培育出天才，倒是培养 参考文献： 1ASNeiU：Summerhill：A Radical Approach To Child
20、Rearing MNew York：Hart PubCo，1970 2吴明海英国夏山学校教育人类学考察J民族教育研究， 2002，(2) 3 英AS尼尔著，周德译夏山学校：养育子女的最佳方法 M北京：京华出版社，2002 61 了一批有名的艺术家、音乐家、舞蹈家、科学工作者、 数学家、医生以及厨师。他们大部分都从事着独立 的创造性工作，而且大都十分热爱自己的工作。 日本夏山问题专家堀真一郎对夏山学校校友毕 业后的工作和生活作了一些跟踪调查，并记述在所 著这样的学校一书中。(1)职业调查的结果分析 显示，夏山学校的毕业生中，从事单纯体力劳动的人 为数极少，大部分人都从事需要专门知识或具有创 造性
21、的工作。(2)生活适应情况调查的结果显示，夏 山学校的毕业生离开夏山后较容易地适应了新的环 境。他们中间的许多人积极准备考试、接受高等教 育，即使是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学生们也大都能在 很短的时间内适应新的生活。这主要应归因于他们 良好的个性和对人生抱有的积极态度。(3)从“夏山 人”的性格调查结果来看，便不难发现他们有着共同 的性格特征和处世态度，那就是“以宽容、亲切之心 待人”、“自尊、富有主见及尊重他人” (胁2)的性格 和良好的情绪调适能力。 4赵祥麟外国教育家评传M(第三卷)上海：上海教育出版 社，2003 5ASNeill：The problem，盘mi MLondonHerber
22、t Jenkins Lid，1960 6 日坂元赵江著，卢美贵、曾惠梅译成长在夏山拓拓的夏 山学校生活M台湾：远流出版社，1999 The recovery of the health of the problematic children A review of the educational practices in the Summerhill School ZHANG Wan (School of Education，Hebei University，Baoding，Hebei 071002，China) Abstract：Summerhill School is an experimental wonderland where Alexander Neil puts his liberal，demo cratic，and affectional education into practiceThis helps problematic children to get recovered， Key words：problematic children；Summerhill School；Neil；liberal education 责任编辑高小丽 维普资讯 htt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