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语言形式的发现：从俄国形式主义到巴赫金,1915年左右先后成立了“莫斯科语言学学会”和彼得格勒“诗歌语言研究会”主要成员：雅各布逊、什克洛夫斯基、托马舍夫斯基、艾亨鲍姆、日尔蒙斯基等人。俄国形式主义的活动时间：19151930年正是俄国文化“白银时代”的后期和十月革命时期。1930年前后因政治原因逐渐衰落。尽管俄国形式主义还与纠缠于现代文学理论的某些观念，但它与巴赫金语言研究的意义，都在于开启了质疑现代文学理论范式的先河。,俄国形式主义批评的发展和衰落,反对用社会历史观点阐释文学的性质和特点反思十九世纪形成的现代文学理论：反对以“形象思维”和“形象”阐释文学的性质与特点。形象和形象思维强调
2、，在表达思想上，形象表现比抽象理论要简单，易于感受和理解；艺术给人带来了一种精神力量的节约，带来了感觉的轻松。俄国形式主义认为，艺术的魅力恰恰不在精神力量的节约，不在精神的自动化反应，而在于让我们从简单的、习以为常的生活中，发现和感受到更深刻的人生意义。文学的审美性体现在语言形式上。,2.1 俄国形式主义的文学观,强调决定文学的根本要素不是其内容，而是“文学性”（literariness）。文学性：使文学成其为文学的那种决定性要素。文学性体现在语言形式上，什克洛夫斯基强调：其特征是文学语言的“陌生化”(奇特化）（，英译unfamiliarity）。雅各布逊：文学语言的特点在于对日常语言的有意“
3、违规”。,俄国形式主义的文学观,用“材料/手法”（/）的划分取代“内容/形式”的划分。通过区分“本事”（“法布拉”）和“情节”（“修热特”）说明 “内容/形式”划分的不合理。区分“外形式”与“内形式”；关注“外形式”与文学的关系。强调语言形式对文学的建构功能。,2.2 俄国形式主义对“形式”的阐释,文学发展的历史是一个不断创造新形式的历史：“所有的艺术品都是作为一个现有模式的比较物和对照物而被创造出来的。一个新的形式不是为了表达一个新的内容，而是为了取代已经丧失其艺术性的旧形式”。小说叙事受制于形式结构：“一般说来，小说乃是由于拓展而变得复杂的环形和梯形结构的组合”，“小说形成的特殊程序是对称
4、法”。结构主义思想的最初形态；形式向结构的演化。,俄国形式主义的“形式”功能论,什克洛夫斯基：艺术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使人们恢复对生活的感觉，就是为使人感受事物，使石头显出石头的质感。艺术的目的是要人感觉到事物，而不是仅仅知道事物。艺术的技巧就是使对象陌生，使形式变得困难，增加感觉的难度和时间长度，因为感觉过程本身就是审美的目的，必须设法延长。艺术是体验对象的艺术构成的一种方式；而对象本身并不重要。以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为例。,2.3“陌生化”（奇特化）问题,“陌生化”实质上是一个多义性的概念,C. 语境（context）（决定语言的意义） D.信息（message）（取决于语言形式） A.说话
5、者 B.受话者 （addressee） （addresser） E.接触（contact） F.代码（code）雅格布逊1958年在美国印第安纳大学的语言学学术会议上的总结讲演结论：语言学与诗学,雅各布逊对文学语言特征的阐释： 语言活动包括6个要素（表一）,C.指称的（所指的） D.诗性的（能指的）A.情感的B.意动的 E.交际的 F.元语言的,语言活动6个基本要素的功能（表二）,C.语境【指称的】 D.信息【诗性的】 A.说话者【情感的】 B.受话者【受动的】 E.接触【交际的】 F.代码【元语言的】,表三： 语言活动六要素及其表意功能与特点：,选择/联想组合/句段,雅各布逊阐释文学语言的特
6、征： 选择轴压缩为组合轴,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即从巴峡穿巫峡 （组合/句段）便下襄阳向洛阳 （选择/联想）后句是形成于前句词语的选择/联想，体现了将选择轴压缩为组合轴。钱锺书谈艺录：律诗之有对仗，乃撮合语言，配成眷属。愈能使不类为类，愈见诗人心手之妙。,文学语言特征举例,文学语言的特质在于突出“能指”即语言形式在显现信息（内容）上的突出作用，体现了文学语言具有“能指优势”的特点。文学语言的能指优势表现为“对普通语言有组织地违反”。强调“陌生化”主要是指文学语言在能指即语言形式上（修辞、语法、用词、造句、叙述、语音、语义等等）有异于普通语言（日常语言）。,雅各布逊：文学语言的特点,母题问题源于
7、对民间文学叙事特点的认知。美国民俗学家汤普森：“一个母题是一个故事中最小的、能够持续在传统中的成分。”民间文学母题索引的母题定义：“能在民间传说中辨认出来的民间故事的最小单元”。,2.4 母题研究的形式化： 对叙事模式的探讨,绝大多数母题分为三类：其一是一个故事中的角色众神，或非凡的动物，或巫婆、妖魔、神仙之类的生灵，要么甚至是传统的人物角色，如像受人怜爱的最年幼的孩子，或残忍的后母。第二类母题涉及情节的某些背景魔术器物，不寻常的习俗，奇特的信仰，如此等等。第三类母题是那些单一的事件它们囊括了绝大多数母题。正是这一类母题可以独立存在，因此也可以用于真正的故事类型。显然，为数最多的传统故事类型是
8、由这些单一的母题构成的。,汤普森： 民间故事母题由三类故事要素构成,把母题从对叙事单元的研究，转化为对叙事形式或叙事结构的研究；使母题研究具有了叙事语法或叙事结构研究的性质。关联母题：在叙事中直接影响故事的完整性因而是不可减省的母题。自由母题：可以减掉而并不破坏事件因果时间进程的完整性的母题。对故事情节的构成来说，只有关联母题才是重要的、有价值的。自由母题对“艺术的建构故事”有重要意义；“每个流派都有自己与众不同的一套自由母题”。,托马舍夫斯基的母题研究： 关注叙述语言模式,动态母题：有直接推动情节发展的功能。其典型形式是对主人公行为和举止的描述。静态母题：是对自然、地域、环境、人物及其性格等
9、等与情节发展没有直接关系的物态描写。早期小说叙述话语的成分多由动态母题/关联母题构成，少有甚至没有静态母题/自由母题的成分。现代小说刚好相反。,托马舍夫斯基的母题研究,三国演义：操与宫坐久，忽闻庄后有磨刀之声。操曰：“吕伯奢非吾亲，此去可疑，当窃听之。”二人潜步入草堂后，但闻人语曰：“缚而杀之，如何？”操曰：“是矣！今若不先下手，必遭擒获。“遂与宫拔剑直入，不问男女，一连杀死八口。搜至厨下，却见缚一口猪欲杀。宫曰：“孟德多心，误杀好人矣！”急出庄上马而行。主要是“动态/关联母题”的话语形式。,举例： 古典小说与现代小说叙事话语比较,巴金家对觉新的描述：从此他丢开了化学，丢开了在学校里所学的一切
10、。他把平时翻看的书籍整齐地放在书橱里，不再去动它们。他整天没有目的地游玩，他打牌，看戏，喝酒，或者听父亲的吩咐去作结婚时候的种种准备。他不大用思想，也不敢多用思想。主要是“静态/自由母题”的话语形式。,举例：古典小说与现代小说叙事话语比较,强调了话语形式（能指）而不是话语内容（所指）对叙事的意义。开创了从结构形式或叙事语法上阐释叙事文学的思路。普洛普对民间文学叙事结构的分析深化了形式化的母题研究，对后来的结构主义叙事学产生了巨大影响。,俄国形式主义母题研究的意义,巴赫金不是俄国形式主义成员，但从研究路向上看，巴赫金和俄国形式主义都关注语言在文学活动中的意义。不同于俄国形式主义的语言形式研究，巴
11、赫金称他的研究属于“超语言学”，关注的是语言文化问题。即关注语言的文化意义：多样性、差异性、异己性和对话性。巴赫金的许多思想与20世纪后期兴起的后现代和解构主义不谋而合，这是其思想理论至今依然充满生机的根本原因。,2.5 巴赫金的语言研究及其文学理论,巴赫金长篇小说话语研究的主要著述：长篇小说的话语、长篇小说话语的发端、言语体裁问题等。强调语言是一种社会文化现象：“它所活动的一切方面，它的一切成素，从声音形象直至抽象的意义层次，都是社会性的”。,长篇小说的“杂语”性及复调小说理论,“长篇小说作为一个整体，是一个多语体、杂语类和多声部的现象。”长篇小说的叙事语言至少有如下话语类型：作者直接的文学
12、叙述；对日常各种口语叙述的模拟；对各种半规范性日常叙述的模拟，如日记、书信等；各种非艺术性的作者话语，如道德的、哲学的话语、科学论述、演说、民俗描写等；主人公带有修辞个性的话语。不同的话语类型有不同的文化内涵。,巴赫金论长篇小说的语言特点,“长篇小说是用艺术方法组织起来的社会性的杂语现象”。长篇小说作家“通过社会性杂语现象以及以此为基础的个人独特的多声现象，来驾驭自己所有的题材、自己所描绘和表现的整个实物和文意世界”话语和主题的关系：“主题通过不同语言和话语得以展开，主题可分解为社会杂语的涓涓细流，主题的对话化”。,巴赫金从语言角度论长篇小说,长篇小说的复调性：“创作长篇小说的散文作家，不从自
13、己作品的杂语中抽除他人的意向，不破坏在杂语背后展现出来的那些社会思想的不同视野，他把这些视野都引进了自己的作品。”长篇小说的对话性:“长篇小说的发展，就在于对话性的深化、它的扩大和精细。”对话性、多声部，使长篇小说蕴含了各种不同的声音、思想，形成了具有对话特点的复调小说。开创了从语言文化角度研究长篇小说和小说叙事的路向。,长篇小说的对话性和复调性,狂欢化理论是巴赫金学说的重要组成部分。法国16世纪的作家拉伯雷是巴赫金狂欢化研究的主要对象。探讨笑文化和民间的狂欢文化，讨论狂欢文化和文学创作的关系，以及狂欢文化的社会历史意义。狂欢文化的形态：喜剧、戏谑、反讽、戏仿。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对后现代文化和
14、大众文化研究产生了重大影响，狂欢化理论在今天已成为研究大众文化的基础理论之一。,民间话语对文学的影响与狂欢化理论,巴赫金：“拉伯雷远远超过莎士比亚或塞万提斯，因为他们只是不符合较为狭隘的古典标准而已。拉伯雷的形象固有某种特殊的。原则性的和无法遏止的非官方性：任何教条主义、任何专横性、任何片面的严肃性都不可能与拉伯雷的形象共融，这些形象与一切完成性和稳定性、一切狭隘的严肃性、与思想和世界观领域里的一切现成性和确定性多是相敌对的。”大众文化的意义,论拉伯雷巨人传的意义,无等级性。狂欢消除了地位、身份的等级差异，人们以平等身份参与狂欢。宣泄性。狂欢状态是笑，纵情的笑，讥讽的笑，自我解嘲的笑；狂欢之笑
15、摆脱了现实的压抑，得到一种心理宣泄。颠覆性。狂欢文化拿一切神圣、严肃的对象来取笑，发泄原始本能，是对现存社会规范的颠覆，以戏谑方式重构世界。无等级性是对社会等级的颠覆，宣泄性是对现实压抑的颠覆。大众性。狂欢是民间的整体活动，显示了与日常生活不同的另一种公众形象和公众欲望，是一种与官方文化和精英文化相对立的广场文化、大众文化。以狂欢文化理论研究以“大妈”为主体的“广场舞”在中国的盛行，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大众文化或女性主义的研究课题。,狂欢文化的特点,戏谑话语属于巴赫金的“狂欢式的笑”的一种特殊类型。“狂欢式的笑”的特点：1、全民性；2、包罗万象；3、复杂性或双重性巴赫金：“这种笑是双重性的：它既是
16、欢乐的、兴奋的，同时也是讥笑的、冷嘲热讽的，它既否定又肯定，既埋葬又再生。”戏谑话语的语义并不取决于语言本身，其深层意涵主要来自非语言的社会生活情景。戏谑话语的所指是对社会事件的批判。,大众文化的戏谑话语,芮成钢在达沃斯论坛以美式幽默调侃美驻华大使骆家辉，问其“坐经济舱来参会是否有意在提醒美国欠中国钱”。来自网络的具有戏仿性的戏谑话语：你们GDP增长慢，是不是房价太低？你们出什么事领导都要承担责任是不是你们没有临时工？你们不收过路过桥费是不是因为人手不够？你们不吃地沟油是不是因为造不出来？你们没有强拆是不是因为你们城管硬功不高？你们官员财产公开是不是因为官员太傻？你们大学教授那么辛苦是不是因为没有论文好抄？你们各地方政府办公楼都那么矮，是不是因为公务员都有恐高症？你们没有芮成钢这样的人才，是不是你们的教育出了问题,戏谑话语举例,托多罗夫编苏俄形式主义文论选，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年方珊等编译俄国形式主义文论选，三联书店1989年巴赫金长篇小说话语，巴赫金全集第3卷，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年巴赫金拉伯雷的创作与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民间文化，巴赫金全集第6卷，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年,俄国形式主义批评与巴赫金的参考书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