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TRENDS TRAVELER WWW.NGTRAVELER.CN 03发现城市真趣城市读本 城市读本 BERLIN我是一个柏林人 解密后柏林墙时代的柏林人邀约咖喱香肠 / 再见沃尔夫冈贝克 / 柏林越夜越美丽 / 跳蚤市场别样生活柏林2011.10Berlin04 TRENDS TRAVELER WWW.NGTRAVELER.CN 05以什么样的姿态去柏林？一点反叛、一点另类、一点超凡脱俗加玩世不恭。这座城市底蕴深厚，不动声色地看着各种奇遇和混乱在这里形成自己的逻辑。于是你发现即使家常如咖喱香肠也能有自己的博物馆；即使是跳蚤市场也可以上演艺术秀；即使是口袋空空的穷光蛋也可以享受最炫的夜
2、生活。柏林，这个名称就是全部理由。P24大城小事素以严谨、理性、富有批判精神著称的德意志盛产现实主义电影大师。2003 年，当全世界为哈利 ? 波特疯狂的时候，柏林这座冷峻的城市却把最高票房的桂冠戴在了一部历史题材的影片头上。那就是沃尔夫冈 ? 贝克的再见列宁。听一位柏林长大的电影大师谈他的作品和他的城市，有关推到柏林墙，电影里永远不可能呈现全部。P10他与城Christophe Knoch是柏林长大的一位表演艺术中心的创始人，照说应该属于“艺术家”范畴，可是读他的文章，一板一眼逻辑严密，写自己的家乡都能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实在不像艺术家倒像个侦探。好在旅德多年的华人作家罗令源用她轻快的笔触告诉
3、我们严肃面孔下的另一个柏林，多彩而丰富。而且，她分毫不差地严守截稿日期也让我们领教到，在这个城市居住 20 年之后，任谁都可以变得很严谨、很靠谱、很柏林。P08城客柏林，给人的印象总是和战争、分裂、废墟相连，这里没有公主与记者在真理之口的嬉笑，也没有小魔法师和猫头鹰在国王十字车站的惊奇，这里名叫柏林。与美国前总统肯尼迪在柏林墙下发表“我是一个柏林人”的演讲相隔 40 年，柏林已经成长为全德国最独特的城市，而柏林人也注定成为最独特的一个群体，他们自由、另类、矛盾。透过他们，我们看到柏林墙已死，但它的魔法却依然有效。P14特写时尚旅游杂志月刊1990年6月创刊国际标准刊号 ISSN 1671-97
4、00国内统一刊号 CN11-4898/k版权合作号 京图字 01-2011-0134广告经营许可证京朝工商广字第8065号主管 国家旅游局 主办 时尚杂志社社长兼总编辑 刘江出版人 刘江出版副总裁 苏芒 出版副总裁 瘦马 执行出版人 余辉执行主编 蔡伟编辑部 汪红雨/黄芸/ 李宇华/陆毅/吕莉/李迎/潘敬平/高剑/金晶/李晓东/郭娉宁/褚磊/郝曼宁流程编辑 王硕市场经理 罗清市场专员 沙路 吕娜设计部 赵欣月/杨珊/尹洪涛/王音图片编辑 张孟达广告业务 广告总代理 北京时之尚广告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 刘江广告总监 (兼 ) 余辉广告部 谢宏伟/王刚/葛凌燕/钟亮/陈春丽/王琪高级策划编辑 王柏君
5、 美术编辑 刘兴电话 (010)65871111 传真 (010)65872338发行总经销 北京时尚迅达书刊发行有限公司北京市朝阳区光华路9号时尚大厦17层发行总监 殷红发行经理 张硕团购电话 (010)65871723 传真(010)65871742联系我们电话 (010)65872328 传真 (010)65872337地址 北京市朝阳区光华路9号时尚大厦23层网址 统筹编辑_黄芸 封面图_Corbis柏林墙建立后，十几年间，究竟有多少人越线西奔？答案是300万，也就是说每6个东德人就曾有一人逃亡。东德人的逃亡方式可谓费尽心机：挖地道、自制热气球、藏在汽车后盖或引擎处，甚至有人白天躲在国
6、防部大楼的洗手间里，半夜爬到楼顶用绑在家用升降机上的绳索翻过柏林墙。柏林有 21000位 艺术家，超过 8 万艺术从业者，全世界最好的电子音乐DJ几乎都从世界各地迁居，柏林俨然成为世界电音首都。柏林如今已经成为世界“单身之都”，单身人口高达 54%。假如你看到一些婴儿车上系着一个绿色蝴蝶结，大胆地和推车的年轻辣妈约会吧，因为这是柏林单身母亲的标志，“我是一位母亲，但我是单身”。柏林爱乐乐团每年举办的交响音乐会不少于120场。德国人爱音乐也爱调侃，因为卡拉扬在指挥的时候习惯闭着眼，因此柏林人戏称，卡拉扬需要的不是一个乐团而是一只导盲犬。数字说话 FIGURES 在柏林的“记忆餐厅”吃饭会是柏林旅
7、行最难忘的一餐。当这个没有墙壁的餐厅被起重机吊起到离地面约50米 的空中之后，客人们可以边观看城市风景，边享受德式大餐，感觉很柏林。35次同样要买一套 70 平方米的房子，新加坡人要攒12年，而柏林人只要连续工作 3年 就能搞定。柏林房价每平方米约1000美元，欢迎来柏林购房吧。柏林人收入不高，但在一样东西上却舍得花钱，那就是体育。在这个 300 多万人口的城市， 体育俱乐部竟有 2000 多家，每年体育用品的销售额超过10亿欧元 。柏林每年一度的女人狂欢节，至今已有 200多年的历史。这一天，女士们的重头节目就是剪断男人的领带！很多男人吓得不敢打领带，不过也有为了取悦女性，准备好几条领带，当
8、女人们进攻时，他们乖乖举手投降，然后，换掉半截被剪的，戴上了一条新的。（文_堃北北）如今风靡世界的柏林国际电影节始创于 1951年，是一个完全的冷战产物，从诞生的第一天起政治就是压倒性的主题，电影艺术交流完全不在考虑之列。如今情势早已大为改观，而且柏林一向是中国电影人的福地，中国电影人在其 61 届的历史中总共获得各类奖项35次。12006 TRENDS TRAVELER WWW.NGTRAVELER.CN 07创 意 “柏林虽然穷，但很性感。”这是广为流传的有关柏林的名言。说白了，就是柏林人虽然没什么钱，但富有魅力和创意。柏林穷与柏林墙有关。柏林墙像把牛刀，把个活生生的城市一劈为二，经济命脉
9、大出血达28年之久，再胖的胖子也要贫血了。不过，事物都有正反两面。柏林墙这段历史使得柏林长期得补贴，生活费因此比德国其他大城市都要低。如果把柏林的生活费与罗马、巴黎、伦敦等欧洲大都市的相比，做柏林人简直就是捡了个大便宜。而柏林的自由开放以及生活费偏低又吸引了世界各地无钱但有才的人前来拼搏，这就使柏林充满了国际情调。想跳桑巴、探戈或者肚皮舞？柏林各种风味舞厅多得是。想把握文化潮流？柏林许多电影院和电影节、博物馆和画廊、各国官办文化中心和私立文化协会等应有尽有，各种活动令人目不暇接。每年圣灵降临节期间举行的柏林文化狂欢节更是柏林人激发创意的时刻。各文化协会、武术学校、舞蹈学校全都挖空心思，在舞装上
10、争奇斗艳，一副装不惊人誓不休的架势。由于柏林人来自不同民族拥有不同灵感，许多舞装设计充满异国情调，令人叹为观止，再加上舞蹈多姿多彩，有的还充满挑逗和诱惑，文化狂欢节游行于是成了万民同乐的盛大节日。书 店 柏林小书店很多，连锁大书店也有好多家。其中人气最旺的要数中央区的杜斯曼文化百货大楼。八层楼的门面一看就能看出后面藏着个有钱有品位的主儿。而这家销售图书、音乐光盘和影碟的文化商店确实身手不凡，经常能把世界知名作家和音乐家请到店里来举办作品推介会。文化百货大楼里于是常常名流云集。我是个写书的人，常被邀请到德国各地甚至国外朗诵自己的作品，也很喜欢聆听同行的朗诵会。杜斯曼既然有精彩活动，我当然也就踊跃
11、前往。结果，杜斯曼给我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记忆。印象深刻的有德国前总统魏茨格的朗诵会。当时他的新书统一之路刚上市。虽然他那时已有 89 岁，但仍然器宇轩昂，而且思维敏锐、对答如流。老年时都还有这般王者风采，年青时想必更是个如虎添翼的尤物了。散场时，观众们以经久不息的掌声表达了他们对这位老政治家的热爱。还有一回是美国畅销书作家James Ellroy的朗诵会。这位作家脸上棱角太多，好像小学生削出来的梨瓜。但听他的英文朗诵会绝对是一种享受。他朗诵时声情并茂，听他读书简直就是在看电影。运 动 柏林人自豪地称自己的城市为“运动城市”。当现代竞技体育变得越来越精英化、专业化时，柏林人对体育的态度却是重在参与
12、。运动早已成为柏林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酷爱运动的柏林人甚至把这点写入了法条。在柏林地方法第32款中明确规定：运动是公民的基本权利。在柏林，大家不是一起看运动，而是在一起做运动。柏林是块大平地，柏林人又都喜欢运动，所以城里骑单车的人很多。与朋友们相约骑单车简直就是一个社交机会，最有趣的是有一次竟然在骑行的队伍中发现了慕名已久的柏林艺术家和出版人。也许，在柏林这个地方，不管你的爱好是什么，总有一个爱好是和运动有关。既然骑车上路，就难免会遇上交警。有一天晚上，我突然发现前面有警察叫我停车，问我怎么没开车灯。我说，上回还是亮的，今天突然就不亮了。警察说：“哦，下雨了，雨水润滑，车灯有时就会亮不起
13、来，我的自行车有时也会这样。”说完就挥手让我走了。聊起自行车连警察都如此和蔼，可见在柏林，天下运动者皆一家。性感柏林文 _ 罗令源旅德作家。1990年移居柏林，已在德国发表多部德文原创小说。短篇小说集你给我从五楼滚下去2007年获德国夏米梭文学鼓励奖。罗令源Outsider童 年 我出生于柏林边的小镇，我的母亲是法国人父亲是德国人。柏林对于孩童时期的我来说是一个不断发生着稀奇古怪的事情的地方，它被切割成两半，是一个需要穿过其它陌生国家才能抵达的城市。在我的童年记忆里，柏林更像是一个位于荒海中的孤岛，我知道别人会觉得生活在这个城市里的我们很特殊，但对一个孩子来说，有父母在身边就是全部。这一点上，
14、我要比一些亲人分隔在柏林墙两边的人幸福多了。人们总说柏林是座拥有悲伤历史的城市，但实际上，柏林的历史并不仅仅是悲伤，它只是处于历史的热点位置。诚然，这里发生过太多的悲剧，这里是德国纳粹的中心，但是与此同时，东部政权也在这里以最具象征意义的形式瓦解，那一天的全城沸腾是我作为一个柏林人最难忘的回忆。自 由 可以说，柏林墙的倒塌为生活在这个城市里的人带来了思想上难以言喻的自由。正是因为柏林依然弥漫着这种不可思议的自由气息，太多可能性便也在这片土地上孕育而生。如今的柏林成为统一的整体，过去这些年来各种新生事物是由“东”柏林率先发起的，但最近这段时间，略显衰败的“西”柏林又开始崛起，许多废置工厂又被重新
15、利用起来，各种脑子里装满奇思妙想的艺术家们在这里萌发创意。外国人一说起德国人就会用“保守”两个字，虽然我并不能确定德国人的思想是否真的有那么保守，但可以肯定的是，在所有德国城市中，柏林肯定是站在和这个观点绝对相反的位置上的。柏林的自由风气在全德国理所当然地走在了最前端。现在，许多柏林艺术人文机构的网站都是英语的，这在十几年前是绝对不可能的，而柏林的国际性和开放性在全欧洲都享有声誉。柏林的国际性在这几年表现得尤为显著，充满吸引力又具有流动性的国际氛围和飞增人口促使柏林成为一个能承载各种艺术人文形式的开放城市。艺 术 如果你在柏林没有认识艺术家，那你就等于没来过柏林。历史的创伤和平复在柏林这片土地
16、上造就了一种独特的艺术氛围，从而吸引了各国艺术家，而艺术家的创造力又给这座城市注入了新的可能，由此循环往复交相呼应，便成就了柏林全新的艺术环境。柏林绝对是艺术家的天堂，这里为有艺术理想的人提供所有的可能。很多废弃的工厂可以给艺术家使用，而且价格低廉，我自己就是在这里找到一家旧时代的工厂并和朋友们一起将它变成表演艺术中心。从今年5月我们入驻这里一直到9月都是免租金的，偌大的场地随意使用。不仅如此，在此期间加入我们的艺术家也不计报酬，仅仅只是艺术和场地之间的交换，同时也是艺术家与艺术家之间的交流。柏林如今已经造就了一片摩登而疯狂的新艺术发展区，艺术活动和思潮都非常活跃。我们的表演艺术中心从5月开始
17、以来每天都有新奇事情发生，每天都在认识新的艺术家。开馆之初我们甚至没有真正策划过做怎样的演出，也没有做过任何宣传，仅仅只有几位艺术家来参加我们的开幕典礼，但不可思议的是，那之后的每一天都会有新的艺术家来到这里告诉我们他们的想法和意见。毫不夸张地说，仅仅几个月来，1200多个艺术家、团队为我们带来他们的创意，其中很多都非常有价值！其实我们在选择艺术家合作的时候，并非选择最出色的人，我们通常并不以“最好”为标准，而是选择那些对自己的创作和想法抱以严肃态度的人。如此一来，一切创新、合作才都得以真正完美运作。这是整个柏林的行事法则，简单却有效。柏林 非常规美好文_ Christophe Knoch 翻
18、译_吴一凡 图 _Felix Oberhage土生土长柏林人，现为表演艺术中心的创始人及策划人，曾跟随德国著名艺术家Christoph Schlingensief工作直至其去世。Christophe KnochInsider城客 CITIZEN08 TRENDS TRAVELER WWW.NGTRAVELER.CN 09你是因为一直住在柏林，才会对柏林墙格外关注吗？贝克 : 那肯定和我住在这座城市里有关系。那时我在西柏林散步，经常没走多远就看到“不准再走”的标识，再走就是分界带。一直以来，我都想揭示现实问题，而现实让我越来越认识到，柏林墙不仅是墙，更是象征。我最早没想过拍两德统一的大题材，而是
19、想拍一组三五集的小电视剧。我是学历史出身的，有人说我喜欢历史题材，其实用历史这个视角解读电影不合适，我关心历史怎么影响普通人的生活。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封信，有3页纸，讲了一个故事，就是再见列宁的梗概。这给了我一个机会，不描述大的历史事实，只描述普通人民的遭遇。在你拍这部关于推到柏林墙题材的影片的时候，柏林和之前相比变化大吗？贝克 : 非常大，我都没有想到柏林墙倒塌之后变化如此快，虽然我们只是拍它10年前的故事，可现实和当时却已有很大差别。当时的柏林是楔入到东德阵营里的一个孤岛。两条狭长的公路和西德相连，沿途都是持枪的大兵、铁丝网和检查岗，就像一个很大的笼子。当然，那里根本没有任何卫星天线，也没有
20、电话亭，在1989年，只有汽车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我们必须还原当时的一切。这导致我们的制作成本远远超出预算，我们两个星期就用光了所有的钱。你是在西柏林长大的，而这部电影讲述的是关于东柏林的故事，你是如何把握东柏林人的感情和心理？贝克 : 我去过东柏林和东德很多次。这种经验和我制作关于南太平洋岛屿的电影截然不同，我深知这座城市的样貌，也熟稔它的味道、色彩以及人们穿着打扮的主流方式。但是，当然，我从未在东柏林生活过，也没有亲戚在那边，所以花了一年时间体验日常生活。我和编剧贝恩德利希滕贝格每周都要专门安排两天的时间去当地的酒吧，在那里跟好多与我们的故事主人公年龄相仿、经历过柏林墙倒塌的年轻人聊天，并向
21、他们抛出若干问题。往往在一两个问题问完之后，对方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身边人也会加入热烈的讨论，我们只需要听就好了。口口相传，很多人自己就来了。在这个过程中，我开始有了敏锐感觉，我能听出30年隔离给他们带来的细微差别。 我们发现这样做之后，一个德意志民主德国背景下的人物传记雏形很快就浮现了出来。有些人觉得他们身在一个大监狱，在旁的其他人认同这样的说法；另外一些人在这番政治背景下承受了很多；还有一部分人丝毫不关心政治。就在这无数次的交谈和聆听之后，我们终于找到了沃 尔 夫 冈 贝 克 推 倒 柏 林 墙2009年6月下旬出版的美国时代周刊，封面主题赫然在目：“19892009，柏林墙倒塌的20年
22、”。时光回溯，2003年柏林电影节，带着日耳曼人鲜有的幽默感登台的沃尔夫冈贝克凭借一部柏林墙倒掉事件前后的百姓故事再见列宁声名大噪。这部影片上映首月的院线票房竟然凌驾于同期上映的哈利波特之上，又将同年柏林电影节最佳欧洲影片蓝天使奖从容地收入囊中，不得不说是一个难以复制的奇迹。这个出生于鲁尔工业区偏僻乡村的德国男人进入电影圈的过程有些曲折：19岁高中毕业后追随女友来到西柏林，先进入柏林自由大学读历史系，后转入电影学院，1997年才拍出第一部剧情片生活是你的一切，而这部处女作甫一问世就在1997年的柏林电影节上摘得特别奖。“自由有许多困难，民主亦非完美，然而我们从未建造一堵墙把我们的人民关在里面，
23、来防止他们分开我们。”就像约翰肯尼迪这篇著名的我是一个柏林人被引为冷战时期的经典记忆一样，沃尔夫冈贝克和他的再见列宁注定会被深深镌刻进东德人与西德人曾经隐忍、苦难的心里。（文_郝曼宁）他与城 PROFILE人物创作上最大的自由度。总之，我是在用拍历史电影的态度做准备。后来有德国媒体问：为什么是两个西德人拍这部电影，而不是东德人？我听说确实有东德导演自责，但我想说的是，其实好念头都很单纯。东德和西德的观众看电影时，有什么不同反应？贝克 : 东德人不只是在看，而是尝到了以前生活的味道。在柏林，如果夫妻双方一方来自东德一方来自西德，看电影时有时是西德人笑，有时是东德人笑，他们互不理解，会问：刚才为什
24、么笑？假如不作为导演，仅仅只作为一个柏林人，你如何看待这部电影和它展现的这段历史？贝克 : 其实很多东德人对这段历史都怀有自卑而复杂的情感，那他们怎样才能和历史、和自己的过去相处呢？随着自己的过去？对他们来讲，要说出“我拥有美好的童年，因为我的父母爱我，我爱他们。我的初吻非常完美，我拥有很多美好的回忆，虽然这些回忆都发生在一个分裂的城市，但我依然感觉良好”真的很难。这部电影是一个对于这一切饱含象征意味的尊严上的葬礼。我认为，它只是击中了人们的神经。图_Christine Fenzl10 TRENDS TRAVELER WWW.NGTRAVELER.CN 11柏林苍穹下，忧伤天使从胜利女神柱俯视
25、，一大片巨大的墨绿森林安谧地守护着这个城市的传奇心脏。和任何一个欧洲国家的首都相比，这里都显得那么巨大、庞杂 , 甚至有些无序。它散发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冷峻、坚韧，没有表情也不怕受伤。上世纪的沧桑、危险、悲剧，如今只剩下一派云淡风轻，就像纳粹纵火烧毁、后来又被建筑大师福斯特重新设计的国会大厦的圆顶 ：完美、有力、超然。 40 年前，在柏林墙脚下，大声演讲的美国总统肯尼迪说：“作为一个自由人，我为Ich bin ein Berliner（我是一个柏林人）这句话而自豪。”1989 年以后，统一了的柏林重新上路，踏上了寻找自己身份的旅途。22 年后，在这个被历史浓云笼罩到看不清的城市外表下，隐藏着
26、怎样的柏林人？柏林人我是一个特写 REPORT12 TRENDS TRAVELER WWW.NGTRAVELER.CN 13自由穿墙而过几乎每个柏林人都能背出肯尼迪的那句演讲“自由有许多困难，民主亦非完美，但我们从未建造一堵墙把人民关在里面。”柏林墙下，自由是柏林人的魔咒和救赎。德国曾有本讽刺类的杂志“Titanic”，1989 年 11月的封面注定会被人记住。上面是一个少年手拿香蕉对着镜头憨特写 REPORT笑。文字写的是“幸福的佳彼（17岁），我的第一只香蕉”。这张图片拍于推倒柏林墙的前一个月，等这份杂志一出，柏林墙随后就倒塌了，涌进西德的东德人当时买的最多的食物果然是香蕉。虽然提及柏林，
27、各种有关它的历史沧桑会“嗡”地涌入你的脑子，让你在瞬间失语，但首先让你脱口而出的，却一定是柏林墙。40年以后，登上柏林市中心的电视塔放眼远眺，原来包围西柏林167公里长的柏林墙几乎已经荡然无存，只有短短几段原墙被作为历史景观保存了下来。然而，柏林墙至今依然是柏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1961年，柏林墙一夜之间把柏林一分为二，但这堵墙仿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被推倒而存在的，没有什么事件能比发生于22年前的形式感十足的“推倒柏林墙”更能象征德国统一。我的西柏林朋友人人都能回想起柏林墙倒塌的那个晚上，回想起与陌生的东柏林人激动拥抱的场面。每当谈及，他们的眼睛里还会散发出一种少有的光芒，就像信徒看见了上帝一样
28、。对他们来说，推到柏林墙这个充满寓意的行为背后，有两个深深的字眼在撼动他们：自由。28 年的不自由使得柏林人视自由为不可或缺的空气和水，对形形色色隐藏在人们头脑中的“城墙”十分敏感并成为倒墙高手。德国的一些革命运动比如声援越南运动、68学运、红军派等等就都是在柏林发起或诞生的。在那个各种思潮风起云涌的上世纪60年代，摇滚歌手Pink Floyd在柏林墙里的另一块砖中大声唱着：“我们不要教育， 我们不要思想控制，教室里不要有讥讽，老师走开，让我们独自待。那只是墙上的另一块砖，你只是墙上的另一块砖。” 那时的柏林如一锅蓄势待发的沸水，融进了嬉皮世代、反战世代、空屋占领运动、无政府主义运动、公社运动
29、这些全新的思潮，在当时欧洲所有向往这些意识形态的反叛青年中风靡，同时也把各种放任不羁的生活态度灌进了柏林人的脑子里。直到今日，柏林人对生活方式的宽容也令其他德国城市为之咋舌。柏林人有句名言：我们要做现实的人，但要去尝试不可能的事。于是，每个人的脑子都没有隐形的枷锁，柏林成了各种各样怪人的老巢：你坐车偶遇的出租车司机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柏林大叔，但却有诗集出版面世；你看皇家花园入口衣冠楚楚的看门人同时却也在摇滚乐队当主唱；德高望重的老作家曾是空屋占领运动的健将，名气大到屡屡出席最重要的文化场合，却还是穿着邋遢的牛仔裤，好像随时要去占领空屋的样子一位柏林出版商曾对我说，自由有如大海，大海就是里面什么
30、鱼儿都有，都活得很精彩。也许正因如此，柏林人在私人领域里敞开了自由放任，你要在国会大楼的运河边野餐，在地铁月台上喝酒狂欢，或在自家阳台上天体裸晒，一切悉听尊便，从不会有人冒出来管你。这个城市鱼龙混杂，非常批判，但却怀有很多看似不可能实现的理想开放、理解和互相坚守。就像著名的柏林同性恋市长Klaus Wowereit 曾说的，“我希望柏林的 350 万人会有最少 350万个愿望。我希望能拥有一个视野和思维上的宽阔，也能够观察到风把沙子刮到海洋里的美丽。”柏林曾做过一个以“我是柏林人”为题的城市广告。广告画上一排排人的头像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哦，柏林是个移民城市。走在街头，你会发现，柏林人确实是五
31、花八门，民族众多。柏林拥有45万拿外国护照的居民，而真正有德国国籍的人里也五花八门各种肤色各种种族的都有。这个城市习惯于对外国人敞开大门，18 世纪，普鲁士国王弗里德里希二世当王时曾两次欢迎外国移民来柏林落户。但那时吸纳的都是欧洲人，文化差异不大。二战后，由于西柏林的旧都特殊身份，西德在这里没有招兵权，于是，和平主义者、无政府主义者、社会主义者、新派艺术者等等纷纷涌向柏林，以逃避兵役。后来由于经济腾飞，德国招募土耳其人意大利人等前来打工，使外来人口不断攀升。战后为了赎罪，柏林还接收各国受到政治迫害、战争威胁、种族迫害的人，我认识的一个俄国犹太裔作家就是通过这条渠道在德国政府的资助下举家来到柏林
32、的。尽管在慕尼黑和汉堡人眼里，柏林依然是个吊儿郎当的穷小子，但是当越来越多的世界公民来到这个城市，越来越多的创意产业文化令世界瞩目的时候，谁都无法否认，柏林已经成为“新德国”的代表。它底蕴深厚，不动声色看着各种奇遇和混乱，即使再前卫，也不会让人感到聒噪单薄。本地的被唤醒，外面的被吸引，对许多年轻人而言，柏林这个充满自由味道的城市能给予他们的比欧洲其他城市更多，包括蓬勃繁盛的文化氛围，锐利刺激的夜生活，世界性的宽容态度和以突破界限为目的的自由精神。徜徉在胜利女神的脚下，40 多年前，肯尼迪于柏林墙下的一番讲话犹然在耳：“一切自由人，不论他们住在何方，皆是柏林人。”（文_罗令源）图_Gettyim
33、ages柏林这个城市鱼龙混杂，非常批判，但却怀有很多看似不可能实现的理想开放、理解和互相坚守。就像著名的柏林同性恋市长曾说的，“我希望柏林的350万人会有最少350万个愿望。我希望能拥有视野和思维上的宽阔，也能够观察到风把沙子刮到海洋里的美丽。”14 TRENDS TRAVELER WWW.NGTRAVELER.CN 15中的“Kitsch”一词并不太明白其所指，直到来柏林后才明白。对于柏林人来说，凡是色彩鲜艳浓烈以及肉麻煽情的都属Kitsch，即：俗不可耐。在整个欧洲，德国人可能算是最不时尚的了，但相比之下，柏林人算是好了许多，尤其是在年轻人和艺术家们聚居的潮人区，街头常见创意十足的疯狂装扮
34、，从满脸穿环的朋克到脚踏高跷的嘻哈，柏林人早已见怪不怪。但即使如此，柏林人的眼睛里似乎只认黑灰色系，用色极吝，就像他们对于热情的态度。美国式的热情被柏林人认为肤浅，与其“Kitsch”，柏林人宁愿活在自己深刻的阴郁与痛苦中。柏林是座伤痕累累的城市，正如柏林人内心深处、骨子里的悲观。曾看过一些纪录片和历史照片，战前的柏林真是座华美之城，整齐的街道两边，满是各种巴洛克式和洛可可式的建筑，不愧为“施普雷河畔的雅典”。如今那些战后废墟上匆忙建起的房屋与它们比起来，实在不可同日而语。而市中心那些被极力保护住的历史建筑，亦满是弹痕，如一座城市流泪的面孔。战争的阴影如此挥之难去，柏林人那份深特写 REPOR
35、T总统、同桌，还是邻居、老板、丈母娘，柏林人都不会迂回进谏，有什么意见“嘴”起刀落，完全不在乎别人的面子问题。对于一个新来者而言，柏林是一个痛苦但是非常速成的学校，它会用一次次让你灰头土脸的教训教会你摆脱无用的敷衍和客套，学会如何一语中的、直达目标。记得我刚来柏林时，遇到难以启齿的话题时，总会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个半天，直到我看到对方眼中“这家伙到底要说什么呀”的烦躁神色时，才干脆硬着头皮脱口而出，结果不但没有得罪人，反而从此与柏林人的沟通畅通无阻。其实，在这个诞生无数哲学家的地方，逻辑为王，只要在逻辑上能说服他们，那就无往不利了。而且，要知道，德语本身就是一套严密的逻辑系统。柏林人的行事风格就如
36、同柏林艺术及设计上曾一度流行的包豪斯（Bauhaus）风格，这种条框分明、有板有眼的视觉脉络就仿佛柏林人脑神经的天然简图。而最适合柏林人的音乐，恐怕就是早年随着 Love Parade 而发扬的铁克诺(Techno)音乐了，和包豪斯艺术一样简单直接，是种酒醉后的音乐，无需旋律与花哨，只剩下反复的低音重鼓，大概暗合了德国人脑中的机械发条声。从某种程度上讲，柏林的气质和北京有些相似。柏林墙倒后，柏林等于合并了两座城市的面积，洋洋洒洒，刚健利落，透出非比寻常的大气。而且与欧洲其他名城不同，那些极富历史感的城市就如同一幅已经装裱完毕的名画一样，只需挂在墙上赚尽游客膜拜的目光，不需要再做添加改动。然而，
37、柏林却是一个正在长大的孩子，隔几天不见就会发现他的新变化。如果你觉得北京永远像个大工地，那么这个评价也同样适用于柏林。那种强烈的“仍在建设中”的姿态使它在整个风平浪静的欧洲都显得如此与众不同，就像在一帮中年绅士里忽然混进了一个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毛头小子。柏林人对文化生活的热衷也像北京。这里是德国文化艺术的中心，柏林人对新事物充满审慎的好奇心，这使得这座城市各种文化资源极其丰富。这充斥着各路神人，那些在德国其他地方不合时宜的家伙都能在柏林找到适宜的位置，就像是波西米亚流浪者们最终寻找到了同类。柏林目前有超过500家以上的画廊，而艺术家就更是多如牛毛。不过也许是压抑过深的缘故，柏林人的口味也出名的
38、重。在每年秋天的艺术展会周上，满眼皆是阴郁纠结的灰黑色调，偶尔有些色彩也大多是血色。早年读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时，对于其另类柏林在德国有人不喜欢柏林，因为觉得它根本不像德国 ；但更多爱柏林的人说，他们爱它就是这种“不德国”。在很多德国人眼里，曾经被一分为二40年终又合而为一的柏林，就像一个连体儿或者精神分裂者，充斥着古怪的工业建筑、令人眼花缭乱的涂鸦、天生反骨的地下文化，当然，还有那帮“非典型德国”的柏林人。柏林人不似慕尼黑人的传统，不似法兰克福人的商务，不似汉堡人的内敛，甚至和整个欧洲人相比都与众不同，复杂到难以简单归类。2001年，德国导演 Hannes Stoehr 拍了一部名为柏林在德国的
39、电影，单看片名就会让一众德国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柏林是座很酷的城市，它的“酷”来自于柏林人那种低调的另类，那种我行我素的柏林范儿。柏林人有一副特有的冷酷神情，在柏林闹市中迎面走过的高挑金发女郎，肃萧的蓝瞳中，那眼神冷到可以杀人，让人想到张爱玲形容西洋人的阻隔，“像月光下一只蝴蝶停在戴有白手套的手背上”。柏林人仿佛绝缘节能般，将人情的温暖都严实地裹在冷峻的外表下。不过，他们的冷漠浮于表面，当面对地铁中的老弱病残，或是面对问路的旅游者时，他们都会展现出令人受宠若惊般的热心，而且他们指的路通常比旅游手册都要靠谱。只有在柏林生活两年以上的人才会发现，柏林人的内心本是极友善、单纯的，只是他们太慢热了，
40、慢到你还没来得及看到到他热情的一面，就已经和他挥手作别了。柏林人除了臭脸外，还是出名的“心直口快”，德语中有个专门的词来形容这些柏林大嘴巴，“Herz mit Schnauze”，通俗翻译就是“嘴贱”。柏林人直来直去，最受不了别人拐弯抹角。在柏林人看来，“真理”大过天，不管是上帝、世界、藏的自卑，是旁人无法理解的。我数年前刚来柏林上学时，班上有个苍白、金发的同学，一次闲聊，他忽地冒出一句“请不要恨德国人”，令当时的我莫名其妙。后来才知道，柏林人关于历史罪人的教育，是从小学起就开始的。我曾经到柏林北郊的萨克森豪森集中营遗址去参观，遇到好几批柏林当地的学生团，由老师带领着几十个学生，一路讲述着先辈
41、们犯下的罪行，八九岁本该吵吵嚷嚷的年龄此刻却一片鸦雀无声，小小的脸上挂着凝重的表情。德国人这般虔诚忏悔到几乎自虐的地步，让旁观者看着心疼。二战后的德国人曾被全球痛恨，当年如有德国的演员到好莱坞发展，还得装成是奥地利人才混得下去。可惜美国人并不知道，其实德国法西斯的罪魁希特勒原本是个奥地利人，说来实在很黑色幽默。还是沈祉杏在穿墙故事中说得好：“柏林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独特情调，说不上是舒适悦人的，只能说很有个性：就像德国电影罗拉快跑里的罗拉，染着怪异的橘红色头发，不美不丑，不时髦也不复古，叛逆孤僻，表情冷冷，意志坚强。” 柏林便是这样的一个快跑中的罗拉。（文_ Musk Ming）16 TRENDS
42、 TRAVELER WWW.NGTRAVELER.CN 17特写 REPORT矛盾日神与酒神日神表示理性，酒神代表迷狂。为什么德国既出理性的哲学家又出迷狂的音乐家？答案是，不只是尼采，全德国都是日神与酒神的混合体，只是，柏林人表现得更生猛、更深沉。如同意大利批量生产画家、雕塑家一样，不善于用画笔表达自己的德国人却如通货膨胀时的印钞机一样刷刷地印出几乎所有世界级哲学大师的名片：尼采、康德、叔本华、黑格尔、马克思、弗洛伊德一时间，仿佛整个西方的智慧都需要德国人的灵光来点亮。但是，翻开名片的另一面，同样是这个素以逻辑和哲思为标签的国家，居然还盛产众多世界级的浪漫主义诗人和音乐家：歌德、席勒、海涅、贝
43、多芬、巴赫、门德尔松理性与感性、逻辑与激情，德国人摊开一众大师的名字，仿佛就是要跟所谓的“民族性格”唱反调。然而，当你查阅以上大师的生平八卦，再在柏林居住个七八载，你就会明白，这个国家、这个城市，就是一个“日神”与“酒神”的故乡。曾有人调查，柏林人最热衷谈及的哲学家不是常年在柏林生活的黑格尔或叔本华，而是坚守“苦闷情操”的康德。外人说起康德总是愤愤不平，“读完他的哲学，就等着吃斋念佛守身如玉吧”。的确，大约有点儿情趣的人听过康德的日常生活，都该容颜惨淡：金牛座，终身未婚，行为保守，以致一辈子窝在柯尼斯堡一个地方；严守日程，每日行踪分秒不差，以至于邻居家的表停了，就站在门口以他出门时间为准来调表
44、；高度紧绷的神精，书里一句话常常是令人发指的一两页长，组织语言催命般的严谨。一句话：理性、太理性。补一句：无情、太无情。然而这不是事情的全部。鲜少有人提及的是，康德其实是个骨灰级的派对玩家。逢着风和日丽花弄影，或是云润月色水动听，该哲学博士都必张罗珍馐，广宴宾朋。全世界慕其名而来者，精英荟萃，于此谈笑诗文，纵横捭阖，吐纳往还，一席间说尽尔。再来，又换另一批能人技师，献奇巧异术，鼓乐笙歌，人人意兴飞扬、春风拂面，比起素日凭理性诺诺而行的样子，简直让人把康德当歌德了。既然柏林人最大的哲学偶像是康德，如此矛盾的康德形象，这般“化身博士”般的颠倒图景，自然也会协调地存在于他的粉丝柏林人身上。全德国，属
45、柏林的“水”最深，你看这个城市里白天最一丝不苟的板正君子夜晚却流连在全世界最疯狂的酒吧夜店里，个个修炼成阴阳双面的绝世高手，一边康德一边歌德。刚来德国时，到处找机会练听力，连乞丐讨饭，都要侦探般凑近听一耳朵。某一日在超市购物，一边选着黄瓜，一边听旁边两位老妇人唠嗑讨论买菜心得，其中一个康德般滔滔不绝，从新鲜度到性价比做了一番皇皇论证，于是另一个肃然应道：“说得符合逻辑，我们就拿这种番茄吧。”我当场失笑，买菜也要讲逻辑，这也太理性了吧，由此领教到柏林人理智严谨的生活作风，对此顶礼膜拜。然而，刚膜拜了没几天，一日去某啤酒广场，喝得眼酣耳热后找到男厕所，正抖擞精神，忽一妇人旋风般飞奔而至，目若无人地
46、在男厕所开始方便，如此天雷滚滚的画面着实吓我不轻。后来得知，因为女厕人多，于是人家便不管不顾，冲击男厕了。然而，即使有以上原因，从“逻辑”上说得通，但如此不守规矩、率性而为还是和平素里照章办事的柏林人很难拧到一起。当我惊魂未定把这件事说与柏林的朋友听时，他丝毫不认为我的困惑是个问题：“什么理性感性，感性就是从理性来的。她不闯男厕就要尿裤子，闯了男厕问题解决了，这就叫理性。巴赫的音乐感性吧，那也是凭数学算出来的。”此言不假，当年爱因斯坦业余爱好就是拿巴赫的十二平均律当数学来研究。当哈姆雷特为了“To be, or not to be”痛不欲生的时候，德国人却早早地从理智与情感的泥潭里拔脚而出。这
47、种外人修行都修不出的高段位也得从康德说起。当初康德写三大批判，席勒跟风研读，前两部硬是把好好的一个艺术家弄得灰头土脸，感慨人真要如此理性，还能不能活。谁知第三部批判出世，席勒捧书雀跃，连呼“这才是我的书”，原来康德在其中找到了理性和审美情感的沟通之道。这道理说穿了也简单，就是想象力和知性互相熏陶的游戏。换言之，一般所说的理性，真要在具体的审美经验中起作用，非得和想象力一起配合不可。而人的具体生命感，正从此双瓶中泻出，方才淌成一泓。所以要理解生活，你非得运用你的想象不可，而要将你的放浪无羁的想象力塑造成型，用你的想象力进行艺术工作，你又非得训练你的理性。这想象力和理性的最高结合形式，就是音乐。因
48、为音乐是用最抽象、最无色无味的声音的编排来激发想象，唤起共鸣。而诗歌的美，乃是音乐性的。有了无比扎实的理性基础，再加上想象力，德意志领土上怎能不哲学、音乐、诗歌三坛群星荟萃。据德国雇员健康保险公司（DAK）的研究显示：在德国，12岁以下的儿童中已经有十分之一的人经常饮用含酒精饮料。五分之一的德国人喝酒成瘾，在2000 年到2009年间，因酒精中毒者上升112%，这虽然不是什么好消息，却可见德国人遇到酒，的确会把什么理性、逻辑、哲思抛到九霄云外。而柏林每晚夜色的掩映下，酒吧夜店里不管你是二八佳人还是垂垂老朽，喝起酒来都灌倒萧峰吓死李逵，仿佛人人都有做酒神的潜质。也难怪，在柏林这个白日里一派严谨肃
49、杀的气场里，历史负荷、经济萧条，再加上沉积在骨髓里的关于自我本我的纠结，难免让人内心憋屈痛苦，柏林人有多爱自律就有多爱啤酒。就像当年尼采从古希腊戏剧里面揪出“日神精神与酒神精神”这对概念，日神表示理性，酒神代表迷狂。只要有啤酒，理性的白昼就会被快乐的黑夜彻底掩埋，这时候，若在柏林苍穹下，灯红酒绿中，再听得一通诸如德国战车之类的嘶喊摇滚，从胜利女神旁招摇而过，你也许会更理解尼采在醉歌里写的：“痛苦是深沉的快乐却比心疼还要深沉。”（文_蒋梦珐）柏林是日神与酒神的故乡，这里白天最一丝不苟的板正君子夜晚却流连在全世界最疯狂的酒吧夜店，人人修炼成阴阳双面的绝世高手，一面康德着，一面歌德着。18 TRENDS TRAVELER WWW.NGTRAVELER.CN 19越夜越美丽关于柏林，最广为流传的是它那著名的同性恋市长沃维莱特所说的：“Arm, aber sexy”（穷，但是性感）。假如把这个描述拟人化，你会看见一个穿着磨了边破了洞脏兮兮皱巴巴的牛仔帅哥，肌肉强健、目光深情、线条完美的嘴角带着一丝不羁而挑衅的微笑。就像电影里那个端庄美丽的富家小姐最终会爱上吊儿郎当的穷帅哥一样，哪怕你是超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