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宋代执莲童子题材玉雕的起源和定名.pdf

1、再 论 大 汶 口 文 化 的 陶 刻!“#收 稿 日 期 !“ # “! # $%作 者 简 介 陈 江 （ $/:31:.3841?/ 34 A84/E5/2 1 F342 8E9:58G 142 =1: 1 1H8D35/ :9?I/E5 8D ED15:G/4+ -.3: 1D53E/ /JK8D/: 5./ 8D35.3: F342 I12/ E1DH34+(/B =8D2:L A84 2B41:5B 012/ 34 5./ (32614267859: ;/:34 8D334 2/48G3415384莲 孩 玉 试 论 宋 代 执 莲 童 子 题 材 玉 雕 的 起 源 和 定 名陈

2、 江M南 京 博 物 院 江 苏 南 京 !$“$N执 莲 童 子 ， 是 宋 代 玉 雕 中 流 行 的 一 种 造 型 题材 ， 它 将 玉 器 雕 成 一 个 执 莲 的 童 子 ， 童 子 圆 脸 ， 面目 雕 刻 简 单 但 清 楚 ， 身 穿 马 夹 ， 大 肥 裤 ， 手 执 莲 花荷 叶 于 头 上 ， 交 腿 而 行 。 造 型 十 分 独 特 。 这 种 玉 雕 ，以 往 人 们 多 认 为 它 是 一 种 吉 祥 玉 ， 可 能 与 古 代 佛教 的 “ 莲 花 生 子 ” 和 我 国 传 统 的 “ 莲 生 贵 子 ” 有 关 ， 或认 为 是 宋 代 的 小 儿 偶

3、像 ， 而 分 别 以 “ 持 荷 童 子 ”O$P、“ 磨 喝 乐 ”O!P、 “ 小 玉 人 ”OQP等 称 呼 之 ， 有 多 种 不 同 的认 识 和 称 呼 。 其 实 ， 这 种 玉 雕 ， 既 不 是 吉 祥 玉 ， 也 不是 专 门 的 小 儿 偶 像 玉 雕 ， 更 不 是 泛 泛 的 小 玉 人 ， 而是 一 类 风 俗 题 材 玉 雕O%P， 即 宋 代 “ 莲 孩 ” 风 俗 玉 雕 ，可 称 它 为 “ 莲 孩 玉 ”ORP。M一 N宋 代 ， 我 国 玉 雕 一 改 以 往 实 用 、 神 秘 的 造 型 风格 ， 出 现 了 专 门 反 映 民 间 生 活 的 艺

4、 术 造 型 玉 雕 ， 作品 倾 向 于 世 俗 化 ， 许 多 具 有 城 市 和 乡 村 田 园 风 格 的艺 术 玉 雕 相 继 出 现 ， 尤 其 是 玉 雕 玩 赏 器 ， 种 类 繁 多 ，十 分 流 行 。 执 莲 童 子 玉 雕 ， 就 是 在 这 个 时 候 作 为 一种 反 映 民 间 生 活 题 材 的 玩 赏 玉 出 现 和 流 行 的 。宋 代 ， 中 原 地 区 民 间 流 行 有 一 种 儿 童 生 活 习俗 ， 即 每 逢 七 夕 或 其 他 节 日 ， 儿 童 们 都 要 临 水 折 莲花 荷 叶 ， 用 来 将 自 己 装 扮 成 一 种 叫 “ 摩 罗

5、” 或 “ 磨喝 乐 ” 的 小 儿 偶 像 。 其 俗 主 要 散 见 于 宋 人 笔 记 中 ， 东 南 文 化 !“ 年 第 # 期 总 第 $%& 期 $“#图 一 ! ! 清 莲 孩 玉图 二 ! ! 宋 莲 孩 玉如 孟 元 老 东 京 梦 华 录 七 夕 ： “ 七 夕 前 三 五 日 ，车 马 盈 市 ， 罗 绮 满 街 ， 旋折 未 开 荷 叶 ， 都 人 善 假 作双 头 莲 ， 取 玩 一 时 ， 提 携而 归 。 又 ， 少 儿 须 买 新 荷叶 执 之 ， 盖 效 颦 磨 喝 乐 。 ”吴 自 牧 梦 梁 录 七 夕 ：“ 市 井 儿 童 手 执 新 荷 叶 ，效 摩

6、 罗 之 状 ， 此 东 都 流传 ， 至 今 不 改 ” 。 泗 水 潜 夫 武 林 旧 事 乞 巧 ： “ 七夕 节 物 ， 多 尚 果 食 、 茜 鸡及 泥 孩 儿 号 摩 侯 罗 ， 有极 精 巧 ， 饰 以 金 珠 者 ， 其 直 不 资 ， 并 以 蜡 印 凫 雁 水禽 之 类 ， 浮 之 水 上 小 儿 女 多 衣 荷 叶 半 臂 ， 手 持荷 叶 ， 效 颦 摩 罗 ， 大 抵 中 原 旧 俗 也 ” 。 “ 摩罗 ” 、 “ 磨 喝 乐 ” 、 “ 摩 侯 罗 ” ， 又 称 “ 魔 合 罗 ” 等 ， 乃 是宋 代 民 间 在 七 夕 期 间 供 养 的 一 种 童 子 塑

7、 像 ， 十 分盛 行 ， 宋 人 笔 记 中 也 广 有 记 载 。 如 金 盈 之 醉 翁 谈录 七 夕 说 ： “ 京 师 是 日 多 博 泥 孩 儿 ， 端 正 细 腻 ，京 语 谓 之 摩 罗 。 小 大 甚 不 一 ， 价亦 不 廉 。 或 加 饰 以 男 女 衣 服 ， 有 及于 华 侈 者 。 南 人 目 为 巧 儿 ” 。 东 京梦 华 录 七 夕 ： “ 七 月 七 夕 ， 潘 楼街 东 宋 门 外 瓦 子 、 州 西 梁 门 外 瓦子 、 北 门 外 、 南 朱 雀 门 外 街 及 马 行街 内 ， 皆 卖 磨 喝 乐 ， 乃 小 塑 土 偶耳 。 悉 以 雕 木 彩 装

8、 栏 座 ， 或 用 红 纱碧 笼 ， 或 饰 以 金 珠 牙 翠 ， 有 一 对 直数 千 者 ” 。 陈 元 靓 岁 时 广 记 卷 二十 六 ： “ 本 佛 经 云 ： 摩 罗 ， 俗 讹呼 为 磨 喝 乐 ， 南 人 目 为 巧 儿 。 今行 在 中 瓦 子 后 街 众 安 桥 ， 卖 磨 喝乐 最 为 旺 盛 。 惟 苏 州 极 巧 ， 为 天 下第 一 。 进 入 内 庭 者 ， 以 金 银 为 之 ” 。 武 林 旧 事 乞 巧 ： “ 七 夕 前 ， 修内 司 例 进 摩 罗 十 卓 ， 每 卓 三 十枚 ， 大 者 至 高 三 尺 ， 或 用 龙 涎 佛 手香 制 造 ， 悉

9、 用 镂 金 珠 翠 ” 。 这 类 小儿 偶 像 ， 主 要 为 泥 塑 ， 但 也 有 用金 、 银 、 象 牙 等 为 之 者 。 另 又 据 明卢 熊 苏 州 府 志 记 载 ： “ 方 舆 胜览 ： 土 人 工 于 塑 绘 ， 所 造摩 罗 尤 精 巧 ， 今 木渎 袁 家 所 制 ， 益 异 众 工 ” 。可 见 其 不 仅 盛 行 两 宋 ， 还流 毒 后 世 ， 明 及 以 后 尚 有存 在 。 据 调 查 ， 近 代 苏 州地 区 尚 有 “ 摩 罗 ” 泥 塑残 存 ， 造 型 仍 为 执 莲 童子 ， 只 儿 童 的 形 象 与 纹 饰已 大 变 ， 而 在 当 地 也

10、不 叫“ 摩 罗 ” 或 “ 磨 喝 乐 ” ， 称“ 果 子 男 ” ， 是 七 月 间 道 教醮 会 时 送 与 儿 童 的 一 种玩 具“ # $。显 然 ， 两 宋 童 子 执 莲 效 颦 “ 摩 罗 ” 、 “ 磨 喝 乐 ” ，仍 是 源 于 七 夕 供 养 小 儿 偶 像 的 风 俗 ， 可 谓 是 一 种 节日 儿 童 习 俗 。 可 七 夕 人 们 因 何 要 供 小 儿 像 呢 %早 在 唐 代 ， 七 夕 供 小 儿 像 的 习 俗 已 有 ， 称 “ 化生 ” 。 元 释 圆 至 注 引 唐 岁 时 纪 事 说 ： “ 七 夕 ， 俗 以 蜡作 婴 儿 形 ， 浮 水

11、中 以 为 戏 ， 为 妇 人 宜 子 之 祥 ， 谓 之 化生 ” 。 它 是 在 七 夕 时 用 蜡 制 成 小 儿 偶 像 ， 专 门 用 来 放到 水 中 飘 浮 ， 以 求 生 子 或 象 征 生 子 ，是 一 种 求 子 习 俗 。 源 于 我 国 古 代 传说 ， 因 为 七 夕 ， 是 古 代 神 话 传 说 中 牛郎 织 女 在 天 河 相 会 的 日 子 ， 男 女 相会 ， 利 于 生 殖 ， 故 人 们 便 在 此 时 在 河中 放 小 儿 像 ， 以 象 征 生 子 。 称 “ 化生 ” ， 大 概 也 就 是 取 “ 化 子 ” &即 求 子 的 意 思 。 在 唐

12、 代 较 流 行 。 如 唐 贤 三体 诗 中 薛 能 吴 姬 一 诗 就 有 云 ：“ 芙 蓉 殿 上 中 元 日 ， 水 拍 银 盘 弄 化生 ” 。 到 了 宋 代 ， “ 化 生 ” 变 成 了 “ 摩罗 ” 或 “ 磨 喝 乐 ” ， 从 时 人 的 文 献 记 载中 ， 我 们 可 以 看 出 两 者 的 许 多 共 同之 处 ， 如 都 为 小 儿 像 ， 放 在 水 中 飘 浮等 等 ， 只 是 两 朝 小 儿 像 所 用 制 作 材料 不 同 和 宋 代 多 了 一 种 童 子 执 莲 效颦 习 俗 而 已 。 关 于 儿 童 执 莲 效 颦 “ 摩罗 ” ， 可 能 是 每

13、 当 人 们 在 水 滨 放 浮小 儿 像 时 ， 儿 童 们 觉 得 好 玩 ， 遂 折 莲荷 来 摹 仿 成 它 的 样 子 ， 或 者 就 是 人们 有 意 让 孩 子 装 扮 成 这 个 样 子 ， 以求 吉 利 等 等 ， 而 此 头 一 开 ， 渐 成 风!“# 莲 孩 玉图 三 ! ! 宋 莲 孩 玉气 ， 遂 发 展 形 成 了 这 种 童 子专 门 执 莲 效 颦 的 习 俗 。 并 非象 有 人 所 认 为 的 佛 教 “ 莲 花生 子 ” 故 事 传 入 我 国 后 受 其影 响 而 产 生 的 一 种 儿 童 游戏“# $。“ 况 是 上 元 佳 节 近 ， 华灯 万

14、点 看 莲 孩 ” % 宋 诗 钞 周必 大 右 答 胡 贤 叔 &。 宋 代 ， “ 莲孩 ” ， 即 执 莲 童 子 ， 不 仅 是 七夕 ， 凡 逢 年 过 节 都 能 看 得到 ， 似 乎 已 成 为 节 日 的 一 种重 要 娱 乐 活 动 ， 否 则 连 上 元节 即 以 燃 彩 灯 为 主 要 活 动的 元 宵 节 ， 其 亦 同 样 热 闹 。由 于 “ 莲 孩 ” 时 尚 ， 它 们 的 形象 又 是 天 然 成 趣 ， 于 是 便 引起 了 人 们 的 广 泛 重 视 ， 工 匠和 艺 术 家 们 便 以 其 为 题 材 ，巧 作 成 各 种 器 物 或 艺 术 品 供 赏

15、 用 。 宋 代 执 莲 童 子题 材 玉 雕 便 是 由 此 而 来 的 。 这 里 ， 我 们 还 可 以 从 宋代 其 他 器 物 中 广 泛 有 执 莲 童 子 题 材 造 型 的 存 在 ，来 证 明 这 一 论 点 。宋 代 ， 器 作 执 莲 童 子 造 型 ， 除 了 玉 器 ， 在 瓷 器等 其 他 器 物 也 有 存 在 ， 其 中 宋 代 的 瓷 孩 儿 枕 这 类造 型 见 得 最 多 和 最 典 型 。 我 们 知 道 ， 瓷 孩 儿 枕 是 宋代 最 流 行 的 瓷 枕 之 一 ， 它 有 很 多 是 执 莲 童 子 造 型的 ， 一 般 作 侧 卧 执 莲 童 子

16、 状 ， 如 镇 江 博 物 馆 藏 的 宋代 白 瓷 孩 儿 枕 ， 就 是 一 件 瓷 执 莲 孩 儿 枕 ， 其 塑 成 童子 执 莲 侧 卧 状“ $， 这 种 执 莲 卧 童 ， 在 玉 雕 莲 孩 中 也有 所 见“( $， 且 据 宋 陆 游 老 学 庵 笔 记 卷 五 的 记 载 ：“ 承 平 时 鄜 州 %即 陕 西 鄜 州 &田 氏 作 泥 孩 儿 名 满 下天 ， 态 度 无 穷 ， 虽 京 师 效 之 ， 莫 能 及 予 家 旧 藏一 时 卧 者 ， 有 小 字 云 鄜 畤 田 制 ” 。 田 ， 是 北 宋著 名 的 “ 摩 罗 ” 塑 造 家 。 “ 摩 罗 ” 既

17、 有 卧 像 ， “ 莲孩 ” 也 应 有 卧 样 。 另 外 ， 瓷 莲 孩 枕 也 是 在 宋 代 才 出现 和 流 行 的 。 不 同 的 器 物 ， 且 器 用 也 不 同 ， 同 用 一种 题 材 ， 同 在 一 个 年 代 出 现 ， 不 能 不 说 它 们 之 间 没有 共 同 的 渊 源 。 过 去 ， 人 们 对 宋 瓷 孩 儿 枕 不 甚 明了 ， 觉 得 是 个 谜 ， 今 天 看 来 ， 这 个 谜 是 可 以 解 开 了“)* $， 瓷 莲 孩 枕 也 是 源 于 宋 代 的 “ 莲 孩 ” 风 俗 ， 它 的存 在 为 我 们 研 究 莲 孩 玉 雕 的 起 源 提

18、 供 了 旁 证 ， 反之 ， 莲 孩 玉 雕 亦 可 为 之 作 证 ， 两 者 可 以 互 为 证 明 。上 述 ， 通 过 对 宋 代 “ 莲孩 ” 时 尚 的 追 踪 溯 源 ， 以 及根 据 同 类 题 材 器 物 瓷 莲 孩枕 起 源 的 研 究 ， 可 以 确 定 ，宋 执 莲 童 子 题 材 玉 雕 是 起源 于 宋 代 的 民 间 “ 莲 孩 ” 风俗 。 在 文 献 记 载 中 ， 有 关 宋代 玉 雕 作 莲 孩 的 记 载 ， 目 前尚 未 见 及 ， 但 在 一 些 古 代 杂记 中 ， 仍 可 知 道 它 的 存 在 和流 行 。 如 清 汪 士 香 祖 笔记 卷

19、三 有 记 载 ： “ 从 伯 文 玉讳 其 玫 、 号 能 诗 ， 尝 有 咏 宋高 宗 一 绝 云 ： 千 金 空 买 玉孩 儿 ， 不 得 其 解 。 读 西 湖志 余 ， 高 宗 尝 宴 大 臣 ， 见 张循 王 俊 持 扇 ， 有 玉 孩 儿 扇坠 ， 上 识 是 旧 物 ， 昔 经 四 明 ，误 坠 于 水 者 。 问 俊 所 从 得 ，对 曰 ： 臣 从 清 河 坊 铺 家 买 得 之 ， 询 铺 家 ， 云 得 之提 篮 人 ； 后 询 之 ， 乃 从 侯 朝 门 外 陈 宅 厨 娘 处 得 之 ，询 之 厨 娘 ， 云 破 黄 花 鱼 腹 中 所 得 。 上 大 悦 ， 铺

20、家 、 提篮 人 补 校 尉 、 厨 娘 封 孺 人 ” 。 这 里 ， “ 玉 孩 儿 ” 虽 不 明言 是 怎 么 样 的 玉 孩 儿 ， 但 我 们 可 以 断 定 它 为 玉 “ 莲孩 ” ， 因 为 在 宋 代 的 童 子 玉 雕 中 ， 以 “ 莲 孩 ” 玉 雕 最为 常 见 流 行 ， 且 一 般 被 作 玉 佩 件 使 用 ， 故 称 之 为“ 玉 孩 儿 ” ， 人 们 也 就 知 道 是 玉 “ 莲 孩 ” 了 。目 前 ， 我 们 所 见 的 宋 代 “ 莲 孩 ” 玉 雕 ， 主 要 是 以传 世 品 为 多 ， 见 于 正 式 发 掘 报 告 的 较 少 ， 只 在

21、 四 川广 汉 宋 代 窖 藏 等 少 数 地 方 有 发 现 。 其 中 ， 四 川 广 汉宋 代 窖 藏 出 土 的 两 件 “ 莲 孩 ” 玉 雕 与 一 般 常 见 的“ 莲 孩 ” 玉 雕 有 所 不 同 ， 其 一 件 高+、 宽 ,- . 厘 米 ，雕 执 莲 双 童 ， 身 着 马 夹 、 肥 裤 ， 双 双 站 在 大 荷 叶 下 ，一 人 扯 衣 领 扪 腹 ， 人 一 举 莲 ； 另 一 件 高 /、 宽 +- /厘 米 ， 为 折 莲 童 子 ， 其 蹲 在 莲 荷 下 ， 双 手 前 伸 ， 作 欲折 状“) $。 是 研 究 “ 莲 孩 ” 玉 雕 形 制 的 重

22、要 实 物 资料 。 通 检 宋 代 “ 莲 孩 ” 玉 雕 ， 造 型 比 较 丰 富 ， 其 从 站到 卧 ， 从 折 到 执 ， 有 关 童 子 折 执 莲 荷 的 各 种 形 态 尽雕 于 其 中 。 而 归 纳 其 特 征 ， 一 般 是 将 童 子 雕 成 短 小的 小 人 ， 童 子 圆 脸 身 壮 ， 脸 面 衣 纹 雕 刻 简 单 ， 面 部仅 雕 出 眼 、 鼻 、 嘴 、 耳 朵 及 头 上 的 几 根 毫 发 ， 身 上 多着 马 夹 、 肥 裤 ， 衣 裤 常 刻 饰 “ 米 ” 字 形 锦 格 纹 ， 双 手执 莲 于 头 或 肩 上 ， 交 腿 而 行 ， 稚 态

23、 可 掬 。 东 南 文 化 !“ 年 第 # 期 总 第 $%& 期 $“图 四 ! ! 金 秋 山 玉图 五 ! ! 金 春 水 玉宋 以 降 ， 元 明 清 ， “ 莲 孩 ”玉 雕 仍 有 行 世 ， 并 一 直 延 续 迄今 。 但 后 世 所 雕 ， 尤 是 清 代 以来 ， 造 型 多 有 变 化 ， 虽 说 仍 为童 子 莲 花 题 材 ， 但 童 子 的 形 象及 其 服 饰 已 有 异 ， 如 开 脸 不 是繁 琐 无 章 ， 就 是 简 约 走 形 ， 而衣 纹 则 多 是 后 世 之 服 ， 全 然 失去 了 宋 代 “ 莲 孩 ” 玉 雕 的 自 然古 朴 、 浑 圆

24、 粗 拙 的 韵 味 。“二 #“ 莲 孩 ” 玉 雕 ， 由 于 是 童 子与 莲 花 两 者 的 造 型 ， 故 以 往 人们 在 探 讨 其 起 源 时 ， 只 考 虑 到能 将 这 两 种 东 西 联 系 到 一 起的 有 关 方 面 ， 而 忽 视 了 其 背 后的 深 远 历 史 和 文 化 ， 从 而 造 成了 认 识 的 错 误 ， “ 莲 花 生 子 ” 、“ 莲 生 贵 子 ” 诸 说 便 是 如 此 。 何 谓 “ 莲 花 生 子 ”$这 是佛 教 中 的 传 说 故 事 。 杂 宝 藏 经 中 说 ， 在 古 代 ， 波罗 奈 国 有 一 座 仙 山 ， 梵 志 住 在

25、 上 面 ， 有 一 次 一 只 母鹿 舐 了 他 的 便 溺 后 竟 怀 上 了 胎 ， 并 生 下 一 女 ， 梵 志收 养 了 那 女 孩 ， 女 孩 长 大 后 ， 嫁 给 了 梵 豫 国 王 ， 并被 立 为 第 一 夫 人 。 后 来 ， 那 女 子 又 怀 了 孕 ， 谁 知 生下 的 ， 却 是 一 朵 千 叶 莲 花 ， 被 大 夫 人 装 入 篮 子 扔 进河 里 。 篮 子 顺 水 而 飘 ， 正 巧 ， 乌 耆 延 王 正 在 下 游 ， 把篮 子 捞 了 上 来 ， 打 开 一 看 ， 千 叶 莲 花 每 片 叶 子 上 约有 一 小 儿 ， 遂 收 养 了 下来 。

26、 小 儿 长 大 后 ， 个 个 都成 了 大 力 士 。 持 此 说 者 ，乃 认 为 此 故 事 传 入 我 国后 ， 受 它 影 响 ， 产 生 了 持荷 童 子 题 材 的 工 艺 品 ， 包括 了 “ 莲 孩 ” 玉 雕 在 内 。 而所 谓 “ 莲 生 贵 子 ” ， 就 是 我国 古 代 一 种 传 统 的 吉 祥图 案 ， 它 取 “ 莲 ” 与 “ 连 ” 的谐 音 ， 以 “ 莲 生 贵 子 ” 寓“ 连 生 贵 子 ” ， 持 此 说 者 ，是 认 为 雕 童 子 莲 花 就 是寓 “ 莲 “ 连 # 生 贵 子 ” 的 吉祥 玉 。 由 于 不 能 正 确 认 识“ 莲

27、 孩 ” 玉 雕 的 内 涵 ， 故 在 给“ 莲 孩 ” 玉 雕 定 名 时 也 就 十 分困 难 ， 只 能 从 玉 雕 的 外 观 或 一般 造 型 来 称 呼 它 ， 诸 如 玉 “ 持荷 童 子 ” 、 “ 小 玉 人 ” 、 “ 磨 喝 乐 ”等 等 。 当 然 ， 称 之 为 玉 “ 持 荷 童子 ” 、 “ 小 玉 人 ” 和 “ 磨 喝 乐 ” 均不 为 错 ， 但 不 够 贴 切 。 因 为 “ 莲孩 ” 玉 雕 有 着 深 长 的 历 史 渊 源和 丰 富 的 文 化 内 涵 ， 为 它 定 名既 要 考 虑 其 外 形 造 型 ， 又 要 考虑 其 文 化 内 涵 ，

28、要 道 出 其 形 制与 内 涵 的 关 系 ， 从 而 反 映 出 它的 全 貌 。 而 玉 “ 持 荷 童 子 ” 只 是对 它 的 一 般 造 型 作 了 描 述 ， 并没 有 反 映 出 “ 莲 孩 ” 玉 雕 深 层的 文 化 内 涵 以 及 形 名 间 的 关系 ； 至 于 “ 磨 喝 乐 ” 乃 是 一 种 专门 偶 像 ， “ 莲 孩 ” 由 仿 它 而 来 ，两 者 已 有 所 不 同 ， 即 “ 莲 孩 ” 包 括 了 “ 磨 喝 乐 ” ， 但“ 磨 喝 乐 ” 却 不 能 包 括 “ 莲 孩 ” ， 当 然 不 能 以 “ 磨 喝乐 ” 称 之 ； 还 有 “ 小 玉

29、人 ” ， 系 属 泛 称 ， 只 笼 统 地 将“ 莲 孩 ” 玉 雕 划 入 小 型 人 物 玉 雕 而 已 。 由 此 看 来 ， 贴切 地 为 “ 莲 孩 ” 玉 雕 定 名 ， 很 有 必 要 。我 们 已 知 道 ， “ 莲 孩 ” 玉 雕 是 一 种 风 俗 玉 雕 ， 它所 反 映 的 风 俗 ， 是 宋 代 盛 行 的 一 种 典 型 中 原 民 俗 ，具 有 时 代 和 民 族 象 征 ， 在 当 时 因 倍 受 重 视 而 被 普遍 缩 影 于 民 间 流 行 器 物 和 艺 术 品 中 ， 同 时 还 影 响及 当 时 的 社 会 典 章 制 度 。 宋 史 舆 服 志

30、 记 载 ， 宋代 服 饰 图 案 ， 其 制 有 “ 金荔 枝 、 师 蛮 、 戏 童 、 海 捷 、犀 牛 ” ， “ 戏 童 ” 可 能 就 是“ 莲 孩 ” 。 玉 器 中 ， 以 某 种特 定 的 社 会 生 活 习 俗 为题 材 的 器 物 很 多 ， 而 人 们也 往 往 以 其 所 反 映 的 那种 习 俗 来 命 名 它 。 如 “ 春水 玉 ” 和 “ 秋 山 玉 ” ， 便 是两 个 典 型 的 例 子 。 这 是 辽金 时 期 我 国 北 方 游 牧 民族 契 丹 族 和 女 真 族 的 两种 风 俗 玉 雕 ， 分 别 以 其 两!“ 莲 孩 玉种 狩 猎 习 俗 为

31、 题 材 雕 刻 而 成 。 所 谓 “ 春 山 玉 ” ， 是 以契 丹 、 女 真 人 春 天 在 “ 春 捺 钵 ” !即 春 天 的 狩 猎 场 “纵 鹘 捕 鹅 的 狩 猎 活 动 为 题 材 的 玉 雕 ， 而 “ 秋 山 玉 ” ，则 是 以 契 丹 、 女 真 人 秋 天 在 “ 秋 捺 钵 ” !即 秋 天 的 狩猎 场 “伏 虎 猎 鹿 活 动 为 题 材 的 玉 雕 ， 前 者 通 常 雕 为鹘 鹅 与 水 泽 草 卉 ； 后 者 通 常 雕 为 虎 鹿 与 山 石 树 丛 。因 与 “ 莲 孩 ” 玉 雕 定 名 有 关 ， 于 此 特 对 这 两 种 玉 雕略 作 一

32、 些 介 绍 。据 辽 史 记 载 ， 每 临 春 天 ， 辽 帝 都 要 往 “ 春 捺钵 ” 、 “ 鸭 子 河 泺 ” 猎 鹅 ， “ 鸭 子 河 泺 东 西 二 十 里 ， 南北 三 十 里 ， 在 长 春 州 东 北 二 十 五 里 ， 四 面 皆 为 沙埚 ， 多 榆 林 杏 树 。 皇 帝 每 至 ， 侍 御 皆 服 墨 绿 色 衣 ， 各具 连 ,一 柄 ， 鹰 食 一 器 ， 刺 鹅 锥 一 枚 ， 于 泺 周 围 相去 五 七 步 排 立 ， 皇 帝 冠 巾 ， 衣 时 服 ， 系 玉 束 带 ， 于 上风 望 之 。 有 鹅 之 处 举 旗 ， 探 旗 驰 报 ， 远 海

33、 鸣 鼓 ， 鹅 惊腾 起 ， 左 右 围 旗 皆 举 帜 麾 之 。 五 方 擎 进 海 东 青 鹘 ，拜 授 皇 帝 放 之 。 鹘 擒 鹅 坠 ， 势 力 不 加 ， 排 立 近 者 ， 举锥 刺 鹅 ， 取 脑 以 饲 鹘 。 教 鹘 人 例 赏 银 绢 ， 皇 帝 得 头鹅 ， 荐 朝 ， 群 臣 各 献 酒 果 ， 举 乐 。 更 相 酬 酢 ， 遍 散 其毛 ， 弋 猎 网 钩 ， 春 尽 乃 还 。 ” 狩 猎 ， 是 辽 国 契 丹 的 主要 经 济 活 动 ， 其 中 ， 纵 鹘 捕 鹅 是 其 时 它 们 本 民 族 最有 特 色 的 狩 猎 方 式 ， 又 是 春 季

34、皇 族 例 行 的 狩 猎 习俗 ， 故 便 被 辽 人 作 为 一 种 民 族 象 征 图 案 普 遍 运 用于 各 种 器 物 和 艺 术 品 之 中 ， 从 而 产 生 了 刻 有 纵 鹘捕 鹅 题 材 的 玉 雕 。 金 灭 辽 后 ， 但 女 真 人 仍 依 辽 俗 ，亦 常 在 春 天 临 水 弋 猎 ， 称 “ 如 春 水 ” ， 并 明 确 规 定“ 其 从 春 水 之 服 ， 则 多 鹘 捕 鹅 、 杂 花 卉 之 饰 ” !金史 “， 称 “ 春 水 之 饰 ” 。 后 来 ， 人 们 依 其 称 ， 以 “ 春 水 ”来 名 刻 有 鹘 捕 鹅 一 类 题 材 的 辽 金

35、 玉 雕 ， 称 “ 春 水玉 ” 。 又 据 辽 史 记 载 ， 每 临 秋 天 ， 辽 帝 也 要 往 “ 秋捺 钵 ” 狩 猎 ， “ 秋 捺 钵 ， 日 伏 虎 林 ， 林 在 永 州 西 北 五十 里 ， 尝 有 虎 踞 林 ， 伤 害 居 民 畜 牧 ， 景 宗 领 数 骑 猎马 。 虎 伏 草 际 ， 战 慄 不 敢 仰 视 ， 上 舍 之 ， 因 号 伏 虎林 。 每 岁 车 驾 至 ， 皇 族 而 下 分 布 泺 水 侧 ， 伺 夜 将半 ， 鹿 饮 盐 水 ， 令 猎 人 吹 角 效 鹿 鸣 ， 既 集 而 射 之 ， 谓之 舐 -鹿 ， 又 名 呼 鹿 。 同 样 ， 这

36、 种 秋 天 狩 猎 活动 也 被 辽 人 用 作 各 种 器 物 造 型 和 艺 术 品 题 材 ， 产生 了 雕 有 虎 鹿 出 没 山 林 题 材 的 玉 雕 ， 后 来 ， 金 袭 辽俗 ， 这 种 题 材 图 案 又 被 今 人 用 在 服 饰 制 度 上 称 “ 秋山 之 饰 ” ! 金 史 “， 于 是 又 被 金 人 以 其 称 来 名 雕 有 伏虎 猎 鹿 一 类 题 材 的 辽 金 玉 雕 ， 称 “ 秋 山 玉 ” 。 两 种 玉雕 命 名 ， 均 不 以 器 形 图 饰 或 器 而 名 ， 而 是 以 它 们 所代 表 的 历 史 民 俗 而 名 之 ， 十 分 科 学

37、 ， 使 人 们 能 由 其名 称 而 了 解 到 有 关 器 物 的 形 制 、 渊 源 以 及 它 所 内含 的 历 史 和 文 化 内 容 。很 明 显 ， “ 莲 孩 ” 玉 雕 的 产 生 ， 与 “ 春 水 玉 ” 和“ 秋 山 玉 ” 十 分 相 同 ， 都 同 属 风 俗 玉 雕 。 与 “ 春 水玉 ” 、 “ 秋 山 玉 ” 命 名 道 理 一 样 ， 是 可 以 从 历 史 民 俗角 度 出 发 ， 为 “ 莲 孩 ” 玉 雕 考 虑 命 名 的 ， 而 “ 莲 孩 ” ，则 正 是 最 为 贴 切 的 名 称 。 因 为 在 前 面 的 有 关 宋 代童 子 执 莲 游

38、 玩 风 俗 的 文 献 记 载 中 ， 有 称 呼 者 不 多 ，且 一 般 不 甚 明 了 或 直 接 ， 只 有 “ 莲 孩 ” 是 最 直 接 明了 ， 而 关 键 之 处 ， “ 莲 孩 ” 不 仅 直 接 具 体 地 概 括 了宋 代 童 子 执 莲 习 俗 的 由 来 和 发 展 ， 还 明 了 形 象 地形 容 了 童 子 执 莲 的 形 象 ， 指 事 又 指 人 ， 有 两 层 含义 ， 又 为 宋 人 自 己 所 称 ， 在 当 时 还 应 该 有 一 定 的 普及 性 ， 否 则 诗 人 也 不 会 不 加 任 何 解 释 就 直 接 出 现在 诗 中 ， 以 它 来

39、指 称 这 时 期 这 类 风 俗 题 材 的 玉 雕 ，不 仅 形 名 相 符 ， 且 更 富 于 历 史 和 文 化 内 涵 ， 是 要 比以 往 人 们 所 称 的 玉 “ 持 荷 童 子 ” 、 “ 磨 喝 乐 ” 和 “ 小 玉人 ” 等 更 为 贴 切 。 故 我 们 拟 将 雕 执 莲 童 子 题 材 的 宋代 玉 雕 单 独 归 入 “ 莲 孩 ” 名 下 ， 称 为 “ 莲 孩 玉 ” 。最 后 ， 需 要 说 明 的 ， “ 莲 孩 玉 ” 对 后 世 的 影 响 很大 ， 不 仅 元 明 清 尚 行 于 世 ， 时 至 今 日 仍 有 之 。 但 因时 间 的 推 移 和

40、 历 史 的 发 展 ， 物 留 俗 不 传 ， 宋 代 的“ 莲 孩 ” 习 俗 并 没 有 一 直 流 传 下 来 ， 于 是 这 类 童 子莲 花 题 材 玉 雕 背 后 的 历 史 背 景 便 逐 渐 为 人 淡 忘 ，到 后 来 ， 竟 然 冒 出 了 “ 莲 花 生 子 ” 和 “ 莲 生 贵 子 ” 等使 人 们 将 它 领 会 成 一 种 寓 意 “ 莲 花 生 子 ” 和 “ 莲 生贵 子 ” 的 吉 祥 玉 ， 而 甚 者 ， 有 些 后 世 玉 匠 就 是 从 这些 领 会 而 去 雕 琢 的 ， 导 致 “ 莲 孩 玉 ” 泛 觞 成 后 来 各种 各 样 的 童 子

41、莲 花 吉 祥 造 型 的 玉 雕 。#$% #&% #$%张 广 文 ： 玉 器 史 话 ， 紫 禁 城 出 版 社 $ 年 。#(% #%傅 忠 谟 ： 古 玉 精 英 ， 中 华 书 局 !香 港 “有 限 公 司 ， $)年 出 版 。#*% 那 志 良 ： 中 国 古 玉 图 释 ， ! 台 湾 “ 南 天 书 局 有 限 公 司 ，$+ 年 出 版 。#,% #$+%陈 江 ： 思 圆 木 警 学 之 癅 ， 乐 仲 尼 曲 肱 之 趣 中 国古 代 枕 制 和 隋 唐 宋 元 陶 瓷 枕 及 其 器 用 文 化 ， 香 港 龙 语 文 物 艺 术 ( 期 。#-%陈 江 ： 玉 器 文 物 收 藏 知 识 丛 书 ， 贵 州 人 民 出 版 社 $)年 出 版 。#.%顾 公 硕 ： 摩 罗 ， 文 物 $-) 年 第 & 期 。#)% 中 国 美 术 全 集 工 艺 美 术 编 ， 陶 瓷 !中 “图 $&$， 上 海 人 民美 术 出 版 社 $) 年 出 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