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8/3/8,美国的亚洲战略与对华战略 王帆,2018/3/8,内容提要,美国的亚洲战略调整是政策回归的产物，是针对亚洲形势的变化而采取的应变之策。实质仍在于强化和维持美国在亚洲的主导地位和影响力。其主要方式是基于地区制衡的前提下不断交替使用离岸平衡与选择性介入。美国的对华战略是其亚洲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中美战略性紧张源于中美关系周期性变化。中美关系一直受制于合作与竞争这两大因素。当合作出现问题时，竞争就会迅速占据上风。美国意识到中国在亚洲的影响已经出现可能替代美国影响的趋势时，亚洲成为美国战略关注重点之一。在这一前提之下，美国的亚洲战略增强了针对性和进攻性。中美战略性冲突有可能上升，但同
2、时在新的安全利益得以相互明确的过程中，利益协调仍是关键。目前，中美战略猜疑仍在上升，中美之间进入新的战略磨合期。 主题词：美国/亚洲/中国/战略 作者单位：外交学院国际关系研究所教授,2018/3/8,美国的亚洲战略总体上有两大趋势值得关注:一: 奥巴马当政后高调提出“重返亚洲”；二: 金融危机出现后，美国的亚洲政策走向。,2018/3/8,美国的亚洲战略与对华战略密切相关，两者的关联性在于:,一、中美实力变化有可能影响美国亚洲战略中对华战略的构成;二、对中国的长期战略对手论也会影响其亚洲战略的整体布局;三、无论以上两者如何变化，美国均须保持对亚洲的主导地位和深度介入;四、在战略态势中保持灵活
3、性，保持适度的紧张与缓和,或两者交替出现，意在以较低的成本维持美国在亚洲的领导力和影响力。,2018/3/8,在新形势下如何保住美国在亚洲的主导地位成为美国战略的挑战，在影响力下降的情况下如何恢复其主导力？ 911事件受挫后的美国亚洲战略如何转变?如何弥补其损失强化塑造能力? 这些都是其制定亚洲战略思考的 重点。,2018/3/8,一、美国亚洲战略的延续与调整,新世纪以来的美国一直强调亚洲的变化及对亚洲的重视，它表明，美国在亚洲虽然在短期内不会面对一个有可能挑战其领导地位的对手，但亚洲的力量构成将会出现变化，而这一切有可能带来地区的不确定性变化，美国必须进行预防性介入。 虽然亚洲在美国全球战略
4、中从未被低估，但由于911事件的出现导致美国安全战略集中于更为紧迫的目标，因此，其亚洲战略出现了相对松散的状态。而随着阶段性反恐从十年的紧迫期转为常态化，伊拉克战争与阿富汗两场战争以外的美国外交重回美国战略界主流。值得注意的是传统安全挑战被置于非传统安全威胁之前。中国利用了美国的战略忽略期，战略西移，或称为战略错位，大力发展自己。,2018/3/8,总之，未来亚洲的变化是牵动大国关系变化的主要区域: 关系变化将重点集中在亚洲这一区域，这是大国角逐的核心平台。大国在亚洲形成关系格局就是未来世界的关系格局，而地缘政治经济的角逐将成为核心因素。 美国在亚洲面临大量亟待应对和解决的问题：亚洲力量格局出
5、现变化，潜在热点存在升温可能，而美国的影响力面临其他力量的冲击等。为了避免逐渐被边缘化的危险，美国的当务之争是应对影响力可能削弱的趋势，同时加快对亚洲关系网络中的“补洞措施”。,2018/3/8,针对形势的变化和美国的战略猜虑，美国亚太战略在策略上进行了如下调整：,一）利用亚洲国家或地区间存在的领土纷争制造有利于美国的地区力量制约和平衡。二）以东南亚为突破口。重返东亚某种程度就是重返东南亚。阻止中国的亚洲版门罗主义。 三）强化对中国的围堵施压。挤压中国的发展空间。构建全方位包围圈，从东北亚、东南亚到南亚的战略遏制加强。南亚成为美国亚太锁链的新环节。四）恢复在亚洲的影响力。通过巧实力的运用，在与
6、中国进行的对亚洲国家影响力之争保持优势。五）美国希望参与搭建新的长期性的地区性框架，以最有效地实现合作前景，建立互信，减少竞争摩擦，美国参与长期的机制塑造，是要谋求在这一地区的长期战略利益而不是短期或暂时的利益。,2018/3/8,二、美国亚洲战略的可能走向,美国在亚洲的战略是继续扩展还是收缩?这是一个十分复杂的问题。当作为美国战略对手的中国不断发展的时候，美国采取收缩战略显然不符合美国的战略思维。但陷入国内经济问题或实力下降的时候，采取收缩战略又符合美国战略的历史思维。美国如何在扩展与收缩之间寻找一个平衡？如何将这两种有机地结合起来，将是未来一段美国战略界的思考焦点。,2018/3/8,美国
7、学者克里斯托弗莱恩（Christopher Layne）提出的离岸平衡大战略（off-shore balance grand strategy）虽然这一概念与大国政治悲剧中的“离岸平衡者”(offshore balancer)有相似之处，但仍有一些不同，莱恩作了具体的阐释：“隔岸平衡大战略具有四个关键目标(key objectives)：(1)将美国与未来可能在欧亚大陆发生的大国战争相隔离； (2)避免美国为信誉而战或为盟国的利益而从事不必要的战争； (3)降低美国本土易受恐怖主义袭击的脆弱性；(4)最大限度地提高美国在国际体系中的相对实力地位和战略上的行动自由度。,2018/3/8,另一位美
8、国学者扎卡里亚认为美国具备离岸制衡的充分条件；另一个美国学者罗伯特阿特（Robert Art）2005年所写的书则强调美国不能放弃选择性干预的战略。但实际上，主导支配型战略与选择干预型战略之间的界限、隔岸平衡型战略和孤立主义型战略之间的界限很容易模糊不清。所谓“巧实力”显然是在这几个战略选项中形成综合平衡。,2018/3/8,在涉及美国亚洲战略转向的问题上，我们必须考虑到以下几个因素：,首先，从霸权护持的角度看,美国是一个总体上不断拓展的国家。美国不会全面收缩，而只是有选择地收缩。其次，美国的全球大战略必然存在侧重点选择的困境，美国无法做到四面兼顾。,2018/3/8,第三，地区制衡仍是美国的
9、亚洲战略规定性选项。,当然，在制衡的前提下，可能出现变化的议题在于美国会选择介入式制衡还是离岸制衡？显然，美国可能会使用综合制衡的手段，连续交替加以应用。与此同时，在亚洲,美国也是需要适度缓和的,这与保持适度紧张是一个道理. 当危机有可能越过美国承受的红线而面临战争风险的时候，美国将会实施缓和式介入，以减少出现冲突危机或局部战争的风险。适度缓和与适度紧张是相对应的概念，是相互配合而进行的。缺少了适度紧张，美国将会面临亚洲自成一体而美国被边缘化的风险，而缺少了适度缓和，美国又不得不应对局部战争甚至是大国战争的巨大风险，这也是美国难以承受之重。所谓适度取决于美国对自身利益的准确判断，紧张与缓和的交
10、替取决于美国全球战略的选择以及地区局势的不断变化。有时以进为退、以紧张求缓和也是美国的策略选择。总之，美国对亚洲的战略将会在适度超脱的前提下贯彻以下几个要点：:一是继续保持主导地位；二是进一步向东亚多边组织渗透；三是弥补制度安排以及力量对比变化或权力可能出现的转移带来的缺失；四围堵中国的力度加大。,2018/3/8,第四，在亚洲，美国的担心与防范正在增加，但并没有形成迫在眉睫的危险。,美中走向军事冲突有两个关键性的阶梯：第一个阶段是:中国在东亚的影响力大大提升，出现在亚洲与美国平起平坐的状况或者可能替代美国的地位，但既使迈过了这个阶梯,美国仍然不会与中国一战，因为美国在东亚的主导地位是依靠其保
11、有的海上优势维持的。第二个阶梯才是危险的。也就是美国人讲的,当中国真正发展起远洋海军时,中美对决才有可能出现。因此,在现在这个阶段,中美之间的回旋余地是很大的,连第一个阶梯都远远没有迈过。美国现在阻止中国在东亚占据主导地位，是谋求扎紧第一道防护网线。,2018/3/8,三、对华战略是重点存在多种选项,美国的亚洲战略贯穿一个主要变量，就是对中国走向的判断与中美关系的变化。如果对手感增强，伙伴合作就会减少。如果美国的亚洲政策把中国作为地区体系的修订者，美国出于自身利益的需要，就会强化竞争，但是如果美国把中国作为地区体系的维护者，美国就能够与中国达成更多共识。目前看，中美经济相互依存还没有高到双方必
12、然加强安全合作的程度。贸易和平论在中美关系之间仍需得到更多验证。经济利益与安全利益之间的短期分离与长期一致性还未取得平衡。,2018/3/8,虽然如此，美国对华战略仍是两手政策:一方面面对中国的崛起与中国合作,另一方面在有可能影响美国的利益或易于发生利益冲突的领域加大对华施压力度。美国对华战略并没有出现重大调整，但策略上出现了变化，出现了所谓新策略，“新策略是与中国打交道的“外交杰作”，它继续保持威吓、以强凛弱、强烈不安全感和谨慎的奇妙结合。”中美之间不能说没有战略信任，但这种信任并不牢固，由于缺乏牢靠的战略信任时，每个国家都不得不考虑对方采取对抗选项的可能。美国已经表明承认中国是一个世界大国
13、，但其行为不能影响美国在世界范围内的关键利益。而中国认为美国不断在中国周边敏感区域侵犯中国的核心利益。由此，中美之间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战略磨合期，彼此的战略性试探将增加。,2018/3/8,美国对华政策的思路很明确,将中国纳入美国希望的轨道。从权力政治的角度看,美国认为中国不甘于当前的地位,随着中国实力增长，中国必然是一个希望改变现状的国家,也不满意美国在亚洲的地位,试图取而代之,希望亚洲的格局按照中国的设计发展,有利于中国的最大利益。于是美国试图从内外部多种因素多个角度、从国际体制、经济杠杆还有其他软性因素来向中国施压,并将中国纳入相关多边体制中来规制中国。所谓中国的不确定性,是针对美国而言
14、的,也即中国的发展是否削弱甚至是违背了美国的利益。,2018/3/8,在中美关系中，美国面临的困境在于：,1、美国并不能轻易形成一个对华统一战线， 美国也同时意识到，中国并不是亚洲唯一的潜在的不稳定变化的来源。日本、印度以及美国自身的安全政策都可能影响到这一地区的稳定。2、如何更加有效地规制中国也是美国的挑战之一。3、中美之间已经或正在进入混和博弈: 在未来的中美关系中，涉及两个问题：中美之间力量究竟相互抵消和相互制约还是相互协调和相互扩展；中美战略合作能否打破地区制衡将会决定中美关系的稳定。,2018/3/8,四、结语,当美国安全战略已经从反恐重心恢复到传统安全为中心，在反恐常态化之后，美国
15、意识到中国在亚洲的影响已经出现可能替代美国影响的趋势时，亚洲成为美国战略关注重点之一。在这一前提之下，美国的亚洲战略增强了针对性和进攻性，意在弥补其反恐战略的缺失，重新恢复其影响力和战略主导地位。而东南亚则由反恐第二战场重新成为美国亚洲战略的前沿突破口，中美战略性冲突有可能上升，但同时在新的安全利益得以相互明确的过程中，利益协调仍是关键，目前，中美战略猜疑仍在上升，中美之间进入新的战略磨合期。目前美国的对华战略正呈战略递进的态势,但会有一个限度，美国虽然可能在亚洲进行一系列挑衅性军演,但美国并没有在亚洲进行局部战争的意图。,2018/3/8,亚洲安全的核心问题在于没有一个更具有包容能力和普适性
16、的东亚安全机制，一部分国家主要依赖于一个分割的、局部的安全联盟，而另一些国家在这些安全联盟之外，缺乏安全保障，因而导致安全困境难以化解，这显然提醒我们需要进行逆安全困境的思考：所谓安全困境是指增加自身安全的努力，引发了其他国家的警觉，从而加剧了彼此的不安全；而逆安全困境则可以从这一角度来展开：当一个国家感到不安全，总是指责别国威胁时，它应该反问是否是由于自身给别国带来了安全威胁。别国安全，自己才能安全，加剧别国的不安全，自己的不安全感不仅不会减少，反而会增加。安全困境思维是责问式的，即指责对方，而逆安全困境的思考是自责式的，反问自已是否已经做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超级大国,就应该先让别国感到安全,让别国失去安全感,也会让美国失去安全感。,2018/3/8,附表：表2.1美国国家利益排序,(美)罗伯特。阿特著、郭树勇译美国大战略，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57页。南海应该是高度重要利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