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_言不尽意_得意忘言_看_庄子_之文章写作_阅读论.pdf

1、从“言不尽意”、“得意忘言”看庄子之文章写作、阅读论张 敬 燕( 河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 , 河南 新乡 453007)摘 要 : 从文章学的角度 , 运用现代文章学原理 , 对庄子一书中“言”“意”“道”论中的“言不尽意”、“得意忘言”说进行剖析、解读 , 发现“言不尽意”完全吻合现代文章学中关于“察物 !创意 !缀文”的文章写作规律 ;“得意忘言”则完全吻合现代文章学中关于“披文 !得意 !及物”的文章阅读规律。二者相互融合 , 贯通了“物 !意 !文 !意 !物”螺旋循环的文章写作和阅读的运动全流程。关键词 : 庄子 ; 文章写作 ; 文章阅读 ; 理论中图分类号 : I206.2 文献标

2、识码 : A 文章编号 : 1671- 6132 ( 2007 ) 10- 0045- 03收稿日期 : 2007- 01- 16作者简介 : 张敬燕 (1973 ) , 女 , 河南方城人 , 河南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庄子一书 , 其文汪洋恣肆 , 缥缈奇变 , 洋洋洒洒十万余言 , 得到了中国历代学者的极高评价 , 如明清之际杰出的文学评论家金圣叹誉之为 “天下第一奇书”。其哲学价值、文学价值早已被无数次的挖掘论证 ,并历经引用 , 为世人所共识。遗憾的是蕴含在庄子一书中的有关文章学的理论 , 却鲜有人研究 , 更遑论在现有的研究成果中占有一席之地了。实际上 , 庄子并不是一位纯粹的

3、文章理论家 , 在他生活的那个时代 ,文章还远远没有进入到自觉的时代 , 但是有了文章写读的肥田沃土 , 就必然萌发文章写读理论的嫩枝绿叶 , 甚至会绽放出灿烂的花朵 , 庄子一书也确乎如此。庄子难有完整系统的文章思想 , 但其“文章思想”的吉光片羽是实实在在的 , 有案可稽的。庄子的文章思想更多地蕴藏在他有关哲学问题的论述之中 , 这些地方虽然表面上不像谈论文章 , 但我们却可以透过他用“言”表“意”的曲折、含蓄、蕴藉的文学言语艺术来窥探 , 文章是不拒斥文学语言的 , 庄子开文学语言之先河 ,立象寓理是他的强项。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庄子关于“言”“意”“道”的论述。本文就将从这一关系着手 ,

4、试论隐含在庄子中的有关文章的写、读思想。若论庄子之“言、意、道”之间的关系 , 就不能不先提老子和易经 , 这三本大作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言、意”之间的思辨关系 , 周易系辞上有“书不尽言 , 言不尽意”的命题 , 老子也有“知者不言 , 言者不知”等说法 , 庄子更是集这方面思想之大成 , 其关于“言”“意”“道”的论辩 , 其思更深 , 其理更明 , 其辨更清。庄子在知北游中说 : “知者不言 , 言者不知 , 故圣人行不言之教。”“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 四时有明法而不议 , 万物有成理而不说” , “至则不论 , 论则不至” ,“辩不若默”。秋水中又指出 : “夫精粗者 , 期于有形者也

5、 ; 无形者 , 数之所不能分也 ; 不可围者 , 数之所不能穷也。可以言论者 , 物之粗也 ; 可以意致者 , 物之精也 ; 言之所不能论 , 意之所不能察致者 , 不期精粗焉。”在庄子看来 , “言”不仅指口中言说之“口语” , 亦指载之物体的“书语”。庄子认为书即为言 , 言即为书。天道篇有云 : “世之所贵道者 , 书也。书不过语 , 语有贵也。语之所贵者 , 意也 , 意有所随。意之所随者 , 不可以言传也 , 而世因贵言传书。”这里“言”“书”是不分的 ,“书”只不过是“言”的书面集合体罢了。2000 多年以前处于战乱频仍 , 而物质尤为匮乏时代的庄子 , 即已认识到 , 语言与“

6、道”有密切关系 , 是表达思想的工具。这在当时无疑是很深刻的见解。而他对于“言不尽意”的思辨核心 , 实际上是讨论语言媒介在“达意”“明道”上的局限性 , 却历来被学者们冠以哲学的头衔 , 而很少视之为文章学之理论言论。其实庄子一书之所以博大精深 , 令人百读不厌 , 就在于庄子一书只给出了若干由寓言、重言、卮言组成的事例 , “道”蕴于其中 , 并未明说 , 给读者留下了巨大的诱导空间 , 启导读者积极地思考 , 探寻其丰富的“言外之意” , 令观文者自去揣摩、填充。 19 世纪德国阐释学的代表人物 W. 狄尔泰说过 : “解释学的目的就是比作者自己更好的理解作者。”现代阅读学原理也“要求读

7、者通过把握读物 , 重新建构文本的意蕴 , 进而透视作者的写作意图和奥秘 , 接近作者的内在精神世界 , 并提出比作者更高明的新见解和新思路” 1 ( 页 432)。由此看来 , 对庄子的多元解读是非常必要的。庄子一方面认为南阳师范学院学报 ( 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Nanyang Normal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第 6 卷第 10 期2007 年 10 月Vol.6 No.10Oct. 2007“ 道 ” 是 真 实 存 在 的 , 需 要 用 语 言 来 把 握 、 体 现 和 承 载 ,另 一 方 面 , 庄 子 又 认 为 “ 道 ”

8、是 抽 象 化 的 存 在 , 它 存 在于 宇 宙 万 物 , 又 超 然 于 物 外 , 是 无 限 的 , 是 无 法 用 语 言来 捕 捉 的 , 即 “ 道 ” 是 “ 只 可 意 会 、 不 可 言 传 ” 的 。 因 为 在庄 子 看 来 , 由 于 语 言 的 客 观 条 件 及 用 语 者 的 主 观 能 力所 限 , “ 言 ” 和 “ 意 ” 之 间 始 终 存 在 着 差 别 和 矛 盾 。 黑 格尔 也 认 为 : “ 语 言 实 质 上 只 表 达 普 通 的 东 西 ; 但 人 们 所想 的 却 是 特 殊 的 东 西 。 因 此 不 能 用 语 言 表 达 人

9、们 所 想的 东 西 。 ” 2 ( 页 5 )为 申 述 这 个 道 理 , 庄 子 在 天 道 篇 里 讲述 了 这 么 一 个 故 事 :桓 公 读 书 于 堂 上 。 轮 扁 斫 轮 于 堂 下 , 释 椎 凿而 上 , 问 桓 公 曰 : “ 敢 问 公 之 所 读 者 何 言 邪 ? ”公 曰 : “ 圣 人 之 言 也 。 ”曰 : “ 圣 人 在 乎 ? ”公 曰 : “ 已 死 矣 。 ”曰 : “ 然 则 君 之 所 读 者 , 古 人 之 糟 粕 已 夫 ! ”桓 公 曰 : “ 寡 人 读 书 , 轮 人 安 得 议 之 乎 ? 有 说 ,则 可 ; 无 说 , 则 死

10、 。 ”轮 扁 曰 : “ 臣 也 以 臣 之 事 观 之 : 斫 轮 , 徐 则 甘而 不 固 ; 疾 则 苦 而 不 入 ; 不 徐 不 疾 , 得 之 于 手 , 而应 之 心 , 口 不 能 言 , 有 数 存 焉 于 其 间 。 臣 不 能 以 喻臣 之 子 , 臣 之 子 亦 不 能 受 之 于 臣 ; 是 以 行 年 七 十 ,而 老 斫 轮 。 古 之 人 与 其 不 可 传 也 , 死 矣 。 然 则 君 之所 读 者 , 古 人 之 糟 粕 已 夫 ! ”语 言 对 于 庄 子 虽 有 “ 言 不 尽 意 ” 的 缺 憾 , 但 又 尽 意莫 若 言 , 毕 竟 别 无 选

11、 择 , 不 假 之 于 言 辞 著 述 ( 书 语 ) , 又怎 能 表 述 自 己 的 “ 道 ” 呢 ? 庄 子 把 “ 道 ” 归 结 为 宇 宙 万 物的 本 原 , 也 把 “ 道 ” 化 入 到 各 种 具 体 事 物 之 中 , 在 庄 子看 来 “ 道 不 可 闻 , 闻 而 非 也 ; 道 不 可 见 , 见 而 非 也 ; 道 不可 言 , 言 而 非 也 ” 。 ( 知 北 游 ) 这 种 对 待 “ 道 ” 的 态 度 ,实 际 上 从 侧 面 揭 示 了 庄 子 那 种 “ 道 存 乎 于 物 , 道 体 存乎 于 心 ” 的 思 想 观 点 是 地 地 道 道 的

12、 “ 不 可 知 论 ” , 这 一点 是 应 该 抛 弃 的 。 但 他 对 于 “ 言 意 ” 关 系 的 认 识 虽 然 属于 相 对 主 义 的 哲 学 观 点 , 属 于 不 折 不 扣 的 客 观 唯 心 主义 思 想 体 系 , 但 其 中 的 积 极 意 义 直 到 今 天 仍 然 对 我 们不 乏 指 导 作 用 。王 夫 之 说 : “ 作 者 用 一 致 之 思 , 读 者 各 以 其 情 而 自得 。 ” ( 船 山 遗 书 诗 绎 ) 这 就 像 面 对 同 一 个 事 物 , 不同 感 悟 的 人 会 有 各 种 不 同 的 见 解 一 样 , 正 所 谓 “ 仁

13、者见 仁 , 智 者 见 智 ” 。 现 代 文 章 学 理 论 认 为 , 文 章 应 当 是“ 物 心 化 一 ” 的 产 物 , 它 反 映 出 来 的 客 观 事 物 并 非 实 在之 物 , 而 是 灌 注 了 作 者 价 值 观 念 的 , 以 文 字 为 代 码 的意 识 形 态 。 其 内 容 包 括 自 然 、 社 会 、 思 维 三 大 领 域 的 一切 科 学 认 识 成 果 。 其 “ 本 质 在 于 给 出 思 想 ” 3 ( 页 9 )。 对 此叶 圣 陶 在 国 文 百 八 课 第 二 册 文 话 十 中 曾 有 过 精彩 论 述 : “ 心 情 是 所 谓 主

14、观 方 面 的 东 西 。 客 观 的 事 物 呈现 在 作 者 面 前 , 作 者 把 主 观 的 心 情 照 射 上 去 , 然 后 写述 出 来 ; 这 虽 不 是 发 表 什 么 意 见 , 却 也 和 呆 板 的 照 抄不 同 。 正 惟 如 此 , 所 以 两 个 作 者 记 叙 同 一 题 材 , 写 成 的文 章 总 是 彼 此 互 异 的 。 ” 正 如 庄 子 虽 只 有 一 个 , 但 对 庄子 的 理 解 可 以 是 无 数 的 。 但 万 变 不 离 其 宗 , 无 论 你 是如 何 的 发 散 思 维 , 如 何 进 行 对 之 解 读 , 但 变 换 的 仍 只是

15、 角 度 、 只 是 考 虑 问 题 的 切 入 点 而 已 , 不 变 的 仍 是 庄子 。 因 此 无 论 庄 子 心 中 的 “ 道 ” , 如 何 神 秘 , 如 何 变 幻 莫测 , 如 何 难 以 言 传 , 但 是 “ 道 ” 本 身 却 悠 游 自 在 , 明 白 无误 的 存 在 着 , 只 不 过 “ 已 而 不 知 其 然 , 谓 之 道 ” 。 ( 齐 物论 ) “ 道 ” 只 是 自 在 自 然 的 运 行 者 , 它 无 处 不 在 , 它 存在 于 万 物 之 中 , 而 万 物 却 不 是 “ 道 ” , 它 无 边 无 际 , 没 有界 域 , 正 如 大 宗

16、 师 中 所 说 的 , “ 在 太 极 之 上 而 不 为高 , 在 六 极 之 下 而 不 为 深 , 先 天 地 生 而 不 为 久 , 长 于 上古 而 不 为 老 ” , 因 此 语 言 是 无 法 真 正 表 述 清 楚 “ 道 ” 的 ,但 “ 道 ” 终 究 是 要 用 语 言 来 表 述 的 , 不 然 他 老 人 家 也 不会 殚 精 竭 虑 地 与 惠 施 进 行 辩 论 , 也 不 会 著 书 十 万 余 言来 论 “ 道 ” 了 。 可 见 , 语 言 终 归 是 要 表 现 “ 道 ” 的 , 只 不 过在 庄 子 看 来 , 语 言 是 无 论 如 何 也 不 能

17、 完 全 的 表 现 “ 道 ”罢 了 。 因 此 , 才 有 隐 含 在 庄 子 一 文 中 的 “ 言 不 尽 意 ”的 感 叹 , 其 实 这 里 更 暗 含 着 庄 子 的 为 文 之 道 ; “ 道 ” 难以 说 透 , 也 妙 在 不 一 语 道 破 地 说 透 , 要 留 有 余 地 , 留 有想 象 的 空 间 。纵 观 庄 子 全 文 , 这 一 思 想 无 处 不 在 。 在 知 北游 中 , 庄 子 又 讲 了 这 样 一 则 寓 言 :知 北 游 于 玄 水 之 上 , 登 隐 岔 之 丘 , 而 适 遭 无为 谓 焉 。 知 谓 无 为 谓 曰 : “ 予 欲 有 问

18、 乎 若 : 何 思 何虑 则 知 道 ? 何 处 何 服 则 安 道 ? 何 从 何 道 则 得 道 ? ”三 问 而 无 为 谓 不 答 也 。 非 不 答 , 不 知 答 也 。知 不 得 问 , 反 于 白 水 之 南 , 登 狐 阕 之 上 , 而 睹狂 屈 焉 。 知 以 之 言 也 问 乎 狂 屈 。 狂 屈 曰 : “ 唉 ! 予 知之 , 将 语 若 , 中 欲 言 而 忘 其 所 欲 言 。 ”知 不 得 问 , 反 于 帝 宫 , 见 黄 帝 而 问 焉 。 黄 帝曰 : “ 无 思 无 虑 始 知 道 , 无 处 无 服 始 安 道 , 无 从 无道 始 得 道 。 ”

19、知 问 黄 帝 曰 : “ 我 与 若 知 之 , 彼 与 彼 不 知 也 ,其 孰 是 邪 ? ” 黄 帝 曰 : “ 彼 无 为 谓 真 是 也 , 狂 屈 似之 ; 我 与 汝 终 不 近 也 。 夫 知 者 不 言 , 言 者 不 知 , 故圣 人 行 不 言 之 教 。 ”“ 知 ” 北 游 于 玄 水 , 分 别 向 无 为 谓 、 狂 屈 、 黄 帝 三 人问 道 , 无 为 谓 闭 口 不 答 , 一 言 不 发 , 是 正 确 的 , 是 知“ 道 ” 的 。 黄 帝 和 “ 知 ” 用 语 言 表 达 出 来 反 而 是 不 知 “ 道 ”的 。 这 其 实 就 是 庄 子

20、 之 “ 道 ” 虽 可 言 , 但 “ 言 ” 万 万 不 能尽 意 的 绝 妙 体 现 。 换 句 话 说 就 是 : 庄 子 知 “ 道 ” 而 不“ 言 ” , “ 言 ” 而 又 不 尽 “ 意 ” 。 这 也 正 是 为 什 么 万 人 眼 中看 庄 子 , 就 会 有 一 万 个 庄 子 的 原 因 。南 阳 师 范 学 院 学 报 ( 社 会 科 学 版 ) 4 6 2 0 0 7 年 第 1 0 期L oo k i n g t h e O p i n i o n s A b o u t W r iti n g an d R ead i n g o f Z huan g z i

21、 F r o m“ W o r d s B e i n g N o t A b l e t o C o n v e y M ean i n g A b s o l u t e l y ”an d “ C a t ch i n g M ean i n g W h il e F o r g e tti n g W o r d s ”ZHANG Jing-yan(School of Literature Henan Normal University , Xinxiang , Henan 453007 , China)Abstract : In this article , the author r

22、ead Zhuangzi by using the theories about morden article , and we findthe opinions that “ words being not able to convey meaning absolutely ” and “ catching meaning while forgettingwords ” in Zhuangzi are identical totally to the article writing rule “ observing !creating new ideas !writing ” inmoder

23、n article theories and the article reading rule “ throw over the article !getting meanings !using the theo-ries ” .The transacting mutually of the two sides has reflected the circulation of “ things !ideas !articles !ideas !things ” in writing and reading article.Key words : Zhuangzi ; theories abou

24、t writing article ; theories about reading ; article今天我们从文章学角度来谈论“言不尽意”时 , 也要求作者写作时 , 要做到含蓄蕴藉 , 作者应追求“文约意丰” , 让读者能挖掘出“言外之意” , 即“意之所随” ,这与庄子的“言、意、道”关系有异曲同工之妙。关于“言” , 庄子在外物篇中又提出了“得意忘言”的精彩观点 : “筌者所以在鱼 , 得鱼而忘筌 ; 蹄者所以在兔 , 得兔而忘蹄 ; 言者所以在意 , 得意而忘言 , 吾安提忘言之人而与之言哉 ! ”尽管庄子承认语言有其局限性 , 但他的“得意忘言”实际是强调了语言澄明而又晦暗的双重

25、作用。庄子所说的“得意之后要忘言”实际上是其“言不尽意”之说的一种延续 , 在庄子看来 ,“言”作为达意的工具媒介 , 在达意之前他是必不可少的 , 而达意之后之所以可以忘言 , 则是因为 , 由“言”达意之后 , 思维的动作并未停止 , 而是继续向着“意之所随者” “道”的方向前进。即读者的思维一定要起于“言” , 而非止于“言” , 进而才能体悟浸润其中的没有尽“意”之所随者 “道”。我们仍以前面提到的知北游中的寓言为例 , 从另一个侧面探讨一下庄子的“得意忘言” , “知”北游于玄水 , 分别向无为谓、狂屈、黄帝三人问道 , 无为谓闭口不答 , 一言不发。很显然无为谓是知“道”的 , 但

26、它却不会 ( 或忘记如何 ) 用语言来表达“道”意了。同样 , 轮扁的“言不尽意”又何尝不是说他自己在“得意忘言”呢 ?让我们重新回顾庄子在天道篇里的话 :世之所贵道者 , 书也。书不过语 , 语有贵也。语之所贵者 , 意也 , 意有所随。意之所随者 , 不可以言传也 , 而世因贵言传书。庄子在此明确提出了“意有所随”的问题。于此我们可以清楚地把握到庄子关于“言”“意”“道”关系的脉络 : “ ( 道 ) 书 语 意之所随者 ( 道 ); 按照庄子的说法 , 我们可以这样理解这一脉络 , “意之所随者 , 言外之意也 ; 言外之意者 , 不可言传也 ; 不可言传者 , 道也 ; 道者 , 书语

27、也 ; 书语者 , 意也” 4 ( 页 188)。庄子又说 : “道物之极 , 言默不足以载。” ( 则阳 ) “道”在庄子眼中 , 始终是矛盾着的 , 它既是不可言的 , 又是可言可意的。“道”既是宇宙万物的本原 , 同时它又存乎具体事物之中。“道”是万物的精髓 , 物只是“道”的承载者 , 体现者 , 是“道”的物质外壳。庄子心中的“道”既是“道” ( 不可言 , 是宇宙万物之本原 , 精髓 ), 又非“道”( 可意可言 , 是世间具体事物 ) 。其实庄子眼中的“意之所随者 , 不可言传也”之“道”又何尝不是我们今人眼中的世界万物呢 ?有了以上理解 , 我们运用现代文章学中的文章写作、文章

28、阅读原理再次完整解读上文关于 “言”“意”“道”的脉络顺序时 , 就会发现 , 一个在庄子一文中若隐若现的关于文章写作、文章阅读规律的理论观点便完整而清晰的呈现在我们面前 : “言不尽意”完全吻合现代文章学中关于“察物 !创意 !缀文”的文章写作规律 ; “得意忘言”则完全吻合现代文章学中关于“披文 !得意 !及物”的文章阅读规律。二者相互融合 , 贯通了“物 !意 !文 !意 !物”螺旋循环的文章写作和阅读的运动全流程 5 ( 页 47-48)。至此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 “言不尽意”是庄子关于文章写作理论的“道” , “得意忘言”是庄子关于文章阅读理论的“道”。参考文献 : 1 曾祥芹 . 汉文阅读学导论 M . 北京 : 中央文献出版社 , 2004. 2 张会恩 . 文章学史论 M . 长沙 : 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 , 1993. 3 程福宁 . 文章学基础 M . 长沙 : 湖南大学出版社 , 1987. 4 王凯 . 逍遥游 庄子美学的现代阐释 M . 武汉 : 武汉大学出版社 , 2003. 5 曾祥芹 . 现代文章学引论 M . 北京 : 中国文联出版社 , 2001. 责任编辑 : 王金龙 张敬燕 : 从“言不尽意”、“得意忘言”看庄子之文章写作、阅读论2007 年第 10 期 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