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994-2009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2009年 6月 湖 北 第 二 师 范 学 院 学 报 Jun. 2009第 26卷 第 6期 Journal of Hubei University of Education Vol. 26 No16当 孩 子 开 始 沉 默 从 鲁 迅 作 品 中 的 儿 童 形 象 中 看 鲁 迅 作 品 思 想 苦 闷 的 社 会 意 义郭 尧(北 京 师 范 大 学 文 学 院 ,北 京 100875)摘 要 :五 四
2、时 期 出 现 的 作 家 们 有 着 时 代 所 赋 予 的 共 通 特 点 ,而 对 青 少 年 尤 其 是 儿 童 的 关 注 也 是 这 一 时 期 作 家 创 作 方 向 之一 。 鲁 迅 借 儿 童 这 一 类 群 体 揭 露 时 代 的 黑 暗 和 压 抑 ,对 社 会 黑 暗 的 原 因 进 行 犀 利 批 判 和 沉 痛 思 索 。 本 文 结 合 鲁 迅 创 作 时 代的 大 背 景 和 创 作 经 历 ,对 鲁 迅 作 品 中 “ 儿 童 ” 形 象 进 行 具 体 分 析 ,以 寻 求 鲁 迅 作 品 思 想 苦 闷 的 社 会 意 义 。关 键 词 :儿 童 形 象
3、;挽 救 与 放 弃 ;社 会 责 任收 稿 日 期 : 2009203230中 图 分 类 号 : I206. 6 文 献 标 识 码 : A 文 章 编 号 : 16742344X (2009) 0620021202作 者 简 介 :郭 尧 ,女 ,吉 林 长 春 人 ,研 究 方 向 为 传 播 学 。鲁 迅 作 品 中 儿 童 形 象 屡 有 出 现 ,他 的 呐 喊 与 彷 徨 的 25篇 小 说 中 ,就 有 23篇 关 涉 到 了 “ 小 孩 子 ” 这 一 类 形 象 ,这 些 形 象 或作 为 故 事 的 主 角 ,或 是 一 个 旁 观 者 身 份 支 撑 着 整 篇 文
4、章 。 鲁 迅 努力 通 过 儿 童 这 一 类 形 象 来 表 达 自 己 “ 树 人 ” 的 理 想 ,表 达 对 社 会 现实 的 沉 痛 反 思 ,对 国 人 命 运 的 担 忧 、 挽 救 ,表 达 出 在 绝 望 中 反 抗 的呼 声 。 但 是 这 一 类 形 象 重 要 似 乎 又 不 为 人 注 意 。一 、 五 四 时 期 “ 儿 童 ” 概 念 的 产 生“ 儿 童 ” 通 常 被 理 解 为 介 于 幼 儿 和 少 年 之 间 的 年 龄 段 。 某 种程 度 上 ,儿 童 也 是 一 种 意 识 形 态 的 产 物 。 法 国 学 者 阿 利 艾 斯( Philipp
5、e A ries)在 Centuries of Childhood 一 书 中 称 :“ 儿 童 概 念其 实 只 是 近 代 教 育 确 立 以 来 形 成 的 一 个 概 念 ,在 那 之 前 人 们 对 于儿 童 和 成 年 的 区 别 并 没 有 明 确 的 意 识 。 ” 1 伴 随 近 代 教 育 产 生 的 “ 儿 童 ” 概 念 逐 渐 被 符 号 化 ,在 索 绪 尔 创立 的 符 号 学 体 系 中 ,一 个 符 号 包 含 其 能 指 和 所 指 。 能 指 和 所 指 间的 第 一 个 规 律 ,就 是 他 们 之 间 的 联 系 是 任 意 性 的 ,并 不 是 伴
6、随 这个 符 号 与 生 俱 来 的 ,而 往 往 是 被 人 为 赋 予 、 被 社 会 赋 予 的 。儿 童 “ 往 往 被 看 作 一 些 纯 洁 的 人 。 ” 西 方 文 化 中 孩 子 的 天 使 形象 ,爱 神 “ 丘 比 特 ” ,中 国 文 化 中 的 “ 天 真 无 邪 ” ,都 是 基 于 对 儿 童 纯洁 性 的 向 往 ;其 次 ,儿 童 “ 是 有 赖 于 成 年 人 哺 育 的 形 象 ” ,对 孩 子 的爱 护 成 为 成 年 人 的 一 种 被 赋 予 的 天 职 ;再 次 ,儿 童 “ 被 视 予 人 类 生命 延 续 的 希 望 ” ,无 论 在 东 西
7、方 文 化 中 ,儿 童 都 是 “ 新 的 ” ,“ 充 满 希望 的 ” 象 征 。 2 而 在 中 国 真 正 意 义 上 有 “ 儿 童 ” 这 一 概 念 也 是 五 四 时 期 出 现的 ,这 一 时 期 的 知 识 分 子 受 西 方 思 想 的 影 响 ,逐 渐 在 文 学 作 品 中将 儿 童 和 成 人 世 界 分 离 ,孩 子 不 再 是 “ 小 的 大 人 ” ,而 是 真 正 以 儿童 应 具 有 的 语 言 、 姿 态 出 现 在 世 人 面 前 。 因 此 五 四 时 期 的 文 学 作品 中 ,借 沉 默 的 、 苦 难 的 儿 童 形 象 反 映 社 会 黑
8、暗 的 作 品 颇 多 ,而 鲁迅 笔 下 的 儿 童 形 象 独 具 特 色 。二 、 鲁 迅 作 品 中 各 具 特 色 的 儿 童 形 象鲁 迅 作 品 中 出 现 的 儿 童 形 象 可 以 大 致 分 为 以 下 三 类 。一 类 是 鲁 迅 以 自 己 的 生 活 经 历 为 原 型 刻 画 的 儿 童 形 象 ,比 如 社 戏 故 乡 从 百 草 园 到 三 味 书 屋 等 “ 我 ” 的 形 象 ,尽 管 从 中学 语 文 教 育 开 始 就 强 调 “ 我 ” 不 是 鲁 迅 ,只 是 第 一 人 称 叙 事 的 一 个故 事 主 人 公 ,但 是 还 是 可 以 看 到 很
9、 多 鲁 迅 童 年 的 掠 影 。 绍 兴 的 风景 、 风 俗 以 及 封 建 大 家 族 的 生 活 场 景 等 。还 有 一 些 形 象 是 鲁 迅 重 点 刻 画 的 个 体 形 象 ,是 有 名 有 姓 的 具体 的 儿 童 形 象 ,以 “ 受 难 ” 或 “ 变 质 ” 的 儿 童 形 象 揭 露 封 建 社 会 对 人尤 其 是 青 少 年 的 压 迫 和 残 害 。 这 里 比 如 故 乡 里 的 闰 土 , 药 里的 华 小 栓 , 孔 乙 己 里 酒 店 的 小 伙 计 , 祝 福 里 祥 林 嫂 的 儿 子 阿毛 , 肥 皂 里 的 学 程 等 等 ,他 们 或 曾
10、经 活 泼 可 爱 、 或 颇 具 市 侩 气 、或 只 是 个 过 客 、 或 者 是 一 个 即 将 消 亡 毫 无 生 机 的 人 偶 ,或 者 一 开始 便 是 一 个 腐 朽 的 成 年 人 的 缩 影 。还 有 一 类 是 以 群 体 形 象 出 现 的 ,比 如 阿 Q正 传 社 戏 里出 现 的 孩 子 们 ,他 们 或 许 有 名 有 姓 ,但 总 体 上 是 一 类 孩 子 的 代 表 。这 些 孩 子 们 不 论 以 何 种 形 态 存 在 于 作 品 中 ,最 终 都 是 以 “ 死 亡 ”淡 出 叙 事 ,这 里 的 “ 死 亡 ” 也 包 括 如 闰 土 等 “ 行
11、 尸 走 肉 ” 般 活 着 的 情 况 ,因 为 那 个 曾 经 鲜 活 的 少 年 消 失 时 是 否 是 鲁 迅 心 中 的 闰 土 已 经 死 亡 了呢 ? 那 群 以 看 人 砍 头 为 乐 的 孩 子 们 是 不 是 也 是 可 以 视 为 消 亡 的 一 类呢 ? 那 些 市 侩 的 孩 子 们 是 不 是 一 开 始 就 是 鲁 迅 “ 哀 其 不 幸 、 怒 其 不争 ” 的 一 类 呢 ? 尽 管 作 品 中 不 乏 如 社 戏 里 那 群 小 伙 伴 如 双 喜 等 一直 童 心 未 泯 的 形 象 ,但 是 鲁 迅 作 品 中 的 孩 子 们 大 多 数 是 受 难 的
12、 而 且 沉默 的 无 法 发 出 抗 争 声 音 的 。三 、 沉 默 的 儿 童 之 “ 死 ”把 儿 童 当 “ 儿 童 ” 来 看 待 ,这 是 现 代 社 会 区 别 于 传 统 社 会 的 一个 重 要 标 志 ;成 年 人 也 因 此 将 保 护 儿 童 视 作 自 己 的 天 职 ,并 将 “ 为了 孩 子 ” 作 为 一 条 道 义 的 底 线 。这 一 时 期 的 作 家 们 的 创 作 几 乎 无 一 例 外 的 围 绕 着 当 时 残 酷 的 社会 现 实 ,试 图 通 过 作 品 展 示 各 阶 级 的 矛 盾 ,揭 露 社 会 矛 盾 的 根 源 并 寻求 解 决
13、方 案 ,同 时 又 关 注 孩 子 们 的 成 长 ,他 们 对 社 会 上 很 多 成 年 人 失去 了 信 心 ,却 对 孩 子 满 腔 热 情 。 鲁 迅 对 青 年 人 的 关 怀 、 教 育 ,甚 至 倾 注12 1994-2009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大 量 金 钱 和 精 力 培 养 青 年 ,对 于 青 年 的 堕 落 表 示 极 度 的 批 判 和 痛 心 ;如 何 拯 救 孩 子 ,教 育 孩 子 ,成 为 这 批 作 家 们 实 现
14、改 变 社 会 现 实 ,反 抗 黑暗 的 方 法 ,让 孩 子 们 觉 醒 是 他 们 的 追 求 。也 正 因 为 “ 童 年 的 情 形 ,便 是 将 来 的 命 运 ” 。 从 现 今 “ 十 来 岁的 孩 子 便 可 以 逆 料 二 十 年 后 中 国 的 情 形 ” 这 样 的 观 点 ,鲁 迅 作 品中 那 些 孩 子 们 就 很 有 意 义 。 3 上 文 中 提 到 了 孩 子 们 的 结 局 ,非 生 即 死 ,但 是 死 亡 的 成 分 却更 多 。 纵 观 鲁 迅 的 作 品 ,似 乎 总 不 缺 乏 死 亡 和 坟 墓 ,但 是 孩 子 们是 如 何 死 亡 的 呢
15、?首 先 是 如 祥 林 嫂 的 儿 子 阿 毛 、 华 小 栓 、 单 四 嫂 子 的 宝 儿 ,以 及 狂 人 日 记 中 “ 我 ” 五 岁 的 妹 子 等 ,这 些 小 孩 子 的 死 是 灵 与 肉 的 同时 消 亡 ,他 们 几 乎 没 有 选 择 自 己 命 运 的 意 识 和 能 力 ,有 的 只 是 依赖 性 和 惰 性 ,最 终 在 愚 昧 无 知 的 父 母 、 残 酷 的 社 会 中 被 吞 噬 。 他们 的 死 看 似 是 豺 狼 的 凶 残 ,或 者 是 双 亲 无 知 使 病 情 得 不 到 医 治 ,其 实 是 孩 子 们 没 有 能 力 去 反 抗 、 反 抗
16、 黑 暗 、 反 抗 无 知 。还 有 是 如 狂 人 日 记 中 在 街 上 议 论 我 、 恶 狠 狠 地 看 着 “ 我 ” 想“ 吃 我 ” 的 那 伙 小 孩 子 , 孔 乙 己 中 在 咸 亨 酒 店 里 歧 视 孔 乙 己 、 与众 人 一 道 取 笑 孔 乙 己 的 小 伙 计 “ 我 ” , 故 乡 里 的 水 生 、 少 年 闰 土和 闰 土 的 孩 子 们 , 示 众 里 的 胖 孩 子 , 肥 皂 中 的 学 程 等 ,他 们 的精 神 麻 木 不 觉 ,思 想 已 经 墨 守 “ 成 人 ” 们 之 规 了 , 由 单 纯 而 变 得 迂腐 、 世 俗 ,只 是 一
17、群 穿 着 孩 子 衣 服 的 大 人 而 已 。这 些 都 是 已 经 死 亡 的 孩 子 们 ,是 吃 人 的 社 会 让 他 们 死 亡 、 让他 们 沉 默 ,已 经 走 进 坟 墓 的 只 是 悲 哀 ,行 尸 走 肉 般 活 着 的 更 让 人伤 心 和 气 愤 。这 些 沉 默 的 孩 子 们 是 鲁 迅 最 想 拯 救 的 ,却 也 是 最 难 以 拯 救 的一 个 群 体 。 比 如 闰 土 ,那 个 曾 经 紫 色 的 圆 脸 ,头 戴 一 顶 小 毡 帽 ,颈上 套 一 个 明 晃 晃 的 银 项 圈 喊 “ 我 ”“ 迅 哥 儿 ” 的 闰 土 ,一 个 满 怀 激 情
18、的 小 英 雄 一 样 的 孩 子 ,当 “ 我 ” 怀 着 一 腔 热 情 和 希 望 再 回 故 乡 时 ,先 前 的 紫 色 的 圆 脸 ,已 经 变 作 灰 黄 ,而 且 加 上 了 很 深 的 皱 纹 ;眼 睛也 像 他 父 亲 一 样 ,周 围 都 肿 得 通 红 ,他 头 上 是 一 顶 破 毡 帽 ,身 上 只一 件 极 薄 的 棉 衣 ,浑 身 瑟 索 着 ;手 里 提 着 一 个 纸 包 和 一 支 长 烟 管 ,那 手 也 不 是 我 所 记 得 的 红 活 圆 实 的 手 ,却 又 粗 又 笨 而 且 开 裂 ,像是 松 树 皮 了 的 闰 土 ,一 个 只 会 喊 “
19、 我 ” 老 爷 的 闰 土 了 。时 间 、 多 子 、 贫 穷 不 是 全 部 的 原 因 ,封 建 社 会 几 千 年 根 深 蒂 固的 等 级 观 念 使 得 成 年 的 闰 土 在 生 活 的 重 压 下 终 于 沉 默 了 ,然 而 其不 争 气 的 是 没 有 在 沉 默 中 爆 发 ,这 样 的 场 景 在 祝 福 中 ,在 药 中 也 是 似 曾 相 识 的 。 失 去 丈 夫 失 去 儿 子 的 祥 林 嫂 没 有 爆 发 ,只 是捐 了 门 槛 后 惨 淡 地 死 去 ,而 夏 瑜 的 母 亲 对 儿 子 的 不 解 ,众 人 分 食人 血 馒 头 则 是 最 大 的 不
20、 幸 。这 群 曾 经 被 人 吃 的 孩 子 们 ,还 如 死 尸 般 活 着 的 孩 子 们 在 继 续吃 人 ,循 环 往 复 着 ,不 给 人 希 望 。 鲁 迅 试 图 通 过 这 样 的 方 式 ,通 过 这些 沉 默 得 让 人 透 不 过 气 的 真 孩 子 或 者 假 孩 子 们 使 人 在 绝 望 中 觉 醒 。如 狂 人 所 喊 的 那 样 救 救 孩 子 ,通 过 救 孩 子 来 拯 救 民 族 。四 、 拯 救 与 放 弃 、 绝 望 与 希 望 ,苦 闷 之 所 在很 多 初 中 生 看 到 鲁 迅 的 作 品 就 会 头 疼 ,鲁 迅 作 品 的 沉 重 性 、复
21、 杂 性 是 初 中 生 无 法 理 解 的 。 鲁 迅 一 生 如 其 名 般 ,为 “ 树 人 ” 而 奋斗 ,树 人 的 重 点 就 是 这 些 孩 子 们 。 孩 子 们 一 方 面 是 鲁 迅 所 希 冀 的一 类 人 ,他 们 不 同 于 知 识 分 子 或 者 工 人 农 民 ,他 们 是 一 群 特 殊 的意 象 ,他 们 的 存 在 可 以 反 衬 其 他 人 群 ,他 们 的 变 化 或 者 死 亡 可 以比 祥 林 嫂 更 让 人 反 思 ,他 们 也 是 最 有 挽 救 价 值 的 一 群 人 。 然 而 就是 这 样 的 一 群 特 殊 的 存 在 里 ,却 充 斥
22、着 小 栓 、 闰 土 和 学 程 这 样 的人 ,他 们 是 鲁 迅 企 图 拯 救 的 对 象 ,却 到 最 后 为 鲁 迅 所 放 弃 。晚 清 末 年 民 国 初 年 黑 暗 的 中 国 ,是 以 鲁 迅 弃 医 从 文 ,试 图 以文 章 医 人 ,以 “ 树 人 ” 为 志 。 上 到 从 知 识 分 子 到 农 民 ,从 土 财 主 到裹 脚 老 太 太 ,各 种 人 都 是 鲁 迅 想 要 拯 救 的 对 象 ,而 在 这 其 中 鲁 迅看 到 了 孩 子 这 一 特 殊 群 体 。 但 也 正 是 这 样 的 群 体 使 得 鲁 迅 的 作品 复 杂 而 苦 闷 。他 在 破
23、 恶 声 论 中 又 说 :“ 故 病 中 国 今 日 之 扰 攘 者 , 则 患 志士 英 雄 之 多 而 患 人 之 少 。 志 士 英 雄 ,非 不 祥 也 ,顾 蒙 帼 面 而 不 能白 心 ,则 神 气 恶 浊 ,每 感 人 而 令 之 病 若 其 本 无 有 物 ,徒 附 丽 是宗 ,辄 岸 然 日 善 国 善 天 下 ,则 吾 愿 先 闻 其 白 心 。 ” 4 他 是 希 望 孩 子们 能 不 沉 默 ,能 不 从 于 流 俗 ,能 有 反 抗 的 精 神 ,能 不 被 人 “ 吃 ” ,因为 孩 子 应 该 是 如 曾 经 的 闰 土 一 样 最 纯 真 ,如 白 纸 。 所
24、 以 他 也 曾 在 我 们 现 在 怎 样 做 父 亲 中 说 :“ 只 能 从 觉 醒 的 人 入 手 ,各 自 解 放 了自 己 的 孩 子 。 自 己 背 着 因 袭 重 担 ,肩 住 了 黑 暗 的 闸 门 ,放 他 们 到宽 阔 光 明 的 地 方 去 ;此 后 幸 福 的 度 日 ,合 理 的 做 人 。 ”然 而 就 是 这 样 的 孩 子 们 使 鲁 迅 屡 屡 绝 望 ,从 闰 土 到 小 栓 ,到“ 五 岁 的 妹 妹 ” ,救 人 的 希 望 被 打 破 ,于 是 有 了 新 的 战 役 ,再 次 被 打破 ,就 再 次 战 斗 。 20余 篇 作 品 中 各 具 特
25、色 的 孩 子 是 鲁 迅 战 斗 着 的证 据 ,也 是 鲁 迅 思 想 苦 闷 的 原 因 之 一 ,因 为 那 是 希 望 到 绝 望 再 到希 望 的 循 环 ,每 循 环 一 次 就 更 沉 重 一 次 ,沉 重 到 直 到 唤 醒 人 们 在沉 默 中 不 再 沉 默 。鲁 迅 是 很 准 确 地 看 到 了 中 国 悲 哀 之 所 在 ,所 以 第 一 篇 白 话 文小 说 就 高 呼 “ 救 救 孩 子 ” ,然 而 响 应 者 在 哪 里 ? 药 里 小 栓 一 样 吃人 血 馒 头 ,夏 瑜 死 了 一 样 无 人 同 情 理 解 。 鲁 迅 的 作 品 所 以 苦 闷 ,
26、一 是 时 代 所 决 定 ,二 便 是 这 样 在 希 望 和 绝 望 中 的 循 环 。五 、 苦 闷 的 效 用 和 拯 救 的 方 法苦 闷 不 是 目 的 ,但 是 鲁 迅 苦 闷 的 思 想 ,尤 其 是 通 过 孩 子 们 展现 出 来 的 希 望 和 绝 望 下 的 苦 闷 ,在 激 发 着 有 识 之 士 共 同 反 思 。五 四 时 期 ,鲁 迅 、 周 作 人 、 郭 沫 若 、 胡 适 等 人 提 出 了 “ 以 儿 童 为本 位 ” 的 观 点 。 鲁 迅 在 这 一 时 期 的 文 字 中 也 表 现 出 了 深 刻 独 到 的见 解 。 在 1919年 1月 16
27、日 写 给 许 寿 裳 的 信 中 ,他 说 :“ 来 书 问 童子 所 诵 习 ,仆 实 未 能 答 。 缘 中 国 古 书 ,叶 叶 害 人 ,而 新 出 诸 书 亦 多妄 人 所 为 ,毫 无 是 处 。 为 今 之 计 ,只 能 读 其 记 天 然 物 之 文 ,而 略 其故 事 ,因 记 述 天 物 ,弊 止 于 陋 ,而 说 故 事 ,则 大 抵 谬 妄 ,陋 易 医 ,谬则 难 治 也 。 汉 文 终 当 废 去 ,盖 人 存 则 文 必 废 ,文 存 则 人 当 亡 ,在 此时 代 ,已 无 幸 存 之 道 。 但 我 辈 以 及 孺 子 生 当 此 时 ,须 以 若 干 精
28、力牺 牲 于 此 ,实 为 可 惜 。 仆 意 君 教 诗 英 ,但 以 养 成 适 应 时 代 之 思 想为 第 一 谊 ,文 体 似 不 必 十 分 抉 择 ,且 此 刻 颂 习 ,未 必 于 将 来 大 有 效力 ,只 须 思 想 能 自 由 ,则 将 来 无 论 大 潮 如 何 ,必 能 与 为 杭 滋 矣 。 少年 可 读 之 书 ,中 国 极 少 ”因 此 为 了 实 现 国 民 性 的 改 造 ,鲁 迅 在 儿 童 教 育 上 大 下 功 夫 。比 如 为 了 改 变 当 时 中 国 儿 童 读 物 贫 乏 、 落 后 的 现 象 。 鲁 迅 亲 自 搜集 儿 歌 ,翻 译 外
29、国 优 秀 的 文 学 作 品 。 爱 罗 先 珂 童 话 集 俄 罗 斯的 童 话 等 ,对 新 续 的 儿 童 读 物 ,他 主 张 从 图 画 到 内 容 ,都 要 符 合儿 童 的 心 理 ,适 应 新 时 代 的 需 要 。鲁 迅 的 作 品 深 刻 批 判 着 封 建 专 制 统 治 ,尤 其 是 文 化 专 制 统治 ,主 张 思 想 解 放 ,这 在 他 对 孩 子 们 的 教 育 上 也 有 充 分 体 现 。 在 从 百 草 园 到 三 味 书 屋 中 ,鲁 迅 谈 到 了 儿 童 的 乐 趣 。 鲁 迅 进 私 塾后 ,十 分 留 恋 以 前 百 草 园 的 生 活 ,听
30、 蟋 蟀 弹 琴 ,摘 覆 盆 子 ,塑 雪 罗汉 ,捕 鸟 等 ,充 满 着 童 趣 。 “ 单 是 周 围 的 短 短 的 泥 墙 一 带 ,就 有 无限 趣 味 。 ”在 他 的 作 品 中 ,旧 私 塾 先 生 们 往 往 面 目 可 憎 ,动 辄 打 骂 ,古 板僵 化 ,他 们 纯 粹 是 旧 教 育 制 度 的 代 表 。 三 味 书 屋 (下 转 第 28页 )22 1994-2009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简 愤 怒 地 指 出 ,“ 要 是
31、 我 嫁 了 你 ,你 会 害 死 我 。 你 现 在 就 在 害 死我 。 ” 17 这 种 感 受 对 于 注 重 情 感 的 简 来 说 是 真 实 的 ,而 对 于 圣 约翰 来 说 ,不 管 他 这 样 做 出 于 有 心 还 是 无 意 ,他 都 难 以 理 解 简 这 种极 度 的 痛 苦 。 而 简 爱 的 叙 述 手 法 无 疑 使 读 者 更 认 同 简 的 感 受 ,对 圣 约 翰 的 无 情 可 能 感 受 更 深 刻 。因 为 简 爱 这 部 小 说 是 使 用 第 一 人 称 叙 述 的 ,“ 它 不 仅 交待 了 一 个 环 境 ,而 且 传 达 了 一 种 态
32、度 ,一 种 心 境 和 气 氛 ,使 听 众 不由 自 主 地 就 被 这 种 恳 切 的 ,似 乎 是 毫 无 保 留 的 坦 述 心 怀 的 声 音 所触 动 ,所 裹 挟 ” 18 ,作 者 一 直 把 简 塑 造 成 一 个 可 以 为 同 时 代 的 女性 参 考 的 道 德 楷 模 ,读 者 也 就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分 享 了 叙 述 者 简 对 圣约 翰 的 态 度 。 简 对 圣 约 翰 虽 然 用 了 一 些 赞 美 之 词 ,但 是 又 存 在 着模 棱 两 可 的 地 方 ,以 至 于 读 者 无 法 分 辨 叙 述 者 是 真 心 赞 美 圣 约 翰还 是 略
33、 带 讽 刺 。 就 像 在 小 说 的 结 尾 ,简 说 圣 约 翰 的 希 望 是 可 靠的 ;他 的 信 念 是 坚 定 的 ,这 种 语 气 是 否 略 带 讽 刺 语 气 ,取 决 于 读 者的 个 人 感 受 。 但 是 很 明 显 这 种 基 督 教 传 记 式 的 语 气 和 我 们 在 小说 开 头 所 看 到 创 造 性 想 象 的 个 人 语 法 不 相 同 ,不 那 么 坦 诚 亲 切 ,显 得 空 洞 无 力 。这 部 小 说 自 出 版 始 ,就 遭 到 猛 烈 的 攻 击 ,评 论 家 伊 丽 莎 白 里格 比 说 ,整 个 说 来 简 爱 自 传 是 一 部 突
34、 出 的 反 基 督 教 作 品 19 ,也 有评 论 家 持 相 反 观 点 ,认 为 夏 洛 蒂 勃 朗 特 不 仅 是 个 道 德 家 还 是 个清 教 道 德 家 20 。 之 所 以 这 样 ,是 因 为 这 部 小 说 存 在 着 两 套 模 糊 并且 分 裂 的 价 值 观 之 间 的 斗 争 。 夏 洛 蒂 勃 朗 特 一 方 面 想 塑 造 出一 个 反 父 权 文 化 的 女 权 先 锋 ,另 一 方 面 又 不 愿 完 全 站 到 传 统 的 对立 面 。 具 体 体 现 在 圣 约 翰 这 个 人 物 形 象 上 ,就 是 作 者 一 方 面 对 圣约 翰 大 加 赞
35、扬 ,另 一 方 面 又 暗 含 讽 刺 ,使 这 个 人 物 身 上 存 在 着 不和 谐 的 感 觉 。 中 国 读 者 对 圣 约 翰 长 期 以 来 的 负 面 映 像 ,不 单 纯 是因 为 中 国 读 者 的 文 化 积 淀 ,还 有 文 本 自 身 给 读 者 留 下 的 模 糊 地带 。 中 国 读 者 的 “ 他 者 ” 的 文 化 立 场 ,导 致 读 者 在 模 糊 地 带 的 反 传统 的 一 面 看 得 更 清 晰 。参 考 文 献 : 1 徐 菊 . 从 接 受 美 学 看 简 爱 中 圣 约 翰 形 象 在 中 国 的 变 异 J . 名 作 欣 赏 , 2008
36、, (2). 2 澳 杰 梅 茵 格 里 尔 .欧 阳 昱 译 . 完 整 的 女 人 M . 天 津 :百 花文 艺 出 版 社 , 2002: 327. 3 R ick Rylance getting on: ideology, personality and the B rontecharacters A . 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The B rontes C . edi2ted by Heather Glen. 上 海 外 语 教 育 出 版 社 , 2004: 160. 4 7 8 16 17 20 夏 洛 蒂 勃 朗 特 . 祝 庆 英 译 . 简
37、爱M . 上 海 译 文 出 版 社 , 2006: 358, 340, 345, 62, 395, 173. 5 牛 津 现 代 高 级 英 汉 双 解 词 典 Z. 北 京 :商 务 印 书 馆 ,牛 津 大 学出 版 社 , 1993. 6 分 别 见 夏 洛 蒂 勃 朗 特 . 祝 庆 英 译 . 简 爱 M . 上 海 译 文 出版 社 , 2006;夏 洛 蒂 勃 朗 特 . 吴 钧 燮 译 . 简 爱 M . 北 京 :人 民文 学 出 版 社 , 2007;夏 洛 蒂 勃 朗 特 . 宋 兆 霖 译 . 简 爱 M . 上 海文 艺 出 版 社 , 2007. 9 圣 经 新
38、约 哥 林 多 前 书 Z. 十 三 章 一 到 三 节 。 10 11 以 马 内 利 修 女 . 华 宇 译 . 活 着 ,为 了 什 么 ? M . 深 圳 报业 集 团 出 版 社 , 2008: 87, 91. 12 圣 经 新 约 马 太 福 音 Z. 十 章 三 十 四 到 三 十 九 节 。 13 圣 经 新 约 路 加 福 音 Z. 十 四 章 二 十 六 节 。 14 英 特 里 伊 格 尔 顿 . 方 杰 ,方 宸 译 . 甜 蜜 的 暴 力 悲 剧 的 观念 M . 南 京 大 学 出 版 社 , 2007: 178. 15 圣 经 新 约 马 克 福 音 Z. 九 章
39、 四 十 四 到 四 十 六 节 。 18 黄 梅 . 双 重 迷 宫 :外 国 文 化 文 学 随 笔 M . 北 京 大 学 出 版 社 ,2006: 147. 19 杨 静 远 . 勃 朗 特 姐 妹 研 究 M . 北 京 :中 国 社 会 科 学 出 版 社 ,1983: 140.责 任 编 辑 :彭 雷 生(上 接 第 22页 )的 寿 镜 吾 先 生 ,就 是 非 常 严 厉 的 ,他 有 戒 尺 ,也 罚跪 ,读 书 背 不 出 来 的 ,便 挨 打 。 鲁 迅 曾 回 忆 道 :“ 我 们 那 时 有 什 么可 看 呢 。 只 要 略 有 图 画 的 本 子 ,就 要 被 塾
40、 师 禁 止 ,呵 斥 ,甚 而 至 于打 手 心 。 ” 鲁 迅 对 于 封 建 教 育 的 厌 恶 之 情 和 批 判 可 见 一 斑 。在 译 作 上 进 行 选 择 ,对 中 国 古 典 文 化 批 判 的 接 受 ,主 张 倾 听孩 子 的 心 声 ,不 压 抑 孩 子 们 的 思 想 ,这 些 观 点 在 现 在 仍 是 很 有 现实 意 义 的 。六 、 鲁 迅 作 品 意 义 所 在 ,结 合 当 今 现 状 的 反 思鲁 迅 的 作 品 ,尤 其 是 通 过 孩 子 这 一 形 象 ,将 其 对 于 当 时 中 国命 运 的 担 忧 ,未 来 的 探 索 ,对 黑 暗 社 会
41、 统 治 以 及 国 民 的 麻 木 、 国 民劣 根 性 做 了 无 情 的 批 判 ,既 对 孩 子 们 充 满 了 希 冀 ,有 对 其 不 争 表现 绝 望 。 在 对 孩 子 们 的 希 望 和 绝 望 的 循 环 中 ,探 索 着 ,挣 扎 着 ,为国 民 的 觉 醒 努 力 抗 争 着 。反 观 今 天 对 鲁 迅 的 研 究 现 状 ,高 等 教 育 与 初 等 教 育 研 究 脱轨 ,初 高 中 生 对 于 其 深 刻 思 想 难 以 把 握 ,纠 结 在 阶 级 批 判 上 。 而初 中 语 文 教 育 则 将 其 深 刻 意 义 淡 化 ,在 字 词 上 大 做 文 章
42、。和 鲁 迅 同 时 期 的 作 家 们 都 以 其 人 生 信 条 贯 穿 一 生 ,为 之 奋斗 ,百 折 不 回 ,这 样 的 责 任 感 、 使 命 感 以 及 坚 强 的 意 志 品 质 都 在 浮华 的 今 天 极 具 借 鉴 意 义 。参 考 文 献 : 1 Philippe A ries. Centuries of Childhood. Random house USA inc,1988: 18. 2 陈 映 芳 . 图 像 中 的 孩 子 M . 济 南 :山 东 画 报 出 版 社 , 2003: 3. 3 鲁 迅 . 热 风 随 感 录 二 十 五 M . 北 京 :人 民 文 学 出 版 社 ,2005. 4 鲁 迅 . 破 恶 声 论 ( 鲁 迅 全 集 ).人 民 文 学 出 版 社 , 2005. 5 刘 勇 ,邹 红 . 中 国 现 代 文 学 史 M . 北 京 师 范 大 学 出 版 社 ,2006. 6 广 东 鲁 迅 研 究 学 会 编 . 鲁 迅 与 五 四 新 文 化 精 神 M . 广 州 :广东 人 民 出 版 社 , 2001. 7 浙 江 鲁 迅 研 究 学 会 编 . 鲁 迅 研 究 论 文 集 M . 杭 州 :浙 江 文 艺出 版 社 , 1983.责 任 编 辑 :彭 雷 生8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