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君臣佐使源流探析_李超第 13卷 第 8期 2011 年 8 月JOURNAL OF LIAONING UNIVERSITY OF TCM辽宁中医药大学学报Vol. 13 No. 8 Aug .，2011“君臣佐使” 源流探析李超， 樊巧玲（南京中医药大学， 江苏 南京 210046） 摘 要： “君臣佐使” 是方剂学理论的核心部分， 对于方剂配伍规律的研究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文章就 “君臣 佐使” 理论的起源及其内涵的发展变化进行了全面总结与分析探讨。 关键词： 方剂学； 君臣佐使； 源流 中图分类号： R28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3-842X (2011) 08- 016
2、2- 02“君臣佐使” 是指导临床遣药制方的重要理论， 各版 方剂学 教材皆认为其源于 黄帝内经 （以 下简称 内经） 又经后世医家的不断补充与发 “ ”， 挥而形成了目前中医学界对其基本内涵的共识。然 而， 笔者在阅读相关文献中发现有关 “君臣佐使” 理 论的起源尚存在一些疑点， 对其内涵变化与发展的 脉络亦颇感模糊。为了更为清晰地认识和理解 “君 臣佐使” 理论， 笔者通过全面收集与梳理， 分析古典 医籍中的相关论述与记载， 发皇古义， 辨析源流， 为 方剂配伍理论的深入研究提供参考。1 “君臣佐使”理论溯源高等中医药院校使用的历版 方剂学 教材中 皆谓有关方剂组成之 “君臣佐使” 理论源
3、于 内经 ， 其依据为 素问 至真要大论 中三处论述， “君 即 一臣二， 奇之制也， 君二臣四， 偶之制也。君二臣三， 奇之制也， 君二臣六， 偶之制也” ； “君一臣二， 制之 小也。君一臣三佐五，制之中也。君一臣三佐九， 制 之大也” ； “主病之谓君， 佐君之谓臣， 应臣之谓使， 非上中下三品之谓也” 。 然而， 笔者在细阅 神农本草经 （以下简称 “本 经” 时， ） 其中有关 “君臣佐使” 的另一处论述引起 以呕吐为关键词检索， 发现治疗呕吐人参仍为首选。 呕吐用方 285 首， 人参复方高达 108 方， 其次丁香 96 方， 半夏 76 方。 而治疗胃反、 恶阻、 呕逆不下食等
4、病， 人参复方亦均居首位， 明显高于常用降逆止呕药半 夏。鉴此， 似可推断人参本有降逆止呕功能， 只是没 有收录在历代本草学和现行国家药典中。 基于这一思路， 确认了白术、 当归和大黄的潜 在功能 5-7， 并通过实验研究证实， 大黄可减少大鼠 实验性癫痫发作次数， 延长戊四唑、 士的宁所致小鼠 惊厥的潜伏期， 延长戊四唑癫痫大鼠发作潜伏期， 对 癫痫有一定的防治作用， 为确认其 “息风止痉” 功用 提供了客观依据。 事实说明， 客观存在一种新的中药潜在功能的 挖掘方式， 即借助古代方剂文献的海量筛选和分析， 由药物配伍在复方中的病症分布提炼出药物的整体 功能， 经过逻辑和统计分析即可确认历代
5、不曾收载 的潜在功能， 再经临床和药效学研究得以证实， 即可了笔者的关注与思考。在 本经 “序例” 之 中， 除 了众所周知的 “上药一百二十种为君， 主养命以应 天， 无毒， 多服久服不伤人； 中药一百二十种为臣， 主养性以应人， 无毒有毒， 斟酌其宜； 下药一百二十 种， 为佐使， 主治病以应地， 不可久服” 的论述之外， 又谈到 “药有君臣佐使， 以相宣摄。合和宜一君、 二 臣、 三佐、 五使， 又可一君、 三臣、 九佐使也。 以往大 ” 多数医家和学者认为此句中的 “君臣佐使” 亦是指 药物的上中下三品而言。但笔者将其与 内经 关 于 “君臣佐使” 组方论述加以对照之后， 发现二者至
6、少存在 3 个方面相似之处。 其一， 本经 “合和” 之 显然是指 “七情合和” ， 与 内经 同为阐述药物的配伍应用； 其二， 本经 “合和宜一君， 二臣，又可一君、 三臣、 九佐使” 与 内经 “君一、 臣二， 制之小也；君一、 臣三、 佐九， 制之大也” 皆为提示药物配合应用时君臣佐 ， 使各类药物适宜的比重， 甚至连行文措辞都颇为相 近， 一脉相承之关系明矣； 其三， 本经 将药物分为 君、 佐使三类， 臣、 内经 亦对方剂中药物从君、 臣、 佐或使三种立论。另从陶弘景 神农本草经集注 的注解来看： “用药如立人之制， 若多君少臣， 多臣 将该功能确定下来。借助古代方剂数据库检索的功
7、能挖掘方式科学而便捷， 有望成为中药新功能发现 的重要途径， 且可保持中药特色， 在较深层次上实现 挖掘祖国医学遗产的宏伟目标。参考文献 1 宋 唐慎微 . 重修政和经史证类备用本草 M . 北京： 人民卫 生出版社， 1957： 33. 2 张锡纯 . 医学中衷参西录 M . 石家庄： 河北科学技术出版 社， 1985： 343. 3 明 李时珍 . 本草纲目 M . 北京： 人民卫生出版社， 2004： 1711. 4 梁茂新， 黄会生 .普济方 数据库管理系统 ( 计算机软件著作 权登记证书， 软著登字第 0002781 号 ) P . 国家版权局， 1998. 5 安然， 梁茂新 .
8、白术失传和潜在功能的文献考察 J . 中华中 医药杂志， 2010， ( 1 )： 25 14. 6 郑曙琴， 梁茂新 . 当归潜在功能考察 J . 中华中医药杂志， 2009（增刊） 31. ： 7 张文风， 梁茂新 . 大黄 “ 息风止痉 “ 功能研究 J . 中药药理与 临床， 2009， ( 5 )： 25 74.收稿日期： 2011-05-14 作者简介： （1987-）男， 李超 ， 江苏溧阳人， 硕士研究生， 研究方向： 中医治法与方剂配伍应用研究。 通讯作者：少佐， 则气力不周也。 可见， ” 陶氏早已明示 本经 论中已蕴含 “用药” 之法， 既然是阐述 “药物如何配 伍应用”
9、理当属于 ， “制方之理” 的范畴。 素问 至真要大论 “主病之谓君， 曰： 佐君 之谓臣， 应臣之谓使， 非上下三品之谓也。 此处之 ” “三品” 本经 即 将药物分为上中下三品之说， 由 此我们有理由认为： 内经 在 中阐述 “君臣佐使” 之论的作者熟谙 本经 有关以 “君臣佐使” 对药物 进行分类的记载， 而且亦清楚 本经 “药有君臣佐 使， 以相宣摄。合和宜一君、 二臣、 三佐、 五使， 又可 一君、 三臣、 九佐使也” 之说， 由此才可能在 内经 中出现了 “君一、 臣二，君一、 臣三、 佐九” 等与 本经 非常相近的文句。所以， 笔者认为 素 问 至真要大论 “主病之谓君， 中 佐
10、君之谓臣， 应 臣之谓使” 的观点， 是在继承和汲取 本经 “君臣 佐使之合和应用” 以及 “合和宜一君、 二臣、 三佐、 五 使，又可一君、 三臣、 九佐使也” 精神的基础上将 “合 和” 原则与方法的明确和具体化。因而方剂学 “君 臣佐使” 理论之源当上溯至 神农本草经 为是。2 “君臣佐使”内涵析流唐 王冰曰： “上药为君， 中药为臣， 下药为佐 使， 所以异善恶之名位。胶饵之道， 当为此为法。治 病之道， 不必皆然， 以主病者为君， 佐君者为臣， 应臣 之为佐， 皆所以赞成方用也”素问 至真要大论 （ 注） 。再一次强调不可将药物分类之 “君臣佐使” 与 方剂组成之 “君臣佐使” 混为
11、一谈。 宋 吴褆曰： “若此者， 古方谓之相次， 为君、 为 臣、 为赞、 为助， 相治之道也”圣济经 卷十 ， （ 注） 说明配伍组方中药味当主次分明。宋 沈括在 梦 溪笔谈 26 药议中指出 卷 “用药有一君、 二臣、 三佐、 五使之说， 其意以谓药虽众， 主病者在一物， 其他则 节节相为用， 大略相统制， 如此为宜。 强调组方中 ” 虽然药物众多， 但应当主从有序， 相互配合。著名的 二陈汤、 四君子汤等可谓这一时期遣药配伍制方的 典范。 金 成无己之 伤寒明理论 药方论 首次 ， 运用 内经 相关理论对 伤寒论 首方剂的用药 20 之理、 制方之道加以解析。如其以 素问 中的 生 气通
12、天论 、 至真要大论 两篇关于四气、 五味、 阴 阳之理来解释四逆汤组方之义， 简洁明了； 又如其 运用 素问 脏气法时论 的经文， 以说明小青龙 汤散外寒化内饮的机理。 成无己对方中各药皆从君、 臣、 使析之， “方之有解， 佐、 故有 始于成无己” 之说， 开创了 “方论” 这一全新的研究方法， 由此而奠定了 “君臣佐使” 在方剂配伍理论中的核心地位， 标志着 方剂学从中医学中分化出来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 这一时期的众多医家尤为重视方剂中 “君臣佐使” 各药用量的比例， 如金 张元素在 医学启源 用 药各定分两 中提出：“君最多， 臣次之， 佐使又次 之， 药之于证， 所主停者， 则各等分
13、也” 。张从正在 儒门亲事 中讨论奇方和偶方时说： “君一臣三、 君 三臣五亦合阳之数也” ， “君二臣四、 君四臣六亦合阴 之数也”拓展了 ， 本经 “君臣佐使” 论述中药物的 数量约定， 增加了药物剂量的内容。元 李东垣在 用药珍珠囊 用药分两例 亦延用张元素之说， 并 且在 脾胃论 中再次强调： “君药分量最多， 臣药 次之， 不可令臣过于君”王好古 ， 汤液本草 亦持此说。可见， 方剂中 “力大者为君” 的观点在金元时期 已经形成。 明 何柏斋 医学管见 “大抵药之治病， 云： 各有所主。主治者， 君也； 辅治者， 臣也； 与君相反 而相助者， 佐也； 引经及引治病之药至于病所者， 使
14、 也”首次提出了 ， “佐制药” 的概念， 并明确指出 “引 经药” 属于方剂中的 “使药” 进一步丰富了 ， “君臣 佐使” 的内涵。 至清 吴仪洛 成方切用 卷首谓： “主病者， 对证之要药也， 故谓之君， 君者味数少而分两重， 赖 之以为主也。 佐君者谓之臣， 味数稍多， 而分量稍轻， 所以匡君之不迨也。应臣者谓之使， 数可出入， 而分 量更轻， 所以备通行向导之使也。首次从药物作用、 ” 药物剂量、 药味数量等多方面对 “君臣佐使” 进行了 阐释。清 徐沅青 医方丛语 论君臣 “旧 云： 说用药有一君、 二臣、 三佐、 五使说， 其意以谓药虽 众， 主病者专在一物，其他则节级相为， 大
15、略统制如 此为宜， 不必尽然也” 。强调应领会前人有关 “君臣 佐使” 各药比例的精神在于突出重点， 切不可刻板 从事， 拘泥于形式。清 韦协梦 医论三十篇 进 一步阐发了 “君臣佐使” 各药的作用： “君药者， 主 药也。 如六官之有长， 如三君之有帅， 可以控驭群药， 而执病之权。臣药者， 辅药也， 如前疑、 后丞、 左辅、 右弼， 匡之、直之、 辅之、 翼之。佐药者， 引经之药， 从 治之药也使药者， 驱遣之药也。若身之使臂， 臂 之使指， 占小善率以录， 名一艺者无不庸， 俱收并蓄， 待用无遗。 以封建社会政体等级制度为比喻， ” 生动 形象地描述了 “君臣佐使” 各类药物的不同地位和
16、 职能， 但在其内涵的理解方面并未超出前人的认识， 反而将 “引经” 药又归属于 “佐药” 的范畴， “君臣 令 佐使” 的涵义仍较模糊。 直至 20 世纪 60 年代初南京中医药大学主编的 全国高等中医药院校 方剂学 教材的问世， “君臣 佐使” 的内涵才得以清晰完整的阐述， 并将其作为 方剂的组成原则， 此后近 40 余年间历版教材皆沿袭 其说 1-3。例如君药指针对主病或主证起主要治疗 作用的药物； 臣药指辅助君药加强治疗主病 （主证） 或针对重要的兼病 （兼证） 起主治作用的药物； 佐药 分为佐助药、 佐制药及反佐药； 使药分为引经药和 调和药。由于 “君臣佐使”对于临床遣药制方并未
17、能体现其普遍指导意义， 因而进入 21 世纪以后， 学 术界出现了 “君臣佐使” “组方结构论” 并逐渐 的 ， 获得了较多认同。笔者认为， “依法选药， 将 主从有 序， 辅反成制， 方证结合” 作为方剂的组成原则， 而 将 “君臣佐使” 作为方剂典型的组成结构， 则更合乎 于药物之间的配伍关系以及有利于临床遣药组方。 综上所述， 根据古典医籍的相关记载， 笔者认 为方剂学之 “君臣佐使” 理论当源于 神农本草经 为是。随着历史长河的推进， 历代医家学者对 “君 臣佐使” 之内涵不断加深和拓宽： 唐宋时期继承旧 说， 强调主次， 配合统制； 金元时期方论肇始，细论 药量， 力大为君； 明清时期补析药量， 不拘形式， 翔 实佐使； 至现代规范定义， 定性内涵， 完善理论。笔 者水平有限， 管蠡之见， 以就正于同道。参考文献 1 许济群 . 方剂学 M . 上海： 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 1985： 6-7. 2 谢鸣 . 方剂学 M . 北京： 人民卫生出版社， 2002： 23-24. 3 邓中甲 . 方剂学 M . 北京： 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2003： 19-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