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中 国 古 典 诗 文 的 朗 诵 与 吟 诵 课 程 内 容主讲教师：李昌集教授（江苏师范大学）第 十 八 讲 套 调 ： 不 同 诗 体 的 吟 诵 （ 上 ）就我们调查的全国各地的传统吟诵和研究的情况看，传统吟诵大多以绝句吟诗调尤其是七绝吟诗调为“一调吟千诗”的基础，从这个角度说，可以将绝句吟诗调视为吟诵“套调”中的“母调”。与七绝最为相近的诗体是七律，我们先来讲一讲用七绝调套吟七律。先听一听吴小如先生的吟诵：客 至唐杜甫舍 南 舍 北 皆 春 水 ， 但 见 群 鸥 日 日 来 。花 径 不 曾 缘 客 扫 ， 蓬 门 今 始 为 君 开 。盘 飧 市 远 无 兼 味 ， 樽 酒
2、家 贫 只 旧 醅 。肯 与 邻 翁 相 对 饮 ， 隔 篱 呼 取 尽 馀 杯 。吴先生的吟诗，是比较接近“诵”的吟诵，“语步诵行”和“依字行腔”比较明显。体现了我们前面课上讲的传统吟诵最基本的方式。这首律诗的吟诵，实际上就是用两个七绝吟诗调来吟这首律诗，到这里就是一个七绝调，但是保留了一种行进感；下面从“盘飧市远无兼味”一直到结束，又是一个七绝吟诗调的重复，只是最后一句“隔篱呼取尽余杯”，把节奏、速度稍微放慢一点，形成全篇的结束感。2当然，这是吴先生用两个七绝调来吟一首律诗的方法，也有用七绝调加以变化的方法来完成一首七律的吟诵。我们来听一听华钟彦先生吟诵的七律。蜀 相唐杜甫丞 相 祠 堂
3、何 处 寻 ， 锦 官 城 外 柏 森 森 。映 阶 碧 草 自 春 色 ， 隔 叶 黄 鹂 空 好 音 。三 顾 频 烦 天 下 计 ， 两 朝 开 济 老 臣 心 。出 师 未 捷 身 先 死 ， 长 使 英 雄 泪 满 襟 。华钟彦先生的绝句吟诵，前面我们已经听过了。（演示）同学们听，前四句就是一个七绝的吟诗调。下面四句稍加变化：五、六句实际上是上两句的重复，但是句格变了把上面的“二五句格”、“四三句格”做了一个颠倒：前一句“三顾频烦”用的是“四三句格”，后一句“两朝开济”用的是“二五句格”。最后两句“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用的是绝句调最后两句而稍加变体。好，我们再来看一看何泽
4、翰先生是怎么“以绝套律”的。先来比较一下他的七绝和七律的吟诵。回 乡 偶 书唐贺知章少 小 离 家 老 大 回 ， 乡 音 无 改 鬓 毛 衰 。儿 童 相 见 不 相 识 ， 笑 问 客 从 何 处 来 。曲 江 （ 其 一 ）唐杜甫3一 片 花 飞 减 却 春 ， 风 飘 万 点 正 愁 人 。且 看 欲 尽 花 经 眼 ， 莫 厌 伤 多 酒 入 唇 。江 上 小 堂 巢 翡 翠 ， 花 边 高 冢 卧 麒 麟 。细 推 物 理 须 行 乐 ， 何 用 浮 名 绊 此 身 。上面两首诗的吟诵，律诗的拖腔比绝句更复杂，而套调的方法与我们上面所讲的仍然是一样的。我们用简谱来示意一下：3 5
5、3 2 1 63 5 3 12 2 1216 651 2 2 2 1 65- - 65612 23212 1 1 2 65 62 1 62 1 61 6655- - 少 小 离 家 （ 啊 ） 老 大 回 ， 乡 音 无 改 （ 哦 ） 鬓 毛 衰 。 儿 童 相 见 不 相 识 ， 笑 问 客 从 何 处 来 ？3 5 3 2 1 63 5 3 12 2 1216 6562 1 6562 1 65- - 6512 1 1 1 156 63 1 1 61 6655- -一 片 花 飞 减 却 春 ， 风 飘 万 点 正 愁 人 。 且 看 欲 尽 花 经 眼 ， 莫 厌 伤 多 酒 入 唇 。
6、612 65 61 2 312 1216 1 50 1 2 121612 1 65- - 65612 23212 1 1 2 1565 62 1 62 1 61 6655- - 江 上 小 堂 巢 翡 翠 ， 苑 边 高 冢 卧 麒 麟 。 细 推 物 理 须 行 乐 ， 何 用 （ 这 ） 浮 名 绊 此 身 。同学们看，蓝色的曲谱是母调；红色的曲谱是变腔。怎么套吟的呢？一、二两句就是母调的套吟，只是“万点”语步在搭声和摇腔上略有变化。下面三、四、五、六句，即反复套吟母调的三、四两句，在节奏点、语步搭声和摇字拖腔上稍有变化，但行腔的起伏走势和母调仍然是一致的，尤其是每句的收腔都回到母调，所以
7、听上去和母调差不多。最后两句，完全套吟母调。套调的方法与华鍾彦的套调是一样的整个七律的吟诵，从首联以后，以下的每一联，实际上都是七绝母调三、四两句吟腔局部变体的重复，但在吟腔句格的节奏点、语步搭声和拖腔上，都有微妙的变化，所以不是单调刻板的重复。这种既保持母调的主腔格，又加以变化的“套调”，是传统吟诵最有意味的精微之处，需要仔细体会和把握。4这就是“以绝套律”的“套调”。下面我再吟一首七律，请同学们课后自己琢磨一下怎么“套调”的，体会我们以前讲的“语步搭声”和“语步诵行”的意味，并注意节奏、速度和拖腔的变化，体会传统的“有腔规而无定谱”，“声情”与“词情”的对应。我们用扬州的广陵吟诗调和长沙石
8、生淮先生的慢吟式吟诗调来吟诵这首诗。我们采用这样的方法：先用广陵调吟诵一遍，然后朗诵一遍，最后用慢吟式吟诗调吟诵一遍，请同学们感受一下，吟诵和朗诵同一首诗在感情基调上是相同的，不同的吟诗调吟诵同一首诗，也可以有相同的情感基调。无 题唐李商隐相 见 时 难 别 亦 难 ， 东 风 无 力 百 花 残 。春 蚕 到 死 丝 方 尽 ， 蜡 炬 成 灰 泪 始 干 。晓 镜 但 愁 云 鬓 改 ， 夜 吟 应 觉 月 光 寒 。蓬 山 此 去 无 多 路 ， 青 鸟 殷 勤 为 探 看 。下面我再来用五绝套吟一首五律，请同学们听一听。春 夜 喜 雨唐杜甫好 雨 知 时 节 ， 当 春 乃 发 生 。
9、随 风 潜 入 夜 ， 润 物 细 无 声 。野 径 云 俱 黑 ， 江 船 火 独 明 。晓 看 红 湿 处 ， 花 重 锦 官 城 。5同学们可以听出来，也就是用七绝转化的五绝吟腔来吟五律。如果同学们把握了五绝的吟腔，套五律也就很容易了，和七绝套吟七律的方法是一样的：前四句即套母调而保持行进感，五、六句用“语步诵行”和“依字行腔”局部变体，第七句转向高潮，高扬上进，随后一句放慢结束，平稳地、悠悠地结束。好，上面我们讲了五、七言诗的套调，那么四言诗呢？我们可以用绝句体的吟腔来套吟四言吗？同学们听我吟一首诗经关雎。第一章，我们就用一个七绝母调的一、二两句来套吟；下面二、三两章，我们还用这个绝句
10、调来套吟，但是就要考虑采用“以绝套律”的局部适当变化的方法来套吟了：关 雎关 关 雎 鸠 ， 在 河 之 洲 。 窈 窕 淑 女 ， 君 子 好 逑 。参 差 荇 菜 ， 左 右 流 之 。 窈 窕 淑 女 ， 寤 寐 求 之 。求 之 不 得 ， 寤 寐 思 服 。 悠 哉 悠 哉 ， 辗 转 反 侧 。参 差 荇 菜 ， 左 右 采 之 。 窈 窕 淑 女 ， 琴 瑟 友 之 。参 差 荇 菜 ， 左 右 芼 之 。 窈 窕 淑 女 ， 钟 鼓 乐 之 。同学们听了以后，觉得是不是和广陵调的五绝、七绝、五律、七律吟诵的味道是差不多呢？如果你对五、七绝吟诵的句格、腔格已经熟练掌握了，腔格的局部变体也把握了，“依字行腔”和“语步诵行”已经自然而然的熟谙于心，套调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的选择组合的腔句，用几种方法试6试，在拖腔上再来点小发挥，最后采用你最满意的一种。我们说传统吟诵是一种“二度创作”，有助于培养创造思维，主要就是体现在“套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