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日知录宋世风俗 （卷一三）选录君主治理国家的方法，最重要的是抑制浮华禁止攀比。宋代自仁宗即位，四十多年中，虽然所任用的官员有的不恰当，但风俗醇朴，祟尚正直。评论社会的学者称道君子之风正在逐步增长。到神宗在位，王安石主持朝政，奖赏阿谀奉承的小人，排斥与己政见不同的人。邓绾、李定、舒亶、蹇序辰、王子韶等奸邪小人同时得到重用，而士大夫有“十钻”说法。 （钻，选取必定能够进入的含义。班固答宾赋：“商鞅用三方面主张游说秦孝公”。 邓绾传：以称颂王安石得以做官，对自己的同乡说：“笑骂由你，好官必须我来做！”）谋求进身为官的人，乘机钻营到绍圣、熙宁年间，党争激烈，国事日非，风俗败坏到无法挽救的地步。后代人只
2、谈农田、水利、青苗、保甲等项变法对于百姓的危害，却不知道这次变法动摇人心，使士大夫的习气变差成为了朝廷的危害。变法对于百姓的危害，可以在短时间内变更修正。但是它对于朝廷的危害，经过了几十年乃至几百年，犹如滔滔的江水流走了， （士人好的风气）一去不能复返了。李愿中说：“自从王安石执政变法以来，使人心沉沦陷溺， （士人）到现在还没有觉察的危害；（这样一来）人们趋向利益而不顾道义，就势必是的皇帝被孤立起来了。 ”这真的可以称得上是聪明人说的话了。 诗经说：“不要叫猴子去爬树， （如果让猱爬树）则犹如在泥墙之上再涂上泥土一样” 。那使得庆历醇厚的士风，一下子急转直下变为崇宁年间的士风，这难道不是王安石
3、叫猴子爬树的功效吗？东轩笔录：王荆公安石执政，挑起变更革新天下的大任，但是有很高威望的人，商议讨论此事意见和王安石不同。王安石就只有选举任用刚刚参政的人，对待他们不以常规次序升迁，因此，一时之间，国家变革大政方针没多久就建立起来了。中书门下及其它政府部门内廷外朝的机要之权，全都掌握在刚刚提拔的新士人手中。 石林燕语：依据以前惯例，在京城担任官职，很少有人等待任命或者调遣候选官的。熙宁初年， （皇上）稍稍想去除凭资格任官的弊政，开始下发诏令通过调选察举到能够试用的人，并且让他在崇文院担任校书之职，准备用来做寻访或差遣。当时的尚书刑恕。等候二年去领圣旨，或者担任馆阁职务，或者升迁为与资历相当的职务
4、，或者去做候补执事官。当时的尚书刑述，从河南府永安县主簿，起初升任为崇文院校书。右丞胡愈复查谏院，还认为这样升迁太快了，因此即使是通过选调上来的人而没有担任地方官和虽然在地方任职任期不满者，都不能担任京官。于是（皇帝）让刑恕在中书省的治下担任一个代理知县。近年来没有再用这个这个惯例，从此考中科举的人就可以直接在京城任职。等到王安石出任江宁知府，吕惠卿突然执政，便有射杀后羿之意，而当时的士人看到他得到皇帝的信任，这些人说能够打倒王安石，他们就网罗罪名来陷害王安石。不久王安石再被召回执政，邓绾（立即）反对并攻击吕惠卿。吕惠卿自知违背了王安石心里不安，就罗列王安石兄弟的许多过失直接面奏皇帝。皇帝密封
5、了吕惠卿的弹劾词， （用来）交给王安石看。因此王安石上乞解机务第三表说：“忠诚不足以取得信任，因此事事都需要自己证明自己；正义不足以战胜奸邪，因此人人都和他为敌”大概说的就是这样吧。不久吕惠卿从京城到亳州任职，王荆公恢复了相位，承续新旧党人党争之后，先前的阻碍之力都去掉了，而对荆公自己的追随者已经不可信任，可以信任的人才能又不足以担当重任，先前只有与其子王雱商量机密谋略，但王雱又死去了。王安石明白大道难以实行，于是悲愤地要求罢官而去。皇帝就授以节度使并保持相位再去镇抚金陵，未满一年便辞去了节度使一职，过了很久就担任了会灵观使。这本小说公开揭示了王安石情形事迹，极为的贴切恰当。孔子说：“君子以做
6、事为容易而以言论为难。 ”但大戴礼记说有的人，面容言辞一团和气，他和人交流容易使人愉快；在进与退的周旋之间，他和人交往十分乖巧他能很快与人处的融洽，他也十分容易背叛别人。 ”我们探究王安石昔日所信任的人，不只是使士风变坏，毁坏了民生，但他自己也没有得到好处。苏辙上书弹劾吕惠卿，把吕惠卿比作吕布刘牢之。 尚书说：“（成汤）的后代为王的，没有能有好下场的；丞相也没有有好下场的。作为执政大臣的人，能不把人心风俗作为重要的治理方面的吗？唐用回纥以诛安史向夷狄借援兵，导致他们躁嫡中国，使他们乘机窃据中国，这样做毫无疑问是失策的。然而也有和这不一样的，情况事情特殊，那么所带来的灾害深浅也就有所区别。唐高祖
7、知道突厥不能利用，特以自己孤军对付粱师都、刘武周等人，不得已才采用刘文静的建议，所借援兵也只有五百骑兵，并没有借这些援兵来打败对手，所以暂时的屈服最后还是伸直。渭水桥之战，唐太宗能以少数骑兵击退敌军，突厥知道我方强大没有什么可以挟持逞凶的，所以灾祸尤其轻渺。石敬塘妄图夺取帝位，甘心作契丹的臣属，以实现他的欲望，灭后唐的，都是契丹的力量；受人家册封，做的是附庸天子，与宋借道金灭辽，借道元灭金，仰首听从人家，来分得小小的利益，那么人家已完全掌握了我方亡存生死的情况只有听从人家的吞并，所以祸害比较严重。肃宗利用朔方军队来讨伐叛军收复京城，唯恐不能取得胜利，派仆固怀恩向回纥求借援兵，因而胁迫西域诸国，
8、征兵入助，那么大唐土地遭到躁踏践踏；读杜甫拟绝天骄、花门萧瑟的诗句，其祸乱太大虐待百姓，祸害也很棘手。以后他们又联合吐蕃入侵，天子被迫出逃，祸害几乎得不到挽救。然而收复京城的战役，回纥实际上并无血战之功，全仰仗郭子仪一人力量，唐本来并没有完全依靠回纥，屈身割地以待命。和石敬塘相比相差太远了，自立的才能生存。考察当时情况，西京沦陷，安禄山又留在洛阳，不敢入关，孙孝哲、安守忠、李归仁、张通儒、田干真等人，终日沉溺酒色毫无斗志，搜刮民财，人人都非常怨恨，都举首盼望唐朝军队到来，薛景仙在扶风大败叛军，京西斗志已振作起来，都城附近的豪杰四处起来杀死叛军准备迎接官兵，肃宗既已利用朔方的军队，又加上有河西安
9、西节度使的军队，用这些军队来对付一触即溃的叛军，为什么还要依靠回纥兵才敢向东挺进呢?这有两方面情况，都是迫于形势，不能从长远考虑问题。第一，从天宝年间以来，边兵强大，能和幽、燕、河北并驾齐驱的，只有王忠嗣的朔方军。玄宗自削其辅，剥夺王忠嗣的权力并废了他，继承王忠嗣的余成收复西医边关的，只有哥舒翰。哥舒翰被安禄山挫伤心情称病闲居，朔方的兵势已废颓不振，又尽撤回那些守军镇守童关，结果全部被叛军消灭。郭子仪、李光弼虽然分掌大权，军备已松弛，同罗叛归唐朝又扼住其背后使他们不能东下计贼，所以郭子仪、李光弼虽怀坚志，名声很大，但只有孤军且又很弱，不足以压服叛贼的气势。陈涛惨败，接着请渠又败，不能专责怪房
10、说郭子义没有向前进军。究其致弱的原因，玄宗在前采取措施不当，肃宗在后又不能立即振作，长期积弱马上要让其强盛起来，这就不得不借助回纥来壮士气使叛军丧胆，这是必然之理。第二，肃宗已到了风翔，各路大军聚集待命，李泌建议将安西、西域的兵马合并直取幽、燕，假使他的建议被采纳，那么直到唐灭，河北割据跋扈的局势就可能永远消除；但肃宗不同意，他急不可待用回纥兵马上收复长安，以用来建立功业巩固自己的地位，急不可待。他说：“关系到了晨昏之际的变化，不能长久等待。 ”仅仅饰粉自己而已。自己幽居在宫中，父亲几乎死在宦官之手，还说功在国家，说晨昏这些话，又能欺骗谁呢?那时太上皇在四川，人心仍然拥戴过去的天子，诸王又统领
11、一方大权，玄宗已对作天子失去信心，永王李磷已怀有琅邪王氏东渡的雄心。肃宗如果没有马上收复西京的大功，独处西睡，和天下隔绝，海伤、江淮、荆楚、三巴分裂割据，有高材者捷足先登，先占据平息叛乱的功劳，区区嫡长子之名，远远不足以镇憾天下，所以唯恐功业不能马上夺取，日夜荣行，屈从讨好回纥，纵容他们揉踊践踏，但为了能奏效稳住根基，哪里还会担心其它的事?决意派遣墩煌王作为人质尽受回纥凌辱，这是必然之理。就以当时形势而言，朔方军队虽然虚弱，叛军也分散在各地力量也必然分散，叛军直逼长安的军队有十五万人马，回纥兵只有六千人，最后力战打败叛军，也不是回纥，这本来就远胜过石敬塘完全依赖契丹，童贯、孟洪仅随虏后，所以回
12、纥不敢小看唐朝而乘机夺取中国。完全出于私心，尊奉回纥来制服别人，这和唐高祖借突厌兵而不用相差太远。因而广大土地受到回纥兵茶毒践踏，仆固怀恩又以此为挟入内叛乱，若不是郭子仪的威信可以使强夷屈服，那么唐朝也就完了。所以借用外兵，没有能免于祸乱的，利用他们有轻有重，那么所带来的灾祸也就有深浅之分。究其原本，刘文静实为罪魁祸首，免予危亡，但被愚味的人利用成为灭亡自的弓剑，不也是太悲惨了吗?朅盘陀国朅盘陀国方圆二干多里，其大都城以大石岭为城基，背临徒多河，方圆二十多里。 （境内）山岭连绵，平川田野狭窄。谷类庄稼种类稀少，豆类麦子很多，树木稀疏，花果缺少。（在这里）高原、低地都是光秃秃的丘墟，城镇也是一片
13、空旷。民间没有礼义，人们也很少学习技艺，性格粗犷狂暴，体力刚健。他们的容貌生得丑陋，以粗、细毛褐制作衣服。他们的文字、语言与 q 沙国相同，但是敦信佛教，崇敬佛法。 （境内）有十多座寺庙，僧徒五百多人，习学小乘教说一切有部。目前在位的国王虔诚朴实，敬重佛、法，僧三宝，仪容安详高雅，志向专一，好学不倦。此国自建国以来，已经经历了久远的岁月。他们自称出身于至那提婆瞿 罗（汉语就是汉日天种） 。这个国家的祖先居住在蘸岭中的荒川之上。从前，波利斯国王（曾派使臣）往汉地娶妻，当（新娘）被迎接到这里的时候，正赶上贼寇兴兵作乱，东西之间的道路断绝了，于是这位（将要嫁给）国王的女子被安置在孤峰之上，这座山峰非
14、常峻峭，要依靠搭在悬崖上的梯子攀援上下，下边布置了严密的警卫，白天有人警戒，夜间有人巡逻。先后经过了三个月，贼寇才枝平定。正当人们带领这位女子踏上归途的时候，这位女子却怀孕了。使臣非常惶恐，对随从们说：“国王命令（我们）迎娶这位妇人，正赶上贼寇作乱，（我们只好）露宿于荒山野郊，胡不保夕。幸赖我们君王威德的感召，现在妖寇已被廓清。如今就要回国了，但是国王要迎娶的妇人却有了身孕。这件事使我愁不堪言，真不知道我将丧身何地了。现在应当找出首恶分子，以待日后问罪伏诛。 ”为追讯疑犯而掀起了片喧嚣，但是并没有能够查出个究竞。这时这位女子的侍儿告诉使臣说：“你们不要互相怪罪了，这是神来幽会的结果，每天太阳到
15、正中午的时候，就有一个伟男子从日轮中乘马出来相会。 ”使臣说：“假如是这样的话，怎么能洗雪我们的冤枉呢？（我们）回国以后一定会被诛戮，留在这里的话也不免受到国君的讨伐，处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怎么办才是切实可行的呢?” 大家都说：“这件事如果做得不细致，谁去伏罪受死呢?姑且（让我们）持罪境外，过一天算一天好了” 。于是（这班人）在石峰上筑起了宫馆，方圆三百多步，环绕官室修筑了培垣，拥立这位女子为王，并设立官职，规定制度。女子到期分娩，生了一个男孩。 （这孩长大以后）容貌极其美丽，母亲摄理政事，儿子身受尊号， （他能够）凌空飞行，驾驭风云，威德播及远方，遥远的国度都接受他的政令教化，邻帮异国都对
16、他宾伏称臣。国王以高龄善终，被安葬在这座都城东南一百多里的大山岩的石窟之中。他的尸体风干了，至今仍然不坏，看上去像是一个赢弱枯痊的人，好象睡君了一样。 （居民们）按时为他更换衣服，不断安放上香花，子孙代代相传，一直沿续到今天。从他的祖先的血统来看，母亲是汉地的妇女，父亲是日天之神，所以他们自称为汉日天种。他们王族的人，外貌长得与中国人相同，头戴方帽，身上穿的却是胡服。王族的后嗣日渐衰微，受到强国的欺凌。 （后来）无忧王声名显赫于世的时候，无忧王就在宫中建起了一座宝塔。该王以后迁居到王宫的东北角，为尊者童受论师把他的旧宫改建成一座寺庙，寺庙中台阁高大宽广，佛像庄严。尊者童受是把呾叉始罗国人，幼年
17、时聪慧颖悟，很早就脱离了尘俗世界，滔心钻研佛教典籍，全神贯注于思考佛法妙旨。他每天诵读三万二干词，并书写三万二干字。因此，他在学识上跃居同时的才士之首，并在当代享有至高无上的声名。他树立佛法正宗，破除外道邪说。他清晰透彻地阐明高深的理论，没有任何疑难不能由他给予圆满的答复。遍及五印度国，无处不对他表示最高的崇敬。他撰造的论部著作共有几十部，都很风行，无人不认真加以研习。他实际上是经量部的祖师。在这个时候，东有马呜，南有提婆，西有龙猛，北有童受，人们称他们为四颗太阳照耀世间。当此正是由于这个原故，这个国家的国王耳闻童受尊者德高望重，便兴师动众，攻打呾叉始罗国，劫持了尊者，为他建立了这座寺庙，作为
18、楷模，恭敬昭示世人瞻仰。往城东南定三百多里，到达大石崖，那里有两个石窟，窟内各有一名罗汉入灭圆寂，他们端坐在那里， （人们）很难动摇（他们的尸身） ，他们的形状如同赢弱枯皮的人，肌肤骸骨并不腐朽，已经经历了七百多年，须发一直增长，所以众僧每年都为他剃发更衣。从大石崖东北翻山历险，走二百多里，到达奔（逋论反）攘舍罗（汉语就是福舍） 。（此地在）葱岭东冈的四座山中，面积大约一百多顷，正中部位低陷，无论严冬盛夏全都积满冰雪。 （那里的）风寒冷强劲，田垄溢出碱卤，庄稼无法生长，没有树木只有细草。即便是在炎热的暑季，此地也时时风雪交加，人众刚刚踏入这一地区，层云迷雾便冉冉升路往来的商倡无不深以通行这一艰
19、险地段为苦事。 （我）曾经听老年人说：当初有位商客，率领一万多名伙计，几千匹驮贷的骆驼，携带货物，去经商营利，结果遇到大风雪，人畜全部死亡。当时朅盘陀国有位大罗汉，远远隙望，看到了这番情景，他怜悯这一行人道受的灾难，想倍助于神通的力量来挽救他们免于沉沦溺丧。当他赶到这里的别候，商人行已经丧命。他供是收拾了各种珍宝，聚集丁他们的所有货物，建造了一座馆舍，将各种物资财货储存其学，在相邻的国度购买土地，在边境的城市养育民户，并用来赈济往来的行人。所以现在的行人和商侣都蒙受到这种周济的恩惠。从此往东走下葱岭的东麓，攀登峻峭的山岭，穿越凶深的峡谷，取道极其艰险的山间小路，沿途风雪交加。这样行进八百多里，走出葱岭，到达乌铩国。金州桂知常 二零壹壹年六月十六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