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佛教在泰山的文化整合研究【摘要】文化整合是文化冲突与融合交错的过程。佛教自传入中国后，在泰山地区获得了较快发展。但作为一种外来宗教，它与泰山本地宗教的冲突在所难免，在文化冲突过程中，佛教也进行了一系列融合工作，佛教在泰山的文化整合就是佛教与道教、儒教不断冲突、融合直至逐渐适应的过程。佛教最终整合于泰山宗教文化系统中，使之呈现多元一体的宗教格局，经过文化整合后的泰山佛教对泰山文化的发展和繁荣做出了重要贡献。【关键词】佛教 泰山 文化整合 文化冲突 文化融合 泰山有着雄伟优美的自然景观，但他被誉为“五岳独尊”而名扬海内外，更多的则是仰赖于其所蕴涵的深厚文化。郭沫若认为“泰山应该说是中国文化史的一个
2、缩影” ；季羡林则称“泰山是中国文化的主要象征之一。欲弘扬中国文化，必先弘扬泰山文化，这是顺理成章的事” 。而历史上泰山宗教文化正是泰山文化的核心，不了解处于文化核心的宗教信仰就不可能真正理解泰山文化所取得的成就，撇开宗教就不可能对文化做出完整的解释。本文以泰山佛教为研究对象，试图对泰山三教文化的整合过程及意义进行梳理，以期使文化整合在宗教方面的研究进一步深入和扩展。二 泰山佛教的文化整合过程2.1 佛教与道教、儒教的文化冲突文化冲突是外来文化进驻之初与本土文化不可避免的碰撞 1。儒、释、道三教之间不仅有理论上的争论，而且在某些情况下形同水火，佛教传入泰山之后，由于分属不同的文化系统，因此，它
3、与本土文化之间的冲突在所难免，过分的强调文化的歧异行，出现了不少反佛事件。佛教在发展过程中，曾多次遇到灭佛事件，教徒称之为“法难”，大的灭佛事件有四次：即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唐武宗、后周世宗灭佛运动，这几次灭佛运动对泰山宗教发展都有重大影响。 2在泰山，魏晋时期，儒家经典失去独尊地位，佛、道两家在泰山也只是初步发展，到了南北朝时期，三家力量对比开始发生变化，三教之间，特别是佛与道、儒之间的矛盾激化，南朝时期的斗争主要表现在义理之争，如因果报应之争、“夷夏论”之争、“神灭论”之争等。南北朝时期，诉诸武力多，佛教称为三武之厄，还有两个发生在北朝，太平真君七年 446 年北魏太武帝下令焚经毁像，杀
4、尽各地沙门，泰山灵岩寺殿宇尽毁，僧侣大批逃亡。一百多年后，北周武帝建德三年又下令禁佛道二教，实际上废佛不废道，灭北齐后，又把灭佛政策推广到山东，灵岩寺佛像扫地悉尽，地论大师法侃，从灵岩寺南逃建康，也有的僧侣从外地潜入泰山。“相克也相生，相符也相成”。如道教重今生轻来世，追求长生久视，羽化成仙，佛教则不重今生而修来世，追求脱离轮回的涅槃，这是两教的重要区别。隋唐时代，三教斗争空前激烈，佛教在泰山的传布，隋唐时代达到了最佳时期，隋文帝大兴佛教，诏令各县修建佛寺，开皇三年(584)年为纪念其母将郎公寺改名为神通寺，唐代开国皇帝提倡道教，以李耳为为祖宗，武德八年（公元 625 年）李渊亲到国子监，正式
5、宣布三教地位，道第一，儒第二，佛第三。高宗追封老子为“太上玄元皇帝”，在泰山王母池西侧建岱庙观，祭祀老子，俗称老君堂，由于唐代统治者的提倡，道教在五岳中首先进入了鼎盛时期，泰山也被誉为“群山之祖，五岳之宗，天地之神，神灵之府。道教在泰山上占了上风，宗教形式逐渐完备，泰山中路是封禅必经之路，因此道教始终掌握着泰山中路的宗教统治权，佛教被排斥在泰山之阴，儒家虽丧失了独尊的地位，但由于统治阶级的重视，还是治国的基本原则。宋代虽已出现了三教大融合的局面，但也有斗争，一些儒家学者仍旧用传统观点，对佛教排斥，如泰山先生孙复的儒辱徂徕山石介的怪说、中国论都是当时的代表作。佛、道之间也有斗争，主要还是诉诸武力
6、，北宋徽宗崇信道教，泰山道教在蔡京的支持下，抢占泰山下原属佛教的封建院并易名升元，改为道观。全真第三代掌教大师李志常，有人控告他”毁夫子庙，毁佛像，占梵刹 428 所”。引起了“至元辨伪”的佛、道之争。 3文化冲突与对抗是一种必然，佛教在泰山的传播运动引起了激烈的冲突和对抗。文化冲突和对抗是相伴而生的，文化的接受方在一定时空内尚无法完全接受传播者带来的文化，不同的价值体系和思想观念需要调和。文化冲突并不能从根本上消除不同质文化的差异，解决矛盾不能靠暴力，否则会加剧对文化的破坏，文化的冲突和对抗也在一定程度上促使文化的转型，以求的文化适应。2.2 佛教与道教、儒教的文化融合从历史上看，泰山的各种
7、宗教之间确实有过激烈的冲突，但在大多数情况下，各大宗教能够和睦共处，彼此认同，形成了多元结构，在思想信仰与宗教实践方面把有差异的宗教贯通了起来。佛教最终能够相融于泰山传统文化系统，各宗教之间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冲突，泰山历史上的各个宗教以和平方式的传播，避免了宗教之间以杀戮而造成的世代仇恨与历史积怨，为各宗教长期在泰山和平共处、相互帮助创造了条件。佛教是一种外来的宗教，要想在泰山这块土地上扎根，不但要同中国封建社会的经济基础相适应，还必须同中国固有的哲学和宗教思想相融合。儒家主张入世，孔子对死的问难并不感兴趣，而佛学提出了一整套关于生死的学说，为中国国有文化所欠缺；道教将玄之又玄，恰与佛家空宗理论
8、相通。中华文化伟大之处，正是不段地接受，改造外来思想，使之成为自身结构的一部分。魏晋时期三教之间的斗争还比较少，互相依赖、吸收较多。尤其是佛教，为了能在泰山扎根立足，既要符合中国传统的儒家思想，又要与土生土长的道教共生，因此吸收了其它宗教的很多东西。唐代佛教吸收了儒家的“性善论”“人皆可以为尧舜” 的观念和道家人运自然的人生态度，创造了完全中国化的佛教宗派禅宗，灵岩寺成为禅宗北派传布的重镇，禅宗也一直是泰山佛教的主流。宋代，在保持儒为正统地位的条件下兼容佛道，提出“以佛制心，以道制身，以儒制世”的主张使三教合流，为封建统治服务，从而奠定了三教大融合的格局，全真教以”三教合一”为立教修行的指南。
9、提出“释道从来是一家，两般相貌理无差”“儒门释道道相同，三教从来一祖风”的主张。明清时期，随着封建制度的日趋强化，从北京开始的三教融合也进一步深化，儒家进入明清后，随着封建统治在中国的日期衰落，也进入了没落时期。而儒家的五常学说、忠孝之道，乃至中庸之道，几乎无一不被吸收进佛教思想之中。元玉住持泰山普照寺数十年，有玉堂集等著作传世。他的突出特点“援儒入道”，他调和儒家名教和佛教两者之间的矛盾，他说“若抱天下神物，有时乎显，有时乎隐，有时乎儒，有时乎释”。他维护“三纲五常”，他与吴云的信中说：“弟虽释，不肯背儒。”“虽已为佛寺之徒，然不能轻忘孔子之道，以为诸道根本指归。”他还提出了“以佛修心，以道
10、养身，以儒治世”的处世哲学。 3由于道教在泰山的势力过于强大，佛教寺院在泰山显要位置无法占有地盘，都建在泰山北面或偏僻地带，泰山上海拔最高的佛家建筑三大士殿也只建在中天门之下。佛教采取了迂回包抄，你明我暗，阴阳互补的策略，努力在泰山顽强的生存发展。由于三教的融合，三教之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界限越来越模糊，红门宫住的是道士，祀太上老君和碧霞元君，但也也祀菩萨；对面的弥勒佛住的是和尚，祀弥勒佛和菩萨，也祀碧霞元君；红门宫建筑起一座“孔子登临处”石坊，解放前也设有乡坛。斗母宫先前也是个佛道结合的地方，殿内既设有斗母像和二十星宿像，又设有千手千眼佛和观音菩萨，斗母宫的全名是“先天斗母大圣之君”，传为
11、北斗众星之母，是道教信封的女神，可这里住的是信封佛教的尼姑。 3总之，长期以来，儒、道、佛三家在泰山友好相处，但道教始终站主导地位。泰山宗教大体上说，泰山之阳以道教为主，泰山之阴以佛教为主，自东汉以来，泰山儒、释、道三教之间，既有斗争，又有融合，隋唐之前以斗争为主，兼有融合，宋元以后以融合为主，但也有斗争。这种现象构成了泰山文化史上的斑斓色彩，在斗争和融合的过程中，彼此之间吸收对方的精华，排除其糟粕，经过消化吸收改造创造出新的体系，从而使的传统文化得以丰富和提高.。三 泰山佛教文化整合的意义3.1 泰山佛教文化整合的内涵所谓文化整合，是指不同文化相互吸收、融话、调和而趋于一体化的过程 4。特别
12、是当有不同文化的种群杂居在一起时，他们的文化必然相互吸收、融合、涵化，发生内容和形式上的变化，逐渐整合成一种新的文化体系。文化整合是文化冲突与融合交错的过程。文化整合的结果是各种不同文化形态的共同繁荣和交相辉映，最终促进整体文化的发展。当一个国家、一个地区、一个民族、一个社会，其文化系统实现整合，就可能发挥文化上的正向功能作用，促进该文化系统的发展。 5佛教在泰山的文化整合就是佛教与道教、儒教不断冲突、融合直至逐渐适应的过程。历史与现实告诉我们，尽管在一定时期内，强势文化对弱势文化会产生一种一边倒的影响趋势，但每一种具有牢固精神根基和历史传统的文化体系都不会从根本上被其他文化所取代。各种宗教形
13、态之间虽不是没有冲突与斗争，但这些冲突与斗争并没有导致分崩离析的结果，它们之间的斗争也不是分庭抗礼，更不是消灭对方，冲突与融合只不过是达到并存于相容，组成内在统一性的文化共同体的有效途径。各宗教形态之间及各宗教内部派别之间也形成了多元、互忍与相容的特征。因此，泰山各种宗教并存，儒、释、道三教和谐相处，它们之间交流、接触并有所影响，构成了具有内在统一性的文化共同体泰山宗教文化。泰山佛教的文化整合不是简单的被加入到泰山宗教文化系统中，而是在长期的历史进程中通过冲突与融合与各种宗教形态相适应，最终成为泰山宗教文化系统中的子系统，形成了多元一体的宗教格局，并具有了一定的功能和结构，促进泰山文化的发展。
14、3.2 佛教文化整合于泰山宗教文化系统中，并促进了泰山文化的发展泰山宗教文化本身是以个开放的大系统，有着极大的包容性，有能力融合不同质的文化于一体。佛教在保留自身特质的情况下，从整体上适应各种形态的宗教文化，在对自身做出创造性的解释后，相融于泰山文化格局之中。泰山历史上的所有宗教都不过时泰山文化的整体结构与基本精神在宗教领域内的特殊表现，它们存在于泰山文化氛围中，受制于泰山文化环境，认同于泰山文化，并体现着其基本精神。同时，它们又都是作为泰山文化整体中具有鲜明特色个性特征的文化形态，具有相对独立性。各种宗教并不是消极地适应泰山文化，而是积极主动地对泰山文化产生影响。它们极大地丰富了泰山文化的内
15、涵，并影响着泰山文化的各个领域，左右着泰山文化发展的潮流和方向。佛教是一种内涵极为丰富的世界性宗教，有着完整的思想体系和精致的教程、深奥的教义、严密的逻辑、独到的修炼方法和完备的组织形式。 6这种宗教自传入泰山后，成为推动泰山文化向更高层次发展的一个历史动因。佛教对于泰山文化的影响广泛而深入，涉及到了社会生活的各个形态，哲学、文学、史学、艺术等都在佛教影响下变换其思想立场。佛教也促进了泰山文化艺术多方向发展，显著地渗透到了诗歌、音乐、雕塑、绘画、建筑等艺术形式中。在佛教的带动影响下，史学、目录学、翻译学、语言学、逻辑学等各种学科的发展都得益于佛教。在思维方式方面，佛教的发展还促使宋明新儒学的形
16、成。佛教作为一种外来宗教在泰山的传播中，排斥与接受并存，受制于本土文化，并最终适应并融入了泰山文化中。从文化结构的视角来看泰山佛教的文化整合，同样为泰山留下了无与伦比的文化遗产。佛教在泰山留下了大量以古建筑、摩崖碑刻、山水植物为依托的建筑文化、山岳文化、石刻文化等，它们均以物质形态表现出来且与人类生产生活密切相关。人工物品与自然景观的完美结合，使佛教在泰山的物质文化既丰富又美丽。佛教在发展过程中形成了一系列完备的组织形式，在服饰方面有着统一的严格要求，并具有非常复杂的礼仪规范等，这些都逐渐形成了佛教的制度文化，制约、影响着人类的行为，造就了泰山上丰富的物质文化，同时反映出人类的精神状态。佛教的
17、价值观念、思维方式、道德情操、审美趣味、宗教感情等是人们在改造自然和社会过无佛教的传入，泰山文化程的思维活动和精神活动，是文化整体的核心部分。宗教与泰山文化间的并存与相融，共同构成了泰山文化的历史整体。一方面，泰山文化本来就是由各种不同形态的文化构成的共同体，具有开放性、包容性等特点。主张兼收并蓄，博采众长，从而能容纳不同质的文化与一体，这样就为各种宗教形态在中国文化的存在，并与其他文化形态并存融合，从而为构成文化共同体提供了宽松的环境，另一方面，宗教不是游离于泰山文化整体之外的另一个独立文化形态，它就存在于泰山文化背景之中。各种宗教形态无不自觉地、主动地依附于泰山文化，反映其主体精神，吸收泰
18、山文化的思想成果来充实分别丰富提高自己。总之， 若无佛教的传入，泰山文化会显得苍白、单调，至少是不完整状态。它提供了其它文化形态无法取代的功能，满足了人们的精神需要。泰山以其巨大的文化包容性成为中国人的精神归宿之地。佛教在泰山的文化传播与整合使得泰山宗教文化更加丰富完整，文化的冲突与融合是文化传播的必然，本文希望通过研究佛教在泰山的文化整合能更好的了解到泰山宗教文化的内涵和佛教在泰山的文化影响。1薛熙明，魏雷. 广东基督教文化与岭南文化之整合研究.热带地理.2008 年 1 月2柳斌杰编著,灿烂中华文明.山水卷,贵州人民出版社.2006 年 6 月版3路宗元编著,中国泰山世界自然文化遗产世界自然文化遗产, 青岛海洋大学出版社 1993.54周尚意,孔翔,朱竑.文化地理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 245-2475王恩涌：人文地理学，高等教育出版社，2000.6王小朝编著 宗教学基础十五讲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3 年一月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