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都市实践大芬美术馆,大芬村是深圳龙岗区一个城中村。号称“中国油画第一村”的它,是一个完全无视传统艺术伦理,(才可)在粗放型产业上轻装上阵,靠大批仿制油画作品,行销全球,年产值达数亿元的村落。近来它得到政府的关怀,不单被列为“国家文化产业示范基地”,还要被进一步扶持“原创性”艺术创作,以期能将“低俗”、但生猛的产业与高雅、正统的艺术挂钩大芬美术馆肩负着这个使命。这是一个矛盾:大芬村文化本是假画文化,但却是一种本真、率直、毫无隐讳的假。,设计过程,建筑师先将 “Domino框架”平面形状切削成 不规则多边形,以求与周边混乱的城市环境相呼应,并获得一种颇具“当代感”的美学趣味。然后,建筑师开始分别往
2、框架的下中上三层中填充不同的功能组团,并接受各种外部城市环境力量向建筑内部的奔突。建筑师起初设想地面层在面向大芬村的西半部架空(东部嵌入山坡),仍作开放式的“低俗的”油画销售展厅和多功能厅等配套设施。如同萨伏伊别墅底层架空以迎接汽车的驶入,建筑师指望美术馆底层架空,能多少与隔壁城中村内的油画销售街道相连,或至少相呼应;中层则填入“高雅的”艺术展览空间,它独自拥有一部颇为“体制化”的大台阶,甩到基地西南角上,可直接接纳广场上的参观人流;三层放置一个独立塔楼组群,每个塔楼可灵活出租为居生/创作两用的工作室。建筑师将塔楼们按模数聚集在一起,希望营造出一个空中“村落”,来呼应隔壁城中村中“集体无意识”
3、地聚合出来的空间肌理。,这样的三层独立填充和各自不同体量塑造,最终叠在一起,在整体组织关系上又开始接近柯布“四种构图”中的第四种构图案例:萨伏伊别墅虽然都市实践可能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在完成这种三明治般的层状配置后,建筑师面临的巨大挑战便是如何实现两方面的打通:一是如何在建筑内部层与层之间建立起积极的空间联系,二是如何使建筑“融入”周边城市环境中。如果前一个问题处理不好,整个美术馆就会像一个失去了中心坡道的萨伏伊别墅,其内部各层配置都沦为孤立、静态的空间;而后一个挑战则更加严峻:美术馆自身的庞大体量,加上西面设置的开阔广场,已经不可避免地与大芬村的细密空间肌理形成强烈对峙这只会导致美术馆的“
4、体制化”形象,使之愈发显得象一座与社区脱节的“艺术圣殿”。,接下来的操作再次突现出都市实践一贯的设计思维:不管是建筑内涵的空间问题,还是建筑外延的都市主义问题,他们都倾向于把所有问题合并到“都市主义”的概念层面上来操作。除了前面提到的期待底层架空能与西面城中村呼应外,建筑师采取了两套“都市主义”操作来打通空间:自外向内的线性连接将周边社区中的三条不同标高的“街道”向美术馆延伸、贯通,使美术馆与周边社区连接起来,欢迎周边居民自由通达、穿过美术馆;自上向下的面状贯穿将三层独立塔楼群中的部分塔楼深浅不一地向美术馆下两层贯穿,形成高低不同的采光井、内庭园、或独立展室等一系列小空间,以期能为一、二层本来
5、开敞的大空间带来一定的视觉阻隔,多少能给观者带来类似在城中村街道中游走的空间体验。通过巧妙利用地形,建筑师有时在剖面上将两套操作搭接起来,但在总体上它们基本呈现为各自独立的操作。,建筑师还在建筑和基地表皮上做文章,以期营造出另一种“城市性”,或“城中村性”,在视觉质感上软化美术馆的“体制化”形象:将城中村地图图案叠加到西边广场铺地和部分外墙立面上,并设想以后画工可在框定的墙面上画画,形成更丰富的墙面质感,至少有三个模型在同时起作用:,一是如前所述在层状功能空间配置上,接近柯布西耶的Domino开放框架和萨伏伊别墅图解,二是在建筑与周边环境关系上,接近库哈斯在IIT (依利诺伊理工学院)学生活动
6、中心的策略利用建筑作为交通枢纽,和周边环境连接起来(图24),三是在建筑立面处理上,实际上暗合了文丘里的“装饰的门面”公式(Decorated Shed),美术馆墙面上的城中村地图图案,现在看起来更像艾森曼式的抽象符号,而当有一天画工在框定的墙面上画画后,就接近波普艺术或商业广告牌般的具象图像不管怎样,宽泛说来,只要墙面与建筑的三维空间体量脱离,成为独立的传递信息的二维符号,都可被纳入文丘里的“装饰的门面”。总之,都市实践由外部环境向基地内编织空间的过程,颇接近一种层状叠加、绘制拼贴画般的操作。可以说,有很多形式模型在建筑师的意识或潜意识里起作用,导致很多不同层次和倾向的形式操作。这些层次偶尔
7、相互交织,但更多时候则是各自独立展开,平行呈现。,文丘里的“装饰的门面”,文丘里的“装饰的门面”图解。,由于种种原因,大芬美术馆最终结果有很多折扣。在使用上,美术馆底层没有架空成为交易市场,反而被大玻璃封闭,成为最频繁使用的展览空间。一二层在实际实施中都因为上部贯穿下来的小空间数量减少,最终难以赋予观者以城市街区游走的体验,而更多呈现为开敞的展览空间中偶尔散落着几个小空间单元。三层独立塔楼群在鸟瞰尺度上确实能与邻近城中村有所对话,但当人行走其间时,由于各塔楼过于封闭,很难生发出有生机的街道气氛,而更象走在一个布置了成组巨型雕塑体的屋顶花园上。邻近社区拒绝打开自己的院墙,与善意地伸过来的美术馆“街道”相连接种种折扣,加上其它因素,都阻碍了一个真正混合型、能包容内在巨大张力的建筑生命体的诞生。现在,座落在“低俗”、生猛的“中国油画第一村”边,大芬美术馆更多呈现为一栋高雅的“艺术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