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语篇的互文性分析一、什么是互文性？de Beaugrande, R. & Dressler, W. 1981. Introduction to Text Linguistics： Seven standards of textuality: cohesion, coherence, intentionality, acceptability, infomativity, situationality, intertextuality. 他们将互文性定义为：It concerns the ways in which the production and reception of a given
2、 text depends upon the participants knowledge of other texts. “互文性”这一概念由保加利亚裔法国符号学家克丽斯蒂娃（Kristeva）于 20 世纪60 年代首次提出。互文性又译为“文本间性” 、 “文本互涉” ，其拉丁语词源 “intertexto”，意为纺织时线与线的交织与混合。互文性就是文本之间互相指涉、互相映射的一种性质。Fairclough(1992: 84): Intertextuality is basically the property texts have of being full of snatches of
3、 other texts, which may be explicitly demarcated or merged in, and which the text may assimilate, contradict, ironically echo, and so forth.艾伦（Allen, 2000：2） ）指出，互文性一词是当今批评词汇中使用最广而又误用最多的术语之一，任何试图澄清并纠正这一混乱局面,以便给它下一个根本性定义的努力注定要失败；我们需要做的是回到这个术语的历史并提醒自己它是怎样以及为什么获得了它现在的各种意义以及各种不同的应用。二、互文性的缘起和含义互文性可以说是始于瑞
4、士语言学家索绪尔的结构主义语言学理论，但从巴赫金的对话理论获得了发展的动力。其实，当克丽斯蒂娃提出这一概念时她的目的正是试图将索绪尔的语言理论与巴赫金的话语理论结合起来进行一次新的批评尝试。索绪尔与互文性索绪尔把语言看成一个由相互差异的符号构成的系统。符号不是通过与现实中的事物形成指称关系，而是通过与其他符号的关系获得意义，即符号的意义只存在于它们在系统里的相互关系和差异中。这种语言符号观可以说是互文性理论的一个发展源头。完全有理由说，各种互文性理论赖以发展的基础源自于索绪尔将语言看成是一个由相互差别的符号构成的差异性系统的理论。如果所有的语言符号在某种程度上都是相互差别的，那么它们的背后就隐
5、含着不计其数的、可能的关系。德里达受到索绪尔语言观的影响，在其关于痕迹和意义的延异等理论中发展和改造了索绪尔的理论。德里达把语篇视为一个差异网络，一种无限指它性的痕迹织物，因而语篇超越了迄今为它设定的一切边界限制。作为语言的具体体现，语篇不可能是一种自足的东西，而是一个更大的网络语境下的关系体系。它不再是作者原创思想的产品，也不是装有意义的容器，而是潜在的无数关系在此组合的空间。作为背后隐含多重潜在意义的由词句所构成的空间，语篇现在只能以一种比较的方式来理解：读者走出其表层结构，进入它与其他作品和语言结构构成的关系网络中。巴赫金与互文性2巴赫金对语言采取了同索绪尔不同的视角，他更加关注语言活动
6、的社会语境。巴赫金把文学语篇视为不同语篇的横断面，是多个作品之间的对话：作者、受众（或者作品中的人物）以及当代或更早的文化语境之间的对话。在他看来，所有的话语都对先前的话语以及先前的意义和评价模式做出回应，并寻求和促成进一步的回应；没有话语是独立存在的或“独白性的” 。巴赫金把语篇置于历史和社会之中，而历史和社会则被看成是读过的文本，作者通过重写这些文本把自己插入其中。巴赫金话语理论中的一些重要概念为以后互文性这个概念的出现和发展提供了基础，事实上，克丽丝蒂娃正是在向西方介绍巴赫金的对话理论时提出了“互文性”这个概念。克丽斯蒂娃、巴尔特与互文性克丽斯蒂娃显然受了索绪尔和巴赫金的双重影响，她试图
7、将两者的语言理论结合起来。克丽斯蒂娃把语篇视为一个由三方参与的水平关系与垂直关系纵横交叉的对话空间，这三方为写作主体、受话人（或理想读者）和外部语篇：“词的身份既由水平关系决定（语篇中的词既属于写作主体又属于受话人）也由垂直关系决定（语篇中的词回应此前或共时存在的作品）每一个词（语篇）都是不同的词（语篇）的交汇点，在此交汇点上至少能读出一个其它词（语篇）任何语篇都是由引语拼凑而成，任何语篇都是对另一语篇的吸收和改造。 ”（1986：37）克丽斯蒂娃把语篇的这一特性称为“互文性” 。巴尔特（Barthes ）是克丽斯蒂娃的老师，对发展和推广“互文性”这个概念起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受索绪尔的语言学理
8、论的影响，巴尔特在认识到语言符号的相对性本质的基础上，大胆宣布了“作者之死”这一惊世论断。作者的话语不是源自于作者自己独特的意识而是来自于它们在语言文化系统中所处的位置，作者只是语言系统中先在的各种可能性的编纂者或排列者，他使用的每一个词，生成的每一个句子、每一个段落或整个文本都来自于语言系统，并因该系统而获得意义。巴尔特的上述观点就是人们后来所谓的“互文”语言观，即文本的起源不是统一的作者意识而是多个不同声音、多个他人话语。德里达、巴尔特和克丽斯蒂娃等的互文语言观令我们注意到先前语篇的重要性，传统上对语篇自主性的强调不过是种误导，因为一部作品的意义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此前已经存在的语篇。三、互
9、文性的分类人们迄今对互文性的分类做了许多尝试。例如：1克丽斯蒂娃（1986）：水平(horizontal)互文性和垂直(vertical)互文性，前者指一段话语与一连串其它话语之间的具有对话性的关系，后者指构成某一语篇较直接或间接的那些语境，即从历史或当代的角度看以各种方式与之相关的那些语篇。2詹妮（Jenny, 1982）：“强势”(strong)互文性和“弱势”(weak)互文性；前者指一个语篇中包含明显与其它语篇相关的话语，如引言、抄袭等，后者指语篇中存在语义上能引起对其它语篇联想的东西，如类似的观点，主题思想等。3菲尔科劳（Fairclough, 1992）：区分“显著”(manife
10、st)互文性和“构成”(constitutive)互文性：显著互文性是指一个语篇中标明的与其它语篇的互文关系；构成互文性指一个语篇中各种体裁或语篇类型规范(conventions)的那些复杂关系，它“是语篇生成中涉及的那些话语规范的组合” 。 4热奈特（Genette, 1997）试图把语篇的互文关系细化和明确化，他在 1982 年出版的3隐迹稿本 （Palimpsests）一书就是把互文性从广义向狭义的过渡。热奈特（1997）开篇就提出区分五种文本的“跨越关系”(transtextuality)：1） 互文性：指两篇或几篇文本共存所产生的关系，可以简化为“一个文本在另一个文本中的实际存在”
11、（1997：1-2 ） ，手法为引用、抄袭和暗示。2） 类文性（paratextuality ）：类文本由附文本（peritext）和外文本（epitext）构成，前者包括诸如标题、前言和注释等；后者包括处于文本之外又与之相关的诸如采访、宣言、评述、信件、作者和编辑之间的讨论等。3） 元文性（metatextuality）：是指一个文本和它所讨论或评论的文本之间的关系。4） 超文性（Hypertextuality）： 是指一个文本的派生：“我所称的超文是：通过简单转换或间接转换把一个文本从已有的文本中派生出来” （1997：21） 。文本可以通过自我修改、删减、扩写等过程来得以转换。5） 统文
12、性（architexality）： 指文本同属一类。这里他所关注的是支撑整个体裁或语类系统的基本的、不变的（或者至少是缓慢进化的）结构和规范。 5辛斌（2000）：“具体”(specific)互文性和“体裁”(generic)互文性：具体互文性指一个语篇中的有具体来源的(有名有姓的或者匿名的)他人话语。体裁互文性指的是在一个语篇中不同体裁、风格(style)或语域(register)的混合交融。这种互文性涉及的不是个体主体(individual subject)，而是集合主体(collective subject)，如某一社会阶层或群体。四. 语篇的互文性与对话性：对话性是语篇的基本特征。对话
13、性与互文性经常被用作两个可以互换的概念，事实上两者的含义有所不同，前者强调主体间性，后者强调文本间性。语篇对话性的研究目前涉及的范围很广，包括作者与读者、作者与 语篇中的人物、人物与人物、人物与读者、以及一个语篇和其他语篇之间的对话关系。五语篇的互文性分析互文性这个概念的提出对话语分析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它使我们能够在某一语篇与其它语篇的相互关系中来分析和评价该语篇结构成分的功能以及整个语篇的意义和价值。两个文本之所以具有互文关系，它们一定有某种相同或相似之处，即相互指涉、相互映射的部分。但是，互文性的研究价值并不在于“同” ，而在于“异” 。就是说，原文本的一部分进入当前文本，这一部分必然获
14、得不同于原文本的新的意义。互文材料很少只是被简单地嵌入某一语篇，而是根据该语篇内部的逻辑关系和语义结构被重新加以利用。互文性分析的重点应该是考察互文材料在特定语篇中的语义功能和结合的方式与和谐程度。例如：当原文本的一部分进入当前文本时，产生了哪些新的意义？这些意义与所进入文本其余部分的意义形成了怎样的对话关系？新的意义和对话关系是怎样产生的？有无规律可循？这些都是互文性研究所关注的主要问题。互文性的价值正在于文本之间的异质性和对话性。互文性研究一直局限于文学批评。但是，近年来它在语篇分析，尤其是在批评话语分4析中，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批评话语分析特别关注新闻报刊等非文学的大众语篇的互文性研究。
15、新闻报道中充斥着各种形式的直接和间接引语以及来源未加任何说明的他人话语；这些引语和“抄袭”来自各种渠道或信息来源，呈现出各种体裁和风格特征，代表着各种人(通常是有权者)或社会群体的利益和意识形态，这些都必然在一定程度上通过其话语反映在语篇中并相互形成某些关系。六、具体互文性分析转述言语与新闻语篇的对话性1 事件消息与转述性消息两类消息：事件消息（event news）和转述性消息（speech-reporting news） ，前者旨在向读者展示发生于外部世界中的事件或现象，后者则旨在“投射”(project)重要人物、权力机构或社会组织的话语。转述性消息和事件消息又都可按其对话性程度分为独白
16、式的和对话式的。在中文报纸新闻语篇中对官方话语（如领导人讲话，政党、政府或其他重要的社会组织机构的方针政策法律法规等等）的转述性报道，其独白性一般都比较高，而对会见、会议、问答和座谈讨论等中各方话语的报道，其对话性则比较高。表面看，这也许取决于所报道的言语活动的性质，但是后面的例子将表明事实并非完全如此。独白式的事件消息也可叫做“纯消息报道”(spot news 或者 straight news)，一般篇幅都比较短，三言两语，点到为止。它与独白式的转述性消息一样都是直白式地描述新闻事件，绝少报道者的评论，目的是力求客观忠实地把事件呈现给读者；它们的主要区别在于独白式的事件消息报道的是发生了什么
17、，独白式的转述性消息报道的是谁说了什么。对话式的事件消息采取夹叙夹议的方式，就是在报道事件或引用他人话语的同时或多或少地加入自己的评论。2转述性消息的对话性转述性消息通常都力求客观，忠实于原话，通常有如下特点：1）转述形式比较单一，主要以间接引语为主；2）转述风格拘谨，报道者态度严肃，绝少评论；3）转述动词选择范围比较狭窄，含有指示 、 要求 、 强调等意思的动词比较多；4）每一个转述词的管辖范围明确，边界清楚。例如：（1）据新华社北京 9 月 28 日电 全国行政监察工作座谈会 28 日在北京召开，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纪委书记吴官正出席会议并讲话。他要求各级纪检监察机关以邓小平理论和“三
18、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认真贯彻十六届四中全会精神,遵循反腐倡廉的战略性方针，充分发挥行政监察工作在预防和解决腐败问题中的重要作用。吴官正指出，十六届四中全会提出坚持标本兼治、综合治理、惩防并举、注重预防的方针，抓紧建立健全教育、制度、监督并重的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是党中央在新的形势下对反腐倡廉工作做出的重大战略决策,体现了反腐倡廉工作继承和创新的统一，惩治和预防的统一，长期性和阶段性的统一。吴官正强调，要按照落实反腐倡廉战略性方针、构建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的要求，进一步加强和改进行政监察工作。 各级纪委要把党的纪律检查工作和行政监察工作作为一个整体来统一部署和落实，保证监察机关向政府负责，不断
19、增强党政监督的整体合力。 （光明日报2004. 9. 29, 第 1 版）5在这篇报道中，读者似乎只能听到吴官正一个人的声音，通篇几乎找不到可能透露报道者态度的评价性词语，就是说我们只能读到吴官正的思想观点，而无法窥见报道者对“反腐倡廉”以及吴官正讲话本身的看法。我们把这样的转述性消息叫做“独白式的” 。对话式的转述性消息是指一则消息同时传递两个以上说话者的声音，这些声音相互之间形成内在的联系，例如同意或反对、肯定或补充、问和答等。例如：（2）据新华社成都 10 月 9 日电 国家副主席曾庆红与来华进行国事访问的法国总统希拉克 9 日在成都参加中国与法国经济交流会，并发表讲话。 曾庆红说，中法
20、建交 40 年来,两国关系不断发展。尤其是近年来,在两国元首的亲自关心和双方的共同努力下，双边关系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两国政治互信进一步加深，战略协作不断加强，各个领域的合作蓬勃发展。 他指出，希拉克总统此次访华的第一站选择成都，是对中国西部大开发战略的重要支持，也将有力地推动中法经贸合作。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是中国政府面向 21 世纪做出的重大决策，这也为法国企业家在华拓展业务带来了商机。 曾庆红强调，中法两国经济互补性很强,经贸合作潜力巨大。在中国成功投资和发展的法国企业已经证明，到中国投资并与中国企业合作，会为两国企业带来互惠双赢的结果。 希拉克说，他应邀来华进行国事访问，以进一步加深双方
21、的政治和战略伙伴关系以及文化和技术联系，这显示了法国决心与中国携手共进。 他说，中国的发展为欧洲各国的经济发展和就业提供了机遇。法国应该抓住这一契机。法国具备工业实力、科技和专有技术，适应中国发展的需要，在很多领域可成为中国的典范合作伙伴。 希拉克强调，法国希望与中国形成政治、经济、工业、科学等全方位合作伙伴关系，向 21 世纪迈进，希望中国日益成为法国的朋友和合作伙伴。 （光明日报2004.10.10, 第 1 版）或许有人会说这种语篇结构和特点是由所报道的事件的性质所决定的，即对领导人会见的报道理应兼顾双方的话语。事实并非如此，同一类消息可以根据不同的需要和目的采取不同的报道方式。请比较（
22、2）和（3）：(3)据新华社北京 9 月 28 日电 国家副主席曾庆红 28 日在人民大会堂与来华进行正式访问的南非副总统雅各布祖马举行会谈。曾庆红说，中国和南非建交 6 年多来,两国关系一直保持强劲发展势头。前不久，他对南非进行正式访问并与祖马副总统共同主持了中南国家双边委员会第二次全会，双方确立了平等互利、共同发展的战略伙伴关系，表示将共同努力推动双方在经贸、教育、人力资源开发、地区和国际事务中的合作取得新进展。曾庆红指出，中南战略伙伴关系对双边合作提出了更高要求，双方应全面增强政治互信，大幅提升各领域实质性合作的水平，进一步加强在国际事务上的磋商与合作，不断充实战略伙伴关系的内涵。曾庆红
23、积极评价南非国内建设取得的成就,赞扬南非努力推动非洲和平与发展事业,积极维护发展中国家的正当权益。会谈前，曾庆红在人民大会堂东门外广场为祖马访华举行了欢迎仪式。（光明日报2004. 9. 29, 第 1 版）63 事件消息的对话性独白式的事件消息指的是对发生于外部世界的事件或现象只做直白式的描述，在这类报道中我们往往只听到报道者的声音，它力求把所发生的事情客观地呈现给读者。例如：（4）新华社北京 11 月 9 日电 在圆满结束对肯尼亚、津巴布韦、赞比亚、尼日利亚等非洲四国的正式友好访问后，中国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吴邦国 9 日下午乘专机回到北京。 吴邦国委员长夫人章瑞珍、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
24、热地等主要陪同人员同机抵达。 吴邦国是应肯尼亚国民议会议长卡帕罗、津巴布韦政府和国民议会、赞比亚国民议会议长姆瓦纳姆万布瓦、尼日利亚国民议会参议长瓦巴拉和众议长马萨里的邀请，于 10 月 29 日至 11 月 8 日对上述非洲四国进行访问的。 （光明日报2004.11.10,第 1 版）事件消息经常也会含有转述言语，但言语转述并不是报道的主要目的，报道者只是借此有选择地向读者提供人们对所报道的事件的观点和态度。例如：（5）新华社北京 12 月 4 日电 12 月 3 日凌晨 3 时 40 分，贵州省纳雍县鬃岭镇左家营村岩脚组后山发生岩体崩塌地质灾害。截至发稿时，已有 25 人遇难,19 人下落
25、不明。 地质灾害发生后，党中央、国务院十分关心，胡锦涛、温家宝等中央领导同志作出重要指示,要求有关地区和部门迅速组织力量抢险救援，防止发生新的崩塌，并抓紧做好灾民安置工作，妥善处理善后事宜。 根据中央领导同志的指示，当地和有关部门正在全力组织抢险救援工作。地质灾害成因正在调查中。 （光明日报2004. 12. 5, 第 1 版）例（5）转述了胡锦涛和温家宝等的指示，既表明了这场灾害的严重性也反映了中央领导的关心和重视。当然（5）比（4）更具有对话性，因为我们毕竟听到了除报道者之外的其他声音，尽管这些其他声音在相当程度上被淹没在报道者的声音之中。一种对话性更强的事件消息就是报道者不仅描述事件，转
26、述他人的话语，而且还或多或少地加入自己对事件或他人话语的评论。在这样的报道方式中我们至少能够听到三种声音：报道者叙述的声音、报道者评论的声音以及一个或几个他人的声音。例如：（7）本报讯 施咸荣的名字，可能不少人会比较陌生，但是说到麦田里的守望者 、等待戈多 、 土生子 、 战争风云这些外国文学名著，很多人肯定耳熟能详。最早把这些作品翻译介绍到中国的就是施咸荣，他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成果卓著、贡献很大的文学翻译家和美国文学研究专家。只不过，11 月 8 日在北京为他召开翻译学术研讨会时他已离开我们 11 年之久。 30 多位外国文学研究专家、文学翻译家出席研讨会。每一位发言的同志都为施咸荣先生的早逝
27、感到惋惜。李文俊说，他走得太早了，如果多活十年八年还会有更大的贡献。董衡巽说，他在世的时候，我们感觉不到在美国黑人文学及当代文学研究方面的空白，他去世之后,我们才感到这方面的空白无法填补。 （光明日报2004.11.10, 第 2 版）7这条消息报道的是“施咸荣翻译学术研讨会举行”这一事件，但这不是一个纯粹直白的报道，其中渗透着报道者的思想感情。在导语中报道者对施咸荣先生在较短的一生中对我国翻译事业所做出的贡献进行了概括并给予高度的评价。不过，在做出评价时报道者非常注意不把自己的观点强加于读者，例如“ 可能不少人 会比较陌生”和“ 很多人肯定 耳熟能详”这样的措辞透露出一种与读者协商的对话语气
28、。在第二段中我们听到了另外两个声音，即对李文俊和董衡巽两人话语的间接引用。二者的话语一方面与报道者在导语中的评价遥相呼应，另一方面也作为证据直接支持了报道者在第二段第二句话中所做出的概括，即“每一位发言的同志都为施咸荣先生的早逝感到惋惜。” 与转述性消息不同，在对话式的事件消息中转述言语的边界经常模糊不清，读者往往很难说清楚哪里是报道者的声音哪里是被转述者的声音。例如（8） 据北京大学宽禁带半导体研究中心张国义教授介绍,氮化镓(GaN)基激光器是波长最短的半导体激光器，波长为 405 纳米左右的蓝紫光 GaN 基激光器是发展下一代大容量高密度光存储信息技术的关键性器件，在国防建设、生物、环境、
29、照明、显示、打印和医疗等领域，也具有广阔的应用前景和巨大的市场需求。研制 GaN 基激光器是国家高科技攻关的重要项目之一。 从 2002 年 4 月起，北京大学先后承担国家 863 重大项目“氮化镓基激光器”和北京市科技计划项目“氮化镓基蓝紫激光器”的研制任务，针对宽禁带半导体氮化镓基激光器的难点，进行了氮化镓基激光器外延和器件结构的计算和优化设计、MOCVD 外延生长和表征、器件微加工技术和谐振腔结构等方面的探索和研究，在 GaN 基材料系量子阱和超晶格与波导结构 MOCVD 生长和窄波导激光二极管器件制备等关键性科学和技术问题方面取得一系列进展。（光明日报2005 年 1 月 30 日第一
30、版）（9）本报北戴河 9 月 28 日电 在喜迎国庆 55 周年的时刻，由文化部主办的“永远的辉煌”第六届中国老年合唱节今天在北戴河正式开幕。来自 19 个省市自治区的 44 支代表队共 2351 名老年队员报名参加了此次活动。 “永远的辉煌”中国老年合唱节是一年一度的盛会，已成为我国老年文化活动的品牌，受到全国各地老年人的普遍欢迎和中央领导同志的充分肯定。本届合唱节在北戴河举办，适逢中秋佳节、国庆 55 周年和毛泽东词浪淘沙北戴河创作 50 周年纪念，更为此次活动增添了欢乐热烈的气氛。北戴河是享誉国内外的旅游胜地，亦是办节、办展、办会、办赛的理想之地。特别是在秋天举办这类活动，参与者更可一览
31、北戴河的秋韵美景。 （光明日报2004 年 9 月 29 日第二版）例（8）原文共 4 段，我们只引用中间的两段。这两段中的第一段是间接引语，由转述动词“介绍” 引导，其来源是“张国义教授”。那么第二段是什么？它是记者的话语还是对张国义教授的话语的转述呢？鉴于它与第一段的语言风格相似，尤其是其中也含有大量的专业术语，笔者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在（9）中我们几乎只听到了报道者的声音，他夹叙夹议地向读者介绍“中国老年合唱节在北戴河开幕”这一事件。但最后的两句话却不像记者本人的话语，从措词和语气来看，它们更像来自旅游宣传广告。8七、体裁互文性分析每一种体裁都有自己的意义潜势(meaning pote
32、ntial)和形式特征，一般认为最重要的标志是其目的性和结构性。体裁的分类与社会群体的分类密切相关。某一群体垄断一种(些)体裁，另一群体垄断另一种(些)体裁。其结果，每一种体裁都有自己的语义潜势，包括具体的语义范畴、适当的主体位置(subject position)、修辞方式和使用规则等；它们适合表达不同社会群体的意识形态，代表着不同群体的利益。作者或读者在生成或阅读语篇时都会自觉不自觉地依赖这种语义潜势并从中做出选择。几乎任何当代语篇，不论是文学的还是非文学的，都具有体裁互文性。例如，有人把广告叫做“寄生语篇” ，因为它们一方面往往是多种体裁的组合，另一方面又常常被插入属于其他体裁的语篇中。
33、新闻语篇也是典型的例子；它们往往只是撰稿人把来自各种渠道的相关话语临时糅合或拼凑在一起的结果，其内容和形式难免带有各类语篇或体裁的痕迹。van Dijk (1988）在分析荷兰报纸的一些新闻报道时从中确认出 12 种消息来源，包括各种机构组织的报告、国内外新闻机构的电讯、新闻发布会、官方文件、会议讲稿、采访记录等等。Bell (1991)对英语新闻语篇的分析得出了与 van Dijk 类似的结果。Bahktin 在其学术生涯的后期相当关注体裁互文性，从 20 世纪的 30 年代到 50 年代，他就开始探讨语篇中各种体裁和风格之间的对话关系，并提出“异体语言”(heteroglossia)， “
34、对话的异体语言”(dialogized heteroglossia)等概念。Bahktin 认为体裁既具有相对的稳定性又随时代的变化而变化：“一种体裁总是与以往相同又不同，总是同时是旧的又是新的。它在文学发展的每一阶段和在特定体裁的每一具体作品中都得到更新，获得新生。这构成体裁的生命。 ”(1984: 106) Bakhtin 认为，虽然人们习惯于从某一种“语言”的角度看待自己的生活经历和经验，但是各种语言和话语的竞争为他们提供了从另一种语言或者从他人的眼中看现实的可能性，从而在不同的世界观之间建立起对话关系。这就是他所说的“对话的异体语言” 。20 世纪 80 年代以后人们对体裁的性质和功能
35、以及体裁互文性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例如 Fowler(1982)批评了文学理论中的一种流行观点，即认定体裁具有明确的定义而且相互排斥。他认为各种体裁之间没有明确的界限，一个语篇可以属于一种体裁而同时又带有其他体裁的特征：“文学作品正象颜色一样相互重叠：在色泽浓重时它们很容易区别；但是它们有如此多的变化和如此多的不同形式，以至于我们无法弄清何处是一种的结束另一种的开始。”(Kames ，摘自 Fowler, 1982: 37)Todorov(1976:164)指出“一个社会选择和表达那些最符合其意识形态的言语行为；这就是为什么一些体裁在一个社会里的存在和它们在另一个社会里的不存在表明一种主要的意识
36、形态，并使我们能够相当肯定地确定这种意识形态。 ”这段话说明，一种体裁的有与无或兴与衰取决于社会的意识形态，因此对语篇体裁互文性的分析能够帮助我们了解各种体裁在不同历史阶段与当时的社会意识形态及其变化之间的关系。例如，在当今医学语篇中存在着一种新型的诊断语篇，它兼有传统诊断语篇和协商9(counselling)语篇的部分特征。它的出现和存在与社会意识形态的现状和变化相关。传统的诊断语篇代表一种科学精神，这种精神体现在医生对待患者的态度和他在患者面前的言行上，例如对话题和话轮的控制、语气和眼神、诊断时摆出的姿势、与患者的距离以及触摸的部位和方式等。按照这种科学精神，患者通常只被看作一个病例，而不
37、是活生生的人。带有协商语篇特征或性质的诊断语篇体现的是一种不同的价值观。按照这种价值观，医生把患者视为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病例，并鼓励他在诊断和治疗中积极配合与合作。医生不再高高在上，令人敬畏，而是显的和蔼可亲，象一位普通的会话者一样耐心倾听患者的倾诉。具有协商语篇特征的现代诊断语篇代表的诊断体裁尊重个人的价值，符合现代社会人际关系民主化的发展趋势。体裁互文性与社会意识形态的这种相互关系也充分体现在象下面这样的例子中：(3) These are comical anecdotes: comical precisely because such incongruous instances of
38、mistaken reference and force are rare. And indeed in most of our daily transactional uses of language we are also contracted into the schematic conventions which define them that we can fairly confidently count on an unproblematic convergence of intention and interpretation. It is hard to see how so
39、cial life would be possible otherwise.(Widdowson, 1995a: 165)例（3）中的这段话摘自一部语言学著作，但其中却点缀着一些经常出现在商业语篇中的词汇，例如， “transactional”和“contracted ”。在当今语言学领域，人们经常把言语交际比作商业往来，使用商业术语来形容言语行为，例如 Sinclair 和Coulthard（1992 ）用“transaction”和“exchange ”描写课堂话语的结构，Widdowson（ 1978）把言语交流比作“negotiation”等。 Halliday(1978)把这种现象叫
40、做“重新词化”(relexicalization)。商业语篇的各种特征不仅出现在语言学著作中，它们更常见于各种教育语篇（见辛斌，2000）以及其它非商业语篇里。这反映了商业意识和行为在现代社会中的主导地位以及由此导致的商业语篇的“霸权”地位和对其它语篇类型的“殖民”趋势。商业语篇在社会的话语秩序中取得的这种主导地位也会反过来强化商业思想和促进商业活动。体裁互文性是语篇的基本特征，它是社会意识形态发展变化的结果，也是新体裁产生的根源，正如 Todorov 指出的那样：“体裁从何而来？嗨，很简单，从其他体裁而来。一种新的体裁总是把一个或几个旧的体裁转换的结果：通过颠倒、置换、合并。 ”（1976：161）七结束语在过去的 30 多年里互文性这个后结构主义的概念在语篇研究中成为一个核心概念。在20 世纪 60-70 年代，在巴尔特、德里达和克丽丝蒂娃等后结构主义符号学家和文论家对作者上帝的批判的影响下，人们主要用这个概念来描述读者创造意义的一般过程。到了 80年代，随着影视节目越来越频繁地引用和指涉其他通俗文化产品，媒体批评家渐渐开始用互文性这个概念来指媒体制作者和语篇生成者为了引导受众在不同的语篇之间产生具体的联想而有意识地采用的语篇策略。因此，今天“互文性”这个词既指一般的解码实践又指具体的编码策略，人们可以同时从两个方向对语篇进行互文性分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