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shFwRnyL jiSn2010.4访谈观点教学语言文学评价悦读语文博客学生心语中华诵编读往来之琳的诗经常在有限的空间里寻找丰富的诗意,有“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国”的美誉。断章寥寥四句,却既巧观奇妙的爱情,又曲现人生本我乃他我装饰的悲哀,还妙传相对、平衡的观念,其凝练自不待言;寂寞也诗意密集,以一当十,以少胜多,短短八行就勾勒出漫长的生命旅程和精神况味,气韵丰盈,言有尽而意无穷,它对寂寞与人生深层关系的挖掘,在涵括力和凝练度上丝毫不弱于古典绝句。至于寂寞大巧若拙的俗白语言特点就更为显豁,“寂寞”本是诸多文人看好的“庄重”命题,如果配以箫声、细雨等意象该是十分恰当的;可是到了卞之琳的笔下,
2、却偏偏借助乡间再平凡不过的琐屑之物“蝈蝈”和最乏诗意的“夜明表”来表现,就足以看出诗人对古典诗美传统和新月诗派、象征诗派优雅情调的对抗,只开篇一句“乡下小孩子怕寂寞”,那普通的意象和朴素的词汇就暗合了人生自始至终自然、平淡的内在本质,并在“蝈蝈”“夜明表”等俗物的渐次流动中,测试出了生命的本质及与死亡的距离。艺术形象也称文学形象,是作家的美学观念在文学作品中的创造性体现。一部文学作品,是由许多个别形象所组成的形象的有机系统。广义的艺术形象泛指文学作品中的整个形象性表现、形象体系和生活图景。狭义的艺术形象只指人物形象,别林斯基所说“诗的本质在于给不具形的思想以生动的、感性的、美丽的形象”(别林斯
3、基论文学,新文艺出版社1958年版),便是指狭义的文学形象,本文所讨论的也是狭义的文学形象。狭义的文学形象一般分为类型形象与典型形象。与成人文学相比,儿童文学中的艺术形象大多是类型形象,典型形象则少之又少。如何看待“类型”与“典型”问题,这是儿童文学审美创造实践的又一课题。有论者抱怨儿童文学审美创造的典型化不够,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一些类型化人物,认为这是儿童文学“浅”“薄”“缺乏深度”的重要原因。也有论者将典型化视为艺术的儿童文学,而给类型化则贴上通俗儿童文学的标签。的确,与成人文学相比,儿童文学的典型形象实在是太少了。优秀的成人文学作品曾经塑造了一系列不朽的艺术典型,如大战风车的堂吉诃德、优柔
4、寡断的哈姆莱特、独立自尊的简爱、贪婪自私的葛朗台、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晴雯、精神胜利的阿Q。可是,古今中外的儿童文学又出现了多少典型呢?为什么儿童文学的人物大都是类型化的?儿童文学的典型创造又应如何突破?我认为,这些问题需要从少年儿童年龄特征的差异所造成的对文学形象理解的差异性中去寻找答案。出现在文学作品中的人物无论是类型还是典型,都是文学形象。文学形象具有两大特点:第一,以语言作为造型工具,具有间接造型的性质,儿童文学中的类型形象与典型形象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王泉根51它不像表现艺术(如舞蹈)、造型艺术(如绘画)、综合艺术(如戏剧电影)的人物形象那样具有强烈的直观可视性。由于文学形象具有间接造型
5、的性质,因而需要读者通过自主阅读去思考、体验、想象、完善和补充。不同读者对同一文学形象的理解是不尽相同的,所谓“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即使是同一读者在生命的不同阶段阅读同一作品,也会对同一个文学形象有不同的理解。第二,文学形象可以从多方面用多种多样的方式来展示广阔而复杂的社会生活,乃至于表现社会生活的发展过程。读者总是以作品所描写的文学形象为基础来理解作品,同时又根据自己的思想水平、生活经验,来理解、阐释以至丰富和补充文学形象的内涵。正由于文学形象具有这样两个特点,所以如何理解文学形象所揭示的审美意义,直接取决于读者的思想水平、生活经验与文学鉴赏能力。读者的思想水平愈高,生活经验愈丰
6、富,文学鉴赏能力和理解能力愈强,就愈能透彻地了解作品形象的意义与美学价值,从中得到思想上的启发、情智上的感染与艺术上的陶冶。而少年儿童恰恰在理解文学形象的“基本功”思想水平、生活经验、文学鉴赏能力和理解能力方面存在着严重的局限性与差异性,年龄愈小这种局限性与差异性也就愈大。处于幼年与童年时期的孩子,他们的社会化活动十分有限,因而生活经验十分肤浅贫乏,更遑论人生历练与处世经验。幼儿主要通过直观表象的形象来认识外界事物,在心理发展方面虽然有意识和抽象概括能力已开始发展,但无意性和具体形象思维仍占主要地位,这就必然给他们认识文学形象与理解文学形象带来相当的难度。一般而言,他们认识形象往往只停留于表象
7、,简单、直观、肤浅(比如,通过人物的脸谱、服装、动作来判断“好人”与“坏人”),年龄愈小愈是如此。他们还不善于通过自己的感受、认识和体验来理解文学形象,更谈不上对文学形象进行丰富和补充了。类型化的形象恰恰可以适应幼儿与儿童的认识水平与理解能力。我们知道典型形象是由类型形象发展而来的。所谓类型,是指文学作品中具有某些共同或类似特征的人物形象,类型往往以“类”的特征来淹没个性,使人物成为一种“类”的样本,英国当代著名小说家佛斯特将其称为“扁平人物”。“扁平人物”的最大特征是形象的鲜明性:第一,“易于识别,只要他一出现即为读者的感情之眼所察觉”;第二,“易为读者所记忆,他们一成不变地存留在读者心目中
8、,因为他们的性格固定,不为环境所动;而各种不同的环境更显出他们性格的固定” 。(佛斯特小说面面观,花城出版社1981年版)这种类型化的人物形象在供幼儿园小朋友、小学生阅读的童话、故事、小说等叙事性作品中十分突出,人物形象的类型化几乎成为一种通例。例如,小红帽是幼稚、单纯的类型,狼外婆是凶狠、狡诈的类型,狗熊是愚笨、憨厚的类型,狮子是勇猛、狂妄的类型,灰姑娘是美丽、勤劳、善良的类型,王子是英俊、智慧、超群的类型。在类型化形象中,人物的共性掩盖了个性,或美或丑,或好或坏,或善或恶,两极鲜明;有的人物只是某种道德的化身,或某种事物的象征;人物的生活、细节趋于单一化,其行动往往只是为了说明人物某一方面
9、的品质;同一类型人物之间的区别,通常只在于称谓、地位、习惯语和习惯动作等,看不见特定环境中特定行为心理机制的具体描写。佛斯特除了称类型形象为“扁平人物”外,还赋予他们一个更有特色的称谓,叫做“体液化人物”。虽然类型人物不具有一定的理性深度,但他们却性格鲜明,令人印象深刻。比如佛斯特所举的狄更斯的作品。狄更斯笔下的人物形象没有进行过深度挖掘,而是以极类型化的面目出场,是典型的“扁平52shFwRnyL jiSn2010.4访谈观点教学语言文学评价悦读语文博客学生心语中华诵编读往来人物”,但由于他们个性鲜明,特点突出,因而使人过目不忘。经验证明,低龄孩子的文学阅读需要的正是那些个性鲜明、特点突出的
10、类型化形象,恰恰是这些类型化的形象最为幼儿园小朋友与小学生所喜爱,也最适合他们的理解接受能力。但是,对中学生,对少年读者来说,类型化的形象显然已不能适应和满足他们的审美需求和理解鉴赏水平了。按照皮亚杰发生认识论的理论,少年已具有“形式运算阶段”的思维能力,抽象逻辑思维迅速发展,性格与情感正在日趋丰富复杂,他们的审美意识、生活经验与思想水平正在逐渐成熟与提升,对社会、人生逐渐积累了一些感性认识,他们需要比类型化更高级、更复杂、更有集中性与概括性的形象,这就是典型形象。典型是指既能反映现实生活某些方面的本质规律、具有特定环境下的共性,又具有鲜明个性特征的艺术形象。在西方文学理论史上,典型是美学的最
11、高范畴。典型形象的性格是丰富的、多侧面多层次的,佛斯特将其称为“圆形人物”,也即立体人物。他们“消长互见,复杂多面,与真人相去无几,而不是一个概念而已” 。(佛斯特小说面面观)这种高度概括性的形象比较地适宜于已有一定的生活经验、思想水平与文学鉴赏能力的少年阅读,也容易为他们所理解和接受。事实上,中外儿童文学中的典型形象,主要集中在少年文学层次。因而儿童文学作品如果想要塑造新的典型形象,那就得从少年文学中去突破,尤其是少年小说、成长小说、动物小说。至于幼年文学与童年文学,就让类型化的人物去扮演主角吧。“什么年龄段的孩子看什么书”,这是儿童阅读推广的一条黄金定律。儿童阅读的首要之义是兴趣与喜欢,有
12、了兴趣与喜欢才能让孩子爱上阅读、爱上书。阅读“典型”是以后的事。让幼儿从文学形象中“透过现象看本质”,那只会让幼儿目瞪口呆。同样,思维能力刚有所发展的小学生,思维水平还没有进入足以进行高度抽象的逻辑判断、进行自主反思的层次,对他们来说,文学作品中的成长、快乐、幽默、幻想、探险、寻秘、游戏等才是具有无穷魅力的。大英百科全书“儿童文学”条目引了一句孩子的话来阐释儿童文学的特征:“我们希望出事而且要快。”他们需要作品中的人物形象个性鲜明、特点突出,使人过目不忘,这正是类型化形象,也正是古典的灰姑娘、小王子,今天的大头儿子、马小跳。正是中外儿童文学史上无数个性鲜明、特点突出、使人过目不忘的类型化形象与
13、故事,才让千百万孩子获得了童年的快乐,也让他们由此爱上了阅读。当他们以后成了中学生、大学生、研究生,自然会去阅读曹雪芹、鲁迅、莎士比亚、托尔斯泰,自然而然会向灰姑娘、小王子说再见。但须知,他们阅读习惯的养成正是从阅读类型、阅读并非“深度写作”的幼年文学和童年文学开始的。这就是“儿童阅读”的客观规律与辩证法。综上所述,对待儿童文学中的“类型”与“典型”问题,我们必须实事求是,不能抛开不同年龄阶段少年儿童的特点与阅读接受心理,不能用“典型化”的一刀切去苛求为不同年龄段孩子服务的所有作品。儿童文学审美创造艺术实践的一个重要课题应当是:如何在少年文学尤其是在少年小说、成长小说中塑造出富有当代意识的共性与个性高度统一的新的典型形象,而没有必要,更用不着去指责为什么幼年文学、童年文学总是由类型形象唱主角。我们期待着新世纪少年小说、成长小说中能出现更新更多的典型形象,同时也期待着为幼儿园小朋友服务的幼年文学与为小学生服务的童年文学也能涌现出更多的为孩子们由衷欢迎的鲜明的类型形象,共建多元共生、百鸟和鸣的良性儿童文学生态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