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二里头遗址发现宫城城墙等重要遗存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二里头工作队许宏 赵海涛围绕着二里头遗址的聚落形态问题,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二里头工作队自 2001 年起,对二里头遗址宫殿区及其附近的道路系统进行了追探,在宫殿区外围发现了纵横交错的大路。2003 年春季,对已发现的道路进行了解剖发掘,并发现了宫城城墙。截至 2004 年 4 月,基本搞清了宫城城墙及宫殿区外侧道路的范围、结构和年代。2004 年春季,又在宫城以南发现了另一堵始建于二里头文化第四期的夯土墙。另外,还发现了二里头文化早期车辙、二里头文化晚期大型夯土基址和绿松石废料坑等重要遗存。图一 图二现已查明,宫殿区的四围均有宽达
2、10 余米至 20 米左右的大路,四条大路的走向与 1、2 号宫殿基址的方向基本一致。继在宫殿区东、南、北侧发现了分别延伸达数百米,垂直相交的大路后,我们又在宫殿区的西侧发现了另一条南北向大路,残存长度 200 余米。四条大路围起的空间恰好是已知的大型夯土建筑基址的集中区,面积逾 10 万平方米。经解剖发掘,知上述大路由二里头文化早期至晚期一直延续使用。早晚期大路的路土层均较薄,路土踩踏面坚实致密。宫城平面总体略呈长方形,城墙沿已探明的四条大路的内侧修筑,直接下压早期路土,在宫城外侧的早期路土上又形成了宫城使用时期的路土。四面城墙中东墙(图 1)与北墙保存较好,东墙残长 330 余米,其上已发
3、现门道 2 处,东墙南部及东南角已无存;北墙残长约 250 米,西部、西北角及西墙北部无存。南墙残长 120 余米,西墙残长 150 余米,西南角被压于民房之下。其中东墙方向 174(以宫殿基址正门方向为准) ,西墙方向 174.5,东北角呈直角,南墙与东墙延长线的夹角为87。东、西墙的复原长度分别约为 378 米、359 米,南、北墙的复原长度分别约为 295 米、292 米,面积约 10.8 万平方米。就宫城城墙与已发掘的大型夯土基址的位置而言,2 号基址是依托宫城东墙建成的,其东庑之外墙即宫城东墙。宫城北墙南距 2 号基址北缘约 120 米。宫城西墙东距 1 号基址西缘约 20 米,宫城
4、南墙北距 1 号基址的南缘约 40 米。除宫城东北角附近外,宫城东墙和北墙一般无基槽,平地起建。西墙和南墙的部分地段发现较浅的基槽。墙体上宽 2米左右,底部略宽,最宽逾 3 米。残存高度在 0.10.75 米之间。墙体夯土呈红褐色,较纯净,夯层厚薄不甚均匀,一般为 0.080.10 米。夯层较为明显,但由于重复施夯,夯窝个体不清。夯筑质量逊于宫殿区同时期的大型夯土基址。在东墙和北墙的部分地段,发现夯土墙体两侧有平行的黄褐软土竖槽。竖槽上或外侧还间或见有柱洞,部分柱洞内残留木灰痕迹。竖槽和柱洞应是夯筑宫城城墙时所用夹板和固定木板的木柱遗痕。宫城东北角北墙和东墙交接处系一次性夯筑而成,未发现接缝或
5、嵌入现象。城墙上发现有多处局部修补增筑的现象。图三 图四在宫城南墙西段和西墙南段,各有一座与夯墙方向一致的夯土基址,跨建于城墙的建筑轴线上,与城墙相接。其中 7号基址位于宫城南墙之上(图 2) ,恰好坐落于 1 号宫殿基址南大门的正前方。8 号基址建于宫城西墙之上,位于 1 号基址的西南。两座基址均遭到较严重的破坏,保存状况不佳。7 号基址长 31.5、宽 10.511 米。8 号基址在发掘区内的长度近 20米,宽 9.710 米,基址南部为民宅压占,具体长度不详。在其上都发现了若干柱础残迹。二者均以较为纯净的红褐土夯筑而成,夯筑质量极佳,基槽最深逾 2 米,土质土色及建筑方法等均与 1 号宫
6、殿基址相同。在夯土基槽的下部夯层间都铺有若干层卵石,类似做法仅见于 1 号基址主殿下的基础处理工程。从层位关系和相对位置看,两座夯土基址的建筑与使用年代与宫城城墙相同。由发掘知,宫城城墙下叠压的路土和垫土的时代为二里头文化二期;墙内夯土中所出陶片也多属二里头文化二期,最晚的属二期偏晚阶段。宫城城墙使用时期的路土中含有二里头文化三期至四期偏晚阶段的陶片。7 号、8 号基址均打破若干二里头文化二期的灰坑等遗迹,斜压 7 号基址台基夯土边缘的路土和垫土属二里头文化四期偏晚。直接打破、叠压宫城城墙和 7 号、8 号基址的最早的遗迹和地层为二里冈文化晚期(二里冈上层) 。2 号基址北墙东端与宫城东墙垂直
7、相交,嵌入宫城东墙夯土。因此,宫城东墙建造年代不晚于 2 号基址的建造年代,即不晚于二里头文化三期。另外,2 号基址以北的一道横墙东端与宫城东墙垂直相交,嵌入宫城东墙夯土,应系宫城城墙使用中依托宫城东墙建成的庭院围墙。该围墙的使用时期大体为二里头文化四期晚段或稍晚。由此可知此时上述地段的宫城城墙仍在使用中。因此,宫城城墙与 7 号、8 号两座夯土基址的始建年代应为二里头文化二、三期之交,一直延续使用至二里头文化四期晚段或稍晚。二里头遗址宫殿区道路网络系统的初步探明、具有中轴线规划的成组建筑基址的确认以及宫城城墙的发现,使我们对遗址总体结构与布局的认识得以进一步深化。如将宫城定义为围以垣墙的宫室
8、建筑集中区的话,此前可确认的我国最早的宫城遗迹,见于偃师商城遗址,面积约 4 万平方米。始建于二里头文化二、三期之交的二里头遗址宫城,则较其又提早了一个阶段,面积则逾 10 万平方米。纵横交错的中心区道路网、方正规矩的宫城和排列有序的建筑基址群,表明二里头遗址是一处经缜密规划的、布局严整的大型都邑。综上可知,宫城城墙及 1 号、2 号、4 号、7 号、8 号等夯土基址大体同时兴建于二里头文化三期,使得宫殿区的布局为之改观。其中位于宫城西南部的 1 号和 7 号、宫城东部的 2 号和 4 号基址,分别依同一条建筑轴线而建,显现出明确的中轴对称的建筑理念;4 座基址夯土台基大体相近的长宽比例则表明
9、当时的宫室建筑已存在明确的营造模数。最近的发掘结果表明,宫殿区尽管在晚期筑以围墙,早晚期的建筑格局大变,但宫殿区的总体规划和范围却未发生大的变化。宫城城墙建成后,其外仍为大道,早、晚期大道的外缘也大体一致。宫殿区布局结构的演化过程,既有显著变化又有延续性,这种现象究竟反映了怎样的历史事实,是值得深入探究的问题。在宫殿区南侧大路的早期路土之间发现了两道大体平行的车辙痕。发掘区内车辙长 5 米余,且继续向东西延伸。车辙一般宽 0.200.32、残深 0.020.14 米,辙沟呈凹槽状,其内可见下凹而呈层的路土和灰土。两辙间的距离约为 1.0 米(图 3) 。早于车辙和晚于车辙的路土的时代均属二里头
10、文化第二期。数年前,偃师商城遗址发现了相当于二里冈文化早期的车辙,将我国用车的历史由商代晚期前推了二、三百年。二里头文化早期车辙的发现,又将我国双轮车的出现时间提早了约 200 年。这为探索我国古代车的起源提供了重要的资料。在宫殿区南侧大路以南,距宫城南墙约 1819 米处,又发现一道东西向夯土墙,墙宽也在 2 米左右,有较宽深的基槽,夯筑质量高于宫城城墙。其与宫城南墙大体平行,方向 88,已确认的长度达 200 余米。始建年代为二里头文化四期偏晚,不久即遭废毁。鉴于其与宫城南墙间仅以大道相隔,在该墙北侧斜压墙体的路土面低于墙南侧同期的灰土堆积,因此该墙为宫城以南另一处围垣设施的北墙的可能性较大。在该墙下还发现了一处绿松石废料坑,出土了数千枚绿松石块粒,相当一部分带有切割琢磨的痕迹,还见有因钻孔不正而报废的石珠(图 4) 。石料大多细碎,表面面积最大者可达 2 平方厘米。该坑应与绿松石器制造作坊有关,时代亦属二里头文化四期偏晚。继始建于二里头文化四期的 6 号基址之后,此次又发现了建造与使用于此期的夯土墙及与制作绿松石器作坊相关的遗存。二里头文化四期尤其是其偏晚阶段,正值一般认为的夏商王朝更替的关键期。种种迹象表明,二里头遗址在这一时期尚在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进一步的探索将会不断深化我们对这座处于中国文明形成阶段的初期王朝重要都邑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