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海派作家,早期的海派文学,是新文学作家向市民群体倾斜,结合鸳鸯蝴蝶派的一些创作理念和手法,商业化、娱乐化的结果。,初期的海派作家,有张资平、叶灵凤等人。,上帝的儿女们,张资平,叶灵凤,早期海派文学的一些特点:,1、新文学的世俗化和商业化。,2、过渡性地描写都市。笔触已经伸进新式饭店、赌窟、 跑马场等消费场所,但因为现代文明的体验不足, 往往显得既沉醉于物质享受又产生负罪感,心理是 扭曲的。,3、“都市男女”进入视野。性爱小说成为海派表现现代人 性的试验场,也是归宿;由于受西方唯美主义影响, 造成一种“新式的肉欲小说”。,4、重视小说形式的创新。,新感觉派,新感觉派小说是中国最完整的一支现代派小
2、说,是与当时世界新潮文学保持同步的创作思潮。它的价值,在于冲破了旧文学、旧小说以及早期海派小说的藩篱,让市民文学越过仅仅是通俗文学的界线,攀上先锋文学的位置。换句话说,是新感觉派提升了市民文学的档次,使其从简单的消费需要上升为一种审美价值。,新感觉派小说之“新”,在于其第一次用现代人的眼光来打量上海,用一种新异的现代的形式来表达这个东方大都会城与人的神韵。代表作家有施蛰存、刘呐鸥和穆时英。,刘呐鸥(19001939),台湾台南人。原名刘灿波,1920年入日本青山学院,后毕业于庆应大学。1926年入上海震旦大学法文班学习。1928年开始创作,并出资创办无轨列车等文学期刊。1939年奉汪伪政府命创
3、办文汇报,报未出即遭刺杀。,刘呐鸥生于日据时期的台湾,在日本长大,熟悉的是“当时在日本流行的文学风尚”1,包括所谓“新兴文学”、“尖端文学”,即十月革命后兴起的苏联文学和现代派的西方文学,也包括日本的“新感觉派”。刘呐鸥将之引入中国,标志着中国现代都市文学的兴起。1 施蛰存:我们经营过三个书店,沙上的脚迹,辽宁教育出版社1995年版,第13页。,新感觉派在日本崛起于1920年代,以德国表现主义、法国超现实主义及意大利的未来主义为理论资源,以英美小说家乔伊斯、吴尔芙、福克纳等人的意识流小说为代表的西方现代派文学为典范,代表作家横光利一、片冈铁兵、池谷信三郎、川端康成等人师法法国作家保罗穆杭,多以
4、现代都市为题材,叙述时场景转换迅速,描写中语言富节奏感,注重文字的感性色彩,形成东方的现代主义文学潮流。,小说集封面上有法语“风景”一词,三道强光从远处射来,聚焦于此,暗示此书主题为上海各处场所的风情:舞厅、跑马场、电影院、花店、大旅馆以及奔驰的列车。,都市风景线是刘呐鸥唯一的小说集。把当时上海刚形成的现代生活和男女社交情爱场景,尽情摄入。刘呐鸥小说的意义,在于它说明了现代都市要用现代情绪来感受,不能认为只是对都市男女病态心理的夸张的猎奇心理。,现代都市的两面性,都市风景线里展示的上海,是五光十色的,又是混沌不清的,既是充满活力的,又是冷漠、孤独、荒凉无比的。,刘氏不熟悉现代汉语写作,他以让人
5、略感生硬因而也变得“陌生化”的语句,天然地烘托出上海这个现代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大都市在人们眼中的异域情调,产生一种疏离感。,流一篇从他者的眼中道出这种感受: 镜秋回头时看见青云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大堆物品,被大百货店的建筑的怪物吐出在大门口。,游戏写“愉快地相爱,愉快地分别”的一对男女。男人注视着女人离开以后,作者写到: 她去了,走着他不知的道路去了。他跟着一簇的人滚出了那车站。一路上想:愉快地愉快地这是什么意思呢?都会的诙谐吗?哈,哈,不禁一阵辣酸的笑声从他的肚里滚了出来。铺道上的脚,脚,脚,脚一会儿他就混在人群中被这饿鬼似的都会吞了进去。,风景里,飞速的列车中的一对男女各有目的地,然而双方一
6、见之下都已起心,在女人提议下,两人双双在中途下了火车,发生了一夜情。男子由衷感叹:“我正想着你这身体跟你的思想正像那片红云一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这在女人听来正中下怀,所以答说:“真的吗?那么我就要使它无拘无束伸展出来了。” 这种无所顾忌、无所牵绊的男女关系所带来的暂时抛开一切束缚因而体会到身心解放的自由的愉悦,是现代都会中人才有的思想,这在沈从文素朴的湘西男女世界中是没有过的体验 。,风景:傍路开着一朵向日葵。秋初的阳光是带黄的。跨在驴上的乡下的姑娘,顺着那驴子的小步的反动,把身腰向前后舒服地摇动着,走了过去。杂草里的成对的两只白羊,举着怪异的眼睛来望着这两个不意的访客。下了斜坡,郊外的
7、路就被一所错杂的绿林遮断了。她是放出笼外的小鸟。她跳动着两只好像是只适合于柏油铺道上的行走的奢华的小足向前一步一步强健地爬上去,花边从裾里露出来了。到顶上时两个人都是喘吁吁的。额角浮出了几粒真珠。但是大腿下却觉得草地真是凉爽的。,阅读刘呐鸥,不能仅仅关注他对都会人生声色犬马一面的渲染,更应该看到现代都市为人实现自我解放提供了何种契机,创造了何等条件。如果说近现代上海的工商文明为其中的人们提供了追求自由所必需的经济前提,那么刘呐鸥笔下光怪陆离的画面所展示的,就是以此为基础的人的生活是什么样一种方式,或者说,形式。也许这种“人生的形式”太过于放荡,需要批判并予以剥离的成分很多,但其中业已表现出来的
8、灵与肉双双得以舒展的自然人性,则是在任何时候都应该加以肯定的。,穆时英(19121940),“新感觉派的圣手”、“鬼才”,南北极(1932)公墓(1933)圣处女的感情(1934)白金的女体塑像(1935),南北极收录了穆时英的初期作品,基本是反映都市下层流浪汉生活状态的,其中自然不乏对“无产阶级”形象的刻画。因此,穆时英开始时被认为是“普罗作家”,众多左翼文学评论家也对南北极青眼有加。,细细考究,小说集里的南北极描摹了贫富对立的两个世界,一定程度暴露了社会的黑暗,然而咱们的世界、黑旋风等小说的主人公属于流氓无产者,并非所谓无产阶级。,小说集南北极基本属于穆时英凭借想象虚构的底层生活场景,其实
9、并不具备现实意义,其优点在于叙述的直白流畅以及人物语言与身份的协同一致。,白金的女体塑像,圣处女的感情,公墓,与刘呐鸥一样,穆时英对上海的“平面描绘”也使这个东方都会呈现出变幻莫测的迷人色彩,又更进一步,改变前者的侧面烘托作风,开始直接揭示其中的人的生活状况和精神状态。穆时英认为:“每一个人,除非他是毫无感觉等人,在心的深底里都蕴藏着一种寂寞感,一种没法排除的寂寞感。每一个人,都是部分地,或是全部地不能被人家了解的,而且是精神地隔绝了的。”1 1 穆时英:公墓自序,公墓,现代书局1933年版。,Craven “A”开首一大段以相当情色的文字描摹一个抽着Craven “A”香烟的年轻姑娘余慧娴,
10、“每个男子都爱她,可是每个男子都不爱她”但是在“我”眼中,她“却是一个寂寞的,疲倦的,半老的妇人的剪影”。余慧娴心里腻烦的时候抽烟,是因为她时刻感到寂寞的来袭:寂寞啊!我时常感到的。你也有那种感觉吗?一种切骨的寂寞,海那样深大的,从脊椎那儿直透出来,不是眼泪或是太息所能洗刷的,爱情友谊所能抚慰的我怕它!我觉得自家儿是孤独地站在地球上面,我是被从社会切了开的。那样的寂寞啊!和余慧娴比较接近的人物,是被当作消遣品的男子中的蓉子。这篇作品混合着玲子一篇所带的淡淡的忧郁,以大幅留白的方式表现一个“在刺激和速度上生存着”的姑娘,其实就是又一个余慧娴。,上海的狐步舞是作者拟想的长篇“中国一九三一”的片段,
11、借用电影中的蒙太奇手法,连续展示若干并没有直接关联的或糜烂或凄惨的生活场景,指出“上海,造在地狱上的天堂”的本质。这里不仅有“黑牡丹”、“红色的女猎神”那种都会尤物,还有本埠新闻栏编辑室里一札废稿上的故事所描写的受侮辱受损害的人。在地狱般的天堂或天堂般的地狱之中,人与人之间不仅是陌生人的相互游戏的关系,其中每一个分子更是灯残酒冷之后的寂寞男女,所以要借对方排遣,表现为“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的自我麻醉。夜总会里的五个人描绘了破产的金子大王、失恋的大学生、韶华已逝的舞女、困惑的学者及失业的公务员等五个人,无论是物质的损失还是精神的焦虑所造成的痛苦,统统通过麻痹自我的方式予以排解。这种化解精神
12、压力、矛盾、痛苦的方式,反映的是都市中人心灵的自我封闭,而一个人在将他者当作物质化的商品消费的时候,自己必然遭到同样的对待,所以穆时英的作品在令人目眩神迷的描写的背后,已隐然触及人的异化的主题了。,刘呐鸥的城市意味比较复杂,总体上呈批判性,但对一个个的局部,如夜总会、舞厅、饭店等,又不免陷入迷醉状态。这是现代人无可避免的分裂。,圣处女的感情一集特别显示了穆时英的“传奇”倾向。他是在渲染一种充满偶然性的都市人生模式,只是太过惊险、刺激,于是就从梅雨之夕的优雅变为好莱坞电影的媚俗了。墨绿衫的小姐、骆驼尼采主义者与女人还只是都市里的平凡艳遇,某夫人、红色的女猎神就沿着这个方向大踏步前进,主角一是飞驰
13、的列车上神出鬼没的女间谍,一是月黑风高夜里双枪频发的女匪首。某夫人剪裁得法,如侦探电影文学版本,简洁流畅,而红色的女猎神前半尚是新感觉派的典型开场,后面则拼凑结篇,不知所云。,沈从文认为穆时英“是聪明人,虽组织故事综合故事的能力,不甚高明,惟平面描绘有本领,文字排比从圣经取法,轻柔而富于弹性,在一枝一节上,是懂得艺术所谓技巧的。作者不只努力制造文字,还想制造人事,因此作品近于传奇;(作品以都市男女为主题,可说是海上传奇。)作者适宜于写画报上作品,写装饰杂志作品,写妇女电影游戏刊物作品。都市成就了作者,同时也就限制了作者”。1 1 沈从文:论穆时英,沈从文全集第16卷,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年版
14、,第234页。,刘呐鸥与穆时英放在一起,是一种极有意味的对比:如果说两人对都市外观的表现基本没有太多差异的话,那么刘呐鸥倾向于展现都市为人实现自由所带来的机遇,穆时英则更多揭示都市给人造成的压抑,因此而有的寂寞,以及在寂寞的酵母里浸润胀大的欲望前者是“现代的”人生,后者是“现代主义的”人生,后者是前者的自然产物,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反动。,总的说来,穆时英的确能代表新感觉派这一中国的早期现代主义文学流派的所有特点。白金的女体塑像中的心理描写与精神分析对人的意识、潜意识的揭示,上海的狐步舞中的蒙太奇手法对大都会各种场景的展示,Craven “A”对城市中人精神困境的表现,都显示一个洋场才子一方面在生
15、活上融入现代的立场,另一方面又在精神上亟欲逃离的现代主义的态度。这种“二重人格”1,既来自于现代都市的芜杂之处,又根源于人性的复杂性。1 穆时英:公墓自序,公墓,现代书局1933年版。,施蛰存(19052003),生于杭州,后随父母定居上海松江。1922年考入之江大学,次年入上海大学,1926年转入震旦大学法文特别班,结识一帮文学朋友。1932年主编现代,产生重要影响。,上元灯是施蛰存的第一个比较正式的短篇小说集,大部分小说都是以一种怀旧的情绪表达少男少女的初恋,具有诗的风味。,现代创刊号封面,现代是综合性的文学月刊,1932年5月1日创刊,施蛰存主编(3卷1期后改由施蛰存、杜衡共同主编)。,
16、施蛰存的作品只能说带有新感觉派的色彩,而又超出其限制,主要是运用精神分析学说剖析人的各种意识成分的心理分析小说。他多年后也曾指出“心理小说”与“心理分析小说”之间的区别:“心理小说是老早就有的,十七、十八世纪就有的。Psychoanalysis(心理分析)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东西。我的小说应该是心理分析小说。因为里头讲的不是一般的心理,是一个人心理的复杂性,它有上意识、下意识,有潜在意识。”1 1 施蛰存:为中国文坛擦亮“现代”的火花,沙上的脚迹,辽宁教育出版社1995年版。,鸠摩罗什将军底头石秀阿褴公主,从鸠摩罗什开始,他受奥地利作家显尼志勒的影响,有意识地运用弗洛伊德学说创作,这类作品主要
17、收录在将军底头、梅雨之夕与善女人行品这三个小说集中,就其主题与技法而言,完全是成熟的现代派作品。,狮子座流星雾港内小景春阳等,梅雨之夕,将军底头一集的主题,是精神分析学所谓“本我”与“超我”之间的对峙与纷争,或者用苏雪林所概括的传统话语来讲,就是“天人交战”1,而其本质,正是“五四”以来所彰显的人性中的“灵肉冲突”。 1 苏雪林:心理小说家施蛰存。,鸠摩罗什以异域高僧鸠摩罗什的两次婚姻为经,在细密的笔法中写尽这位佛教徒内心世界的灵肉之争。鸠摩罗什在龟兹国被迫与公主结婚,内心甚为不安,所幸这位妻子中途死去,他以为从此可以无惑,然而到了长安之后,虽然备受民众膜拜,但情欲仍时时来袭,终于不能自持,再
18、度娶妻。面对一般人的质疑,他利用魔术骗过他们,且以巧妙的说辞自辩,然而良心不安达于极点,终于在情欲与道德的双重折磨下死去。,将军底头“写种族和爱的冲突”1,叙述唐朝的一位吐蕃裔将军奉命征讨吐蕃,因厌恶部下贪鄙,有心叛归祖国,但又心仪边陲小镇中的汉族美女,以致心生两难。虽然格于军纪与道德,他只能将情欲压抑在心底,但强烈的爱欲竟然使他在战斗中被斩首之后还策马回到心爱的姑娘身旁。在这两篇小说中,社会的礼法与内心的道德终究敌不过出自本性的爱欲。阿褴公主的主题近此。石秀一篇其实也带着灵肉冲突的痕迹,但更多的是表现一种变态的性心理。石秀爱上杨雄的妻子潘巧云,不过碍于朋友道义,无从下手,后得知潘氏与一和尚有
19、奸情,又嫉又恨,终于施展手段诱使杨雄杀了潘氏他是利用礼法补偿爱而不得因此心生怨恨的失望。在杨雄动手的过程中,石秀于旁观看,在血肉横飞的场面中心生快意,满足了自己嗜血的施虐狂心理。施蛰存对人的潜意识的挖掘,为新文学有史以来所绝无,达到了极高的境界。1 施蛰存:将军底头自序,将军底头,新中国书局1932年版。,将军的头属历史题材,在梅雨之夕和善女人行品中,作者将眼光转移到现实之中,从性爱心理的角度剖析国人隐秘的内心世界。,小说梅雨之夕描写了都市中一对陌生男女偶然的相遇,主要是描摹男子内心的心猿意马。“我”下班徒步回家,在檐下避雨时,邂逅一位美丽的少女,几番思量之后鼓起勇气上前搭讪,与之结伴同行。在
20、行程中,“我”产生种种想象,固执地将其认作初恋的苏州姑娘,以至于雨停了浑然不觉,经少女提醒后,只好惆怅地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远。作者对都市男女邂逅的刹那间的心理的描摹,其实也反映了现代城市的某种特质,那就是陌生人的相遇,既没有过去,也不会有未来。梅雨之夕这篇小说的副题,则与张爱玲的封锁同样阐明了什么是都市:这是一个区别于传统的熟人社会的陌生人的世界,其间的社会运行规则完全不同于旧日的种种。,李欧梵:上海摩登,塞纳特对城市的定义有一个经典性的界定,他认为,“城市就是一个陌生人(stranger)可能在此相遇的居民聚居地。”让我补充一点,这意思是说,陌生人适合于以陌生人的身份相遇,而且作为一个陌生人,
21、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开始和结束都同样突然的、意外相遇的场景中。(英齐格蒙特鲍曼:流动的现代性,欧阳景根译,上海三联书店2002年版,第147页。),施蛰存不过是要从人的内在的一面展示人性,起先还是人性的复杂,包括了神秘的甚至变态的另外那一面,如梅雨之夕集中的夜叉、魔道、凶宅诸篇,后来则越来越倾向于肯定“人的文学”所谓“人情以内”的合理欲望,摹写精神分析学所谓的“自我”。,善女人行品一集中的多篇小说摹写的是精神分析学所谓“自我”。,春阳中的婵阿姨早先为了钱财,宁可牺牲青春,同未婚夫的牌位成了亲,此时走在春天的上海这一现代都会的大道上,长期压抑在心底的爱欲泛上心头,于是不免对银行保险库的年青职员以及
22、冠生园中对面看报纸的文雅的中年男子浮想联翩了。然而,当银行职员称她为“太太”而称别人为小姐的时候,无名之火充盈胸腹,丢开住一夜的想法,立即打道回府。,雾中的乡下大龄姑娘素贞在火车上遭遇一位让人动心的青年绅士,但当她得知男子是电影演员时,一扫之前的种种幻想,内心充满对“一个下贱的戏子”的不屑。施蛰存不仅写出了“发乎情”的人性的冲动,还写出了“止于礼”的旧道德的约束这正是“五四”反礼教思想的延续。,施氏是一个性情温润的文人,他对人的潜在欲望的展示,既不是“非礼勿言”,也不作过度的夸张,而是恰如其分地和盘托出,以纤巧的笔致展示人物内心每一处细腻的波澜,所以又表现出对笔下受欲望折磨的人物的一种体贴之心
23、、恻隐之情。总而言之,施蛰存对人在社会与生物两个层面的存在都有一种深深的关切,所以他要探究,又都有一种深深的同情,所以他宽容对待,因此而有的创作,正是化合了古典文学的温柔敦厚气质的“人的文学”。,施蛰存认为自己“把心理分析、意识流、蒙太奇等各种新兴的创作方法,纳入了现实主义的轨道”1,大体不错。他不仅以平和的态度中和了超我、本我之间的冲突,后来的小珍集也某种程度回复了他第一个小说集上元灯的诗意风格,淡如水,甜如蜜。 1 施蛰存:关于“现代派”一席谈,文汇报1983年10月18日。,从总体上看,京派、海派同属于远离政治的较为单纯的文学流派,在关于文学对人的自由本质的肯定方面并无二致,只是前者环境
24、简单,作者大都居于学院之中,讲求的是文化伦理,后者环境复杂,作者处于市场之中,往往受商业规则的支配,这两种路径之间的差异造成了他们之间的摩擦。鲁迅对此曾有分析:“北京是明清的帝都,上海乃各国之租界,帝都多官,租界多商,所以文人之在京者近官,没海者近商,近官者在使官得名,近商者在使商获利,而自己也赖以糊口。要而言之,不过京派是官的帮闲,海派则是商的帮忙而已。但从官得食者其情状隐,对外尚能傲然,从商得食者其情状显,到处难于掩饰,于是忘其所以者,遂据以有清浊之分。而官之鄙商,固亦中国旧习,就更使海派在京派的眼中跌落了。”1此殆为诛心之论,深刻固然深刻,不过也失之于绝对。1 鲁迅:“京派”与“海派”,鲁迅全集第5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43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