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燕燕之意象内涵和章法结构探析摘要：章法结构即是形式结构.吾人若能掌握此形式结构,相信不但有助於了解整首作品.三,期刊论文试论邶风 燕燕的主旨 林叶连 台湾科技大学人文社会学报 .关键词：结构,论文类别：论文报告来源： 牛档搜索（Niudown.COM）本文系 牛档搜索（ Niudown.COM） 根据用户的指令自动搜索的结果，文中内涉及到的资料均来自互联网，用于学习交流经验，作品其著作权归原作者所有。不代表 牛档搜索（ Niudown.COM） 赞成本文的内容或立场， 牛档搜索（ Niudown.COM） 不对其付相应的法律责任！詩經邶風燕燕之意象內涵和章法結構探析壹、 前言邶風燕燕一詩是詩經
2、中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歷來研究者對於這首詩的關注重點幾乎都放在送者與被送者到底是誰而詳加考證 1，誠然，釐清送者與被送者的指謂與其關係的確是此詩的重點。然而，除此之外，此首詩的意象內涵與章法結構亦值得探析，所謂意象內涵 ， 篇章結構學曰：就辭章而言，所謂意 ，乃一篇之義蘊；所謂象 ，指所用之材料。 2意象內涵即指辭章的內容結構。內容結構又可析分為二，此即核心與外圍。核心部分，即整首詩的主要意旨，其包含情語與理語兩大成分，而事語與景（物）語則是外圍成分 3。在說明意象內涵後，接著作者究竟是如何安排事語與景（物）語來凸顯整首詩的情境，又這樣的安排最終造成何種效果，凡此種種正是章法結構用力之所在。關於
3、章法結構 ， 章法學論粹云：所謂的章法，指的是謀篇佈局的方法，也就是聯句成節、聯節成段、聯段成篇的一種組織形式。 4章法結構即是形式結構。吾人若能掌握此形式結構，相信不但有助於了解整首作品的布局，還可以更進一步去明瞭作品的義蘊。就燕燕一詩來看，目前尚未有人從這兩個研究角度即意象內涵與章法結構來探析，故筆者試著以這兩個研究向度，作為本篇論文的研究方法。期能對燕燕一詩有更深入的了解，而這正是筆者本篇論文用心之所在。底下即依此展開具體的分析與論述。貳、 寫作背景關於燕燕此首詩的寫作背景可分為時代背景及個人背景來探討。就個人背景而言，只知作者是衛國的國君，至於是誰，其具體名氏已不可考 5。其創作的時代
4、背景可能是作於春秋時代，即西元前 770 年以後。此乃據陳介白之說1 林葉連於試論邶風燕燕的主旨一文中，曾歸納歷代對於此詩的送者與被送者研究，文中共整理出十一種不同的論點，分別是：一、衛莊姜送歸妾說。二、莊姜送完婦大歸說。三、定姜送娣大歸說。四、定姜送子婦大歸說。五、兄送其妹出嫁說。六、薛君送妹遠嫁說。七、衛君送妹遠嫁說。八、任姓國君送妹遠嫁說。九、衛君送別情人說。十、情人出嫁他姓說。十一、衛莊姜送戴媯歸土說。 見臺灣科技大學人文社會學報，第 3 期，20073，頁 171-174。 2 陳滿銘篇章結構學 （臺北：萬卷樓 2005） ，頁 57。3 黃淑貞秋聲賦辭章意象系統云：辭章含情 、 理
5、 、 事 、 景 （物）四大內容結構，情與理源於主體的核心成分，屬於意象中的意 ；事與景 （物）則是取自客體的外圍成分，屬於意象中的象 。故辭章的內容結構成分（情、理、事、景、物） ，都可用意象的觀念加以統合。 國文天地 ，第 21 卷第 5 期，2005 年 10 月，頁 37。4 陳滿銘章法學論粹 （臺北：萬卷樓 2002） ，頁 3。5 關於此部分將於下文有進一步的探討，目前暫不論述。而來。其詩經選譯云：邶、鄘、衛三風凡三十九篇，都是春秋時代的詩。因為三風之中所言之事皆衛事，所記的地名皆衛地，故皆為衛詩。 左傳襄公二十九年記吳季札聞歌邶、鄘、衛而總評曰：吾聞衛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衛風
6、乎！則明明以邶、鄘、衛為一衛風 。 6參、 意象內涵探究在明瞭燕燕一詩的寫作背景後，接著繼續進行本首詩意象內涵的探討，首先是針對這首詩的主要意旨，即核心成分：一、核心成份：意關於燕燕一詩的核心部分，吾人將先探討其主旨的安置，然後再分析其主旨顯隱的問題。（一）主旨安置於篇末燕燕一詩共分四章。其詩文如下：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遠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飛，頡之頏之。之子于歸，遠于將之。瞻望弗及，佇立以泣。燕燕于飛，下上其音。之子于歸，遠送于南。瞻望弗及，實勞我心。仲氏任只，其心塞淵。終溫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勗寡人。 7這首詩的前三章，一開始皆以燕燕于飛作為起辭。使用燕燕這
7、個複詞，除了予人句式整齊的形式美感外，它更寓指雙燕之意。此可從前三章的下一句獲得佐證。 差池其羽 、 頡之頏之 、 下上其音 ，關於頡頏 ，段玉裁於說文 亢字下，注曰：飛而下曰頡，飛而上曰頏 8，故頡頏與差池 、 下上乃是相互呼應的。詩的一開頭，由雙燕之上下翻飛起興，到底作者欲表達的是何種意涵呢？若再往下細讀，從第一章之子于歸，遠送于野。 到第二章之子于歸，遠于將之。 以及第三章之子于歸，遠送于南。 吾人可以發現原來正有一對離情依依的送者與別者。而雙燕之飛翔，上下其音，正反襯了二人即將別離之孤單與感傷，故此詩在前三章的一開頭，便具體呈顯現出一幅送別的景象。關於送別， 詩經的其它篇章，有以雨做為
8、離別意象，如豳風東山：我來自東，零雨其濛 9；又有以雁做為送別意象，如小雅鴻雁：鴻雁于飛，肅肅其羽。之子于征，劬勞於野。 10即況擬離情，在詩經裡，是可藉由許多景物加以渲染的，如此一來，何以此首詩的作者要獨取燕燕于飛起興呢？除了以燕之雙飛來襯托人之即將別離之愁緒外，其實還有深一層之意涵，而這正與全詩主旨緊密相關。關於全詩的主旨，6 陳介白詩經選譯 （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 1980） 。7 見毛詩注疏 （收入十三經注疏第 2 冊 臺北：藝文 1997） ，頁 77 下-78 上。底下關於詩經的引文，皆出自此，故不再重覆標明出處，僅標毛詩注疏及其頁數。8 段玉裁說文解字注 （臺北：黎明 1996）
9、 ，頁 502。9 毛詩注疏 ，頁 295 下。10 毛詩注疏 ，頁 373 上。筆者將於下文透過自然物類以顯詩旨處再做詳細的交待與說明，此處暫不論述。上承送別景象已躍然於紙上，吾人再細細思索，究竟此對送別者是因何而離別呢？一至三章的第三句，已很清楚的交待是因為之子于歸 。此處關於于歸 ，歷代注者迭有爭議。例如詩小序 、鄭玄箋 、孔穎達疏至朱熹詩集傳皆將歸字解釋為大歸 11，所謂大歸乃指婦女被夫所休而回娘家。如左傳文公十八年：夫人姜氏歸於齊，大歸也。 12孔穎達於釋燕燕一詩下曰：言大歸者，不返之辭，故文公十八年姜氏歸於齊 ， 左傳曰：大歸也。以歸寧者有時而返，此即歸不復來，故謂之大歸也。 13
10、孔氏此處清楚的說明了大歸之意。然此處歸字解釋為大歸是否妥切？筆者以為有待商榷。理由可從詩經的經文本身獲得佐證。舉凡周南桃夭：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14、或者豳風東山：之子于歸，皇駁其馬。 15等處，其于字是語助詞，乃是為使句式整齊而增，至於歸自當釋為女子出嫁之意。此於清人崔述讀風偶識已有云：詩稱之子于歸者，皆指女子之嫁者言之，未聞有稱大歸為于歸者。 16。故詩小序、 鄭玄箋 、 孔穎達疏乃至朱熹詩集傳皆將此處歸字解釋為大歸，顯然不合詩經原義。由此可知，凡詩經本文凡是出現之子于歸之歸字當解為此女出嫁 17。 歸字意涵既已釐清，則燕燕一詩中，二人何以離別的原因亦明朗。送者因為被送者要出嫁了，故遠送于
11、野 、 遠于將之 、 遠送于南 。 南字具體指明了被送者即將嫁往南方，故送者與被送者一前一後地行至南方的郊外。隨著送嫁行列愈走愈遠，送者瞻望弗及 ，心情亦愈覺難捨， 涕泣如雨 、 佇立以泣 、 實勞我心 ，此種深婉動人的不捨11 詩小序：燕燕 ，衛莊姜送歸妾也。 鄭玄箋：莊姜無子，陳女戴媯生子名完，莊姜以為己子。莊公薨，完立，而周吁殺之，戴媯於是大歸，莊姜遠送之於野，作詩見己志。孔穎達疏：隱三年左傳曰：衛莊公娶於齊東宮得臣之妹，曰莊姜，美而無子。又取於陳，曰厲媯，生子孝伯早死；其娣戴媯生桓公，莊姜以為己子。四年春，州吁殺桓公。經書弒其君完，是莊姜無子，完立，州吁殺之之事也。由其子見殺故。戴媯於
12、是大歸；莊姜養其子，與之相善，故越禮遠送於也，作此詩以見莊姜之志也。 以上三者的出處俱見於毛詩注疏 ，頁 77 上。又朱熹詩集傳云：莊姜無子，以陳女戴媯之子完為己子。莊公卒，完即位，嬖人之子州吁弒之，故戴媯大歸於陳，而莊姜送之，作此詩也。 收入朱子全書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2）第 1 冊，頁 424。12 春秋左傳注疏 （收入十三經注疏第 6 冊 臺北：藝文 1997） ，頁 351 下。底下關於左傳的引文，皆出自此，故不再重覆標明出處，僅標春秋左傳注疏及其頁數。13 毛詩注疏 ，頁 77 上-下。14 毛詩注疏 ，頁 37 上。15 毛詩注疏 ，頁 296 下。16 收入崔東壁遺書
13、 （臺北：河洛 1975）第 3 冊，頁 21。底下關於崔東壁遺書的引文，皆出自此，故不再重覆標明出處，僅標崔東壁遺書及其頁數。17 關於詩經中歸字意涵的討論，可見余培林先生邶風燕燕非莊姜送歸妾 一文亦有討論，見國文天地 ，第 8 卷第 4 期，1992 年 9 月，頁 65。又可見於鄭群詩經中歸字所涉及的遠古婚俗 ，玉林師範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 ，第 27 卷第 4 期，2006，頁 1-5。 之情，宋人輔廣曾云：涕泣如雨，初別時也；佇立以泣，已別而久立以泣也；實勞我心，既去而思之不忘也。 燕燕一詩將送者的離情依依描摹得如此深刻，毋怪乎清人王士禎會稱譽此詩為萬古送別詩之祖。 18 自古離
14、別之情總讓人神傷，然吾人既已知被送者是因出嫁而遠行，那麼總有歸寧復還之日，何以送者的惜別之情竟是如此地悲切？詩文至此一直未有明白的交待，直至末章，諸多疑問終於撥雲見日。末章云：仲氏任只！其心塞淵。終溫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 之前一直懸而未解的送者身分由寡人一語，獲得解答。送者原來是國君。 寡人乃寡德之人，是古代國君自稱的謙詞。例如左傳魯隱公三年：先君舍與夷而立寡人，寡人弗敢忘。 19又如左傳魯隱公十一年：寡人若朝於薛，不敢與諸任齒。 20再如左傳魯成公十三年：諸侯備聞此言，斯是用痛心疾首暱就寡人。 21最後像孟子梁惠王下云：大哉言矣！寡人有疾，寡人好勇。 22等等，上列引文中的寡
15、人皆是同樣的意義。至於被送者是誰？原來是國君的二妹，即仲氏是也。根據周代的禮法，諸侯女子遠嫁，欲歸寧有許多的限制。如公羊傳莊公 27 年何休注云：諸侯夫人尊重，既嫁，非有大故不得返。 23並且是國君夫人，父母在則歸寧，沒則使大夫寧於兄弟。 24如此一來，詩文本身的先君之思 ， 先君已提揭出兄妹的父親已逝，妹妹經此一嫁，不只是遠行，且相見再也無期，故兄妹倆要再享共同生活的骨肉繾綣深情已永不可得，怎能不叫人悽惘傷痛？如今送者與被送者的身分已定，二人何以如此哀婉之因亦明，然前三章本是描摩離情依依的送別景象，何以一至末章便轉而稱頌國君二妹之德呢？末章中的任只 、 塞淵等語乃形容其二妹心地誠懇且見識深遠
16、，不但如此，其性情亦終溫且惠 ，即既溫和又柔順，且能潔身自愛並謹言慎行，此即淑慎其身 。周代對於女子的婦德是十分重視的。例如：鄭風有女同車裡，詩人稱讚其新婚的妻子不僅貌美且德音不忘 25，又小雅車舝 ，男子真正愛慕的是此女的品德 26。就因國君的二妹是如此地賢淑有見識，故最後兩人分離的寬慰與期勉語，二妹也才會道出先君之思，以勗寡人。 而全詩的主旨，至篇末終於明白曉暢。兄妹離別，妹妹除了萬分不捨外，依舊不忘勸勉哥哥正背負著宗族興衰相繫的使命，故要身為國君的哥哥毋忘先君。總之，詩文仲氏任只，其心塞淵。終溫且惠，淑慎其身。 是寡人即國君之語，是用來形容仲氏的。而先君之思是仲氏所云。這一句話，將上文四
17、句所形容的美德，18 分甘餘話 （北京：中華 1989） ， 燕燕之詩 ，頁 62。19 春秋左傳注疏 ，頁 52 上。20 春秋左傳注疏 ，頁 79 下。21 春秋左傳注疏 ，頁 463 上。22 孟子注疏 （收入十三經注疏第 8 冊 臺北：藝文 1997） ，頁 31 下。23 春秋公羊傳注疏 （收入十三經注疏第 7 冊 臺北：藝文 1997） ，頁 105 上。24 邶風泉水鄭玄箋 ，見毛詩注疏 ，頁 101 上。25 毛詩注疏 ，頁 171 下。26 毛詩注疏 ，頁 484-485。都具體的表現出來了。由不忘先君一語，吾人可見仲氏之德正如孝經所云：愛親者，不敢惡於人；敬親者，不敢慢於人
18、。 對人不惡、不慢就是溫惠 ，就是慎其身 ，而溫惠 、 慎其身這實是塞淵的表現。故仲氏欲身為國君的哥哥不忘先君，正顯其自身正是此種表現。而她以先君之思一語作為送別語，來勉勵當國君的哥哥，亦呈顯出繼志述事的孝道精神。這種孝道精神， 它通過強調繼述先人之志，表現出中國人所特有的那種為家庭為民族乃至為國家負責、為子孫萬代造福的精神。一個人的生命所以有價值，就在於他把個人有限的生命，融入了歷史的長河中，把自己看作是歷代祖先文化思想的實現者。 27為人子者，在前人已逝後，能繼續持守先人的遺德，以此來照察、指導自己的行為，即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如此個人有限之生命於此方能有無限的意義。而在此無限意義之彰顯中，
19、方是不辱沒先人，也才是真正孝道的表現。最後藉由本詩此種繼志述事的孝道精神，亦反映出當時宗周社會的重要文化內涵，此即中國人文精神最早之體現。此種精神反映了當時的為政者，已不再如商朝，一味將政治責任委於天命，而是能正己修身以承繼先祖之志，故末章繼志述事之孝道精神的凸顯，並未對燕燕一詩蒙上不愉快的儒學陰影，相反地，此正彰顯了此種人文精神之可貴 28。 （二）主旨表現為全顯如上已述， 燕燕一詩是將主旨安排於篇末。關於將主旨安置於篇末，來裕恂曰：文章有全篇不說出所以然，至篇末方說明者，謂之畫龍點睛。此等文法，極生動活潑。 29的確， 燕燕一詩的作者，在前三章直以燕燕于飛起興，遲遲未點明主旨的結果，造成了
20、讀者的期待，因著期待，使得讀者更想一探究竟，待末章主旨點明時，終有豁然開朗之感。此與詩文一開頭，便採取開門見山的作法，顯然不同。開門見山法易讓讀者先得文章之要領，但如此一來，讀者便較乏期待之感，此法與畫龍點睛法相較，後者顯然更為生動活潑。然而主旨的安置是一回事，其顯隱又是另一回事，關於文章的顯隱，江錦玨云：要判斷文旨是否為顯的，可根據作者所欲抒發的情與理 （即文旨）是以何種方式呈現：如果其旨是以情語或理語作直接抒發、從詩詞的字句中顯而易見者，其旨即安排於篇內，是顯的。 30在燕燕一詩中，作者描述妹妹的出嫁以及兩人的離情依依，這些顯然並非是詩文的重點。它們只是作者為了最後欲提揭的先君之思，以勗寡
21、人之語，所做的烘托與鋪陳。在送別詩中，被送者最後贈予別者的惜別語或是寬慰語，常常可以令人想見其性情，此首燕燕詩即最佳的例證。國君妹妹的最終臨別，是勸勉其兄毋忘先君。於此，吾人正可想見其正是此種精神之體現，此由27 肖群忠孝與中國文化 （北京：人民 2001） ，頁 17。28 林光華， 詩經邶風燕燕質疑與文化闡釋 ，徐州教育學院學報，第 18 卷第 4 期，200312，頁 75。29 來裕恂著、高維國及張格編注漢文典注釋 （天津：南開 1993） ，頁 227。30 江錦玨詩詞義旨透視鏡 （臺北：萬卷樓 2001） ，頁 80。上述塞淵 、 溫惠 、 慎其身諸語可知。最後就因著妹妹以此勸勉之
22、情語，作為直接之抒發，使得本篇的文旨全顯。如此一來，亦讓詩文中所瀰漫的離情獲得了深化。此即燕燕一詩，因著先君之思，以勗寡人勸慰情語之提揭，讓本詩不止於離情別緒的描摹，更進一步彰顯了繼志述事之孝道精神所具有的深刻內蘊。二、外圍成份：象如前文，吾人已分析了燕燕一詩的義蘊，然詞章的義蘊是抽象的，而所運用的材料是具體的。運用具體的材料來表示抽象的義蘊，才能使詞章發揮它最大的說服力與感染力。而所運用的材料，一般說來，可分事與物兩大類。 31在燕燕一詩中，物材與事材兩者俱有，底下便先探詩人如何運用物材以表情達意：（一）透過自然物類以顯詩旨燕燕一詩中，全篇所使用的物材即燕燕 。關於物材，本是沒有情感的，只因
23、著作者自身情感的投入，遂使得萬物因而有情。而一般說來，物材大致有自然性、人工性和角色性人物三大類，其中，自然性物類又有植物、動物、氣候、時節、天文、地理等面向，而人工性物類則可分為人體、器物、飲食、建築等類。 32故燕燕一詩中，所運用之燕燕 ，若按上述定義，當屬於自然性物類。作者一開頭以雙燕翻飛之姿，來烘托兄妹兩人，自妹嫁後，即將永別之孤單。因著此種反櫬，使得兩人的別離之思更加地哀婉動人。此處直以燕燕起興，下文之應語立即與其聲氣相通、精神相繫。像此處興語與應語上下緊密的關聯，於詩經中所見多有。如召南摽有梅便以梅之落起興，引發女子焦切的待嫁女兒心；又如邶風凱風一詩，以凱風自南，吹彼棘心起興，以顯
24、母親養育年幼子女之劬勞。然燕燕一語除了表達下面應語所示的離別之情外，它還含有深一層的意蘊，此即燕燕尚寓有祖靈之思。根據前人的記載，商之始祖契，傳說是玄鳥之子。文獻如下：天命玄鳥，降而生商。 33有 氏有二佚女，為之九成之臺，飲食必以鼓。帝令燕往視之，鳴若隘隘。二女愛而爭博之，覆以玉筐，少選，發而視之，燕遺二卵，北飛，遂不反，二女作歌一終，曰：燕燕往飛 ，實始作為北音。 34三人行浴，見玄鳥墮其卵，簡狄取而吞之，因孕生契。 35所謂的玄鳥， 商頌玄鳥篇， 毛傳云：玄鳥，鳦也。 36邶風燕31 陳滿銘章法學新裁 （臺北：萬卷樓 2001） ，頁 223。32 陳佳君辭章意象形成論 （臺北：萬卷樓
25、2005） ，頁 225。底下若再出現此本書的相關引文將直接標明書名及頁數，不再另注出處。33 商頌玄鳥 ， 毛詩注疏 ，頁 793。34 陳奇猷呂氏春秋校釋 （臺北：華正 1985） ， 音初 ，頁 335。35史記 （臺北：鼎文 1977） ，商本紀，頁 91。燕篇， 毛傳又云：燕燕，鳦也。 37故玄鳥即是燕鳥。從商頌玄鳥之視玄鳥為始祖，至呂氏春秋音初記載有氏有兩個女兒，一名簡狄，另一則名建疵，她們以玉筐覆燕，以至於燕遺二卵 ，再到後來史記記述簡狄取而吞之 ，很明顯的此三處之記載，都是在追述商始祖乃是玄鳥之子。正由於玄鳥與祖先之間存有這樣的聯繫關係，故由鳥類起興來引發懷念父母或祖先之思，均
26、可由此獲得解釋 38。是以燕燕安置於篇末的主旨先君之思，以恤寡人。 正與燕燕于飛相互呼應。身為二妹的，期勉當國君的兄長毋忘父訓，因著能謹記先父之遺訓，必能常存不辱沒先人之心，而有此心，依此修德，以正己失，最後終能以宏揚宗族為己任，此種繼志述事的孝道之思，實乃作者以燕燕一物起興，所蘊含的另一深意也。 （二）運用歷史事材以顯義蘊如上文， 燕燕一詩取材於自然性物類即燕鳥，藉以凸顯詩文的義蘊。除此之外，事材的運用亦是本詩的重點。關於事材，共可分為歷史事材 、 現實事材 、和虛構事材三類。所謂的歷史事材 ，乃指歷史故事的引用，及以古代詩文資料的詞語作為典故。至於現實事材 ，乃指才剛發生不久的事實。最後是
27、虛構事材 。舉凡設想未來、假設情境、心中的願望、虛幻的夢境，或者透過藝術想像編造非真實的事，如神話、寓言、遊仙、幻想等，都屬此類 39。上述之事材，若能善運，將深化詩文內蘊。是以許恂儒的作文百法云：實證者，引古人事實，以證明題中之義是也。題目之空泛者，須引事實以證之，則文字便有價值，立論亦不致膚廓。 40在燕燕一詩中，作者所運用的究竟是何種事材？又其是如何運用此種事材，以使讀者能深刻領會詩中的內涵？關於此，將於下文進一步說明之。燕燕一詩所運用的事材，既非剛發生不久的事實，亦無虛構的情境，乃是運用歷史事材。然而，關於其究竟是描述那一件史實，學界一直存有很大的爭議，此即送者何人，被送者又是何人的討
28、論。故筆者試著於此辨析釐清，期使本詩所運用的歷史事材能明朗化。關於歷來的爭議，若以送者與被送者的身分來加以歸納，大約可得四大類：分別是（一）夫人送妾。此又有兩種主張，一是如詩序 41、鄭玄箋 42、孔穎達疏 43、至朱熹的詩集傳 44，皆主衛莊姜（夫人）送戴媯（妾）大歸於陳。另一則是衛莊姜送戴媯歸土哀思，此乃張忠松、賀江令所主 45。 （二）婆婆送媳婦。此有魏源的莊姜送完婦大歸說 46，36 毛詩注疏 ，頁 793 下。37 毛詩注疏 ，頁 77 下。38 此論點見趙沛霖興的源起歷史積澱與詩歌藝術 （臺北：明鏡 1988） ，頁 24。39 陳佳君辭章意象形成論 ，頁 268。40 陳佳君辭章
29、意象形成論 ，頁 268。41 見註 11。42 見註 11。43 見註 11。44 見註 11。45 張忠松、賀江令邶風燕燕新解云：燕燕是莊姜表現其送戴媯歸土的哀思之作與劉向列女傳 47據魯詩所說的定姜送子婦大歸說。 （三）情人相送。如藍菊蓀的情人出嫁他姓說 48。 （四）兄送妹。此中又可任君或薛君送妹遠嫁說 49，及衛君送妹遠嫁說的分別 50。首先，第（一）類的看法，即主張夫人送妾者， 詩序 、鄭玄箋 、孔穎達疏及朱熹的詩集傳皆是將于歸解為大歸 。究竟于歸到底是不是大歸即婦女因罪而被迫回娘家 51，吾人以為應當回到詩經本文來看。在上一節裡，關於詩經所提及的于歸 ，除上面已列舉的周南桃夭：之
30、子于歸，宜其室家 52、或者豳風東山：之子于歸，皇駁其馬。 53例外，尚有周南漢廣：之子于歸，言秣其馬。 54及召南鵲巢：之子于歸，百兩御之。 55及召南江有汜：江有汜，之子歸，不我以。不我以，其後也悔。 56三例。細看詩經這五處的歸皆解為嫁歸之歸意，至於于字則是語助詞。既然以上的于歸皆是出嫁意，何以燕燕此詩出現的于歸會例外，而被解釋成女子被遣回娘家的大歸意 57？明顯地，這並不合詩例 58。另將于歸 解為歸土者，其主張之詩。 收入第四屆詩經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 （北京：學苑 2007） ，頁 882。46 魏源詩古微：燕燕 ，衛莊姜送完婦大歸也。 見魏源全集 （長沙：岳麓書社 2004）第
31、1 冊，頁 371。47列女傳 （臺北：廣文 1979） ， 母儀篇云：衛姑定姜者，衛定公之夫人，公子之母也。公子既娶而死，其婦無子，畢三年之喪，定姜歸其婦。 頁 25。48 藍菊蓀詩經國風今譯 （成都：四川人民 1982）：我看本詩與莊姜、定姜無論如何也粑不上，這純全是民間之作。主人公當是貧家小子，見他的情人出嫁他姓時作是詩。 49 關於任君送妹遠嫁，聞一多云：今酌取眾說，定詩（燕燕 ）為任姓國君送妹出適於衛之作。 見聞一多全集詩經通義 （臺北：里仁 1996） ，頁 166。又王宗石詩經分類詮釋 （臺北：建宏 1998）：任姓國君送妹子出嫁，詩篇描述了送別時的兄妹感情，極為誠摯動人。 頁
32、155。關於薛君送妹遠嫁，袁梅詩經譯注 （山東：齊魯 1982）：這是薛國國君送妹遠嫁衛國時所唱的驪歌。 50 王質詩總聞說：國君送女弟適他國。 見叢書集選 （臺北：新文豐 1984） ，頁26。崔述讀風偶識：恐係衛女嫁於南國，而其兄送之之詩，絕不類莊姜戴媯事也。 見崔東壁遺書第 1 冊，頁 21。屈萬里詩經詮釋：惟所謂國君，當是衛君也。 收入屈萬里先生全集 （臺北：聯經 1983） ，第 5 冊，頁 48。蔣立甫詩經選注 （北京：北京出版社 1981）：這是衛君送妹出嫁的詩，表現了兄妹之間的真摯感情。此衛君是誰，已不可考。 51 關於大歸即婦女有罪被休回娘家，如左傳文公十八年云：夫人姜氏歸于
33、齊，大歸也。將行，哭而過市，曰：天乎！仲為不道，殺嫡立庶。 市人皆哭。魯人謂之哀姜。 杜注：惡、視之母出姜也。嫌與有罪出者異，故復發傳。所謂出姜，不允於魯。 見春秋左傳注疏 ，頁 351 下。又如公羊傳莊公二十七年：（經）冬，杞伯姬來。 （傳）其言來何直來曰來，大歸曰來歸。 何休注云：大歸者，廢棄來歸也。 見春秋公羊傳注疏 ，頁 105 上。52 毛詩注疏 ，頁 37 上。53 毛詩注疏 ，頁 296 下。54 毛詩注疏 ，頁 42 下。55 毛詩注疏 ，頁 46 上。56 毛詩注疏 ，頁 65 上。57 另外，余培林先生，除了從詩例本身來探外，再結合了史實及道理層面來證明莊姜送歸妾的不足信。
34、因為在史書中，戴媯大歸於陳，而莊姜送之，並未見諸史實，不知此說之憑據由何而來？又戴媯只因兒子被殺，就得離開衛國，此不合有罪而大歸例，戴媯大歸之是從左傳 、 禮記等經典獲得靈感 59，然訓解于歸一詞，應當先以詩經本文為主，其他經典為輔，如今反從其它經典之義來訓解詩經本文，故歸結出衛莊姜送戴媯歸土哀思之說，此說實待商榷。其次，再就第（二）類來看，即婆婆送媳婦大歸之說。如上，吾人已於第一類中辨析， 于歸一詞訓為大歸之說，實難成立，故此說成立的可能性亦不足。又胡承珙毛詩後箋從史實的角度云：定姜送子婦大歸說是不能成立的。因為此詩列女傳以為衛定姜子死，其婦無子，畢三年之喪而歸，定姜送之而作。承珙案：是時定
35、公尚在，不得稱先君 ，且其辭亦不類送婦之作 。故第（二）類的看法亦不能成立。其三，再看第三類，即情人出嫁他姓說。詩文的前三章，如此繾綣難捨的離情，若真寫情人間的分別不無可能，然至詩文末章， 寡人一語的使用便出了問題。何以一個貧家小子會以寡人自稱呢？自古以來，平民、老百姓是不會以寡人自稱的，故此種主人公當是貧家小子，見他的情人出嫁他姓時作是詩的說法實難以說服人。最後，是第四類。經過上述的層層分辨，吾人可知兄送妹出嫁說的最有可能的。由詩文中寡人一語，吾人可知送者，其身分應是國君 60。然此位國君究竟是任君、薛君或是衛君呢？主張任君者，以王宗石之說為例，此處的關鍵在於仲氏任只一語的解釋。其解任為姓，
36、 仲任即是任家的二姑娘，其說應據魏源的詩古微邶鄘衛答問而來。魏源云：仲氏任只，猶大明篇之摯仲氏任，自是薛國任姓之女，非陳媯之稱。 然而，余培林先生於此亦提出一看法：既是薛國國君送妹，稱其仲氏即可，何必說出姓任，豈非多此一舉？的確，兄妹二人送別，按常情言，為兄的何以要呼喊妹妹的姓氏呢？又以為薛君者，聞一多已云：周初以來，任姓大國，有薛、有鑄，輒定為薛，殊無確據。 總之，無論是主薛君或任君的關鍵即出於其將仲氏任只之任釋為姓氏。然任應是誠厚可信賴之意 61。屈萬里先生於詩經詮釋指出王質以為是國君送女弟適他國之詩，其說近是。惟所謂國君，當是衛君也 62。屈先生此言當據邶風乃是古之衛地而來 63，故燕燕
37、一詩，所運用之史實，當是衛君送妹遠理由實不充分，故夫人送妾大歸此類說法實難以成立。58 又史記衛康叔世家云：陳女（厲媯）女弟亦幸於莊公，而生子完。完母死，莊公令夫人齊女子之，立為太子。 完母即戴媯，戴媯已死，莊姜何得而送之大歸？史記此說亦可作為對主第一說者，即莊姜送戴媯大歸，之另一有力反駁。59 左傳定公十四年：勾踐患吳之整也。使罪人三行屬於頸，而辭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鼓，不敏於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歸死，遂自剄也。 見春秋左傳注疏 ，頁 984 上。又禮記祭義：眾生必死，死必歸土。 見禮記注疏 （收入十三經注疏第 5 冊 臺北：藝文 1997） ，頁 813。60 寡人本是國君自稱。鄭玄、朱
38、熹於說解燕燕此詩時，皆謂莊姜自謂也。 其說乃非，史上實無后妃自稱寡人者。后妃如欲自稱，曰小童 ，又其國內的人若欲對外國人稱呼她則曰：寡小君 ，此見論語季氏云：邦君之妻，君稱之曰夫人，夫人自稱曰小童；邦人稱之曰君夫人，稱諸異邦曰寡小君；異邦人稱之，亦曰君夫人。 上述引文見論語注疏（收入十三經注疏第 8 冊 臺北：藝文 1997） ，頁 150 下。61 鄭玄箋：以恩相親信也。 ，見毛詩注疏 ，頁 78 上。屈萬里詩經詮釋：任，誠篤也。只，語詞。 收入屈萬里先生全集 ，第 5 冊，頁 48。62 屈萬里詩經詮釋 ，收入屈萬里先生全集 ，第 5 冊，頁 48。嫁。至於是那一個衛君，其具體名氏已不可考
39、。肆、章法結構分析辭章若要完整分析，不離縱、橫二向。所謂的縱向結構，即指內容，主要由情、事、理、物等組成；至於橫向結構，乃是由邏輯層次，也就是各種章法，如今昔、遠近、大小、本末、賓主、正反、虛實、凡目、因果、抑揚、平側等所組成。若捨縱向只取橫向，或捨橫向而取縱向，皆無法分析好文章的篇章結構。 64。是以上文在探討完燕燕一詩的意象內涵也就是縱向結構後，吾人於此節將繼續研究其橫向結構也就是章法，以了解燕燕一詩的作者是如何藉著邏輯思維，以貫穿全篇的情意，還有此種貫穿，最終呈顯了何種美學效果。以下乃是燕燕一詩的章法結構分析表：燕燕一詩結構分析表：景：燕燕于飛，差池其羽。 一 因：之子于歸，遠送于野。情
40、果：瞻望弗及，泣涕如雨。景：燕燕于飛，頡之頏之。 賓 二 因：之子于歸，遠于將之。情果：瞻望弗及，佇立以泣。景：燕燕于飛，下上其音。 三 因：之子于歸，遠送于南。情 果：瞻望弗及，實勞我心。主敲 ： 仲氏任只，其心塞淵。終溫且惠，淑慎其身。擊 ： 先君之思，以勗寡人。底下即根據結構分析表，由整體到部分一一的分析燕燕一詩所出現的各種章法：一、賓主結構所謂的賓主法是指藉由輔助材料，以凸顯主要材料，從而有力地傳達63 屈萬里詩經詮釋：蓋衛地既括邶鄘，則衛之詩亦即邶鄘衛之詩。 ，收入屈萬里先生全集 ，第 5 冊，頁 42。64 陳滿銘章法學綜論 （臺北：萬卷樓 2003） ，頁 176。出主旨的一種章
41、法 65。其包含先賓後主和先主後賓兩種型態。燕燕全詩四章，是以先賓後主的方式謀篇。其前三章形式複沓，開頭的前兩句燕燕于飛，差池其羽均運用了興的筆法，藉以引發下文之離情。然而，此處有個問題，若如賓主法的定義， 賓只是輔助的作用，未居要位，何以本詩的作者，要運用多達三個形式複沓的賓呢？筆者以為此中蘊含著作者的深意。 燕燕一詩中的三個賓 ，各以情景結構為其主要的內涵，從賓一、賓二至賓三，作者對於離情的描摹是一層深過一層，此即從泣涕如雨至佇立以泣 ，最終是實勞我心 。待離情之惆悵蘊釀至最高點，兩人永別的情境已到來，末章送別寬慰語的帶出也就是主的部分，讓讀者更能深刻感受到妹妹對於哥哥的殷切期盼。故賓的部
42、分於燕燕一詩雖多達三章，實有其作用。然賓最終與與主旨的關係還是未能像主那麼密切，它們只是用以陪襯主 。即燕燕一詩的前三章即描寫離情的部分，它們本身只是輔助，其最終要烘托出第四章：仲氏任只，其心塞淵。終溫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勗寡人。 其所呈顯出的繼志述事的孝道精神。吾人若單以離別詩或送嫁詩來稱呼此詩，只道出了表面的意涵，未能直指全詩之深意。而也因著此種以正面的三個賓以陪襯出末章的主 ，使得全詩有一種調和的美感。二、情景結構所謂的情景法是指借重具體的景物，以襯托抽象的情意 66。 情與景兩者在此的關係十分密切。若無景 ，則抽象的情感將無所依附；而無情 ，單有景 ，則此無情味之景亦將無法動人
43、。又情景法共有先景後情 、 先情後景 、 景情景 、 情景情四種型態。燕燕一詩的情景結構俱出現於賓 ，而且是先景後情 。此即前三章中的燕燕于飛，差池其羽 、 燕燕于飛，頡之頏之 、 燕燕于飛，下上其音等句俱為景之描寫，其餘皆為情的部分。吾人已知，此詩的前三章主在送別情境的刻劃，然何以作者此處要以雙飛之燕鳥入詩？關於此點，劉雨於寫作心理學中說：由於情感之作用，觀察者必然要在視覺空間中尋找與自己情感相近的觀察對象，而對那些與己情感不相接近的事物，雖然可能近在咫尺，但在觀察者的心靈上卻可能如隔天涯。 67是以全詩一至三章，作者每章皆由開頭兩句，燕鳥雙飛之景，帶出底下四句，即將與妹妹永別的孤單之情，吾
44、人可以清楚的看出作者孤單之情乃由鳥雙飛之景引發而出， 情與景兩者聯成一氣，在此結合得十分緊密。即此處景與情乃是直接相應相生。然此景不只有與離別之孤單之情有直接對應之關係，此景最後還與末章主的部分中的敲擊法之擊間接相互呼應。此即燕鳥具有宗65 陳滿銘章法學綜論 ，頁 28。66 陳滿銘章法學綜論 ，頁 202。67 劉雨寫作心理學 （高雄：麗文文化 1995） ，頁 146。族之思的象徵，故與全詩所要凸顯的繼志述事的孝道精神相關聯。而也因著此處燕鳥雙飛景之實寫，引發了作者分離之情之虛寫，兩者融而為一，全詩予人一種欣賞、領悟之含蓄美，而不是直接之推理或說教。三、因果結構所謂的因果法乃指由一因一果所
45、組合而成的一種章法。 因為所以乃是其構句的方式。此一章法的特色是能夠釐清辭章內容的源委，使得欣賞者能充分深入義旨。故修辭通鑑云：採用這種結構方式，用於記事，可以引起閱讀興趣，全面了解事件的原委；用於議論，可以幫助讀者弄清客觀事物發展變化的前因後果，全面地認識事物，更好地對事物的本質作出正確的判斷。 68其形態包括了由因及果 、 由果溯因 、 因果因 、 果因果等結構。燕燕一詩所運用的因果結構，分布於一至三章。全詩依依不捨之離別之情，俱由由因及果結構展現。就是因為之子于歸，遠送于野。 、之子于歸，遠于將之。 及之子于歸，遠送于南。 故作者才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 瞻望弗及，佇立以泣。 最終瞻望
46、弗及，實勞我心。 因著送嫁隊伍的愈行愈遠，送者的心情亦悵惘不捨至極點，在全詩中，可以看到此種因果關係是一層深過一層，故讀者不但明白了事件的原委，亦體會了送者於整個送別情境中的心情起伏。此種先因後果的順推式三次呈現的結構，不但使得全詩的內容更深入，亦產生了一種邏輯性的層次美，又因為其最終是向主旨靠攏，即離別之情愈深，益顯得妹妹最後所提的寬慰語之感人，此具備了一種統一和諧的美感。四、敲擊結構所謂的敲擊法 ，當中的敲乃指側寫，至於擊則指正寫，此種章法即由從旁側寫與直截正寫所構成 69。其是偏於調和關係的襯托類章法， 敲與擊是建立在相似聯想、接近聯想的基礎上，因此兩者具有彼此依存的調和性。其共包含先敲後擊 、 先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