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战国中山人口探索2009 年 3 月第 32 卷/笛 2 期/河北师范大学/哲学社会私.掌版/JOURNALOFHEBEINORMALUNIVERSITYPhilosophyandSocialSciencesEdition/M0r.2009VO1.32NO.2【历史研究】战国中山人口探索曹迎春(河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河北石家庄 050091)摘要:城邑是人口集中的地方.战国时期城邑大致在 800i000 个.其中中山国城邑有 3o 个左右.根据城邑数推测出战国中山人口数直该在一百万左右.利用中山国面积和人口密度测算的人口数与之大体相符.关键词:战国时期;中山国;城邑;人口中图分类号:K23
2、l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587(2009)02011006人是社会活动的主体.在古代农业社会里,人口是劳役,兵役和赋税的源泉,是国家“富“,“ 强“的基本保证.在战争时期人口多寡显得尤为重要,正所谓“ 人众兵强,霸王之本“.冈此研究春秋战圜历史,列国人口问题不容忽视.中山国是战国时期“千乘之国“中的佼佼者 ,军事实力异常强大 ,经济文明十分发达.史记? 货殖列传 称此地“人众“,但关于中山国具体的人口数目,迄今为止尚无人考证.本文尝试综合运用文献,古文字和考古资料,对战国中山国的人口数进行大致的推测,尽量给“人众“ 一个更为精准的诠释.先秦人口的测算方法,大多是根据史籍中有关各
3、国的兵力数的记载,然后利用兵力数和总人口之问的比例关系求得总人口数.中山国的兵力数是多少呢?除了“干乘之国“这个称号外 ,我们无法找到其他信息.战国时期所谓的“万乘“,“ 千乘“只是一种相对而言地大致区分.即使是七个万乘大国之间,它们的兵力数和人口数相差也很大,弱小的韩国肯定不能和齐冈,秦国等相提并论.至于千乘之国和万乘之阚的差距,也并不能机械地认为万乘之国的兵力数和人口数就是千乘之国的十倍.如果相差如此悬殊,必然不会有中山“兵力抗燕,赵而胜之“ 的奇迹发生.此要估算中山国的人口数,我们必须另辟蹊径.城邑是人 IZl 集中的地方,且史籍和古文宁中有关战国城邑的资料丰富,学者们也有相关研究,因此
4、根据城邑数来推测人口数乃是一种较切合实际的方法.本文所称“城邑 “,包括规模庞大的都城和数量众多的郡邑和县邑.县邑是战国城邑之主体,也是笔者考察的主要对象.战国时期县的设置已很普遍,且设县之处必有城,城市之邑多为县.史籍中“县 “,“城“二名可以互换,“ 县“,“邑“ 二名亦可通称.吴良宝先生利用古文字资料考证出史记等书记载的三晋地名大都是县名 n.许宏先生对考古发现的春秋战国时代城邑遗址进行了详细的考察,其中一般城邑占据绝大部分,且大多成为秦汉时期的县治所在 L2H 鸲.这些考古发现的一般城邑在战国时期应是县级城邑.文献中还有一些“邑“, 如战国策?赵策 :“赵王因割济东 j 城卢,高唐,平
5、原陵地城市邑五十七,命以与齐“,这里“ 邑“或为四井为邑之邑,指居民点阿.史记?赵世家:“伐卫,取乡邑七十三“.“乡邑“ 和下文提到的史记?秦本纪“并诸小乡聚 “中之 “小乡聚“也都是指规模较小的居民点,不属于本文考察的“城邑“ 之范围.战国时期到底有多少城邑呢?关于秦代县邑数目,据杨守敬赢秦郡县图序的估计,“秦县当八九百矣“. 周振鹤统计的秦县约为 i000 个 j(P.葛剑雄根据推算的西汉县数约为 1200 个,并由此向前推测秦县的数量约相当于西汉县数的 i 分之二至收稿日期:20080525作者简介:曹迎春(1976 一).女,河北景县人,在渎搏士生,衡水学院讲师,主要从事先秦史研究.六
6、分之五“.即 800l000 个.m 此看米学者们对秦县数目的看法是比较一致的.秦统一的 fI 寸 ffjJ不长,其县城应是在战原有基础卜形成的,所以战国城邑数也大致在 800】000 这个范围.下面冉分别考察战圈各主要诸侯国城邑的数目.战国时期各国征战不断,疆域处于动态变化之中,所以我们将考察的时bj 范同定格在战困中期(前 389 年一前 305 年).i 晋根据史记地名索引统计,史记,战国策等史籍中出现的 j 晋城邑名,有 240 个左右.缪文远先生在战国制度通考中考证了赵国的都城及郡邑(郡城和县城)81 个,魏国 ll6 个,韩冈 47个,三晋总共 244 个.吴良宝先生从古文字资料中
7、辑集出三晋县名 6O 余个以及推测应当没县的城邑有 ll0 个左右.这些大多是可以和文献记载相对应起来的城邑名称1,除此之外还有几十个文献缺载的三晋城邑.因此我们粗略估计三晋城邑在 300个左右,中山国的城邑已经包含其中.齐国战国策? 齐策载邹忌之言 “齐地方千里,百二十城“,可见,战围中期齐威王在位期问齐国城邑有 l20 个左右.秦国史记? 秦本纪称“并诸小乡聚,集为大县“, 共建 “四十一县 “.此四十一县仅是商鞅变法时秦本土的县数.秦惠文王在位期问,开疆拓土,地盘扩大数倍,县邑数目也远不止此.史记?秦本纪载:“(惠文王)十年,张仪相秦,魏纳上郡十五县“;“(惠文王后元 )十年伐取义渠二十
8、五城 “,十三年“攻楚汉中,取地六百里 ,置汉中郡 “.华阳国志卷一“巴志 “载:“置巴,蜀及汉中郡,分其地为四十一县“. 仅统计文献中列出的这些县邑数,便知战国中期惠文王在位期间秦国的县邑至少有 122 个.楚国刘玉堂在试论楚国地方城邑建设的若干问题一文中统计,楚国共有地方城邑 278 座,其中包括故吴,越,鲁三国城邑 102 座 L6.另有学者统计春秋战国时期楚国地方城邑为 276 座【7 咒.两者数字相近.楚同灭鲁是在战国晚期的楚考烈王之时,我们考察战国中期楚国城邑应把 61 个鲁国城邑除外,因此战国中期楚威王在位期问的城邑约为2l5 座.燕国缪文远先生在战国制度通考中考证出燕国的都城及
9、郡邑(郡城和县城)共 27 个,再加一卜考古材料中所见的燕国县邑 24 个,去掉其中重复的6 个,燕国县邑在文献和考古资料中出现的大约有45 个.为明确起见,列表如下:表 l 战国中期主要诸侯国城邑数目表国别赵魏韩齐燕秦楚总计【大 J 为文献记载和考古资料的不完整性,所以战国中期的实际城邑数目当不止这些.战固中期七国城邑数日总和与前面我们根据秦代县邑推测的战同城邑数目大致吻合,f 此关于战国时期的城邑在8001000 个的推测是可信的.那么,在这些战罔城邑中中山国城邑有多少呢?王先谦在鲜虞中山国事表疆域图说(以下简称图说)一书中考证了和鲜虞中山有关的 36 个地名:鲜虞,昔阳,肥,中人,鼓,平
10、中,棘蒲,柏人,左人,顾,灵寿,房子,九门,野台,郎,宁葭,曲阳,丹邱,华阳,鸱之塞,石邑,封龙,东垣,扶柳,肤施,唐,曲逆,无极,行唐,井陉,获鹿,平山,桑中,乐阳,卢奴,苦陉 j(W 卜踮.下面我们利用文献,古文字资料和考古材料对这些地名进行洋细考察.(1)鲜虞左传?昭公十二年 杜预集解 云:“鲜虞,白狄别种,在中山新市县.“汉书?地理志中山国下有新市县,应劭注日:“新市,本鲜虞子国,今鲜虞亭是.“ 新市故城在今河北省正定县,这里是白狄鲜虞东迁后的第一个居住地.(2)左人,中人左传?昭公十三年 :“苟吴自着雍以上军侵鲜虞.及中人.“ 国语?晋语:“赵襄子使新稚穆子伐狄,胜左人,中人.“可见
11、在春秋时期它们就是鲜虞的重要城邑.史记? 赵世家 :“( 赵敬侯)十一年,伐中山,又战于中人“.战国时期中人城仍是中山国的重要城邑.史记正义引括地志云:“中山故城一名中人亭,在定州唐县东北四十一里,春秋鲜虞国之中人邑也.“中人 ,左人两城位置相近 ,均在今河北省唐县西北.学者考证战国时期的左人城应该是唐县周雹水城址1o.(3)昔阳,鼓左传?昭公十二年 :“苟吴使师伪籴者负甲以息于昔阳之外,遂袭鼓灭之.“可见.昔阳乃是鼓之都邑.吕苏生在图说补释中说:“鼓聚即鼓图之都城,与昔阳实为一地.故城在今河北省晋县两.“(4)顾,卢奴?112?世本载:“中山武公居顾“. 战国策? 秦策:“魏文侯令乐羊将,攻
12、中山“,高诱注:“中山.狄都,今卢奴中山也.“从武公于顾市国到灭于魏 ,前后不过九年,此乐羊攻中山时的“狄都 “应仍是顾.顾即汉之卢奴,在今河北省定县,只是由于时代不同,名称有所变化.(5)肥史记正义引括地志云:“肥累故城在恒州藁城县两七里,春秋时肥子国,自狄别种也.“史记地名考称其地在今藁城县西南.(6)平中左传?定公三年 :“秋七月.鲜虞人败晋师于平中.“ 顾栋高春秋大事表 ?春秋列国城邑表云:“昭十二年晋苟吴帅师侵鲜虞,及中人.杜注:中山望都县西北有中人城.在今直隶保定府唐县西北十三里.此平中当亦相近.“(7)棘蒲春秋时晋国城邑,在今河北省赵县.左传?哀公三年记载了鲜虞“伐晋 ,取棘蒲“
13、. 鲜虞从晋国手中抢夺过此重要城邑.战国时期这里是中山国的疆域.(8)柏人柏人在春秋时是晋国的城邑.左传?哀公四年记载了邯郸投降赵鞅后,苟寅奔鲜虞,前来接应的齐国夏“会鲜虞 ,纳苟寅于柏人 “.可见春秋时期鲜虞的势力曾经到达柏人,即今河北省内丘县.但后来晋国的赵氏“帅师伐鲜虞 “,战国时赵国也与中山国在这一地区展开多次争夺,中山国的南部边界一直稳定在柏人以北的房子和部一带.史记?赵世家:“ 幽缪王迁元年 ,城柏人“. 所以柏人城在战国时期应该是赵国的城邑,而非中山城邑.(9)灵寿考古发现的河北省平山县三汲古城遗址就是中山桓公复国后的灵寿都城.赵灭亡中山后,毁其都城灵寿,而以今灵寿县故城村古城为
14、统治据点.山西高平县发现赵国的“十六年宁寿令戟 “,“宁寿“即“灵寿 “,此灵寿就是在顾祖禹 读史方舆纪要中所说的“赵王城 “,即今灵寿县故城村古城 .汉初在故城村古城置灵寿县.(10)房子史记?赵世家 :“( 赵敬侯)十年,与中山战于房子“;“(十九年)王北略中山之地至于房子,遂之代“. 文献记载明确反映出房子为战国中山城邑.(11)九门,野台史记?赵世家 :“( 赵武灵王)十七年,工出九J,为野台,以望齐,中山之境“.“(赵惠义工)二十八年,罢城北九门大城“.j 孑 L 布中有币义“ 北九门“者,据考证“九门 “与“北九“实为两地,“ 九 f-f在今河北省藁城县西北.赵与中山的边境就在都至
15、九一带的一个区域内变动.野台即古代的嘹望台,不是城邑名称.(12)酃春秋时晋国城邑,在河北柏乡县北.战国时期部处于赵和中山边境地区.史记?赵世家:“( 赵武灵王)三年,城酃“; 战国策?赵策:“先时中山负齐之强兵,侵掠吾地,系累吾民,引水围郎,非社稷之神灵,即部凡不守“,“(赵武灵王)二十一年,王军取部“, 可见部在赵国和中山国之间频繁易手.(13)宁葭史记?赵世家 :“( 赵武灵王)二十年,王略中山地,至宁葭“.王先谦在 图说中认为,宁葭就是蔓葭,绵曼,在获鹿县北,西邻井陉.有学者考证出井陉威州古城址始建于战国中期,即此中山国的宁葭城,它是井陉防线的支撑要点,中山国筑此城是出于军事防御的需要
16、 L1.(14)井陉,曲阳 ,丹丘,华阳,鸱之塞,石邑,封龙,东垣史记?赵世家 :“( 赵武灵王)二十一年,攻中山赵与之陉,合军曲阳,攻取丹丘,华阳,鸱之塞.王军取部,石邑,封龙,东垣“.陉,即井陉.吕氏春秋? 有始览 :“何谓九塞?大汾,冥厄,荆阮,方城,觳,井陉,令疵,句注,居庸.“裘锡圭先生认为三孔布中的“五陉“ 即为井陉 Ll.可见在战国末期不但已有井陉之名,而且井陉已经是能够铸造货币的重要城邑.王先谦在图说中认为:“赵 ,中山相争时 ,只有陉山,无井陉县.“ 学者考证在今井陉天护村发现的城址就是战国时期的井陉,其建城时间推定在公元前 291271 年之间,是赵灭中山后同南行唐,北九门
17、等城同期而建的新城 u.曲阳史记正义引括地志云:“,卜曲阳故城在定州曲阳县五里,合军曲阳,即上曲阳也.“三孑 L 布中亦有“上曲阳 “.曲阳在今河北省曲阳县西 ,战国时是中山国的城邑,后属赵国.丹丘十三州志云:“上曲阳有丹邱城.“ 其地理位置在今河北省曲阳县西北.华阳王先谦认为“华阳“ 乃中山邑名 ,吕苏生则认为华阳即恒山,不是城邑.谭其骧中国历史地图集中赵中山图中标注有“恒山(常山,华阳)“,亦未将其作为城邑标注.据何琳仪先生考证,孑 L布中的“家阳 “即“华阳“l_】.可见华阳在战困末期确是城邑名称,但在中山之时是否建有城邑则未可知,或与井陉等地情况略同.为赵灭中山后所建之新城.鸱之塞又名
18、鸿 l 塞,在今河北省唐县两北,是军事据点.战国时期的军事城堡,一般规模较小,城内主要驻扎军队,属于非永久性居民点.此统计城邑不将其计算在内.石邑在今河北省鹿泉市东南.春秋时期就是晋国的城邑,战国末期三孔布币文中有“炻邑“ 二字,此“ 炻邑 “,即指石邑 Ll.封龙史记正义引括地志云:“封龙山一名15I 龙山 ,在恒州鹿泉县南四十五里.邑因山为名.“据考证,春秋战国时,中山封龙邑是一个四周环水的城邑.今封龙山下尹村就是古封龙邑故址 L1.东垣吕苏生图说补释云:“战国中山邑,后入赵,秦置县.“在今河北省石家庄市东北 .(15)扶柳在今河北省冀县两北.战国策?赵策:“赵攻中山,取扶柳,五年以擅滹沱
19、“.史记正义引括地志云:“ 扶柳故城在冀州信都县西三十里,泽中多柳,故目扶柳.“战国三孑 L 布币文“ 夫酉“,即为扶柳.(16)肤施赵灭中山之后,迁其王于肤施.肤施在今陕西榆林县,断非中山之城邑.(17)唐,曲逆左传?昭公十二年 :“齐高偃纳北燕伯款于唐“, 玺印中有燕国县尉玺“唐都尉“,唐在春秋和战国时期作为燕国城邑是没有疑义的.水经?漉水注云:“ 唐亦中山城也.“ 杨氏注疏云:“此中山,谓周之中山国也.“国策地名考 中程恩泽认为“ 赵策通于燕之唐,曲吾“,即此唐 ,曲逆也,二地于前后汉志并属中山国,此乃汉时郡国之名,与战国之中山无涉“. 唐和曲逆是否曾是中山国的城邑,没有直接的材料可以证明,不过此二地位于中山国和燕国交界之处,中山伐燕“辟启封疆 ,方数百里,列城数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