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直东交界一带民间信仰与义和团运动第 20 卷第 4 期2005 年 l2 月邢台学院JOURNALOFXINGTAIUNIVERSITYVo1.20.No.4Dec.2oo5直东交界一带戾闻信仰与义和团运动东泽民(邢台学院,河北邢台 054001)摘要:直东交界一带民间的汉教信仰由来已久,具有很强的包容性和开放性 .洋教传入并不断制造与汉教信众之间的矛盾,最终导致以反洋教为主旨的义和团运动爆发.同时此地受白莲教,八卦教影响较大,这在义和团众的信仰和行为上也有明显烙印;广泛流传于民间的小说,戏曲,评书中的人物也被义和团众奉为神道.这些信仰对义和团运动的发生,发展,壮大等方面起了较大的作用.不可否
2、认由于小农的阶级和时代局限,这些信仰的某些部分也有迷信落后的一面.关键词:民间信仰;影响;义和团运动中图分类号:K25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 4658(2005)o4002002直东义和团运动的兴起有着深刻的历史根源和社会根源,其中民间信仰在义和团运动的兴起和发展中所起的作用不可低估.直东交界一带汉族群众长期以来形成了独特的汉教信仰体系.总体来说,“汉教既没有宗教领袖 ,也没有特定的教规,传统的伦理纲常和佛道的教义是信众们的行为准则是汉族广大民众自宋明以来,在中国三教文化的影响下土生土长的一种准宗教.“当然,这种宗教也与其他宗教有相似之处.首先是“汉教有自己的创世神话 .汉
3、教的创世说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的盘古治世.“2 其次,汉教有自己独特的神系.“汉教的神系很庞杂 ,最有代表性的是汉教天棚大会全神神谱.汉教把纳入其神系的佛教,道教和儒教诸神概称为佛,自称为 佛门大教.“_3 其中“ 民间春节供奉的 天帝(玉皇大帝)为最高尊神,是天地三界十方真宰. 玉皇大帝与关帝圣君(协天大帝)并称为文武皇帝.全神也是民间多神信仰供奉的神码,神灵涉及玉帝,关帝共 73 位.汉教信众认为大年三十晚上全神下界,到人间享受烟火.“各方神一般为套色或黑白木刻画,尺寸大小不一,以示区别高低.每年需重新请送一次.同时,此地也有普遍的祖先崇拜,民众都有各自的族谱或家谱,过春节时也要对祖先,先人
4、进行迎送和供奉.再次,汉教也有自己的经典.“它的经卷大部分是关于儒,释,道三教之神的宝卷.一般由类似于戏曲,曲艺的唱词和乡村俚语写成,以三,三,四的十字句为主,这种词格习称十字乱弹. 有的宝卷用曲牌体或曲牌连套体的格式,语言非常通俗,易于唱诵.“虽然有汉教经卷传世,但是民间多以口口相传为主,生生不息.此外,汉教会有自己的组织体系.“为首者称会首 ,村与村汉教会相互联系密切,遇庙会或斋蘸,则相互传帖,会首带领信众前去烧香,上布施.“_6 汉教虽然有独特的信仰体系,但是它并不排斥其他宗教信仰.这从汉教构成本身以及与当地回教长期和平共处可以看出它的包容性和开放性是极强的.可以说汉教是当地汉族民众的精
5、神家园,它容不得任何人肆意侮辱和践踏.洋教传人后,教民经常无端生事,仗势欺人.入教者多数是贫苦百姓,也有少数的地痞,恶霸加入.这样,“莠民以入教为护符.尝作奸犯科,讹诈乡愚,欺凌孤弱,占人妻,侵人产包揽官事,击毙平民,种种妄为,擢发难数.地方官虑开大衅,先存畏惧之心,往往迁就定谳.平民受屈,审理无从,众怒滋深,群思报复.“双方矛盾日趋尖锐,摩擦不断升级.义和团运动的导火线梨园屯教案就是一起典型的汉教会和洋教会斗争的案例.梨园屯的玉皇庙原本是当地信众敬神和赛会的地方,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但是天主教会竟然在此拆庙建堂.这不仅是对广大汉族信众的污辱,也是他们绝不能接受的.持久的民众抗争及社区精英的申诉
6、,调解之路,逐渐被惧洋官员的不讲法理堵死,民变发生成为不可避免.赵三多在蒋家庄首举义旗,旗书“助清灭洋“, 义和团运动爆发.一些民间宗教特别是历史上的白莲教和八卦教在直东一带流传较广,影响较大,并且与义和拳有一定的渊源关系.首先,程啸在乾嘉朝义和拳探源一文指出:“义和拳是八卦教拳会之一.当时义和拳以八卦教教义为基本信仰,拳众尊奉无生老母 念 真空家乡,无生老母八字真言.“其次 ,直东义和团由梅花拳 ,红拳,大刀会等民间习武团体组成,他们主要来源于小农和小手工业者.如赵三多除种地外兼营炸果子,蒸馍馍等营生,姚文起是烧窑工,其他还有私塾教师,木匠,铁匠,染匠,车夫脚力他们均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精神
7、和肉体备受折磨,只要有脱离苦海的希望稻草,他们都会拼命去抓,无论是八卦教还是白莲教.当然,八卦教和白莲教均为宗教,而义和团的迷信活动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宗教.如构成义和拳之一的神拳,依靠松散的组织,大量吸纳下层民众.“拳民练武之前收稿 13 期200503 一 l0作者简介 东泽民 (1966 一), 男,河北隆尧县人,毕业于河北师大历史系,主要从事历史教学及研究工作.电话:(0319)3356403?20?东泽民:直东交界一带民间信仰与义和团运动先要进行一些迷信仪式:画符,吃符,烧香,磕头.念咒请神附体.“ 这里有白莲教或八卦教的影子.对千千万万小农和小生产者来说,神拳这种松散的组织形式和神秘
8、的活动方式对他们更具有吸引力,也更容易被他们接受.第三,近年在威县义和团文物普查中,发现了一件义和团战士当年佩戴的八卦兜肚“万宝符衣 “._】. 符衣为一缺角菱形绣品,兜肚正中绣一个完整的八卦图,并绣有“金顶山“字样.据当时万国公报载义和拳习练者多“胸系八卦兜肚“. 各团因卦象不同,兜肚颜色也不同 .同时,兜肚中间多数有夹层,夹层中有一道符,义和拳众喝符念咒,为的是聚人心,鼓士气,避刀枪.兜肚上绣“金顶山“ 三字主要是因为“ 大刀会供真武神,民间传说真武大帝曾在武当山修炼,兜肚上金顶山 三字系指真武大帝修炼处,因武当山有金顶玉皇观,故名.“最后 ,在义和团中虽然没有集体服从和公认的领袖人物,但
9、它在组织和联络上也有自己的一套.即以自然村为单位,各自设立“坛 I:1“或“拳场“. 遇事时,由几个“坛“ 或“场“组成 “团“,再由邻近的“团“ 组成“大团 “.他们“各以八卦中的某一卦,即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作为自己的团名,其中乾字团,坎字团人数最多.“_ 】 从以上史料均可以看出白莲教,八卦教与义和拳的关系以及对义和团的影响.诚然,义和团更多是借助了白莲教,八卦教等宗教的一些外衣而已,主要目的还是为自身的反洋教服务.广泛流传于北方民间的小说,戏曲,评书中的人物也是义和团信奉的神,如姜太公,-fll 神,唐僧,孙悟空,关公 ,张飞,黄天霸,穆桂英等等.这从义和团流行的揭帖(咒语
10、)中可以得到印证.“天灵灵, 地灵灵,奉请祖师来显灵,一请唐僧猪八戒,二请沙僧孙悟空,三请-fll 来显圣,四请马超黄汉升,五请济癫我佛祖,六请江湖柳树精,七请飞标黄三太,八请前朝冷如冰,九请华佗来治病,十请托塔天王金吒,木吒,哪吒三太子,率领天上十万神兵.“_】只要是大众耳熟能详,能为自己帮忙助阵的神,不管是名医还是柳树精都在奉请之列.在红灯照的出行仪式中也有神附体的表演,所附之神有樊梨花,穆桂英等.这些神和中国特有的神鬼附体的形式相结合,在一定程度上同样起到了凝聚人心,鼓舞将士与清军及外国侵略者进行顽强作战的作用.义和团首义失败后,赵三多等人在正定大佛寺秘密聚会,并将义和团改名为“神助义和
11、拳 “.这可以从寺内宣统元年立石的意定和尚功德碑及曾经参加义和团的郭栋臣所着的补充义和团之资料等史料得到印证.外敌和官府的双重压力,失败后的种种不利,此时“神助“ 成了义和拳求之不得的事情.其揭帖云:“神助拳,义和团,只因鬼子闹中原.劝奉教,自信天,不敬神,忘祖先,男无伦,女行奸,鬼子都是人所添.如不信,仔细看,鬼子眼睛都发蓝,天无雨,地焦干,全是教堂遮住天.非是邪,非白莲,独念咒语说真言.生黄表,敬香烟,请来各洞众神仙.“从揭帖中可以看出,此时义和团对洋教不敬神,不敬祖先更加反感,对洋人从相貌到行为充满敌视,把一切灾祸都算在洋人身上,称其为“鬼子“. 另外 ,还可以看出义和团的迷信程度或者说
12、神秘性也在增加,与传统会道门有了某些相通之处.这就促进了以梅花拳,红拳为主体的义和团与其他教门,会社,拳会的联合,进而推动了义和团运动的发展,特别是京津义和团运动高潮的到来.借助宗教的某些形式,借助至尊至高,无所不能神,这在某种程度上成就了义和团.因为“对世代沉溺于愚昧之中的千百万小农来说,宗教语言是最容易理解的语言,神秘的力量是最可信赖的力量.他们天然地同情正义,又天然地相信天命.当正义与神助合二为一的时候,造反就成了天意选定的事业.“_】当然 ,无论是宗教还是民间的神都改变不了义和团失败的命运.综观晚清直东交界一带的民间信仰,其在义和团运动兴起和发展中的作用显而易见.为守护汉教,他们可以置
13、生命于不顾.因为“上帝至尊的教义及其对多神观念和祖先崇拜的排斥,不仅触犯道教和释教,而且直接践踏了儒学真义;形成于西方民俗和历史中的布道,洗礼,忏悔仪式,在具有另一种民俗和历史的中国人眼里却是全无神圣意义的伤风败俗之举.“_】这从上文的揭帖中也可以得到印证.更不用说“多非安分良民“ 的入教者 “一经投教,即倚为护符,横行乡里,鱼肉良民,甚至挟制官长,动辄欺人,民官皆无可如何.“_ 】 地方官无法为民做主,保一方平安,造反成了唯一的选择.另外,几千年流传来的传统深深地印在成千上万 I/J,农思想意识中,使得他们必要时借助神道发展自己,对抗敌人.“ 以神道为武器,显示了群体的愚昧 ,但是却是当时的
14、事实.“_ 】 在枪炮不断袭来 ,而以神道所鼓舞的义和团战士义无反顾,勇往直前,前仆后继“勇敢地对抗帝国主义的火炮快枪,在这个过程里,愚昧会升华为悲壮.“【19无视义和团众信仰,行为中的某些落后性是不科学的,因为义和团众毕竟属于那个时代;离开当时的社会历史背景,一味指责,贬损义和团众的信仰,行为同样也是不科学的.参考文献:1234561O11李金鹏.威县文史概览M.北京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138.138.138.138.138.139.10.201.7夏东元.郑观应集 c.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406.89林华国.历史的真相M.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 ,2o02.42.55.12陈旭麓.近代中国八十年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363.13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义和团史料z.济南:齐鲁书社,1980.33.14黄成俊.义和团首领赵三多研究c.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36.15161819陈旭麓.近代中国社会的新陈代谢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69.189.195.195.17故宫博物院明清档案部.义和团档案史料z.北京:中华书局,1959.24.?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