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彰显诗化意境2OO4 年第 1 期(总第 102 期)青海师范大学(哲学社会科学版)JournalofQiIlgIlaiNommlUniversity(PhilosophyandSocialSciences)NO.1,2O04GeneralNo.102彰显诗化意境回归个体感性19 世纪德奥艺术歌曲的音乐文化特征白君汉(陕西师范大学艺术学院,陕西西安 710062)摘要】 艺术歌曲与诗有内在的联系,音乐与诗结合实现情感的升华.诗化意境倾向的文化根源在于个体感性与理性间的张力,德奥中世纪到宗教改革时期注重个体理性,精神生活得到极大充实,19 世纪德奥艺术歌曲强调诗化意境的美,激发了作曲家在艺术风格
2、上的个人创新.关键词】美学;诗化意境;个体感性;艺术歌曲中图分类号】l60I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looo 一 5l(20o4)Ol 一 008205德奥艺术歌曲是在文艺复兴时期产生的有民族性的声乐体裁之一.早期的歌曲集出版于l5 世纪后半叶,有复调歌曲集洛查莫歌集和格罗高尔歌集等,自 l8 世纪下半叶开始,日尔曼语系国家独唱歌曲(1ied) 形成了自己的民族传统,代表作曲家有舒尔茨,莱夏特和策尔特等人,他们为古典诗人的诗词配以朗诵性的朴素曲调和简单的伴奏.本文所指的德奥艺术歌曲是指繁荣于 l9 世纪的,以舒伯特和舒曼的创作为代表的德语独唱歌曲.19 世纪艺术歌曲创作出现了新的审美倾向
3、:注重抒发个人丰富的内在感受,渲染神秘和幻想色彩,追求情感象征与升华.本文将这一倾向概括为诗化意境,并认为,继舒伯特之后,诗化意境倾向的深化和发展构成了I9 世纪德奥艺术歌曲的音乐文化特征.一,l9 世纪德奥艺术歌曲的重要特征:诗化意境古典时期的作曲家,主要专业创作领域都不在歌曲:海顿在四重奏和交响曲,莫扎特在歌剧和协奏曲,贝多芬在奏鸣曲和交响曲.l9 世纪艺术歌曲创作倾向的变化,可以归结为诗化意境倾向的深化:德奥艺术歌曲诗化意境倾向的形成肇始于舒伯特,全盛于舒曼而完成于勃拉姆斯和沃尔夫.随着创作,表演的专业化,诗化意境形成和发展构成了浪漫主义音乐风格的重要方面.自 19 世纪初开始,德奥“艺
4、术歌曲在世界音乐文献中占了那样特殊的地位,以致它的名称ued 得到广泛承认而且通行于其他国家的语言中,仿佛英语的song或法语的chanson都不足以说明其特性似的.“Ll 这时的艺术歌曲创作在美学观念发生了转变由古典美学转向浪漫主义诗化美学,新的创造性的音乐的意境和形象已经超越了诗本身单独提供的形象.出现这一现象,与当时德国文坛繁荣,音乐文化迅速普及,市民经济地位,文化提高水平普遍提高的背景有联系.经历文学上的“狂飙突进“ 运动之后,市民对文化产品的需求增加 ,音乐欣赏者的鉴赏能力提高,音乐表演中心由剧院转向音乐厅和沙龙.艺术家的创造激发了社会对创新的需求,这种客观需求又使艺术家的创作热情更
5、为高涨,提高了对创作者专业素养的要求.舒伯特的艺术歌曲创作题材广泛,手法丰富多变,代表了浪漫主义时期艺术歌曲的规定性特征:(一)表现高度文学性歌词的能力,阐发诗收稿日期】20030816作者简介】白君汉(1962 一),男,汉族,陕西西安人,陕西师范大学讲师.一82作的文学性.(二) 创作独立的钢琴伴奏的能力,能与声乐曲调,歌词韵律紧密结合,揭示诗的内在意境.艺术歌曲的中心在于对个人感受加以艺术性地抒发和表现,从而引发了创作,表演对诗化意境的追求.l9 世纪艺术歌曲诗化意境特点就是由舒伯特确立的,与其前辈歌曲作曲家的独唱歌曲相比,艺术歌曲词曲的关联性使其表现上更富于情感深度,包涵表现个人的,深
6、化的内心情感的可能性,独唱歌曲虽具有感伤,柔美的抒情特点,但并不强调意境表现.艺术歌曲的诗化意境更注重内在的主观感受而非外在表现.虽然作为二度创作,艺术歌曲演唱当然应从理解歌词,分析音乐人手,但要达到对作品整体的把握,就要求准确地把握艺术歌曲诗化意境的特点,强调感性化,以表现德奥艺术歌曲的内在美作为更高的要求.诗化意境主要由歌词,曲调和伴奏三种因素结合构成.先看歌词的方面,我们将莫扎特和贝多芬的选词与舒伯特的选词情况稍作比较,便可看到选词注重意境的趋势:莫扎特许多歌曲是为无名诗人的诗作谱曲,如露易丝焚情书;贝多芬多数歌曲的歌词并非选自第一流诗人的作品,包括其声乐套曲致远方的爱人.上述两位大师虽
7、然都有非常伟大的声乐器乐结合的作品,如莫扎特有歌唱剧魔笛,贝多芬有合唱欢乐颂,但是,他们的艺术歌曲创作却很难与那些杰作相提并论,舒伯特对歌词选择内容广泛,在他总数达 600 首的艺术歌曲中,不少歌词选自着名诗人诗作,如歌德诗 67 首,席勒诗 4l 首,海涅诗 6 首.舒伯特以名家的诗来创作艺术歌曲,使艺术歌曲与此前的独唱歌曲有了本质区别,将艺术歌曲的地位大大提高,成为专业音乐创作的主要体裁之一.诗歌创作多样化的个人风格为艺术歌曲诗化意境提供了内容.德国诗人歌德,海涅,克劳普施托克等人的诗歌特别注重意境,有着追求自由想象,突出个人情感抒发的特点.艺术歌曲的艺术水平不但取决于作曲家专业音乐的手法
8、,还要受作曲家所选歌词的文学水平制约.舒伯特大量的作品中,音乐表现有一个共同点:突出了个人情感的丰富性,幻想性和象征性,诗与音乐的表现特性完美地结合为一体.舒伯特在艺术歌曲诗化意境表现方面有着天赋才能,作品中总有新鲜而又亲切自然的抒情旋律,有细致入微的音乐表现色彩变化.如用海涅诗作的幻影就诗词看,抒发了慨叹爱人离去,对月下孤影黯然神伤的情绪,其深层的寓意还包含了对世间知音难觅,孤独的心灵永远漂泊无依的感怀,包含着对个人精神境遇的痛苦思索.这样一种精神痛苦要求更内在的表现,舒伯特用朗诵性的音调,很好地表现了这种饱满的诗情.再看曲调方面,自十九世纪初期开始,艺术歌曲伴奏几乎完全是钢琴.舒伯特的艺术
9、歌曲旋律流畅,伴奏本身也有即兴曲的某些性质.舒伯特创作的艺术歌曲在运用民歌曲调素材时,着意进行了艺术提炼和加工,使朴素单纯的民间曲调上升为形象生动,情感细腻的室内乐,成为美的艺术音乐.菩提树曲调与拜仁州民歌玫瑰新芽接近(这一曲调首次出版于1599 年).这首歌艺术性更高的部分:主题的同主音小调变奏和大调变奏部分(第三节词:凛冽的北风吹来),作为全曲的高潮,音乐部分强化了主题,深化了诗的意境.最后,钢琴在作为伴奏乐器的同时,由于在转调,和弦转换和力度对比上有较大自由,音乐表现上又有一定的独立性,也是艺术歌曲重要的构成因素.二,舒曼创作在艺术歌曲诗化意境倾向上的发展舒曼作为舒伯特艺术歌曲风格继承者
10、,选择歌词已经集中于海涅,夏米梭,彭斯,艾亨多夫等着名诗人的诗作了.舒曼强化了诗化意境的倾向,诗人之恋(op.18)中表现得特别集中:从内容看,这部套曲淡化了情节性,强化了抒情性;就整体结构来说,曲目编排突出前后两首歌之间的不同意境,在加强对比因素的同时,l6 首独立分曲以类似调性布局的逻辑联系起来;舒曼艺术歌曲创作中,钢琴部分的比重增大,地位提高了,使音乐表现诗化意境的手法更加细致,丰富多样.特别在前奏,间奏和结尾部分有着器乐独奏的性质.在艺术歌曲内部各构成因素的关系上,与舒伯特的作品相比较而言,舒曼的作品声乐和钢琴声部各自的独立性更为明确,如歌曲一一83束(Op.24,9 首), 歌曲一束
11、 (Op.39,l2 首)和妇女的爱情和生活(Op.42)等.对舒伯特有些旋律性强的作品而言,如小夜曲,摇篮曲即使忽略伴奏部分,对歌曲诗化意境虽有所影响,但对整体表现效果影响不是很大,从而有可能只唱声乐部分清唱.而对舒曼的作品来说就不是这样的,所有作品都一定要重视这些钢琴部分,因为它已经不仅是伴奏,而是带“音诗“ 性的独立表现要素 ,只有在声乐部分与钢琴部分各自独立相互交融,才可能充分感悟作品整体的诗化意境.舒曼有很高的文学和哲学修养,对艺术性有着个人独特的理解,他的个人风格在诗化意境特征方面表现得最为鲜明.舒曼主要通过两种手段深化艺术歌曲的诗化意境:(一)选词标准更严格,要求文学性更高.一方
12、面,音乐可直接体现诗歌的语言音调,在旋律进行中更多地加入了朗诵性的因素.如诗人之恋中的我不怨你(op.18,N0.7), 我曾在梦中哭泣(Op.48,No.13)和两个掷弹兵(op.49,No.1)等;另一方面,音乐侧重表现细致的心理状态变化,注重揭示诗化意境的深度,如月夜(op.39,N0.5),看似随意的同音反复,模拟宁静月夜下的沉思,给诗的思乡之情添上音乐的羽翼,引发无限遐想.(二)声乐与钢琴的结合更加紧密,伴奏的独立性大大提高,如笛子和小提琴(op.18,N0.9)一曲,独奏性的尾声占到全曲总长的近 1/3.再如,森林中的故事(op.39,.3)一曲,钢琴部分不仅对诗所描绘的情景加以衬
13、托,还通过节奏,和声色彩性的变化和丰富的织体,营造了神秘的,童话般的意境.促成艺术歌曲的诗化意境倾向的发展有多种因素,其中,市民文化崛起这样的大环境自然不容忽视.l9 世纪上半叶,德国全民音乐文化有了极大的提高,许多音乐文化发展的重要现象都出现在这一时期:如门德尔松 1829 年重新上演马太受难曲,1835 年组织“历史音乐会“,1843 年创办音乐学院,舒曼 1834 年创办新音乐报,就是有力的说明.此外,音乐文化圈子这样的小环境对创作的影响更为直接.例如,聚集在舒伯特周围的画家,诗人和演员,有较为敏锐的音乐感受和较高的审美趣味,共一84 一同营造了艺术歌曲欣赏氛围,逐渐明确了特定的创作形式
14、要求,相应地,艺术歌曲创作的诗化意境的倾向得到加强并日趋深化.到 l9 世纪中叶,这些音乐演唱/奏者和接受者群体日渐增多,成为当时音乐文化中的突出现象.作为一种特定的音乐形式,艺术歌曲同其它声乐体裁相比,表现诗化意境最注重含蓄,与器乐体裁相比,更强调诗化意境的深刻,具有自身独特的审美价值.艺术歌曲所抒发的情感多属于优美范畴,对表演方式和鉴赏能力都有特殊要求.从诗化意境倾向发展的角度来考察,在舒伯特以后,艺术歌曲由文学性高的诗与声乐,钢琴部分紧密结合,共同创造诗化意境的传统继续发展.一般地说,从舒伯特到舒曼的创作,随着选词渐趋严格,艺术歌曲的诗化意境也渐趋深化,这符合艺术风格继承,创新的规律.这
15、种情况一直持续了近一个世纪,直到 l920 世纪之交,在胡戈?沃尔夫的作品中,诗化意境达到了极致.晚期浪漫派理夏德?施特劳斯和马勒等人那里,艺术歌曲开始采用管弦乐伴奏形式,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声乐一器乐综合的形式,l9 世纪艺术歌曲诗化意境倾向也就终结了.要认识德奥艺术歌曲的诗化意境倾向,除了对这些歌曲创作技法层面分析以外,我们还应分析艺术歌曲与德国浪漫美学的联系.三,艺术歌曲的诗化意境倾向的文化根源:诗化美学古希腊的音乐理论和实践表明,音乐从其产生的初期开始,就一直贯穿着模仿自然和追求和谐美,诗性表现的原则.公元前 8 世纪一前 6 世纪出现的抒情诗(1c),最早就是歌唱的,与乐器 lyr
16、e 相联系,可见,诗与音乐一开始就是密不可分的,以歌唱表现诗的意境存在历史根源.例如,贵族女诗人萨福的爱情抒情诗就因为长于心理刻画而享有盛名,她被柏拉图尊崇为“缪斯 “神之一,可以想见 ,这些抒情诗一定带有极为美妙的音乐.古希腊悲剧本身就有着个体感性生命的内在特性.格劳特所着的西方音乐史举出欧利庇得斯俄瑞斯忒斯(公元前 408 年) 中的颂歌为例,现存乐谱写在蒲草纸上,音乐的节奏与诗歌节奏吻合,都是 5 音步类型.可见,早期的音乐创作就已经存在一种审美倾向一追求与诗歌在形式和内容表现上的结合.18 世纪后半叶,启蒙运动的影响遍及全欧,在理性精神压倒一切的背景下,艺术歌曲的诗化意境倾向,符合西方
17、音乐发展中感性与理性二元对立的特性,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向古希腊注重个体感性的精神回归.从西方音乐史发展的角度来看,艺术歌曲在德奥的崛起有着基督教文化的背景.中世纪崇尚理性的作曲意识和个体感性意识,使得自宗教改革运动以来,个人理性的地位受到承认,加强了与个体感性之间的张力,激发了作曲家的创作灵感.德奥早期艺术歌曲受法国“尚松“歌曲影响,从 16 世纪路德维希?森夫尔和汉斯?利奥?哈斯勒的创作开始 ,到 19 世纪前,专业创作尽管有着连续性的发展,形式渐趋精致,审美的格调则没有太大的区别:都遵循古典美学,推崇感性一理性平衡,重视表达情感,但并不强调揭示意境.19 世纪初开始,在浪漫主义思潮影响下,
18、创作,表演审美角度逐渐发生了重要变化:注重表现诗化意境.从此,艺术歌曲这一体裁走向成熟,发展为一种新形式,具有了新格调.作为 19 世纪西方音乐领域的许多创新和成就之一,德奥艺术歌曲所确立的美学特征在于:注重个体感性的美,追求诗化意境的美.德国艺术歌曲是德国文化传统自中世纪以来的继续.在许多中世纪哲学,文学和民间传说中,都又注重感性体验的倾向.突出情感深度,注重内在精神,升华思想境界.艺术歌曲重在表现个体感性,通过与高度发达的诗歌艺术的结合,为音乐生活打开了自由的领域.艺术歌曲的诗化意境是由诗的语音符号与声乐,伴奏的乐音符号综合而成的.原来独立的诗在这里不再被孤立地看待,作为歌词,必须通过声乐,钢琴的音乐部分来表现其韵律的美,揭示诗词内涵情感的美.在歌德的小说少年维特之烦恼和海涅的诗歌一束发表以后,伤感(senfimentaliten) 逐渐成为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