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中 国 的 价 值 哲 学 应 体 现 在 多 元 文 化 兼 容 并 存 邓聿文摘要： 美国提出的奠定现存国际关系和体系的自由、 民主、 平等、 开 放等理念和 价值是经过了时间考验， 被国际社会普遍接受的， 从目前人类的思想水平和思维 水平来看， 还没有一套价值体系能够超越于这些概念。 所以， 中国价值观和思想 的提出不是否定这些价值和理念， 而是对它们的进一步强调， 是对这套价值体系 的不足部分 主要是有关的主张和准则进行补充和完善。 不同地区、 不同 民 族、 不同信仰、 不同阶层之间的思想文化相互融合， 实现多样性的统一， 它的 价值基础是自主、平等和包容。随着中国持续崛起， 中国要
2、成为一个令人信服 和尊敬的国际领导者， 就必须 提出一套 处理国际关系和世界事务的基本理念、 思想和价值以及行为准则 。 这套 理念、 思想和价 值 及行为准则我认为只能是中国独特和悠久的文化与历史哲学同 当前通行于世界被多数国家普遍接受的自由、 民主和平等的普世价值观念的一个 结合。它包括这样几个问题：1中国为什么要向世界提出自己的价值理念和行为准则？2现行国际体系及其背后的指导思想有可能为中国的世界观提供空间吗？3中国有能力提出自己关于世界的看法吗？4中国价值观的核心内容是什么？5世界各国是否会接受中国提出的价值理念？6如果可以，中国何时提出自己的价值观？7中国当前应该做什么？第一个问题，
3、中国为什么要向世界提出自己的价值理念和行为准则？简单地说，我认为原因在于以下两点：（1） 中国也可以不向世界提出自己的价值理念、 世界观和处理国际关系的行 为准则 ， 接受现存的国际体系及其思想， 就像现在这般 。 但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 接受现存国际 体系虽然也会给中国带来利益， 使中国崛起 ， 然而， 在这套体系及 思想下， 中国也就是崛起而已， 并不能成为一个众所归望的国际领导者 ， 不能享 受这个体系最大的利益， 因而本质上， 中国还是一个二等国家 ， 永远处于美国及 其盟国的压制下。（2）以中国的世界第一的人口，长达 5000 年且未中断的文明和传统，以及在这个文明和传统下形成的民
4、族心理、 民族性格和民族文化， 决定了中国不 可能 成为一个国际准则的跟随者和被领导者， 只能是领导者和国际关系及行为准则的 制定者。 这不是大国沙文主义， 而是由历史和现实决定的。 正如美国人认为美国 是上帝 的选民因而注定要来主宰世界一样， 中国的历史、 传统也不允许中国在国 际关系的建构上无所作为，必须成为一个领导者。第二个问题，现行国际体系及其背后的指导思想是否有可能为中国的世界观提供空间。现行国际体系是由美国在二战后主导制定的，美国所倡导的一些核心理念， 如非殖民化、 民族自治、 国际合作、 对发展中国家的援助等等处理国际关系的行 为 准 则 ， 其 背 后 的 价 值 观 是 自
5、由 、 民 主 、 平 等 、 开 放 和 包 容 等 ， 应 该 说 ， 经 过 美 国等西方国家几十年的灌输和宣传， 也由于这套价值体系确实为人类带来了新的 秩序， 而在国际社会大行其道， 成为普遍接受的价值规范 。 但这套体系也有问题， 主要是理念和行为脱节，也就是美国宣扬的这套东西实际是为美国利益服务的。 美 国 在 冷 战 结 束 后 推 行 的 单 边 主 义 做 法 尤 其 是 用 军 事 手 段 在 世 界 推 行 民 主 的 做 法引起了很多国家的反感， 遭到其他国家的抨击。 它实际上破坏了国际关系的民 主 化 ， 从 而 为 中 国 提 出 自 己 的 世 界 观 提 供
6、了 机 会 。从哲学上讲， 美国主导的这套国际准则， 实 是美式自由主义、 个人主义、 平 民主义、 实用主义、 竞争主义和征服主义等在国际关系上的延展 。 但美式自由主 义 是基于绝对的个人主义， 所以， 在美国人看来， 一切妨害个人自由的事或人都 是敌对的，从而，所有与美国相左的社会和文化都被看作是对自由的潜在威胁， 因而要清除。 这是美国用军事手段在其他国家推行民主的文化和制度根 源 ， 它大 大减弱了美式自由主义及在其主导下的国际体系的说服力， 为中国输出和传播自 己 的 价 值 观 提 供 了 空 间 。第三个问题，中国是否有能力提出自己关于世界的看法。回答同样是确定的，理由有两点：
7、（1）如同上面所讲，中国有悠久的历史和文化传统，蕴涵着非常丰富的处 理内政和外交的资源与经验， 提出了一整套处理国与国关系的制度 、 原则和规范。 尽管那时的国家关系不同于今日的国际关系， 但对其中合理的部分 ， 我们完全可 以根据今天的现实加以改造和转换， 使之适合当下的需要 ， 成为中国对外的价值 推广。（2）从新中国成立后的外交实践和对外交往看，中国一直没有停止尝试着 提出自己的国际关系主张， 从新中国成立初期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 ， 到毛 泽东晚 年的三 个世界划分理论以及第三世界概念的提出， 再到邓小平关于和平与发展是 世界主题的判断以及国际关系新秩序主张的提出， 一直到胡锦涛关于和谐
8、世界的 主张，都表明中国试图提出一套有别于美国的处理国际关系和世界事务的原则、 价值和主张， 虽然由于中国的实力不济 ， 中国的主张未能成为国际共同遵守的行 为规范， 但说明中国一直都是在思考的， 而且， 某些提法和原则已经被国际社会 普遍接受， 如和平共处五项原则、 第三世界的概念等 。 随着中国经济成功地进二 望一， 中国已经初步具备实力把自己的原则 、 价值和主张作为一种为世界提供的 公 共 品 向 世 界 推 广 。第四个问题，中国价值观的核心内容。我认为，中国价值观和关于世界的思想体系并不是对现有的国际关系体系 和 主张推倒重来 ， 而是补现有体系和思想、 主张的不足 。 美国 提出
9、 的奠 定现 存国 际 关 系 和 体 系 的 自 由 、 民 主 、 平 等 、 开 放 等 理 念 和 价 值 是 经 过 了 时 间 考 验 ， 被 国 际 社 会 普 遍 接 受 的 ， 从 目 前 人 类 的 思 想 水 平 和 思 维 水 平 来 看 ， 还 没 有 一 套 价 值 体 系 能 够 超 越 于 这 些 概 念 。 所 以 ， 中 国 价 值 观 和 思 想 的 提 出 不 是 否 定 这 些 价 值 和 理 念 ， 而 是 对 它 们 的 进 一 步 强 调 ， 是 对 这 套 价 值 体 系 的 不 足 部 分 主 要 是 有 关 的主 张 和 准 则 进 行 补
10、充 和 完善 。 具 体来说 ， 中国价值观和关于世界的主张其核心内容应该放在下述两个方面：（1）在自然观上，应该尊重和顺应自然，强调中华文化所固有的“天人合 一” 理念 。 “天 人合一 ”理念认 为，人 是自然 界的一部 分，自 然界有 普遍规律， 人类社会的道德原则应与自然规律一致， 人生的最高理想是天人之间的协调 ， 保 持人与自 然之间 的平衡 与和谐。 从而， 由“仁 民”而“ 爱物” ，对普 天下生灵和 万物都存在怜悯爱惜之心， 不暴殄天物。 这在 当今由环境危机和生态灾难成为人 类共同面对的危险的时候， 中华文化的这一价值理念可以成为人类普遍接受的观 念，成为普世价值。（2）
11、在国与国的关系处理上， 应突出 “和而不同” 的包容思想。 “和而不同” 实际 就是 国际 关 系的民 主化。中 华 文化 强调和 追求和谐 。所谓 “和谐 ”，是指不 同 事 物 、 事 物 的 各 个 部 分 、 多 种 成 分 和 平 、 谐 调 地 共 生 ， 形 成 多 元 化 、 多 样 化 的 有机统一 。它包 括三部 分：一是 “和实 生物， 同则不继 ”；二 是“和 为贵” ， “和 而不同” ；三是 追求内 心的均衡 与和谐 。其中 就处理国 际关系 而言， 最有价值的是“和而 不同” 的包容 思想。 “和而不 同”在 这里指的 是，在 保持自 身主体性的 前提下承认不同的
12、存在， 尊重不同个体各自的特性， 与其他个体和谐相处， 既不 屈己从人， 也不强人从己， 而是在平等的原则下相互吸收融合， 形成和谐统一的 新 形 态 ， 从 而 使 事 物 得 到 发 展 。 反 映 在 现 实 中 ， 就 是 提 倡 在 主 导 思 想 的 规 范 下 ， 不同地区、 不同民 族、 不同信仰、 不同阶层之间的思想文化相互融合， 实现多样 性的统一， 它的价值基础是自主、 平等和包容， 运用于国际关系方面， 就是追求 国际关系的民主化， 每个国家不论大小强弱都是国际大家庭中的平等一元， 强国、 大国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和认为好的东西通过武力或其他方式强行加诸于弱国、 小 国身上
13、，后者也有自主地选择发展道路的权利。简言之， 我认为 ，一个 “天人合 一” 、 一个“ 和而不同 ”应该 成为我 们对外 推广中国价值观的核心内容。 落实到国际主张方面， 就是进一步追求和深化国际 关系、国际政治民主化，强调各国的自主性、平等性，强调国际关系的包容性。毕竟民主是世界潮流，中国价值和思想不能反普世性，否则，就没有吸引力。第五个问题，世界各国是否会接受中国提出的价值理念和主张。我认为， 要世界各国接受中国提出的价值理念和主张， 取决于两个因素， 即 客观的环境和各国对中国主张的认知，以及中国推行价值和主张的方式。先看第一个因素。 一种观念和主张要别人接受， 本质而言， 无非是两
14、种方式， 一是武力 强迫 ， 二是说服和示范 。 在目前核武器的存在、 经济相互依存等 条件下， 靠武力和战争来推广价值观， 安排新的国际秩序， 这种可能性正在降低， 而且正 义性也值得怀疑。 另一方面， 现代社会不同于古代社会的一个重要区别 ， 是民主 和平等渐行于世， 人们不再接受依靠暴力安排的秩序 。 任何秩序， 若要长久， 都 要建立在人们平等的、 自由的意志的基础上 ， 都要建立在对各方尊严的充分敬重 的基础上 。 此外， 考虑到生态危机成为人类共同 面对的灾难 ， 中国提出的价值观 和思想体系如果契合国际社会的现实和人们的需求，客观上是存在接受可能的。再看中国自己的因素。 从中华文
15、化和中国人的行事方式看， 中国人也不喜欢 用刺刀要别人接受自己的一套东西， 而更强调以德服人 ， 以理服人， 靠说服和示 范来感化人。 中华文化有三个特征， 一是不喜欢远征； 二是不喜欢极端； 三是不 喜欢无序 ， 这就造成了中国不是一个向外扩张型的国度 ， 其价值观更多是通过文化 交 流 的 方 式 传 输 ， 进 而 被 他 国 认 可 ， 主 动 接 受 ， 而 非 西 方 国 家 的 灌 注 式 输 送 。 换言之，中国价值观的输出是相对间接的方式，其模式大体是先做好做强自己，让 自 己 成 为 被 公 认 的 榜 样 ， 成 绩 摆 在 世 人 面 前 ， 吸 引 力 增 加 了 ，
16、 别 人 就 来 学 习 自 己 ， 之 后 被 人 接 受 并 吸 收 ， 就 如 同 大 唐 盛 世 之 时 的 传 输 方 式 ， 是 一 种 被 动 输 送 而非 美国那 种主 动灌入 的直 接方式 。 一个鲜 明的例证就是郑和下西洋， 郑和率领当时世界上最为强大的海军下西洋， 到了很多个国家， 但除了商贸交流之外却 无入侵， 你可以说当时的中国统治者没有眼光， 看不到历史发展的趋势， 也不了 解外界的变化，但中国文化的性格决定了中国推广价值观的方式是传而同化。从当前现实来看， 中国和周边国家有一系列的矛盾和纠纷， 在面对一些国家 一二再、 再二三挑战中国的核心利益， 以小欺大时， 中
17、国却隐而不发 ， 你也可以 说中国是因为实力不够， 或者有所顾忌， 但其 实这也跟中国人的做事方式有直接 关 联 。 中 国 人 总 是 先 苦 口 婆 心 地 劝 说 ， 来 化 解 矛 盾 ， 对 方 如 果 实 在 太 冥 顽 不 化 ， 才用武力， 而用武力的目的也并非要打败对方， 而是让对方接受教训 。 中国人的 文化和行事方式，使得别人可能愿意接受中国的主张。第六个问题，中国何时提出这套自己的观念和主张。我认为， 在未来的五、 六年， 这个时间节点明确向世界宣示自己的价值和主 张为好。原因也在于两点：（1）中国虽然经济总量很大，但毕竟还是一个不富裕的国家，此时明确提 出自己的价值观
18、和主张， 会过早引来美国等西方国家的猜忌 ， 从而对中国采取遏 制战略， 打乱中国现代化步伐。 五年后中国的经济实力再上一个台阶 ， 同时军事 等硬实力也有进一步发展， 软势力的推行也就相对容易 。 毕竟软势力的背后要有 硬势力做支撑。（2） 中国自己有太多的国内问题需要处理。 你的价值观和主张要说服别人， 首先需要说服自己的国民。 为此就必须在国内采取普世价值的那一套 ， 实行民主、 自由和平等， 至少政策取向是往这方面靠。 而目前 ， 因受制于政治体制改革的滞 后， 国民所享受的政治民主和政治自由的程度有限， 各种矛盾频出， 有些问题非常严重。 解决这些问题， 缓解国内贫富差距， 开放政治
19、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用五、 六 年的时间虽然不能完全解决制约中国现代化建设的问题， 但至少可 以将目前比 较迫切的贫富差距缩小，政治民主化的改革可以启动。需要指出的是， 一些人认为要等中国自身的问题解决得差不多了， 才可谈得 上向外输出价值观的问题。 这样未免太被动了些。 问题是解决不完的， 贫富差距 缩小了， 会有新的问题出来 。 不可能把所有的矛盾、 所有的问题都解决后 ， 再来 考虑。 在目前的全球化时代， 有些问题的解决还必须借助于外力 ， 当然我不是主 张向外扩张， 转嫁矛盾， 现在不是百年前的殖民时代 ， 但一些问题的确与外界有 紧密的联系， 及时的向外输出价值观， 创造一个好的发
20、展环境 ， 有利于问题的解 决。 另外 ， 被动等待 国 内问题和矛盾全部解决， 也会丧失向外输出价值观的机会。 未来的 5、6 年，应该是一个好的提出和输出中国价值观的时机。最后一个问题，中国在对外关系方面当前应该做什么。虽然中国暂不向国际社会提出自己的看法和主张， 但并不表明在这方面就无 所作为， 中国可以采取做而不说的态度， 来推行自己的价值观和思想体系 。 具体 来说，在这五、六年的时间里，要重点做好两件事情：（1）有效承担国际责任，更好地提供公共产品。在这方面，中国应向美国 学习。 美国的国际行为虽然是以实现自身利益为出发点 ， 但客观上提供了很多公 共物品， 比如保护公共航道 、
21、防止核扩散等， 所以， 提供公共物品同实现自身利益是不矛盾的。 应该说， 中国近年来在承担国际责任方面取得了重大进步， 参加了很多国际组织， 派出了维和部队， 但一方面， 中国目前对国际社会提供的公共产品中， 包 含国际社会共同认可的价值比较少； 另一方面， 中国提供的公共产品， 尤其是在 绿色发展方面， 还不够， 与中国的国力不相称。 尽管我们不要陷入美国 “负责任 大国” 的陷阱中， 但既 然经济实力已经到了那一步， 特别是， 想要做 一个领导者， 就 必须承担更多的国际责任， 提供更多的公共产品。 当然， 鉴于中国仍是一个发 展中国家， 中国在国际责任的承担方面， 今后应转向环保、 气候
22、变暖等非传统安 全 领域， 加强在 绿色技 术转让方 面的工 作，实 现“绿色 中国， 绿色世 界” 。 这也 是中国“天人合一”的文化吸引世界的地方。（2）加强对中国文化尤其是现代中国形象的塑造与推广。中国过去是通过 文化来 “怀柔远人 ”的。 今天依然要加强文化特别是优秀文化的传播和推广 ， 将 最能体现中国特色、 中国形象、 中国精神的文化传播出去 ， 让世人充分感知和接 受。目前， 外国民众对中国文化和形象的感知， 还停留在中华民族悠久恢弘的传 统上， 在很多场合 ， 我们习惯于向外人展示的 ， 也多为中国文化的传统元素 ， 致 使在文化领域中， 有很多东西被外人曲解。 应该要在文化交
23、流和传播中 ， 实现优 秀传统文化的现代转化， 在大力弘扬优秀传统文化的基础上 ， 更加深层次地思考 和推进基于传统的新的文化创造， 更加深层次地思考和推进优秀文化成果与现代 传播技术的有机结合， 以具有时代气息和民族特色的文化成果确立中国文化的现 代形象， 在崭新的现实境遇中， 彰显不断创新发展的中国文化的实力和魅力 。 这 就要求对待传统文化资源， 不仅要注意挖掘继承那些适合中国人口味的 、 符合中 国发展要求的优秀成分， 也要注意弘扬推介那些具有世界性价值的智慧与精神财 富。 只有这样 ， 中国当代 文化才能在人类多元文化大合唱中 发 出更加强劲的声音， 也才会更有生机与活力，更具吸引力、感召力和竞争力。总之， 研究世界大国的崛起或者复兴历史， 无不说明， 经济上的成功， 开放 的市场、具有影响力的令世人信服的价值观和国际学说，可资复制的发展方式、 文化的创新力以及强大的军事力量， 是成为世界主导者的几个重要因素 。 而其中 最根本的是价值 观的创造。 因此， 为世界提供什么样的价值观和思想体系， 关乎 中 国 复 兴 的 成 败 。（作者：中央党校学习时报副编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