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对发展中地区整体外交研究.docx

1、18中 国 对 发 展 中 地 区整 体 外 交 研 究 张 春【 内 容 摘 要 】 自 冷 战 结 束 以 来 ， 中 国 与 发 展 中 国 家 的 地 区 性 整 体 合 作 不 断 拓 展， 2015 年中 拉论 坛的 成 立标志 着中 国对 发展 中地 区整体 外交 基本 实现 全覆 盖。 对发展中地区的整体外交是新时代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理论与实践的重要创新之 一，它极大地丰富了中国对发展中国家外交的手段体系，推动中国与发展中地 区的合作全面深化，促进中国对发展中国家外交的机制化发展，有力地化解了 持续崛起的中国在发展中世界所面临的利益、身份和影响力挑战。与此同时， 中国对发展中地区

2、的整体外交，还有助于各地区强化集体身份认同，进而推动 了各地区的一体化进程。面对国际体系加速转型、中国持续崛起、发展中地区 不断发展的现实，中国对发展中地区整体外交仍面临诸多挑战，要以习近平外 交思想为指引，前瞻性地完善其指导理念、战略思路和政策体系，推动中国对 发 展 中 国 家 外 交 的 理 论 和 实 践 进 一 步 发 展 。【 关 键 词 】 习 近 平 外 交 思 想 发 展 中 国 家 发 展 中 地 区 整 体 外 交【 作 者 简 介 】 上 海 国 际 问 题 研 究 院 研 究 员 ， 外 交 政 策 研 究 所 所 长 （ 上 海 邮 编 ： 200233）【 中 图

3、 分 类 号 】 D82 【 文 献 标 识 码 】 A【 文 章 编 号 】 1006-1568-(2018)05-0018-18【DOI 编 号 】 10.13851/ki.gjzw.201805002本文系 2017 年度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 “一带一路 背景下 中 国 特 色 周 边 外 交 理 论 与 实 践 创 新 研 究 ”（ 17JZD035） 的 阶 段 性 研 究 成 果 。192018 年第 5 期发展中国 家在中 国特色 大 国外交中 有着重 要战略 地 位。 正如习 近平主 席 2018 年 6 月 在 中 央 外 事 工 作 会 议 上 特 别 强

4、 调 的 ， “广 大 发 展 中 国 家 是 我 国 在国际事 务中的 天然同 盟 军， 要 坚持正 确义利 观， 做好同发 展中国 家团结 合 作的大文 章。 ” 长期以 来 ， 中国与 发展国 家关系 的主要 落 实方式 包括全 球 性 多 边 外 交 、 集 团 性 多 边 外 交 、 地 区 /次 地 区 性 多 边 外 交 和 双 边 外 交 等 。 冷 战 结 束 后 ， 中 国 与 发 展 中 国 家 的 地 区 性 、 整 体 性 外 交 也 得 到 迅 猛 发 展 ， 自 1991 年 中 国 与 东 盟 的 对 话 机 制 （ 10+1） 启 动 ， 到 2015 年 中

5、 国 拉 共 体 论 坛（ 简 称 “中 拉 论 坛 ”） 成 立 ， 中 国 与 发 展 中 国 家 的 地 区 性 、 整 体 性 外 交 机 制 已基本覆 盖整个 发展中 世 界。 学界已 注意到 中国对 发展中国 家外交 的创新 性 发展， 并主要 从两个 视角 展开讨论 ： 一 是从中 国与 发展中国 家的地 区性论 坛 的 角 度 ， 讨 论 中 国 的 “地 区 论 坛 外 交 ”（ regional forum diplomacy）； 二 是 从 中 国 对 发 展 中 国 家 的 地 区 性 、 整 体 性 合 作 的 角 度 出 发 ， 从 “整 体 合 作 外 交 ” 或

6、 “整 体 外 交 ” 的 角 度 加 以 讨 论 。 笔 者 以 为 ， 以 “中 国 对 发 展 中 地 区整体外 交” 加以界 定更 为恰当 ， 因其 较为全 面地 概括了这 一外交 形式的 主 要内涵 ： 一是 其工作 对象 主要针对 发展中 国家 ， 尽 管有时也 针对发 达世界 内 部 相 对 不 够 发 达 的 部 分 ， 如 中 东 欧 地 区 ； 二 是 相 对 于 “发 展 中 国 家 ”这 一 总 体 概 念 而 言 ， 有 更 明 确 的 地 理 指 向 ； 三 是 凸 显 了 其 整 体 性 ， 即 把 特 定 发 展 中国家集 中的地 区当作 一 个整体加 以对待，

7、 因此更 多是一种 双边外 交而非 多 习 近 平 ： 努 力 开 创 中 国 特 色 大 国 外 交 新 局 面 ， 新 华 网 ， 2018 年 6 月 23 日 ，http:/ 代表性论述可参见 Christopher Alden and Ana Cristina Alves, “Chinas Regional Forum Diplomacy in the Developing World: Socialisation and the Sinosphere,” Journal of Contemporary China, Vol. 26, No. 103, 2017, pp. 151-1

8、65。 代表性论述参见扈大威： 中 国整体合作外交评析兼谈中国中东欧国家合作 ，国际问题研究2015 年第 5 期，第 75-88 页。 参见李晨阳、 杨祥章： 论 21 世纪以来中国与周边发展中国家的合作 ， 国际展望2017 年第 2 期，第 1-21 页 ； 孙 德 刚 ： 论 新 时 期 中 国 对 中 东 国 家 的 整 体 外 交 ， 国 际 展望 2017 年 第 2 期 ， 第 22-39 页 ； 龙 静 ： 中 国 与 发 展 中 地 区 整 体 外 交 现 状 评 估 与 未 来展 望 ， 国 际 展 望 2017 年 第 2 期 ， 第 40-60 页 ； 张 辉 ： 中

9、 国 对 发 展 中 国 家 整 体 外 交 与新南南合作基于中非和中拉合作论坛视角的探讨 ， 国 际展望 2017 年第 2 期， 第 61-77页；等。 相关论述也可参见龙静：中国与发展中地区整体外交现状评估与未来展望，国际展望2017 年第 2 期 ， 第 43 页。20中国对发展中地区整体外交研究边 外 交 手 段 。 对 发 展 中 地 区 整 体 外 交 是 习 近 平 外 交 思 想 、 新 时 代 中 国 特 色 大国外交 理论和 实践的 重 要创新之 一， 它对 缓解甚 至化解崛 起的中 国在发 展 中世界面 临的利 益、 身份 和影响力 挑战等 具有重 要 意义。 总结中

10、国对发 展中 地区整体 外交的 演变进 程 、 成就 及面临 的挑战 ， 是 推动中国 相关外 交进一 步 发 展 ， 丰 富 和 完 善 新 时 代 中 国 特 色 大 国 外 交 理 论 和 实 践 的 内 在 要 求 。一 、 中 国 对 发 展 中 地 区 整 体 外 交 的 历 史 演 变长期以来 ， 中 国对发 展中 国家外交 主要通 过四种 方 式展开 ： 以联 合国为 代表的全 球性多 边机制 ， 以七十七 国集团 、 不 结盟 运动等为 代表的 集团性 多 边 机 制 ， 地 区 /次 地 区 性 多 边 外 交 及 国 别 性 的 双 边 外 交 机 制 。 相 对 而 言

11、 ， 尽 管自新中 国成立 以来就 将 整个亚非 拉发展 中国家 当 作一个 整 体对待， 但区别 对待不同 地区的 发展中 国 家的整体 合作机 制仍较 为 缺乏 。 冷战结 束后 ， 中 国与发展 中国家 的双边 外 交逐渐实 现全覆 盖， 为对 发展中 地 区整体 外交的 发 展和完善 创造了 有利条 件 。 自冷 战结束 以来 ， 中国 对发展中 地区整 体外交 大 致 经 历 了 三 个 发 展 阶 段 。第一阶段 是从 1991 年 到 1999 年， 中 国对发 展中地 区的整体 外交更 多出 于 危 机 管 理 需 要 而 得 以 发 展 。中 国 对 发 展 中 地 区 整

12、体 外 交 首 先 是 从 东 南 亚 地 区 开 始 的 ， 即 1991 年 中 国与东盟 对话机 制的启 动 。 中国 与东盟 的地区 整体 外交的启 动， 主要有 两个 动 力 。 一 是 中 国 与 东 盟 所 有 成 员 国 外 交 关 系 的 建 立 。 尽 管 马 来 西 亚 、 泰 国 和 菲律宾在 20 世 纪 70 年 代 就与中国 建立了 外交关 系 ， 但 在 整个冷 战时期 ， 中 国与东盟 的整体 关系并 没 有太大进 展。 其中 ， 中国 与印度尼 西亚的 关系相 对 困难， 双 边关系 直到 1985 年才逐渐 恢复， 1990 年 后 得到了 进 一步发 展

13、。 1990 年， 中 国与 新 加坡正 式建 立外交关 系， 标志着 中国 与东盟所 有成员 国都建 立 有学者将其称作中国的区域间合作模式，参见郑先武：构建区域间合作的“中国模 式”中非合作论坛进程评析，社会科学2010 年第 6 期，第 20-27 页。 何晓静对这一历史演变进行了较为全面的简要讨论，参见何晓静：南南合作视野下 的中拉论坛，国际展望2016 年第 5 期，第 61-66 页。212018 年第 5 期了外交关 系， 从而为 中国 与作为整 体的东 盟发展 关 系奠定了 基础 。 1991 年 7月 ， 马 来 西 亚 政 府 邀 请 时 任 中 国 外 长 钱 其 琛 参

14、 加 第 24 届 东 盟 部 长 级 会 议 ， 中国与东 盟对 话 正式启 动 。 二是 随着冷 战趋于 结束 ， 中 国 和东盟 成员国 均面 临重大危 机， 迫切需 要整 体性合作 。 就 中国与 东盟 整体外 交 在这个 十年中 所 遭遇的危 机而 言 ， 主要 来 自三个方 面。 一 是冷战 趋 于结束 导 致的一 系列危 机 ， 在中国方 面是 特 定时期 所 面临的 西 方制裁， 打破这 一制裁是 中国推 动周边 外 交的重要 动力 ； 而在 东 盟方面 ， 随着 冷战趋 于结 束而来 的 地区主 义意识 日 益觉醒， 以 马来 西 亚为代 表的东亚 地区主 义与美 国 的地区

15、议 程发生 了较为 明 显 的 冲 突 ， 中 国 作 为 战 略 合 作 伙 伴 的 重 要 性 也 随 之 上 升 。 二是 20 世 纪 90年代中期， 主要是 中国面 临由于李 登辉访 美而产 生 的一系列 危机。 三 是 1997 年亚洲金 融危机 的爆发 及 中国在此 次危机 中的负 责 任行为， 大 大凸显 了东盟 国 家 作 为 整 体 与 中 国 合 作 的 重 要 性 。 与 中 国 东 盟 对 话 很 大 程 度 上 出 于 管 理 各 类 危 机 相 似 ， 上 海 合 作 组 织（ 简 称 “上 合 组 织 ”） 的 前 身 ， 即 “上 海 五 国 ”机 制 ， 也

16、 可 认 为 是 一 种 危 机 管理型的 整体外 交努力 。 冷战结束 、 苏 联解体 导致 中国与苏 联的边 界纠纷 复 杂 程 度 大 大 增 加 。 为 解 决 这 一 问 题 ， 中 俄 哈 吉 塔 五 国 于 1996 年 4 月 在 上 海 举 行 首 次 元 首 会 晤 ， 签 署 关 于 在 边 境 地 区 加 强 军 事 领 域 信 任 的 协 定 ； 次 年 4 月 ， 五国 元首又 在莫 斯科签署 关 于在边 境地 区相互裁 减军事 力量的 协 定 。 正 是 基 于 这 两 份 协 定 ， 中 国 与 其 余 四 国 的 边 界 问 题 都 逐 渐 得 到 解 决 ，

17、 五 国 还 就 军 事 领 域 中 的 相 互 信 任 和 交 流 达 成 大 量 重 要 共 识 。第二阶段 是 2000 年到 2012 年， 中国 对发展 中地区 整体外交 的主要 动力 转 向 互 利 共 赢 、 共 同 发 展 ， 整 体 外 交 的 推 进 更 多 得 益 于 双 方 的 共 同 倡 导 。2000 年创立的中非合作论坛标志着中国对发展中地区整体外交进入一 个 新 的 时 期 。 随 着 “走 出 去 ”战 略 确 立 ， 中 国 日 益 需 要 强 化 与 其 他 发 展 中 国 Gilbert Rozman, Northeast Asias Stunted R

18、egionalism: Bilateral Distrust in the Shadow of Globalization,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4, p. 91. Douglas Webber, “Two Funerals and a Wedding? The Ups and Downs of Regionalism in East Asia and Asia-Pacific after the Asian Crisis,” Pacific Review, Vol. 14, No. 3, 2001, pp. 357-359. L

19、ee Lai To, “Chinas Relations with ASEAN: Partners in the 21st Century?” Pacific Review, Vol. 13, No. 1, 2001, pp. 63-66.22中国对发展中地区整体外交研究家 的 全 方 位 合 作 。 与 此 同 时 ， 来 自 发 展 中 国 家 的 合 作 呼 吁 也 不 断 增 加 。 1997 年， 贝 宁计划 、 经济 调整 和促进就 业部长 阿尔贝 特沃杰雷 （A lbert Tevoedjre） 就向中国 提议， 在 中非之 间成立一 个类似 于日本 主 导的非洲 发展东 京国际

20、 会 议 （ Tokyo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African Development, TICAD） 的 合 作 机制。 此后， 不 断有非 洲 朋友向中 国提议 建立 “一 对多的伙 伴关系” （on e to multi partnership） 。 正 是 在 非 洲 朋 友 的 主 动 倡 议 下 ， 中 方 于 2000 年 正 式 决 定召开首 届中非 合作论 坛 部长级会 议。 时任外长 唐家璇在 首届中 非合作 论 坛部长级 会议上 的致辞 中 指出， “中 非合作 论坛是 中国和非 洲友好 国家之 间 的一次多 边性质 的双边 集 体对话

21、非洲 国家的 积 极参与， 为 会议的 成功召 开发挥了建设性作用。” 尽 管 缺 乏 详 尽 的 口 述 史 证 据 ， 但 2004 年 成 立 的 中 国 阿 拉 伯 国 家 合 作 论 坛 （ 简 称 “中 阿 合 作 论 坛 ”） 同 样 是 中 国 和 阿 拉 伯 国 家 共 同 倡 导 成 立 的 。 正 如 时 任 外 交 部 长 李 肇 星 在 首 届 中 阿 合 作 论 坛 部 长 级 会 议 上 致 辞 时 所 说 ， “各 位 阿 拉 伯 国 家 外 长 及 穆 萨 秘 书 长 为 推 动 中 阿 合 作 论 坛 成 立 做 出 了 积 极 努力 论坛的 成立是 新 形

22、势下加 强中阿 关系的 重 要举措 ， 作 为中阿 集体对 话和合作 的新平 台， 论 坛 将有力地 巩固和 拓展双 方 在各层次 、 各领 域的合 作， 全面提升 合作水 平。 ” 这充分说 明， 这一 时期中 国与发展 中国家 集中的 地 区 的 论 坛 外 交 ， 已 经 是 一 种 有 意 识 的 整 体 外 交 努 力 。在中非合 作论坛 、 中 阿合 作论坛之 外， 中国的 整体 外交努力 也逐渐 从前 一 阶 段 的 危 机 管 理 向 互 利 共 赢 、 共 同 发 展 方 向 转 型 。 2000 年 11 月 ， 时 任 国 务院总理 朱镕基 提出建 立 中国东 盟自贸 区

23、的设 想 ， 得到东 盟 各国领 导人的 积 极 响 应 。 次 年 11 月 ， 中 国 与 东 盟 签 署 中 国 东 盟 全 面 经 济 合 作 框 架 协议 ， 决 定 在 2010 年 建 成 中 国 东 盟 自 贸 区 ， 并 正 式 启 动 自 贸 区 建 设 进 程 。 相关讨论可参见李安山： 论 中非合作论坛的起源兼谈对中国非洲战略的思考 ，外交评论2012 年第 3 期 ， 第 15-32 页。 唐 家 璇 外 长 在 中 非 合 作 论 坛 会 上 的 发 言 ， 外 交 部 网 站 ， 2000 年 11 月 7 日 ， http:/ html。 李肇星部长在中阿合作论

24、坛首届部长级会议上的致辞，外交部网站，2004 年 9月 14 日 ， http:/ 年第 5 期2003 年，中国加入东南亚友好合作条约，并与东盟建立了面向和平与 繁 荣 的 战 略 伙 伴 关 系 ， 标 志 着 中 国 与 东 盟 的 整 体 外 交 进 入 新 的 阶 段 。 2010 年 1 月 ， 中 国 东 盟 自 贸 区 全 面 建 成 。 2011 年 11 月 ， 中 国 东 盟 中 心 正 式 成 立 。 2012 年 9 月 ， 中 国 驻 东 盟 使 团 成 立 。 类 似 地 ， 上 海 五 国 会 谈 机 制 也 日益走向 成熟， 并 于 2001 年在欢 迎乌兹

25、 别克斯 坦 以完全平 等的身 份加入 后 ， 六 国 元 首 举 行 首 次 会 晤 并 签 署 了 上 海 合 作 组 织 成 立 宣 言 ， 上 海 合 作 组 织 正式成立 。 尽 管存在 明显 的转型升 级态势 ， 但 中国 东盟对 话和上 合组织 都 仍 保 留 着 其 危 机 管 理 时 期 的 重 要 使 命 ， 前 者 重 点 是 在 南 海 问 题 、 地 区 安 全 、 中 国 崛 起 等 方 面 ， 后 者 则 将 重 点 放 在 打 击 “三 股 势 力 ”上 。第三阶段 自 2013 年起， 中国对发 展中地 区整体 外 交进入新 的发展 时期， 即主动塑 造时期

26、。 这 一时 期， 中 国对发 展中地 区整 体外交的 主动塑 造力度 明 显 提 升 ， 集 中 体 现 在 三 个 方 面 。一是既有 论坛机 制的持 续 巩固与发 展。 中非 合作论 坛的发展 充分证 明了 中 国 对 发 展 中 地 区 整 体 外 交 的 强 化 及 其 可 持 续 性 的 提 升 。 2015 年 12 月 ， 中 非 双 方 在 南 非 约 翰 内 斯 堡 召 开 中 非 合 作 论 坛 峰 会 ， 并 提 出 中 非 十 大 合 作 计 划 ， 不 仅 为 整 体 外 交 注 入 了 新 的 活 力 ， 更 引 发 国 际 社 会 的 广 泛 关 注 。 为 进

27、 一 步 提 升 整 体 外 交 水 平 ， 中 非 双 方 决 定 于 2018 年 9 月 再 次 举 办 中 非 合 作 论 坛 峰 会 。 在 中 非 整 体 外 交 之 外 ， 中 国 与 阿 拉 伯 国 家 、 上 合 组 织 国 家 等 的 整 体 外 交也得到 持续发 展。 尽管 很大程度 上仍受 到领土 海 洋问题困 扰， 但中国 与东 盟 的 对 话 机 制 仍 在 持 续 深 化 ， 特 别 是 自 2016 年 起 领 土 海 洋 问 题 对 双 方 整 体 合 作 的 影 响 正 持 续 降 低 。二 是 中 拉 论 坛 的 创 设 。 2014 年 7 月 17 日

28、 ， 国 家 主 席 习 近 平 出 席 在 巴 西 利亚举行 的中国 拉美 和 加勒比国 家领导 人首次 会 晤。 会 晤通过 中 国拉 美和加勒 比共同 体领导 人 巴西利亚 会晤联 合声明 ， 宣布 建立中 国拉 共体 论 坛 （ 中 拉 论 坛 ） 并 尽 早 在 北 京 召 开 论 坛 首 届 部 长 级 会 议 。 2015 年 1 月 8日至 9 日 ， 中 拉 论 坛 首 届 部 长 级 会 议 在 北 京 举 行 ， 标 志 着 论 坛 正 式 启 动 。 Anuson Chinvanno, “ASEAN-China Relations: Prospects and Chal

29、lenges,” Rangsit Journal of Social Sciences and Humanities, Vol. 2, No. 1, 2015, pp. 9-14. 从中国对发展中地区整体外交视角考察中拉论坛建设的论述，可参见何晓静：南南24中国对发展中地区整体外交研究三是以 “一带 一路 ”倡 议 为引领 ， 推动 中国与 各发 展中地区 的整体 外交。 事实上 ， “一 带一路 ”倡 议本身便 是在推 动中国 与 发展中地 区整体 外交的 进 程 中 逐 渐 完 善 的 。 在 2013 年 9 月 出 访 中 亚 期 间 ， 习 近 平 主 席 在 哈 萨 克 斯 坦 纳

30、 扎 尔 巴 耶 夫 大 学 发 表 重 要 演 讲 时 提 出 ， 为 了 使 欧 亚 各 国 经 济 联 系 更 加 紧 密 、 相 互 合 作 更 加 深 入 、 发 展 空 间 更 加 广 阔 ， 可 以 用 创 新 的 合 作 模 式 ， 共 同 建 设 “丝 绸 之 路 经 济 带 ”； 在 次 月 访 问 东 南 亚 期 间 ， 习 近 平 主 席 在 印 度 尼 西 亚 国 会 发 表 重 要 演 讲 指 出 ， 东 南 亚 地 区 自 古 以 来 就 是 “海 上 丝 绸 之 路 ”的 重 要枢纽 ， 中国 愿同东 盟国 家加强海 上合作 ， 使 用好 中国政府 设立的 中国

31、 东 盟 海 上 合 作 基 金 ， 发 展 好 海 洋 合 作 伙 伴 关 系 ， 共 同 建 设 21 世 纪 “海 上 丝 绸之 路 ”。 2015 年 3 月 28 日 ， 国 家 发 展 和 改 革 委 员 会 、 外 交 部 、 商 务 部 联 合发布了 推动 共建丝 绸之 路经济带 和 21 世 纪海上 丝绸之路 的愿景 与行动 ，“一 带 一 路 ”倡 议 的 战 略 构 想 不 断 完 善 。 到 2017 年 “一 带 一 路 ”国 际 合 作 高峰论坛 的成功 召开 ， 这 一倡议已 事实上 覆盖了 几 乎所有发 展中地 区， 使中 国 对 发 展 中 地 区 整 体 外

32、 交 有 了 重 要 的 战 略 指 引 。可以认为 ， 经 过三个 阶段 的发展 ， 中国 对发展 中地 区的整体 外交已 经实 现 对 重 要 地 区 东 南 亚 、 中 亚 、 中 东 、 非 洲 和 拉 美 的 全 覆 盖 ， 甚 至 涉 及欧洲内 部相对 不够发 达 的中东欧 地区。 尽 管中东 欧并不 符 合经济 意义上 对 发 展 中 地 区 的 界 定 ， 但 一 方 面 由 于 这 16 个 国 家 在 欧 洲 内 部 处 于 经 济 相 对 劣 势的地位 ， 另 一方面 是其 在与中国 的合作 中被当 作 一个整体 对待 ， 因此 某种 程度上也 可被视 作中国 对 发展中

33、地 区整体 外交的 一 部分 。 当然 ， 还有 少数 地 区 并 没 有 被 覆 盖 。 例 如 ， 在 南 亚 地 区 ， 由 于 印 度 对 地 缘 政 治 的 高 度 敏 感 ， 中国目前 只是南 亚区域 合 作联盟的 观察员 ； 又 如， 尽管中国 太平 洋岛国 经 济 发 展 合 作 论 坛 已 有 较 长 历 史 ， 但 由 于 其 合 作 并 未 实 现 常 态 化 、 机 制 化 ， 因 此难以被 认为是 整体外 交 的有意识 努力； 而 金砖国 家合作 机 制则由 于其地 理 属性缺乏 、 其 他成员 国并 未形成与 中国的 集体对 话 安排， 因此更 多与七 十七 国 集

34、 团 、 不 结 盟 运 动 等 相 似 ， 是 一 种 集 团 性 多 边 外 交 努 力 。合作视野下的中拉论坛，国际展望2016 年第 5 期，第 66-71 页。 相关论述可参见龙静： 中国与发展中地区整体外交现状评估与未来展望 ， 国 际展望2017 年第 2 期，第 44 页。252018 年第 5 期二 、 中 国 对 发 展 中 地 区 整 体 外 交 的 成 就 与 不 足中国对发 展中地 区整体 外 交的持续 发展和 日益全 面 的覆盖， 为 中国的 发 展中国家 外交进 一步完 善 战略指导 、 丰 富手段 体系 等作出了 重要贡 献， 也极 大推动了 相应发 展中地 区

35、 集体身份 认同的 塑造 。 具 体而言 ， 在中 国持续 快速 崛起的背 景下， 中 国对发 展中地区 整体外 交的发 展 有效缓 解 了当前 面临且 未 来 仍 将 面 临 的 利 益 挑 战 、 身 份 挑 战 和 影 响 力 挑 战 。 尽 管 如 此 ， 中 国 对 发 展 中 地区整体 外交很 大程度 上 仅完成第 一阶段 的努力 ， 仍面临诸 多重大 、 长 期的 挑 战 ， 迫 切 需 要 提 质 升 级 ， 为 中 国 长 期 可 持 续 崛 起 奠 定 更 为 坚 实 的 基 础 。总体而言， 中国对 发展中 地区整体 外交的 快速发 展 已经取得 了诸多 重要 成 就 。

36、 第 一 ， 推 动 中 国 对 发 展 中 国 家 外 交 朝 系 统 化 、 立 体 化 方 向 发 展 。 如 前 所述， 中国对 发 展中国 家 外交主要 集中在 全球性 多 边外交 、 集团性 多边外 交、 地 区 /次 地 区 性 多 边 外 交 和 双 边 外 交 四 个 层 次 上 。 中 国 对 发 展 中 地 区 整 体 外 交 的 独 特 性 ， 即 将 特 定 的 发 展 中 地 区 当 作 一 个 整 体 从 而 形 成 中 国 地 区 集 体 、 双 边 对 话 机 制 ， 创 造 性 地 将 双 边 、 多 边 、 地 区 /次 地 区 等 多 种 外 交 手 段

37、 联系起来 ， 使 中国对 发展 中国家外 交的组 织体系 更 加完整 ， 各环 节间的 相互 衔 接 更 为 顺 畅 ， 推 动 中 国 对 发 展 中 国 家 外 交 的 完 整 体 系 逐 步 形 成 。第 二 ， 提 升 中 国 对 发 展 中 国 家 外 交 的 机 制 化 水 平 和 外 交 效 率 。 一 方 面 ， 中国对发 展中地 区整体 外 交的机制 化水平 有了明 显 提高 。 中国 对发展 中地区 整 体 外 交 的 机 制 安 排 主 要 分 为 两 类 （ 表 1） 。 一 是 以 中 非 合 作 论 坛 、 中 阿 合 作论坛和 中拉论 坛为代 表 的地区论 坛外

38、交 ， 其 机制 安排大致 相似 ， 均包 括战 略 层 次 的 部 长 级 会 议 ， 政 策 落 实 磋 商 机 制 高 官 会 /协 调 员 会 ， 各 专 业 领 域 的 分论坛和 会议及 其他机 制 ， 负责 具体日 常工作 的后 续委员会 等四个 层次 ， 均 采取定期 轮流主 办的方 式 ； 二是 以东盟 、 中亚 为代 表的周边 地区的 整体外 交 ， 主要由年 度性的 元首峰 会 为引领 ， 辅以 全面的 战略 对话、 政策磋 商和落 实机 制 。 另 一 方 面 ， 高 度 相 似 的 机 制 化 安 排 ， 使 中 国 对 发 展 中 地 区 的 整 体 外 交 相 互之

39、间的 经验交 流与借 鉴 成为可能， 同时也 为下一 阶段进 一 步协调 不同的 整26中国对发展中地区整体外交研究体 外 交 机 制 创 造 了 有 利 条 件 。 需 要 指 出 的 是 ， 两 种 主 要 的 机 制 化 安 排 ， 也 显 示出中国 对发展 中国家 外 交充分注 意到发 展中地 区 的基本差 异， 进而 为下一 阶 段 完 善 不 同 的 整 体 外 交 机 制 的 内 部 分 工 创 造 了 有 利 条 件 。表 1 中 国 对 发 展 中 地 区 整 体 外 交 的 机 制 设 置战 略 对 话 机 制联 合 国 体 系 对 话高 官 会 分 论 坛 协 调 机 制

40、农业 、 科技 、 法 律 、 金 中方后续行中 非 合 部长级会议 中非外长 融 、 文化 、 智 库 、 青 年 、 动委员会民间 、 妇女 、 媒 体 、 地 （29 家成员作 论 坛 （3 年） 政治磋商高官会方政府等分论坛 单位）联络组（中中 阿 合 部长级会议 高官委国驻埃及大作 论 坛 （2 年） 员会论坛 、 会议 等其他 机制使馆）中国拉 国家协 中方后续行中 拉 论 部长级会议 共体 “四 驾 调员会 动委员会马车” 外 长 议 （ 高 官 （40 家成员坛 （3 年）对话 会）专业领域论坛和会议单位）中 国 各领域对话与论坛，中国东盟合作基金、中东 盟 对 国东盟公共卫生

41、合作基金、中国东盟海上话领导人会议合作基金、中国东盟投资合作基金元首理事会上 合 组 （峰会）、 协调员理事政府首脑理织事会会议各部长理事会会资 料 来 源 ： 笔 者 根 据 外 交 部 相 关 资 料 制 作 ， http:/ 年第 5 期第三， 巩固了 中国对 发展 中国家的 政治承 诺和战 略 保证。 中国始 终将自 身 定 位 为 发 展 中 国 家 的 “可 靠 朋 友 和 真 诚 伙 伴 ”。 当 然 ， 这 一 政 治 承 诺 本 身 并无明确 的制度 配套保 障 ， 特别 是在中 国持续 快速 崛起的背 景下 。 尽管 中国 强调自身 的发展 中国家 身 份， 但 根据世 界

42、银行 的发 展水平分 类标准 ， 高 收入 国 家 的 门 槛 线 为 人 均 国 民 总 收 入 在 1.2 万1.3 万美元之间。 而中国 2017年 的 人 均 国 民 总 收 入 已 达 8 800 美 元 ， 因 此 很 可 能 在 不 久 的 将 来 进 入 高 收 入 国家行列。 根据林 毅夫的 研究， 到 2023 年， 中 国可 能成为高 收入国 家。 这 意味着 ， 中国 很可能 在不 久的将来 告别经 济意义 上 的发展中 国家身 份， 进入 发 达 国 家 行 列 。 这 一 客 观 现 实 使 中 国 对 发 展 中 国 家 外 交 面 临 越 来 越 明 显 的 “

43、身份危 机” 或 “认同 危 机” ， 发 展中国 家一方 面 对 “中国 仍是发 展中国 家 ” 的身份定 位提出 质疑 ， 另 一方面对 中国作 为发展 中 国家 “可靠朋 友和真 诚伙 伴 ”的 政 治 承 诺 也 在 某 种 程 度 上 保 持 观 望 态 度 。 可 以 认 为 ， 中 国 对 发 展 中 地 区整体外 交的发 展， 特别 是其对这 一外交 的机制 化 和体系化 ， 极 大地缓 解了 一些发展 中国家 对中国 的 怀疑和不 信任， 因 其通过 双方共同 参与的 制度使 中 国 的 政 治 承 诺 得 以 固 定 ， 从 而 给 予 发 展 中 国 家 一 种 “战 略

44、 再 保 证 ”。第 四 ， 促 进 了 中 国 与 发 展 中 国 家 的 全 面 、 整 体 合 作 关 系 。 中 国 同 发 展 中 地区整体 外交的 推进 ， 极 大地促进 了双边 在各领 域 的合作 ， 其中 尤其明 显的 是 经 贸 领 域 的 合 作 。 例 如 ， 到 2017 年 ， 中 非 合 作 论 坛 推 动 中 非 双 边 贸 易 在论 坛 建 立 时 的 基 础 上 增 长 了 20 余 倍 ， 而 中 国 东 盟 对 话 机 制 也 推 动 双 边 贸易额增长 了 22 倍 ， 上 合组 织的贡献 为 10 倍 ， 中 阿合 作论坛也 达到 8 倍。 又如，自

45、2000 年 “走 出 去 ”战 略 实 施 以 来 ， 中 国 对 东 盟 国 家 的 直 接 投 资 流 量从 2005 年 的 1 500 万 美 元 迅 速 增 长 到 2016 年 底 的 102 亿 美 元 ， 增 长 近 700倍 ； 中 国 对 非 洲 的 对 外 直 接 投 资 从 2007 年 的 9 900 万 美 元 增 长 到 2016 年 底 目前，联合国以人均国民总收入为唯一依据划定一系列门槛线，对各国发展水平加以 分 类 ； 但 由 于 汇 率 因 素 ， 因 此 每 年 的 门 槛 线 有 所 不 同 。 “How Does the World Bank Cl

46、assify Countries,” World Bank, https:/datahelpdesk.worldbank.org/knowledgebase/articles/378834-how-does-the-world-bank-classify-countries. 林 毅 夫 ： 2023 年 中 国 可 成 高 收 入 国 家 ， 中 国 网 ， 2018 年 1 月 17 日 ， http:/ 笔 者 根 据 国 家 统 计 局 数 据 计 算 得 出 ， http:/ 24 亿美 元， 增长 也近 25 倍。 在经贸 合作之 外， 对发展中 地区整 体外交 的 推 进 ， 还

47、 促 进 了 中 国 与 相 关 地 区 的 政 治 互 信 、 和 平 安 全 、 社 会 人 文 等 领 域 的合作 ， 这些 领域的 合作 发展， 很大程 度上缓 解了 中国海 外 利益拓 展导致 的 与发展中 国家 的 利益纠 纷 甚至冲突 ， 或者说 是缓解 了中国对 发展中 国家外 交 中 的 “利 益 挑 战 ”。最 后 ， 强 化 了 发 展 中 地 区 的 集 体 身 份 认 同 建 构 。 尽 管 可 能 存 在 差 异 ， 但 各发展中 地区的 集体身 份 认同建构 往往面 临两个 相 似的挑战 ： 一方面 是地区 成员国难 以整合 ， 进 而导 致地区一 体化进 程要么

48、 难 以推进 ， 或者 是发展 出高 度重叠的 地区主 义； 另一 方面则是 外部力 量对地 区 集体身 份 认同建 构的不 当 影响， 特别 是 前殖民 宗主 国。 中 国不仅 与大多 数发 展中国家 有着相 似的被 殖 民经历 ， 也有 大致相 似的 发展经历 ， 因 此中国 推动 的与发展 中地区 的整体 外 交 ， 将 对 象 地 区 当 作 一 个 整 体 对 待 ， 有 助 于 相 应 地 区 的 集 体 议 程 塑 造 ， 从 而 推动了其 地区集 体身份 认 同的建构 。 以 中非合 作论 坛为例 。 非洲 内部不 仅存 在次地区 大国的 相互竞 争 ， 还存 在不同 殖民宗 主国 影响力范 围的竞 争。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