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国际文化交流的奇葩塞语东巴文字典2007 年 9 月第 24 卷第 5 期云南民族大学(哲学社会科学版)JournalofYunnanNationalitiesUniversityVo1.24.No.5Sep.2007【文化交流】国际文化交流的奇葩塞语一东巴文字典习煜华(云南省东巴文化研究院,云南丽江 674100)摘要:塞黑驻上海前总领事德拉甘?亚奈科维奇编纂了部塞语东巴文字典,2005 年出版时曾在贝尔格莱德引起轰动,市长,外交官,科学家 500 余人出席首发式致以热烈祝贺.这本字典的撰写过程得到纳西族学者的鼎力相助.撰写目的是通过研究活着的象形文字,为深入研究埃及象形文提供参照,同时也是
2、向塞黑人民介绍中国的少数民族文化.该字典是全面系统地把纳西族东巴文介绍给除英语国家以外国家的第本读物,是国际文化交流的枚硕果.关键词:塞语一一东巴文字典;塞黑驻中国大使;纳西学者; 互助;交流【中图分类号】H74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867X(2007)05001703在迎接 2008 年世界人类学与民族学联合会第十六届大会在中国昆明举行之际,我尤其想向大会介绍塞黑驻上海前总领事德拉甘?亚奈科维奇编纂的塞语东巴文字典及其与我合作的过程.塞黑驻上海前总领事亚奈科维奇编纂的塞语东巴文字典2005 年出版时在贝尔格莱德引起了轰动,包括 350 多名塞黑外交官,学者和科学家在内的共 5
3、00 多人出席了该词典的首发式.贝尔格莱德代市长拉多米拉向亚奈科维奇表示热烈祝贺,许多人给予亚奈科维奇高度评价.这本字典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用塞尔维亚语标音并解释纳西东巴象形文字;二是用塞语翻译了三本东巴经故事;三是用象形文字翻译塞尔维亚着名诗歌母亲之死.字典选录了 1800 余个单字或词组.关死门仪式?人类迁徙记(上,下),大祭风? 鲁般鲁饶 和禳垛鬼仪式? 董术战争这三本经书是从纳西东巴古籍译注全集(由云南丽江东巴文化研究所翻译整理,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2001 年,共 100 卷)中选录出来的.三本经书反映了纳西族东巴教的部分重要内容,透视出纳西族的信仰观念,婚姻关系和历史发展进程.
4、关死门仪式? 人类迁徙记 叙述了纳西族祖先的来历和繁衍人类的艰辛过程;大祭风?鲁般鲁饶记载了纳西族青年男女为反抗包办婚姻而殉情的故事;禳垛鬼仪式?董术战争以两个部落之问的战争作为题材,以神话的方式记载了古代纳西族在生存过程中与自然和社会冲突,调适,饱经艰难和坎坷的历程.母亲之死是一首塞尔维亚民族叙述因战争造成悲剧性的叙事诗歌,读来令人撕肝裂肺,以塞尔维亚民族人民的历史证明了战争的残酷.这三方面的内容结合在一起凸现出这部字典的独到之处.19 世纪中期,美国籍奥地利学者洛克开始从宗教学及文字学的角度研究东巴文化.后来,中国着名学者陶云逵,方国瑜,李霖灿,和志武等对东巴文化进行了深入研究,并编撰了不
5、少有关东巴文化的着作及字典.属于字典类的有纳西语英语百科词典(洛克,英文版),麽些象形文字字典(李霖灿 ),纳西象形文字谱(方国瑜,和志武).20 世纪 90 年代以后,又出版了不少详略不一,选字方式有别,版式各异的字典.这些字典都是对象形文字进行注音和解释,但是所选的字词各有侧重,编排的顺序各有千秋,注解的繁简不尽相同.德拉甘?亚奈科维奇先生是 1999 年出任塞黑住上海总领事期间开始编纂这本字典的,他翻阅了上海图书馆有关的图书资料,参考了介绍纳西族的大量书籍和研究文章,特别重点研读了纳西东巴译注全集,所以能在综合前人资料的基础上,使这部字典较之前述的字典有如下鲜明的特点:1)兼收并蓄了所有
6、字词典的优点,尽量收入不同字体的象形文单字,以类别作为编排顺序,有助于初学者了解和认识象形文字,并增强对东巴文化的兴趣;2)考虑到塞尔维亚民族的文化特点,以适【收稿日期】20070705【作者简介】习煜华(1952 一),女(纳西族), 云南丽江人,云南省东巴文化研究院研究员.一17云南民族大学(哲学社会科学版)第 24 卷合本民族接受的方式撷取纳西文化的精粹,把美观的象形字集趣味性,通俗性和学术性为一体;3)在使用塞尔维亚语进行标音和释义时,由于两种民族语言的语音系统不同,有些音节没有办法准确对应,但是该字典做到了两种语音的转换力求接近,用塞语标音不影响对象形文字的理解.这部字典由塞尔维亚人
7、编纂,参阅不同语言文字资料,采取适合于本民族吸收外文化的方式编纂,是全面系统地把东巴文字介绍到除英语国家以外国家的第一本读物.德拉甘?亚奈科维奇先生以一个外交官的身份兼行文化使者,从卷帙浩繁的着作中搜索另一个民族的文字,并逐字逐句琢磨其意而汇编成巨着,付出的艰辛劳动和巨大心血可想而知.据总领事的翻译徐思为先生介绍,总领事为了寻求每个东巴字的正确注音和释义,放弃了几乎所有的休息时间,有时深夜还手不释卷,严肃认真的态度令人敬仰.我作为中国云南东巴文化研究院的研究员.在满怀激情迎接 2008 年世界人类学民族学大会在昆明举行之际,回想德拉甘?亚奈科维奇先生为编纂字典而与我合作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让
8、我不能忘怀德拉甘?亚奈科维奇总领事第一次到丽江是以旅游者身份来的.作为有高深文化素养的外交官,他习惯性地到丽江书店购买介绍当地风土民情的书籍,以此了解纳西民族文化.偶然间,他看到一本纳西象形文字谱,翻开页面,神奇而美丽的象形文字跳进他的眼帘,他被这种从未见过的象形字深深吸引,激发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买下了这部字典.回到上海,总领事又从上海图书馆借来介绍纳西民族和有关东巴文化方面的书籍和字典,开始了对东巴文的探索.将近两年的努力,基本上掌握了东巴象形文字的读音和意思.2001 年金秋时节,总领事一行第二次来丽江“寻经探秘东巴“. 在丽江黑龙潭畔的云南东巴文化研究院,他们找到了专门从事东巴文字及文化
9、研究的我,向我了解纳西族宗教所用经书和东巴文化的内涵.在首次见面交谈中,外交官本人风趣幽默的表达,加上翻译徐思为,倪伟宏先生诙谐准确的翻译,双方感到非常愉快,并富有成果.不同语言,不同民族,不同文化的人出于对东巴文化的爱好,很快营造出友好而互相尊重的氛围,我逐渐改变了起初的怀疑态度,对这颗想把纳西族文化介绍给塞尔维亚民族的诚心所感动,产生了崇敬之情.很快进入了第二个议题.他请我用东巴象形文字翻一18 一译塞尔维亚长诗关于一个世界中的章节母亲之死.用东巴文字翻译诗章,对我来说是一个新课题,我从事东巴经书翻译 20 年的,每天“青灯黄卷“,20 年的寒窗苦译和耳濡目染的功夫.用象形文字写几句格言,
10、撰几则广告,编几副对联,可以信手拈来,挥毫即成.近十多年来,市场经济冲击文化,加上“经济一体化 ,世界多极化,宗教世俗化“世界局势的影响,社会上出现了片面追逐本民族传统文化的热潮,于是有人用东巴文字书写对联或创单幅字画,有的东巴画以艺术的匠心,把西洋画法,中国传统画法和民族书画熔铸在一起,创造出一种新的意境,在国内外展出,受到人们的普遍赞赏.但是唯独没有人从事翻译诗歌的工作.当时我出于慎重,不置可否,准备深思之后再作回答.于是,他们先给我介绍了母亲之死的背景和内容:这是一场发展在科索沃的古代战争,科索沃在塞尔维亚语里意为“黑鸟之邦“.那时塞尔维亚是一个王国,科索沃的王国的一个省份.塞尔维亚王国
11、没有固定的军队,每当战事发生,国王号召各大家族中 18 岁以上的男性成员参战,加上国王卫队,临时组成军队抵御敌人.诗歌写一个着名家族参战的故事.有一年,土耳其帝国为了攻占欧洲,先来攻打黑鸟之邦,因为黑鸟之邦是维尔维亚的门户.这个家族响应国王号召,父亲和九个儿子都参加了战争,当时九个儿子都已成家.母亲在城堡里焦急地等待着战争的消息,战事进行了一个星期,前方毫无音信.母亲在城堡里祈求上帝赐予老鹰的眼睛和白天鹅的翅膀,她要去亲眼看看战争的场面.上帝被这种母爱所感动,赐予她老鹰的眼睛和白天鹅的翅膀.母亲目睹了硝烟中的悲惨景象,丈夫和儿子战死沙场,失去骑手的战马在嘶鸣,狮子横卧在主人边咆哮,老鹰望着尸体
12、哀号.她悲痛欲绝,泪水像泉水般喷涌而出.待她流干了眼泪,牵着这些战马和狮子走回城堡.九个儿媳旱已等候在城堡旁边,她们见母亲牵着战马和狮子回来,就知道了公公和丈夫的情况,她们与这些战马和狮子一起哭泣.夜深人静,有一匹战马嘶鸣不止.母亲问小儿媳妇,马儿为什么半夜嘶鸣,是饿了还是渴了?媳妇回答说,不是饿也不是渴,是因为它失去了她的骑手,再也不能上战场而悲哀.第二天清早,两只乌鸦从战场飞回,羽毛上沾满鲜血,嘴里叼着一只手臂,戴在手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这只手臂落在母亲的怀里.母亲问小儿媳妇,你知道这只手臂是谁的吗? 小儿子媳妇说 ,这是我丈夫的手臂,因为我熟悉这只戒指,是结婚时我给他戴上的.母亲承受不了
13、如此的打击,忧郁而死去.诗篇中母亲那干枯的心灵勾起我与生俱来的母性,把我带入了诗歌的情景之中,我的灵魂在颤抖,我第 5 期习煜华:国际文化交流的厅葩塞语一东巴文字典 的心在流泪.为了把战争带来的不幸展示给世人,为了让人们了解战争给母亲和妻子带来的悲痛,为了在世界上杜绝战争,消除灾难,我涌起了探索用东巴文翻译这首诗歌的勇气,那种超越民族,国家和地域的母爱使激起我一股巨大的力量.于是,在他们离开丽江之前,我答应了这一要求.我几乎是含着眼泪翻译完这章诗篇.译稿寄到上海塞总领事馆征求意见,总领事的回答是:“第一眼看到了您的翻译稿,我们就知道这就是我们想要的,也相信,经过您的努力完成后的东巴译稿,会像这
14、首塞尔维亚的诗歌一样美丽动人.“作为人类永恒的主题母爱,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和语言加以表达.德拉甘?亚奈科维奇先生出于对纳西东巴文化的钟爱,选择用东巴文字进行翻译,把本民族着名的诗歌用直观的象形文字翻译,强化了把东巴文化介绍到塞尔维亚民族当中的力度.这使我加深了对他的敬重.2002 年秋天,这是德拉甘?亚奈科维奇先生一行第三次来到丽江,他们请我核对塞语一东巴文字典所选 1800 多个字词的发音和释义.核对之初,我一边发音,一边请他解释意思,看他对东巴象形文字理解的程度,核对逐渐进入融洽,我不自觉地以熟悉东巴文字的优势抢先讲出了其中的意思,不料他总是说:“我知道.“ 我感到惊讶,难道他把东巴象形文字
15、的所有读音和意义都储存在记忆之中?于是故意挑选比较复杂的词汇请他解读,他毫不吃力的念道:“汝史号衣,科余恨亨,孟士迪空“我用惊奇的目光去看他,然后大家一齐笑起来,他的高兴出于掌握纳西文化的自豪之情,我的开怀是为一个外国人学习纳西文化到如此境界而振奋.利用录音,拍照等现代化手段,结合传统的手抄笔录,在计划的时问里结束了预期的核对工作,留下 80 多个疑难字词交我解决.(事后,我请教东巴研究所的和即贵老东巴,其中有一半是正确的,只有 40 个左右的字词需要做一些更改.)当一部美观而流畅的象形字典初稿摆在我面前时,我惊呆了,一个个标准而神奇的象形字跃然纸上,每组象形字都标上塞尔维亚语的音和义我不得不
16、在事实面前折服,钦佩德拉甘?亚奈科维奇先生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文化大使,一位对世界不同民族文化极其尊重的有心人.为确证我的感受,我向这位外交官请教这部字典的用意.他简明扼要地回答了我的问题:I) 作为一种尚存活着的象形文字,可以为研究古埃及象形文字提供丰富的参照,资料,是探讨文字发展阶段的一份宝藏;2)人类生活在不同的地方,但是相近的地理环境和生产方式铸造了相似的思维模式,不同民族问总是存在着共同的东西;3)在今天政治多极化,经济一体化的高速发展的信息时代,仍然可以从古老文化中吸取对人类有用的知识.从这一回答中,我再一次感到德拉甘先生不仅是国家外交的特派员,同时也是对文化有着执着追求和充满人性的
17、文化使者.在全球化和信息化的今天,作为长期从事纳西文化研究的普通一员,我由衷感谢德拉甘?亚奈科维奇先生的一番好意,他以科学的态度认真严肃地把东巴文化介绍到塞尔维亚民族之中,让塞尔维亚民族了解真实,系统的纳西文化,也为研究人类共同的文化遗产象形文字提供了一份宝贵的研究资料.作为一种民族文化,既是民族的,也是世界的,它以民族文化的形式体现出超越民族的学术与文化价值,具有世界性意义,它是全人类的文化遗产.所以,当总领事提出一个要求,要我为字典写一篇序言,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一要求.塞语东巴文字典是世界文化史上的一朵奇葩,是国际文化交流的一枚硕果,她代表和平,沟通,理解,让我们共同面对 21 世纪,共
18、同祝愿和平与发展成为永恒.ASerbDongbaDiconary:AWonderfulResultofInternationalCulturalExchangesXIYu.hua(InstituteofDongbaCulture,YunnanAcademyofSocialSciences,Lijiang674100,China)Abstract:ASerbDongbaDictionary,writtenandpublishedin2005byDragantheformerconsulgeneralatShanghaiConsulateGeneralofSerbiaandMontenegro,c
19、ausedasensationatBelgradewhereover500peopleincludingthemayor,diplomatsandscientistswerepresentatitsreleaseceremony.ThecompilationofthisdictionaryreceivedstrongsupportfromNaxischolars.ItaimsatprovidingavaluablereferenceforafurtherstudyofEgyptianpictographsthroughastudyofthelivingpictographsofDongbaan
20、dalsoatintroducingChineseminorityculturestoSerbiaandMontenegro.Thisdictionary,thefirstonethatgivesacomprehensiveandsystematicintroductionofDongbapictographsoftheNaxinationalitytoanonEnglishspeakingcountry,isawonderfulresultofinternationalculturalexchanges.Keywords:SerbDongbadictionary;consulgeneral;Naxischolar;mutualhelp;exchange(责任编辑丁立平)一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