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肉弹与钢铁的碰撞”二战中日本“精神制胜”神话的破灭美国著名作家约翰托兰曾这样描绘日本人:“对人多数西方人来说,日本人是完全不可思议的,做一切事情都是与别人相反的;人家坐椅子,他坐在地板上,鱼虾是生吃的,讲完一段个人的悲境后,他会放声大笑。穿着崭新的衣服掉进泥塘,爬起来还面带笑容,讨论问题时拐弯抹角,在家里以过分的礼节款待你,在火车上却粗暴地又推又搡杀了人还要向个人道歉,说把他屋子弄乱了”。约翰托兰写道,“ 日本人在现代化和西方文化的表面下,实际上却仍然是封建主义的东洋人。”约翰托兰的看法可谓一语中的。长期的封建军事帝国传统,使日本的家庭内部和国家生活当中处处渗透着森严的等级观念,而日本法西
2、斯主义则把这种观念推向了极致。他们认为:只要各国拥有绝对的主权,世界就处于无政府状态。所以日本必须用军事手段建立一种以日本为领导核心的等级制度所谓“大东亚共荣圈” 。但“东亚共荣”还仅仅是日本法西斯战略的第一目标,他们的终级目的是建立起一个以日本为霸主的全球等级结构。二战初期,几百万日军迅速占领东自夏威夷,西抵斯里兰卡,北到堪察加,南达澳洲的地球表面七分之一的广大地区,统治了五亿以上的人口。中国、朝鲜、新加坡、菲律宾的被占领区变成了日本的原料供应地。而日本人坚信依照等级来安排世界秩序可以被广泛接受,他们甚至对于自己在被占领区从未受到真诚的欢迎而惊诧不已,奇怪被占领国为什么不能服膺“甘居各自适当
3、位置” 而非要组织抵抗呢?与这种极度扩张的等级观念相对应的是日本人对精神力的疯狂膜拜。战争时期,日本军队高喊要赢得精神对物质的胜利。面对盟国强大的军备,日本人认为并不可怕。当时每日新闻上这样说:“ 如果我们惧怕这些数字的话,战争也就不会爆发的,战事进展顺利时,日本说,这场战争不是军备与军备的较量,而是盟国对物质的信仰同日本对精神的信仰之间的的决斗;处于颓势时,他们仍然说这场战争中物质力量必败。一度出任陆军大臣的荒木贞夫大将曾在向全日本民族呼吁的小册子里写到:日本的“真正使命是弘布和宣扬皇道以达于四海,力量不足非我等介意之事,吾人何必忧虑物质之事。”诚然,日本一刻也未放松军备。他们大量从美国进口
4、废网兜和石油,从掠夺矿产、煤炭、木材、大豆,从朝鲜掠夺大米。开战时他们年产钢 700 万吨,拥有五千架飞机、700 万吨舰船,储备了大量的能源。但不同的是,日本人把武器装备视作不来的“ 日本精神” 的外部表现,犹如武士的剑象征着武士的勇气。和其它参战国一样,日本内全面开展增产节约运动,只是日本的这个运动是以它自己的前提为基础的。日本人说精神就是一切,也是永恒的。当然,物质性的东西也是必要的,但是是次要的、暂时的。日本宣传机器不断地叫嚷:“ 物质资源是有限度的。毫无疑问,物质性的事物不能维持一千年。”日本军人问答手册使用的口号是“ (敌人的)要以(我们的)训练来抵挡,(敌人的)钢铁要以(我们的)
5、肉弹来碰撞”。这是一条传统的标语,而不是专为二战提出来的。日本军事手册将首用大号字印着“ 必读必胜” 的句子,大肆鼓吹精神制胜。鄙薄物质的观念,也被照搬到国民生活中去。战时日本机器昼夜运转,当国民在工厂干得筋疲力尽时,他们就说:“ 我们的身体越是沉重,我们意志、我们的精神就越能凌驾于肉体之上。”“我们越是疲惫,训练就越有成效。”老百姓躲在防空洞里冻饿难忍时,日本体育协会号召人们做暖身柔软体操,并说这种柔软体操不仅能用来代替供暖设备和被褥,更大好处还在于它能够取代已经不再能维持国民正常体力的食物。按照这种逻辑,要通过更多的消耗体力来增强体力。如果通过增加食物来提高体力,日本人认为,那是物质主义的
6、方法。战时日本新闻媒体还制造了精神战胜死亡的奇迹。广播稿描述某次空战后,一位空军军官率先着陆,跳下飞机后眺望天空,逐一数着返航的部下。军官脸色苍白,但很镇静。最后一架着陆后,军官立即起草了一份报告,跑到司令官处作了报告。报告完毕后,他突然倒地,其他人发现他已死了,而且已经死了好长一段时间,作报告的只是他的灵魂。对于这种天方夜谭式的神话,受过教育的日本人并不以为荒诞离奇,他们认为广播稿讲得很对,空军军官的业绩确实是“奇迹般的事实 ”。日本军人认为灵魂是可以训练的。显然这位军官是自我修养的超人。如果说全日本都知道“泰然自若的精神能持续一千年 ”,那么在一位以“责任” 为其整个生活中枢的空军军官的躯
7、体中,这种精神就不能停留几小时吗?日本人相信,人可以通过特殊的修行来使其精神变成至高无上、压倒一切的东西。这位空军军官是学了此道,修得了正果。如果认为日本人是因为物质力量弱小,就走向夸大精神的作用的歧途,那是不了解日本文化底蕴的错觉,崇尚精神至上是日本几千年来民族文化的积淀,是根植于他们血脉之中的理念。不认识到这一点就无从解释日本人的种种怪异行为,譬如他们计划以氢气球飘过太平洋去袭击美国本土;在盟军大兵压境时,他们相信动员妇女手持竹枪能守住阵地。将这种疯狂的精神偏执浪潮推向顶峰的,是日本人独特的、对自己的暴力确证方式自杀。1945 年 6 月底,盟军登上塞班岛,岛上日本平民有可能被俘。天皇竟然
8、下令他们集体自杀。日军司令南云中将作出保证,答应在岛上献身的平民将同在战斗中阵亡的将士一样,灵魂上升为神,在来世享有特权地位。得到这个保证后,日军官兵纷纷用手榴弹、刀枪、石头自戕,万名平民先把婴儿摔死在岩石上,把儿童和妻子扔到海中,然后从悬崖上跳入大海,其疯狂残忍程度令人为之毛骨悚然。然而,日本人却认为,自杀是一种有着明确目的的高尚行为,死亡本身就是精神的胜利,只有从容不迫地面对死亡的威胁,才是美德,小心谨慎是可耻的,他们讥笑中国抵抗力量不敢与他们打“堂堂之战” ,挖苦美军在战斗机上装置跳伞设备是“胆小鬼 ”,对自己则认为,一旦被俘, “在日本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日本人虔诚的相信,只要天皇捐
9、躯,天皇就会把他们提升为天神,他的灵魂就会获得永生。在日本,家族的国家的存在远远重要于个体生命的存在。顽抗到最后一刻的日军认为,他们参加战争是“奉行圣志” ,“安慰天皇的忧虑”,战败了深感对不起天皇,“坚信圣朝永不灭,仅以一死谢大罪。” 陆相阿南惟几自杀前的这两名遗言是所有自杀日军官兵的心理写照。中途岛海战后,日军连续遭到盟军一系列沉重的打击,更兼苏军和美国原子弹的奇袭,逐渐失去了战争的主动权,但日本新闻媒体却是这样报导那些失败的消息的:“由于基斯卡岛被美军占领,日本已置于美国轰炸机的半径之内。但是,我们早就清楚的预料到这种可能性,必要的准备已完全就绪。”“ 敌人一定会对我们发起陆海空三军联合
10、攻势,但这是我们在计划中已经考虑到的事情。”盟军开始轰炸日本城市的时候,日本官员在广播中说:“ 敌机终于飞临我们上空,但是,我们一直预料到这种情况会发生,早已定下了完全的对策,因此不必有任何担忧。”“我们肩负着保卫祖国的神圣职责,来吧!敌机,来许多次我们也不怕。”诸如上述宣传看似近乎荒唐,政治上愚民政策的产物,是军车主义者的自我安慰。但它从另一方面反映出这个民族有一种处变不惊的习惯,他们的哲学是:失败是最大的成功。说到失败,与德意不同的是,日本传说天皇是“云端仙鹤” ,高高在上俯视着国家的情况。他的话被称为“ 仙鹤之声” ,日军每逢“ 天长节 ”(天皇诞生日),向东方三鞠躬并高呼“万岁 ”,甚至在部队昼夜不停地遭到炮击的情况下,全军上下一起早晚吟唱天皇在军人敕谕中亲致军人的“神圣语录”,让 “洪亮的歌声传遍森林的每一个角落。”日本投降的唯一条件是“保持国体 ”,狂热的军国主义叫嚣 “本土决战” , “一亿玉碎 ”,号召官兵“实现陛下的希望 ”,而又是由于天皇亲口宣布停战,才使得日本军民一概放下武器,因此,战争中天皇的罪责是无法逃避的。而近年来,日本政界对于二战问题仍作回避姿态,让我们不能不为亚洲和平担忧。Power by YOZOSOFT